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像水蛭一直吸着你的,還有情敵。只不過,是過氣的情敵。
當我和田欣欣同時出現在同一家甜品店時,連我自己都佩服着這份勇氣。或許是那一句“想看的東西”迷了我的心竅,導致我越加好奇。
田欣欣知道我最關心誰,所以我會擔心這個東西是不是跟趙哈尼有關。
趙哈尼和餘聲的事情貌似保密工作做得很不錯,可是田欣欣之前見過趙哈尼,倘若被她發現了蛛絲馬跡,我也好提前有個心理準備,實在不行,再把安琪請上來。
但是,當田欣欣說了第一句話之後,我才知道,這次我想錯了。
“小貝,我這次找你呢,也沒別的意思,最近我聽說你跟盛大的凌副總走的很近,我也就不跟你兜圈子了,你知道,振宇研發的軟件上在羣衆的認知上還存在不足,不知道,能不能請你幫個忙,讓凌副總和振宇見一面。”
我盯着田欣欣那張精緻的臉,頓時覺的啼笑皆非。難道她已經忘了,上次在商場中,凌沐雲對他們的態度,現在居然還來找我,真是出乎意料。
“田欣欣,你讓我見識了人對自己臉皮認知的極限。”我淡定的看着面前的女人,說:“我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這麼說,你是不肯幫我這個老同學的忙了。”
“老同學?”我冷笑一聲,盯着田欣欣的肚子,說:“你覺得,我們現在還能稱得上是同學嗎?”
田欣欣一點都不生氣,她好似篤定了我不會對她動手,更不會對她發火似的,說:“小貝,其實你和凌總的事情,我也聽說了,不過你放心,這件事我是不會亂傳的,你看,這座城市就這麼大,我們隨時可能碰到,你就看在你和振宇的情分上,幫我們這個忙唄。”
“田欣欣,我不想再說第二次了,以後別再跟我聯繫,你們的事兒,與我無關。”我深吸一口氣,說:“還有,有空把你的銀行卡發給我,禮錢我會給的,畢竟,你在乎嘛。”
田欣欣坐不住了,她強忍着怒火站了起來,從包裡拿出一個文件袋,隨後擠出一個微笑,說:“小貝,不知道你看了這個,會不會改變主意。”
我的目光逗留在文件袋上,還沒說話,田欣欣就已經打開了文件袋,然後,幾張照片就露了出來。
是我和凌沐雲。
還是那天釣魚的照片。包括在涼亭裡,我們親密的動作。
照片像素不高,很顯然偶然拍到的。可是凌沐雲的臉相對清晰,一眼便能辨認出來。
我驚愕的看着田欣欣,卻見到她得意的笑,說:“現在呢,會不會考慮我說的事呢?”
我心裡很亂,這兩天公司裡好不容易平息了我跟凌沐雲的緋聞,倘若這些照片曝光,自然而然會引來多處非議,那些狗仔隊娛樂報多數是會煽風點火,到時候,只怕問題會鬧到董事局。
但是,讓凌沐雲和陳振宇見面,這也有悖凌總的做事原則,更何況,按照田欣欣的性格,凌沐雲是鐵定要和陳振宇合作,否則,她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在這件事之前,我也在不斷的反省,我覺得田欣欣只是爲愛衝昏了頭腦,她早已經走火入魔了。現在,她居然要用照片威脅我。
“田欣欣,恐怕這次你的如意算盤要落空了。”我調整了呼吸,說:“你可以公佈,我辭職。我看你還是安心養胎吧,算是給你孩子積點德。”
田欣欣被我罵的目瞪口呆,我知道再待下去已經毫無意義,索性擡腳便走。
我雖嘴上那麼說,可我心裡還是擔心的,這件事告訴我們,交友要慎重,前任是一個多麼恐怖的存在,想必沒人比我清楚。
我仔細琢磨了一會,決定先找陳振宇談談。此時已經是下班時間,田欣欣單獨出來,陳振宇必然沒跟他在一塊。
於是我撥打了那串消失在我手機裡的數字,好奇怪,我居然還記得。
陳振宇接聽很快,而且,他喊的是我的名字。
我強迫自己收起那莫名其妙的同情心,直接問了他的位置,沒想到,他竟然還沒有下班。
我打車去了他的公司,這個地址我也記得。
往事不受控制的涌出腦海,只是這一刻,我真的是放下了。
陳振宇對於我主動找他的這件事表示十分意外,我們在會議室見面,我簡單的將今天和他老婆的談話講訴了一遍,這才發現陳振宇的臉色越加的陰沉。
果然,他是不知道這件事的。
不過不知道也好,如果是他指使田欣欣的,想必我也看不起他。
“現在,只有你能勸一勸你這個老婆了。”原諒我此刻語氣不好,不過我想,總有一天,時間會讓我淡定。
“對不起小貝,我回去會跟她好好談一談的。最近我工作比較忙,可能對她的關心少了,所以才導致……我會解決這件事的。”
陳振宇的愧疚語氣不像是裝出來的,我看着他的臉,看着他此刻的倦怠神色,忽然想到了田欣欣口中所說的軟件市場問題,心裡面挺不是滋味。
