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老闆不是小氣的人，但也不是大度的人。
果然，在接下來的幾塊毛料裡，即使這些都是表現一般的明料，其中最出色的也就是糯種水頭的翡翠而已，但嚴老闆就是要爭，而且還爭了個不亦樂乎。大家都是明眼人，自然知道嚴老闆是被刺激到了，表面上是公平競爭，可是溫氏珠寶代表一出手，嚴老闆肯定也會攙和進去，純粹的噁心。
別人怕溫氏珠寶，可吉祥珠寶卻不怕。
超級珠寶行又怎麼樣，吉祥珠寶是鵬城數一數二的大型珠寶行，自然不用縮手縮腳。更何況大家還是同行，同行如敵國，嚴老闆更有十足的理由過去刁難了。
088的飄花冰種賭料過去，很快的，編號爲098的冰種明料也隨之出現。賭料畢竟是賭料，有風險在，而明料就是實打實，比的是金錢和能力。金錢方面，吉祥珠寶絕對不遜色在場任何一人，而能力方面，這就關係到珠寶設計、玉雕技術和銷售渠道等等方面了，難以一言概括，但以吉祥珠寶的規模應該不會出什麼大問題的。
“來了！”
秦遠方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包括嚴老闆的表情，溫氏珠寶代表的神態，以及其他競爭着的面容，覺得這是非常生活的心理課程。
“098，希望真的能98！”
嚴老闆不知爲什麼突然嘀咕了一句，讓秦遠方覺得莫名其妙。
不過拍賣師沒有給秦遠方思緒的時間，開始仔細的介紹和宣佈這塊超級熱門。估計之前的熱烈氛圍刺激到他，讓他開始忘乎所以了。
等及拍賣師結束宣傳，這才發覺場面的反應寥寥，使得他有一點唱獨角戲的味道，剎時間尷尬起來。不過拍賣師畢竟是經歷過無數拍賣的老行家，馬上宣佈底價和加價限制。
“既然你們看定了，那就給你們發揮吧！”
拍賣師知道眼前的情況是不用他廢話的，所以乾脆把主動權交給在場的翡翠商們。
“300萬！”
伴隨着一個小珠寶商舉手，拉開了競爭序幕。
秦遠方這一次真的是旁觀者，甚至連提醒嚴老闆的口水也給節省了下來，就這樣靜靜地看着，看着嚴老闆跟其他人爭個頭破血流。
最終，嚴老闆還是得償所願望，以高出成本價的瘋狂價格拿了下來。
這個價格不僅是那些小型珠寶行所承受不住的，即使溫氏珠寶、周天福珠寶等有實力的珠寶行都覺得嚴老闆意氣用事，把價格擡到虧本的地步完全是非理性的。
這麼一下，秦遠方也坐不住了。
秦遠方見嚴老闆對接下來的099號明標有點收斂，馬上問道：“嚴總，你剛纔的價格似乎過火了，即使開發出來也要虧本啊。”
不想嚴老闆卻搖頭解釋道：“遠方，你還不知道其中的門道。我們就以同等的珠寶設計、雕刻和廣告成本來計算，我們吉祥珠寶擁有普通珠寶行所沒有的優勢，那就是資金的壓力。”
秦遠方越發迷惑了。
嚴老闆說：“目前的翡翠價格是向上行的，基本上每一個季度都能上漲個10%，稍微激烈一點就能升個20%，若是遇到銷售旺季或者緬甸那邊出問題，那上漲幅度就會更多更誇張。”
秦遠方隱約有點明白了。
嚴老闆繼續說道：“對於普通珠寶行，特別是大型以下的珠寶行，他們的資金有限，無法像我們這樣囤積毛料應付各種風險，只能快速雕刻快速銷售，避免龐大的資金被佔用太久。”
秦遠方本能性地問道：“以本傷能？”
嚴老闆當即猛烈點頭，回道：“對，我們就是以本傷人，欺負他們沒那麼多的資金跟我們競爭。我們以高出成本的價格收購，但是隻要我們囤積多半年，等翡翠的價格漲起來，到時候別說是虧本了，還能反賺一筆呢，這就是變相的投機。只可惜這樣的遊戲也就我們這些資金充裕的珠寶行玩得轉，普通的珠寶行只能眼睜睜地被我們欺負。”
秦遠方搖頭嘆息道：“好殘酷！好現實！”
“更殘酷的還有呢。”
嚴老闆冷笑一下，繼續說道：“其他的，珠寶設計、雕工、銷售氛圍都是決定最後成交價格的關鍵。珠寶設計和銷售暫時不說，就說雕工這個跟玉石息息相關的環節，一位優秀的雕工不僅可以將一塊原本只價值一萬的翡翠，雕刻成價值兩萬，甚至三萬、四萬的藝術品，而且還能給珠寶行帶來濃厚的聲譽，這可是金錢買不到的。恰恰好，我們吉祥珠寶行很注重所有環節，特別是雕刻環節的力量，或許你還不知道，林長青最強悍的技巧不是賭石，而是雕刻，因爲玉將軍是大師級的玉雕師，而雕刻工出身的林長青在玉將軍的門下學習了將近七年，技術不可謂不成熟，是我們吉祥珠寶的秘密底牌。”
“林長青居然有這樣的本事！”
秦遠方真的小看了林長青，覺得自己有點坐井觀天。
至於嚴老闆所說的行業秘密，皆在秦遠方的分神下全部成了徒勞。不過嚴老闆倒不會過於介意，畢竟秦遠方目前沒有做玉石生意的念頭，泄露多少都無所謂，反正秦遠方遲早也要知道的。
“該死，我居然錯過了。”
回過神的嚴老闆發覺自己爲了聊天，把重要拍賣給忘記了，足足錯過一塊勉強進得了中檔層次的翡翠。
秦遠方爲了彌補，說道：“嚴總，你放心吧，我等下就把拍到的毛料都給解開來。如果能開出好翡翠，到時候可以給你一個友情價。”
“別！”
嚴老闆居然拒絕道：“雖然朋友之間不講究這些，但我怕別人開的價格遠高於你的友情價，導致你產生一點不爽的心理，那我以後就難以跟你打交道了。”
秦遠方無奈地回道：“我不會那麼小氣吧！”
嚴老闆卻笑着說：“這不是小不小氣的問題，而是防範於未然的問題。”
秦遠方表示無話可說。
嚴老闆倒也性急，說道：“反正接下來也沒什麼好拍賣的了，大多數是一些準中檔的豆種翡翠，不是老子的菜，不如我們先行交割，然後把翡翠解了再說。不然等大家拍賣完了，我們想要解石就得排隊。”
“也好。”
秦遠方該拍的都拍了，又想早點回去跟老朋友王動聯繫，自然越快結束越好。
嚴老闆二話不說就拉着秦遠方往外走。
他們這個動作倒是給了在場某些人一點念頭。不過拍賣還沒結束，所以大家也就忍着，不去理會。
交割完畢。
看着自己的銀行存款距離3388萬的數字越來越遠，秦遠方除了苦笑還是苦笑。但等及嚴老闆招呼自己去解石，秦遠方的動力又回來了。
“接下來就是收刮之旅！”
秦遠方看着自己得到的幾塊毛料，笑容很是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