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車站人潮聳動,遊客聲中夾雜着站內的大喇叭的,聽得人心煩意亂的。我扶着奶奶下了車,站在人羣裡好一會,才朝出站口走去。
和我們同一批到站的旅客已經走的差不多,一擡頭,除了無數個頭頂之外,還能看到了一個高舉的牌子,上面寫着:小貝,歡迎回來。
凌沐雲的身高不低,再舉着這麼一個大牌子,站在不遠處,倒是顯眼的很。我跟奶奶說了一聲,便朝他的方向走去,距離近了,可以清楚的看到他身上的那件白襯衫,已經被汗水浸溼了大半。
“這是我奶奶。”我看着凌沐雲,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凌沐雲紳士的接過我手上的行李,低着頭,恭敬地說:“奶奶,累了吧,走出去就好了。”
奶奶疑惑的看了我一眼,直到快走到了轎車旁邊時,她才小聲的問了句:“貝貝,難道這就是我的孫女婿?”
我尷尬的搖了搖頭,說:“好多年的朋友了。”
奶奶沒再說話了,這時候凌沐雲已經開了後車門,我小心翼翼的扶着奶奶上了車,又急忙去拎行李,誰知凌沐雲先我一步,拎着行李走向了後車廂。
六月中旬的天氣,又是大晌午的,熱的讓人發燥。我儘量避開後車廂的位置,目光一轉,看向了別處。
忽然間,一個熟悉的身影在的眼前掃過,我慌得包都沒拿住,再擡起頭時,那個身影早就不見了。
這時候凌沐雲走了過來,遞給我兩瓶飲料,說:“上車吧,我送你們回去。”
我接了飲料上了車,朝車窗外看了好幾眼,才輕輕地吁了口氣。
怎麼可能在這兒看到他呢?於小貝,我看你是腦子出問題了。
到家時,我媽和老於正在廚房燒飯,老於過來扶着奶奶,我媽則緊緊地抱着我。我聽到了他的哽咽聲,小聲的制止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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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站在身後的凌沐雲開口了:“伯父伯母,奶奶已經送到了,我公司還有點事,我先回去了。”
我媽急忙攔住凌沐雲,說:“沐雲,再大的事情也得吃了飯再說,小貝,去給沐雲拿一條毛巾來,你瞧這孩子熱的……”
我擡眼看着凌沐雲,不料他也正看着我,我避開了他的眼神,說:“吃完飯再走吧。”
凌沐雲見我聲音誠懇,這才點了點頭。
他那玲瓏挑剔心,一眼就看透了我的心思。
一頓飯吃的十分開心,午飯之後,老於上班,奶奶要睡午覺,我忙着幫我媽收拾碗筷,卻被她攆出了廚房:“沐雲馬上就要走了,你去送送他。”
我擡眼一看,凌沐雲已經拿上外套,準備出門。
我送他上了電梯,空蕩蕩的電梯裡,只有我們兩個人。我看着他,說:“我不在這段時間,我爸媽一定經常麻煩你吧?”
“沒有。”凌沐雲輕聲回答,說:“倒是他們經常給我燒可口的飯菜。”
“這段時間……謝謝你了。”我擡起雙眸,鼓起勇氣看着面前的男人。
凌沐雲也看向我,這麼近的距離,忽然間覺得氣氛怪怪的。
電梯門開了,我們依次走了出去,直到凌沐雲開車離去,我才輕輕地吁了口氣。
他現在這樣,夏天呢?
上了樓,我媽就在門口守着,見我走了過來,臉上暴露了遺憾的神色,說:“你看你,這麼長時間沒見面了,也不多聊兩句,怎麼就上來了?”
我瞪了我媽一眼,說:“媽,我回來了,以後有什麼事,別在麻煩人家了。”
我媽被我的話鬧得莫名其妙,我沒有多說,迅速的進了臥室,好一會,纔拿起行李袋,取出了最底層那個長方形的盒子。
這麼久了,你還好嗎?
在家呆了一個星期後,我終於按捺不住了。開始兩天還好好的,陪着奶奶逛公園,逛超市,可是後面幾天,我才察覺到了我媽那漸漸暴露的“野心”。
“小貝,六號樓的王奶奶的孫女的大學同學今天晚上過來吃飯,想要你一起過去。”
“小貝,七號樓的劉嬸家的大侄子在昨天剛升職,小夥子一米八,白白淨淨的。”
“小貝,四號樓……”
我知道,我媽這是想法子折騰我,正是因爲凌沐雲走的那天我明確的跟她表明了態度,她不參合我們兩了,倒是前赴後繼的給我介紹男朋友。
我就想問一句,二十八了,我就年紀大了點,不違法國家法律法規,遵守交通規則,就連去超市買東西排隊,我還知道讓老奶奶在前面,我有錯嗎?
