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南秧已經有整整三年沒有見過文這希了,最後一次見文這希是三年前發現妹妹陌南柯的屍體的時候。對方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並對她說:“陌南秧,這輩子。不要再讓我看到你!”
那時候,她如同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木訥的接受着來自這個世界所有的傷害,很多人都在網上罵她,“賤|人”。“毒婦”,“你怎麼不去死”……
比起鋪天蓋地的惡意。文這希痛失所愛,僅僅賞了她一巴掌。已是仁慈。
可是現在想想,她又忍不住的心驚。
當年的文這希,到底知不知情?
若真如她昨晚猜測的那番,文這希是知情者……那他這個人。該是多麼的可怕!
“嫂子?嫂子?”正在愣神,耳邊突然傳來花襯衫道聲音:“你快坐下吧,輸了有秦哥買單。不值幾個錢!”
陌南秧這纔回過神來,臉稍微紅了下。屋子裡的人都在起着哄,非要她跟他們玩兒兩把,陌南秧有些推脫不過。只好求救般的看向秦慕澤。
本想讓秦慕澤爲自己解圍。誰曾想到,這個這個惡劣的男人,居然含笑把她往火坑裡推。
秦慕澤拍拍她的屁股,笑道:“那就跟他們玩兒兩把去。”
他的動作,曖昧無比,好像她真的是他的女人一樣。
“可……”陌南秧紅着臉,表情還是有些猶豫。
“乖。”秦慕澤的聲音裡,有着難以描述的魔力,讓人忍不住的想要聽他的話,他揉揉陌南秧的腦袋,繼續笑道:“玩兒去吧,放鬆一下,贏了算你的,輸了算我的。”
“四爺霸氣!”花襯衫唯恐天下不亂的嚷嚷着。
奇怪,爲什麼這些人一直稱呼秦慕澤“慕少”,”四爺“,卻獨獨不肯稱呼他”秦少”?如果按陸明翰所說,秦慕澤真是“那個秦家”的人,即便是戲稱他爲“四爺”,也該稱爲“秦四爺”纔是,怎麼他們好像很忌諱給秦慕澤冠上旁人引以爲傲的“秦”姓?
秦慕澤的身份,一向撲朔迷離,太多的謎題,太多的困惑,給男人鍍上一層神秘的面紗,卻讓他更加充滿魅力。
陌南秧在衆人的千呼萬喚中終於做到了賭桌上,這還是她第一次上賭桌。
其實以前也不是沒有去過維加拉斯的大賭場,雖然陌南秧對賭博毫無興趣,但是她的妹妹陌南柯,確實相當喜歡各種牌術,還特意請過有名望的師父來教,陌南秧閒來無趣,跟着妹妹也學了一些,雖不如妹妹玩兒的好,但是也不至於是一無所知。
“嫂子想玩兒什麼?哈索?炸金花?牌九?”花襯衫一邊吸着牌,一遍隨意的問陌南秧道。
一般賭牌,大家都喜歡玩兒哈索,因爲妹妹的緣故,陌南秧哈索也下得最好,就直接選了哈索。
“好嘞!”花襯衫看上去相當大高興,好像早已按捺不住,想要狠宰秦慕澤一頓。
在場的幾個賭客,也都磨刀霍霍,看樣子,平日裡真的是被秦慕澤給虐慘了,就等着今天報復回去呢!
一時間,陌南秧也有些緊張,雖然秦慕澤很霸氣的宣言了“贏的算你的,輸的算我的”,可要是真讓秦慕澤一天輸個百二十萬的,陌南秧心裡哪裡過意的去?
所以,她也收起了旁的心思,開始專心致志的“備戰”。
幾十個回合下來,陌南秧雖不像秦慕澤那般百戰百勝,但是卻也沒讓花襯衫他們逮着便宜,氣得花襯衫等人連連叫苦:“臥槽,慕四你家開賭場的是不是?怎麼找個女朋友,哈索也玩兒的這麼溜?”
秦慕澤坐在一邊兒悠然的抽着煙,食指和中指,隨意而優雅的夾着香菸,煙霧朦朧中,他整個人看上去又邪氣,又高貴,仿若小說裡描寫的中世紀的吸血鬼,舉手投足間,不費吹灰之力,便千萬人爲之瘋狂。
“那是你牌技太差。”男人的眼角,有着睥睨衆生的狂傲。
“操!”花襯衫暗罵了一聲,怒道:“老子就不信這個邪了!再打再打!”
洗牌間,陌南秧偷偷看了秦慕澤一眼,卻發現對方竟也在看她,頓時紅了臉,連忙扭過頭去,強行把心思放在了牌上。
坐在一旁的男人,如墨的眸,不動聲色的凝視着專心打牌的少女,眸色逐漸加深了。
一場賭局,其實能看清很多:握牌的姿勢,出牌的順序,是守還是攻,是進還是退……無聲之間,其實已經把一個人的性格和招式全部展露無遺。
賭桌上尚且不能穩住心性,運籌帷幄,人生這盤大棋,又怎能下得贏?
