被謝璇璣這麼一搖,疏影原先要說的話卡在喉頭之中,半個字也吐不出來。謝璇璣更加着急,一旁的暗香看了,忙掰住謝璇璣的手臂,帶着安撫的聲音勸誡這她:“皇后,您別心急。這樣,疏影更說不出什麼來了。”
謝璇璣慢慢松下自己的雙手,得了自由的疏影忙呼吸了幾口空氣,便將剛纔在朝堂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謝璇璣。“皇后娘娘,剛纔沈大人在朝堂上狀告當年沈家二公子戰死沙場是丞相大人一人所爲,緊接着上官大人又拿出來了丞相大人通敵的鐵證,這下子,謝家……謝家,全完了。”
“什麼?”謝璇璣的聲音不由拔高好幾分,尖細而又刻薄,聽在疏影和暗香耳中,刺耳得緊。
疏影哆哆嗦嗦,將方纔的話又重複了一遍。謝璇璣這下子認真聽着,生怕錯了一個字。沒錯,疏影說得是謝家完了,可是,爲什麼她覺得這事這麼得不真實呢?恍如身在夢中,只需一覺醒過來,便會發現,她依舊是謝家那個高高在上的大小姐,謝家依舊是門庭若市,是那萬人歆羨的鐘鳴鼎食之家。
“皇后娘娘,我們快想想辦法吧。丞相大人通敵賣國的罪名落定,我們……我們也不能獨善其身啊!多虧了丞相大人被下獄前直呼娘娘您並未參與這等事,皇上纔沒有即刻下了那道廢后詔書!”不過在疏影看來,就算是聖元帝沒有立即下那道廢后詔書,也過不了幾天了。
謝璇璣強自鎮定下心神,廢后,她絕對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謝家如今已經不能指望,她必須靠自己的方法來保住地位。
沈凌川從朝堂上下來,首先便去向靜初彙報今日的成果。“終於報仇了!”靜初緊緊攥着自己的手,帶着一種大仇得報後的快感。
沈凌川長身而立,望着靜初,目中神色莫明。二哥的仇得以報了,自己的心中,怎麼反而得不到解脫呢?
靜初平復過心情來,纔看到自己忽視了一旁
的沈凌川。如今自己的這個弟弟,也已經長成,而且還是人中龍鳳,絲毫不遜色於大哥二哥兩位兄長。“四弟,如今二哥的仇得以報了,你也該考慮一下成家了。可有中意的女子,儘管和姐姐說。我一定盡全力爲你辦成。”以沈凌川這個年紀,不知道爲什麼,在她身邊的男子成婚都很晚。可是沈凌川對她的含義不同。如今兩位兄長沒有子嗣留下來,沈家的香火便全寄託在沈凌川和沈凌浩身上了。
沈凌川道:“成家之事,我自然會放在心上,無須三姐插手。”語氣中又帶有了幾絲嘲意。靜初詫異望了一眼沈凌川,怎麼二哥的仇一報,他又變得陰陽怪氣起來?
靜初來不得多追究沈凌川的態度,趙承佑便小跑着闖了進來。“母妃,母妃……”一聲聲叫得既甜又急。
趙承佑小小的身子一下子撲在靜初身上,“母妃,你說過忙過這短時間,就會好好陪陪承佑的。”
沈凌川見靜初忙着應付趙承佑,當下也不在此處多呆,不輕不慢作揖,“娘娘,無事,臣便告退了。” 靜初不好多攔他,只得由了他去。
這麼長的時間,靜初終於可以和承佑單獨相處了。也藉着這個機會,靜初考教起承佑的功課來。靜初發現,她的承佑真的是聰明,凡是師傅教過的東西,他便可以牢牢記住。
晚上,聖元帝批完一天的奏摺之後,踏步進入漪瀾殿。此刻,靜初正和趙承佑一大一小在牀榻上玩耍。望着妻兒的笑語之聲,他感覺到此生已經足夠圓滿了。
“尋芳,將太子抱下去安寢吧。”聖元帝吩咐道。承佑不情願得撇撇嘴,但還是跟隨着尋芳下去了。
靜初依偎在聖元帝的胸膛上,幽幽道:“三郎,你真的把我們的承佑教導得很好。”聖元帝身爲一國之君,但還是會抽出時間來注重對於承佑的培養,看樣子,他是真的用了心的。
聖元帝笑道:“承佑是我們的兒子,我自然
要對他上心了。不過靜初,如果要你離開承佑一段時間,你會怎麼樣呢?”
不經意間,聖元帝說出這種話來,靜初有些反應不過來。“三郎,你這是什麼意思?”要她和承佑分開,莫不是……
“靜初你別瞎猜。”聖元帝一看靜初的面色,便知道她想多了。因此道:“朕已經安排好了,自從你回宮之後,便一直困在這宮牆之中,因此朕想着和你出去微服私遊一番。體驗一下民間風情,順便也尋尋新安的下落。”
原來是如此,聖元帝能夠如此想也是一箭雙鵰啊。想想新安一個人在外面已經有不少時間了。聖元帝作爲兄長不放心,也在情理之中啊。想着可以去遊歷名山大川,呼吸自由的空氣, 靜初也忍不住心動了。“皇上,若是我們出宮去,這國事該怎麼辦呢?”
聖元帝道:“這個無需擔心。朕會暫命安樂王監國,在此期間,陵川繼續查處謝家這些年來所犯的罪證,等我們回來,正好將謝家滿門處斬。然後再寫下廢后的詔書……”
當晚,二人就將一切商定好了。
第二日,當安樂王醒來之後,發現自己書房出現的親兄將國事交託的紙條,不禁淚流滿面。他早就厭煩了這些政事了啊,他也想去到處遊玩一番啊!
而此刻,靜初正和聖元帝在江上泛舟,順着江水南下。想到建康城中的情況,靜初不由笑道:“三郎,我還當你早就和安樂王說好了呢,誰知道竟然來這麼一招,安樂王背後不定怎麼罵你呢!”
聖元帝渾然不在乎,“他該知足了,等我們回去,便會給他一場盛大的婚禮。這段時間的忙碌也值了。”趁着他還沒有成親,是該好好壓榨他一番。要不然,等成親之後,自己再給他安排那麼的政務,冷落了新婦,靜初和自己急怎麼辦?
靜初看着聖元帝這麼理所當然的神情,心中不由感慨,安樂王攤上這麼一個兄長,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