我媽這人我瞭解,做起事來,那是不達目的決不罷休,這強暴耳朵的模式都開啓了整整一個星期,愣是沒有消停的打算,我抽個空去樓下買了張國際電話卡,給安琪撥了過去。
電話那頭,安琪正在跟餘聲上演家庭大戰。其他的我沒聽清楚,唯獨一句“別以爲你跟那個長毛怪眉來眼去我不知道,我說當初怎麼就想着來澳洲養胎了,敢情是趁着我懷孕的時候找你的老相好是吧!”字字清晰,如雷貫耳。
原本以爲婚姻就是開啓幸福之門,看樣子是我多想了。
安琪一聽我要借房子,一萬個不樂意。用她的話說,我拍拍屁股一走就是大半年,期間連個電話都沒打,我乾兒子跟她鬧騰了那麼久,也沒見我出面,這房子,她不借。
有句話說的好,叫買賣不成仁義在,她不借,我只能另想辦法了。
就在我準備掛斷電話的時候,安琪忽然轉變主意了,她說:“房子可以借給你,但是我得答應她一個要求。”
等我聽完安琪的餿主意之後,我只求她別借房子給我。
孩子都七個半月了,她一個孕婦要上演從澳洲飛往此地的戲碼,別了,就算她沒事,我也得想着我的乾兒子是不?
安琪罵我沒良心,可是隔天,就讓她家傭人把鑰匙給送了過來。
在鄉下的大半年,我的積蓄也差不多用完了。房子問題解決,自然而然就要着手找工作的事情。我媽知道我要搬出去,那是一萬個不願意,好在老於和我站在同一條戰線上,二比一,我完勝。
搬家之後已經到了六月底,我登陸了招聘網站,開始朝各家投簡歷。
難怪安琪嘲笑我,二十八歲的老女人了,連一個正經單位都沒有,就算去相親,想必也是被嫌棄。
好在,我這半年玩歸玩,技術活還沒丟,撿一撿,還能拿得出手。
這不找工作不知道,找起來才明白,原來招聘單位也有年齡歧視。面試了兩三家,對方在很多問題上沒有達成共識,倒是都問了句:於小姐,請問你到了這個年紀,怎麼還沒解決自身的情感問題?
這是多麼無聊的單位。
我單身,我驕傲,你們一個個管得着嗎?
安琪提議我去forever,陸總的招聘信息也掛在網站上,基本上各項信息我都合適,但是,我沒有。
最後一家面試的是一個雜誌社,和恆宇之前合作的雜誌社十分類似。通俗點說,我就是費勁腦子給各類服飾寫讚美詞,我們連薪資都已經談妥了,可對方一聽我曾在forever做過設計總監,就試探的問了句:那你和趙氏的總裁熟悉嗎?
那眼神,那語氣,直接告訴我,這女人,分明就是八卦中的戰鬥機。
我笑而不語,轉身瀟灑的離去。
我承認我對這份工作的薪酬十分滿意,但是,我還不至於爲了這點錢,出賣我的那段記憶。
我和主編不歡而散,我知道,我和這份工作沒有緣分。然而,我沒想到的是,第二天,我便接到了對方的電話,讓我過去上班。
對於這件事,我給安琪的解釋是,對方看中了我的才華,可是隻有我清楚,這次只是瞎貓碰到死耗子。
夜深人靜,安琪在電話那頭又說起了醉話:“小貝,你們一直沒有聯繫嗎?”
我抿了一口紅酒,頓時笑了笑,說:“怎麼聯繫?你讓我跟有婦之夫聯繫?得了,之前差點兒就上演了甄嬛大戲,這會兒我還心有餘悸呢。”
安琪聽我這麼一說,便沒好意思接話了,即使如此,我還是聽到了電話那頭,她輕微的嘀咕了一句:“不可能啊,這城市就這麼大,總不可能一直遇不到吧?”
是誰說的,和你所有的默契,都是我的精心設計。
這都什麼時間了,我們最大的默契,就是彼此不再聯繫。
七月初,我這個大齡女青年正式踏入了上班族的行列。老於跟我媽爲了跟我慶祝,在飯桌上,掏出了一張卡。
老於說:“小貝,我和你媽都覺得,你住的地方距離上班地點太遠了。這天越來越熱了,我和你媽決定,給你配輛車。”
我瞥了一眼奶奶,聽到奶奶說:“給你就拿着,嫁人的時候也得有個體面的嫁妝,就當是提前買了。”
我唯唯諾諾話的收了那張卡,去樓下的取款機裡查了查,好傢伙,居然有六十來萬。
安琪聽說我要買車,就跟餘聲問了問價格和款式,電話那頭,我聽到餘聲不屑的說:“怎麼了?於小貝又傍了哪家的大款了?”