陳振宇雖然是個小公司的副總,但是和盛大相比,的確是不值一提,他們需要資金來擴大研發軟件的知名度,只是每一項投資都有風險,想必是遇到了一些問題。
其實盛大股東的想法我是插不上嘴的,可正如田欣欣想的那樣,我在凌沐雲面前,是可以提一句的。倘若是一個好的項目,大家也能做到互利共贏。
於是我開口道:“凌總那邊,我會試着說一說,只是你別抱太大希望。別誤會,我只是受不了你老婆週期性的折磨。”
陳振宇顯然那是要說些感謝的話,不過,被我回絕了。
出大廈的時候我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畢竟這件事還未影響到盛大和凌總的名譽。有時候我再想,或許田欣欣也是個可憐人,畢竟,她爲陳振宇做的,我是做不到。
我又想到了趙哈尼。
其實最近我都很怕讓自己靜下來,只要靜下來,就會在耳旁,聽到這個名字。
那天凌晨,他拎着感冒藥走進我的家中,其實我是確定,他還是在意我的,只是我不知道,爲什麼我們都變得小心翼翼,不敢再輕易說喜歡了。
我打電話給安琪,我們約定在常去的酒吧見面,我承認,我是想從她的口中聽到一些關於趙哈尼的消息。
安琪痊癒的速度比我要快,最近有個搞水產的富二代看上了她,天天在她樓下彈吉他,吵得左鄰右舍都不滿意,唯獨安琪滿足了虛榮心,答應跟他吃頓飯。
我以爲這是意味着安琪要給他個機會,誰知道安琪一口回絕,說no。
安琪說,這些男人見到女人都像是蒼蠅一樣頂過來,噁心。唯獨餘聲不一樣,他們在一塊,他都護着她。
我知道安琪喝多了,沒敢告訴她那是因爲餘聲對她沒興趣。
然後我小心翼翼的問,餘聲最近在幹嗎?
安琪告訴我,餘聲最近在忙着主持,跟一個搖滾歌手勾搭上了。
那趙哈尼呢?
趙哈尼也挺奇怪的,最近見他很少露面了,對了,上次你們盛大的新品發佈會,他貌似去了。
所以,很少露面,卻去了發佈會?
安琪的話一直徘徊在我的腦海,我在想,會不會有這麼一種可能,趙哈尼出現在那裡,不是因爲餘聲,而是,因爲我。
腦海裡冒出這個想法的時候,我第一時間就拿出了手機。可是,我該用什麼藉口跟趙哈尼聯繫呢?這麼貿貿然的打過去,會不會……
明天是週末。可是週末跟趙哈尼有關係嗎?
對,雨傘。
我激動的撥打了這個熟悉的號碼,響兩聲,那邊便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恩。”
“是這樣的,上次你不是說我有把雨傘落在你那兒嗎?”拉直舌頭,好好說話。
“感冒好點沒?”
“好多了。還沒謝謝你的藥。”
“只謝謝藥,不謝謝我?”
“也謝謝你。”不是錯覺,趙哈尼正在跟我開玩笑。
然後,就是兩個人都沉默。
“哈尼,明天你有空嗎?我去拿我的傘。”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想請你吃大餐。我發工資了。
“好。遲一點見。”
電話掛斷的時候,我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很燙。
我不知道這份牽掛是否正常,我想我已經走火入魔了。他的過去,我不想過問,他的現在,我想去參與。
和趙哈尼認識不是一天兩天了,但還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緊張過。早上六點半就醒了,然後在衣櫃裡翻騰了好久,最後選了一條白色的連衣裙。
去的時候我也很糾結,去的太早,會被他看出心思,若是他現在已經想明白,那倒是沒什麼,若是他只是把我當成普通的朋友,那纔是丟臉。
一直磨嘰到九點纔出發,在公交車上磨蹭了一會,正好可以趕着午飯。
下車時我去便利店買了些葡萄,拎着就朝趙哈尼家走。門開之前我整理了頭髮,原本以爲會迎來一個大大的笑臉,沒想到,卻是一張陰沉的臉。
趙哈尼站在門口,譏諷的看着我。
我疑惑的看着他,說:“來之前買了點水果……”
“傘,給你。”趙哈尼隨手便將我的碎花遮陽傘扔給了我,我沒接住,“咚”的一聲,掉到了地上。
我看着傘,又看看趙哈尼,頓時有種被羞辱的感覺。
“看來是我多想了。”我擠出了一個微笑,彎身把傘撿了起來,“來之前我應該把藥錢也帶上,對吧?”
“呵呵。”趙哈尼冷笑一聲,說:“你跟誰嘚瑟呢?認二郎神當主人了,不把我放在眼裡了是吧?”
“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你應該比我清楚!”趙哈尼忽然怒吼一聲,說:“於小貝,我能忍受你喜歡別人,但是我不能忍受你跟凌沐雲躺在一塊,你知道你那是什麼嗎?犯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