陌南秧,到底還是太嫩了。
他還記得他曾跟這個女人的妹妹打過一次牌,哈索,牌九,炸金花……那個和陌南秧有着相似的外貌,性格卻截然不同的女人,當真是下得一手好牌。
那確實是個迷人的女子,眼神中的桀驁不馴和那絲勾人心魄的狡黠結合的完美無瑕,恰到好處的勾起男人最原始的征服欲。
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可你若越是想要,這個狡猾的小東西,越是讓你的不到。
陌南柯的牌技,相當的鋒利,能攻絕不守,能進絕不退……反觀陌南秧,就小心翼翼多了,大多數都是以退爲進,因此錯過了很多大獲全勝的機會,但是也避開了滿盤皆輸的風險。
明明是一母同胞,性格相差之大,令人膛目結舌。
不過,穩妥一點也好,膽小的女子,更容易掌控……秦慕澤的嘴角,勾起一抹濃濃的笑。
賭局一直持續到了晚上,陌南秧和花襯衫勢均力敵,最後兩人都沒怎麼輸,也都沒怎麼贏,秦慕澤帶陌南秧走的時候,花襯衫還不滿意,非要嚷嚷着再下一盤,哪怕贏秦慕澤一塊錢呢,那也算贏了。不過秦慕澤完全沒有理睬花襯衫道哀嚎,直接抱着自個兒“媳婦”走了。
陌南秧也是在出來之後,才發現天居然已經黑了,頓時睜大了眼睛,滿目的驚訝。
見陌南秧驚訝的小表情,秦慕澤忍不住笑了:“怎麼樣,是不是已經忘記了昨晚發生的事?”
被他這麼一說,還真是!這整整一天,陌南秧光想着怎麼跟花襯衫打牌了,早已把昨晚的事情拋到九霄雲外了。
不過……
“本來是忘了,被你一提,又想起來了!”陌南秧的語氣,與其說是在生氣,倒不如說是在撒嬌。
正在開車的秦慕澤空出一隻手來揉陌南秧毛茸茸的小腦袋,說話的時候卻並沒有看向陌南秧,而是一絲不苟的目視着前方:“當然要想起來了,放鬆是爲了讓你更好的迎戰,可不是爲了讓你逃避現實。”
更好的迎戰?陌南秧忽而想起今天從花襯衫口中得知的事情——紐約的時裝秀,主辦方成了文這希。
也就是說,她很快就要和她當年的親梅竹馬較量了。
“現在,冷靜點兒了嗎?”秦慕澤的聲音裡,夾雜着濃濃的笑意。
陌南秧紅着臉點了點頭。
“那就好。”男人握着方向盤,一邊轉着彎,一遍聲音低沉的開口道:“現在,你可以好好想想,幾天後在紐約時裝秀上,該怎麼對付文這希了。”
原來,他今天帶她出來散心,是爲了讓她放鬆,好能更冷靜的去思考對策,而不是在頭腦發熱中自哀自怨,最後落得個滿盤皆輸。
他做事,從來不會告訴她原因,可是點點滴滴,卻又都在提醒着她,他對她的好。
陌南秧心裡又是一陣的暖,一瞬間,甚至有一種“這會不會是一場夢”的擔憂。
世界上,怎麼會有他這麼好又這麼完美的人?這麼好,這麼完美的人,又是怎麼讓自己給遇到了?
“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陌南秧低着頭,纖細的手指,不易察覺的撕着自己的衣角,一時間,竟有種莫名的緊張侵襲了全身,讓她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專心開車的秦慕澤,不知道因爲把心思全放在了路上,沒看到陌南秧着緊張的小動作,還是看到了,但是沒心思理會,他的回答,相當的隨意:“我對你好,當然是有目的的。”
陌南秧的心,突然涼了一下,尾音有些發顫的問道:“什……什麼目的?”
秦慕澤突然停下了車,扭頭看向陌南秧,與之前隨意的態度不同,他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
陌南秧一時有些困惑,不知所措的盯着秦慕澤。
就在她慌亂到雙手都不知道要往哪裡放到時候,男人突然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狡黠一笑:“當然是要收服你,讓你心甘情願的做我的主編,幫我搞定米歇爾那羣人咯!”
言罷,一腳踩了油門,車子再次上路了。
“你可別光顧着對付文這希了,答應幫我搞定米歇爾的,可不要忘了。”男人半開玩笑半認真道。
那時候,陌南秧並不知道,秦慕澤當時說的,都是實話。
只是,他口中所謂的“米歇爾那羣人”並非陌南秧心中所以爲的一羣設計師,而是,另一批,更冷酷,更殘忍,也更可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