我也沒生氣,對着聽筒就說:“跟我一個姓,年紀老大了,怎麼了餘聲,要不要見見?”
“於小貝,你的話比你的臉還醜!”
“心靈美是我的強項。”
“餘聲,小貝說的是他爸。”安琪無奈,只能在電話裡頭打圓場。
第二天,安琪把餘聲那賣車的朋友電話給了我,我想也沒想就打了過去,等到對方開口說話時,我頓時焉了。
有沒有這麼一種情況,即使你們長久不見,可是聽到他的聲音後,你還是會第一時間聽出來。
“喂?”我沒說話,他急了,在電話那頭囔着。
我捏着鼻子,說:“不好意思趙先生,我打錯了。”
“你打錯了?那怎麼知道我的姓?”
事實證明,智商低的人,不適合說謊。
當我硬着頭皮出現在4s店門口時,遠遠地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某人,白襯衫,米白色的長褲,臉上卡着太陽鏡。
餘聲,我這輩子跟你沒完!
我硬着頭皮走了過去,假裝沒有看到門前那人,剛走一步,就被那隻手臂攔了下來。
“這麼美女,天這麼熱,一起去喝杯飲料如何?”
我回過頭,瞪了面前的男人一眼,說:“你腦子有病吧?”
“是啊,這都被你看出來了?”對方咧嘴一笑,說:“難不成,我們出自同一家醫院?”
趙哈尼說這句話時,臉上的墨鏡已經拿下來了。即使我強迫自己不去看他,還是沒能挪開着不爭氣的雙眸。
他瘦了些,之前用的方形的太陽鏡,已經換成了橢圓形。
“好久不見了。”趙哈尼笑着看着我,說:“在鄉下呆了那麼久,渾身上下都散發着泥土的氣息啊?”
賤人。
我在心底默默的罵上一句,假裝淡定的說:“餘聲說你幫我選車。”
“這種事情你直接給我打電話就好了,”趙哈尼瞥了我一眼,說:“我的號碼一直沒變。”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珠子好似挖着我似的,不等我反應過來,他便走在了我前面,說了句“跟上”,便沒再回頭。
我跟在趙哈尼的身後,心裡很不是滋味。
也難怪他會挖苦我,當初我爲了不跟他聯繫,電話卡都直接換了,哪裡還存了他的號碼。安琪發給我的時候,我也沒有多想,直接點的撥號。
在4s店裡轉了一圈,趙哈尼又領着我走了出去。我剛準備問他要去哪裡,他說:“去寶馬店裡看看。”
我一個女孩子,開什麼寶馬?
我彆扭的站在原地,見趙哈尼看了過來,說:“這邊……沒有十幾萬的車嗎?二十萬也行。別太貴。”
趙哈尼無奈的嘆了口氣,直勾勾的盯着我,說:“他就給你這麼點錢?也不怕開出去丟人!”
誰?誰給我的錢?
我的眼前忽然冒出了餘聲那個王八蛋,這傢伙,肯定又在裡面挑撥。
等我找到趙哈尼時,我們已經在奧迪店內。其中一個小夥子走了過來,笑着說:“這位就是趙太太吧,車子給您準備好了。”
“多少錢?”原諒我第一個問題不是嫌棄這個稱呼,畢竟,奧迪也不便宜啊。
小夥子看了趙哈尼一眼,結結巴巴的說:“二十……二十萬。”
這個價位我很滿意,付款前我長了個心眼,瞥了一眼車身後方的字母,a4。奧迪a4,朱鷺白。
我沒刷卡,直接把趙哈尼叫了出來,說:“你當我是傻子呢?二十萬能買到這個車?”
趙哈尼面不改色,說:“難不成你覺得我會給你墊付?”
我想一定是我小說看多了,對呀,趙哈尼能給我墊付?
“二手的,這朋友我認識,所以便宜賣給你了。”趙哈尼見我不語,解釋說,“別得了便宜還賣乖。”
我知道我現在跟趙哈尼沒什麼關係了,當初要斷的是我,這時候我定然沒資格再說其他,但是聽到他這麼諷刺的語氣,我還是忍不住失落了。
付款之後,小夥子提醒我要去車管所上牌。我多嘴問了兩句,結果趙哈尼直接拿着檔案袋出了門,鬧得我不好意思。
我在駕駛位,趙哈尼在副駕駛位。我聽到他說:“接下來,我們先去斜對面的加油站加油,而後去車管所,資料都在這裡,到時候你只要負責付錢就可以了。再然後……”
趙哈尼說道這裡停頓了,我好奇的瞥了他一眼,忽然間心虛的低下頭,說:“請我吃頓飯吧。這事兒,總不能白幫忙。”
某些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斤斤計較了?
“別琢磨了,早點回去,早點回家。”趙哈尼伸手扣上了安全帶,“快點。”
開始我是不大樂意跟趙哈尼一塊走的,可車子啓動之後,我才知道有他在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情,畢竟,新車到手,除了知道剎車和方向盤,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小心翼翼的晃到了加油站,車子熄火了。趙哈尼把我扯了出來,這才加上了油。
我站在他右側,看着這個男人臉上那副不耐煩的表情,急忙瞥過臉去。
上車牌,然後又拿着發票去上稅,一切都辦理妥當了,已經晚上了。我開着車在路上晃悠,愣是不敢加速。
晃了一大半路程,趙哈尼的手機響了,我不知道我的耳朵聽力怎麼就那麼好,偏偏聽到了電話那頭傳來的,嬌滴滴的女聲。
“那再等等唄。”不耐煩的聲音沒了,反而是哄着某人的聲音,“好好好,我這就過去。”
“小心!”
下一秒,趙哈尼忽然伸出手來,扶正了方向盤。
我慌張的看了眼車窗外,差一點點,我就跟對面的車子給撞上了。
“於小貝,農家菜吃多了,腦子轉悠不動了,眼睛也出問題了?”趙哈尼瞪着我,胸膛氣的起伏不定。
“交通法還規定開車不能打電話呢,”我佯裝鎮定,瞪着趙哈尼,說:“要不是你在我耳邊唧唧歪歪,我能這麼不小心嗎?”
“智商低的很徹底,情商低的傷不起。”趙哈尼說這話,一把解開安全帶,說:“靠邊停車。”
我按照他的要求靠邊了,見他下車之後,第一時間拿起了手機。
“沒事兒,即使出了點小意外,你在哪裡等我?”趙哈尼背對着我,聲音裡沒有丁點煩躁,“好,我這就過去。”
“我先走了,路你認識吧,自己開車小心點。”趙哈尼走過來,靠在車窗上跟我打了個招呼,而後便走到了一旁,招了輛出租車。
一系列動作,沒有絲毫遲疑。
我繼續晃悠着車子往前走,可是晃着晃着,卻不想開了。
逃避什麼呢?他無名指上的戒指,不是有了答案?
在燒烤攤上要了十串羊肉串,再拿了瓶啤酒,沿着長長的巷子,邊走邊吃。
應該放下了,不是嗎?
忽然間耳旁傳來一聲疼痛的呻吟,我擡頭一看,卻見到兩三個高大的男人正在打一個躺在地上的,女人。
“打,給我狠狠的打!”其中一個男人半光着膀子,說:“收老子紅包的時候,那叫一個爽快,他媽的,耍老子?”
地上的女人費力的擡起頭,說:“陳先生,醫院有規定,不能泄露……”
“去你媽的規定!”對方憤怒的擡起腳,往女人身上狠狠的踹了一腳,說:“跟老子說懷的是雙胞胎,結果呢,兩個女兒?草泥馬,我讓你忽悠老子!”
我是聽出來了,是醫患糾紛,但是也不至於下手這麼重吧?
而然,下一秒,對方忽然拿出了啤酒瓶,說這話,就朝地上的女人砸了下了去。
一瞬間,鮮血直流。
我嚇得啤酒瓶也掉了,正巧驚動了幾個人,我急中生智,拿出了手機,說:“我就在後巷,對,再朝這裡走幾步就看到我了……”
三個男人意識到有人要來,這才作罷,互相使了個眼色,而後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我看着他們的背影,這才舒了口氣。
地上的女人還在呻吟,我緩緩地走了過去,問:“你沒事吧?”
那女人這才擡起頭,說:“不要……報警。”
“你現在怎麼辦?”我看着女人額前的鮮血,胃裡更加難受,然而下一刻,我忽然意識到,這女人,在哪裡見過。“王醫生?”
王醫生的家就在鋼化廠的老小區裡,我扶着她進門的時候,鼻尖裡酒精味肆虐。王醫生被打的很重,坐下之後好一會都沒說一句話,而後她吩咐我去拿醫藥箱,我沾着消毒水給她清洗傷口,她這才緩過氣來。
花了二十分鐘才處理完畢,我一看快九點了,跟她打了聲招呼,這才準備離去。
王醫生叫住了我,一臉不忍的問:“於小姐,你和你先生,還好嗎?”
我哪裡還有先生啊,我現在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
“這麼說,分手了?”王醫生看着我,眼神裡掃過一絲愧疚。
“都過去了。”我看着王醫生,說:“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於小姐……”王醫生忽然拉着我的手,欲言又止。
我看着她的表情,疑惑的問:“你……是不是要吃飯?”
王醫生搖了搖頭,她避開我的眼神,可是那雙手卻緊緊地抓着我,良久,才冒出一句:“於小姐,你是個好人,你……你會有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