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你說的,查看了一下洛山瘋人院的守衛和攝像頭……雖然說是有幾個警察在巡邏。不過看上去懶懶散散的。沒什麼精神頭,我進去的時候。也沒搜身也沒安檢的……護士帶我去看小晴的時候,也沒像你之前描述的那樣,要給小晴穿什麼束縛衣,穿過什麼長走廊,最後跟探監一樣還要隔着鐵柵欄。畫什麼黃線……實際上,護士直接把我帶到探望室。然後把小晴領過來,讓小晴坐到了我對面。讓後告訴了我一些注意事項,便出去了。”
白雲棋一邊兒回憶着今天見方雨晴時的場景,一邊兒沉聲向陌南秧彙報着。
聽完白雲棋的話,陌南秧不由的皺起了柳梢兒一樣好看的細眉。眸色幽深,似乎在深思些什麼。
之前,她去看方雨晴的時候。洛山瘋人院可謂是“重兵把守”,每隔幾分鐘。就換一批人巡邏,進門都要交上身份證,過好幾道安檢。見方雨晴的時候。還要填寫一堆申請表,被詢問一堆這個那個的,最後費了好半天力氣,才終於隔着鐵柵欄見了方雨晴一面。
如今聽白雲棋這麼一說……洛山瘋人院的防守,難道鬆懈下來了?
這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兒,據陌南秧所知,洛山瘋人院本來是在秦慕澤控制下的一所軍方瘋人院,裡面不僅關押着一些普通精神失常的精神病人,還關押着一些極度危險的患有精神病的重型罪犯。
當然,除了真的精神病以外,秦暮寒還利用私權,在裡面關押了不少違逆他,他暫時又無法抹殺的人,方雨晴就是其中的一個。
所以當初陌南秧去探望方雨晴的時候,洛山瘋人院可謂是重兵把守,閒人不得入內。
如今,秦暮寒倒臺了,洛山瘋人院的地位也跟着一落千丈,秦暮寒當初派去看手洛山瘋人院的重兵被調了回去,洛山瘋人院的守衛,自然也鬆懈了下來。
關於與軍方合作的瘋人院,陌南秧多多少少還是知道一點兒的,聽說在與軍方合作的瘋人院裡,普通的精神病人,和犯了重罪的精神病人,是分開關押的。
這麼說來,很有可能自己去探望方雨晴的時候,方雨晴時被關在“犯人區”,而白雲棋去看方雨晴的時候,方雨晴應該是已經被轉移到了“普通區”。
想到這裡,陌南秧的眼角,不由的染上了幾分或深或淺的笑意:看來,秦暮寒倒臺以後,方家的人也坐不住了,開始想方設法的想把方雨晴從洛山瘋人院裡撈出來。
這樣也好……自己也算是有幫手了……陌南秧垂下了眼簾,說話的語氣,也變的悠然起來:“哦?這是好事兒……那攝像頭呢?有看到很多攝像頭嗎?那些攝像頭,跟按在我們那棟監獄裡的攝像頭,是不是一種攝像頭?”
“攝像頭?”電話那端傳來白雲棋帶着些疑慮的聲音,她深思了一會兒,似乎在回憶些什麼,片刻後,只聽她低聲道:“倒是沒看到多少攝像頭……雖然說探望室確實按着攝像頭,不過也是一些很老舊的攝像頭,估計是很多年前按上去的了,跟我們監獄裡秦慕澤按進去的高科技攝像頭,肯定沒得比。”
這樣一來,那就簡單多了……陌南秧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斜身靠在舒適的沙發靠背上,拖長了強調道了一句:“這樣啊……那我就放心多了……”
看來,秦暮寒倒臺以後,秦慕澤也不是那麼關注方雨晴這邊兒的事兒了,本來想着秦慕澤曾在監獄裡按了那麼多的攝像頭來監視她和白雲棋,陌南秧還以爲,秦慕澤會在方雨晴這邊兒故伎重演,沒想到,他居然直接撒手不管了!
也是,人家秦家家主多忙啊,哪有時間每個手下敗將都去管一遍?
這樣也好,剛好方便了她去瘋人院裡把方雨晴撈出來!
“行了,我大概瞭解情況了,你接下來去幫我探探方家的意向,看看他們想救方雨晴的執念有多深……然後,我們再詳談。”陌南秧簡單的向白雲棋佈置了下一個任務,之後便把電話掛斷了。
陌南秧剛剛的話,坐在駕駛位開車的白雲湛全都聽在耳朵裡,不知是爲了緩解剛剛“多管閒事兒”的尷尬,還是因爲別的什麼,白雲湛看似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嗯……其實洛山瘋人院我有朋友在裡面,如果你想……”
話還沒有說完,就聽到後座的陌南秧乾脆利索的回了一句:“不用。”
接二連三的被對方用這麼強硬的態度回絕,白雲湛一時之間承受不了這樣巨大的落差,一口氣悶在心裡,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心裡惱火極了。
他向來是個直來直去的人,有什麼話說什麼話,從來不拐彎兒抹角,所以沉默了片刻後,白雲湛到底沒能忍住,稍微側了一下頭,眼角的餘光透過後視鏡瞥了眼坐在後座的陌南秧,然後沉聲問了一句:“你好像很討厭我?”
陌南秧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纔的態度,有點兒太失禮節了,對方畢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又是白雲棋最爲敬重的大哥,就算她不想讓他對自己產生過多的好感,但是也不能把關係搞得太僵。
於是陌南秧帶着歉意笑一下,然後解釋道:“沒有……抱歉,剛剛是我說話太沖了,我只是……怎麼說呢……我不太想把你牽扯到這件事兒裡面,你們白家畢竟在謝三爺手下做事,很多事都得仰仗着謝三爺,謝三爺現在又跟秦慕澤走得尤其的近,方雨晴的事兒你要是摻上一腳,事後秦慕澤若是有些微詞,謝三爺那邊不好做人,必然要遷怒於你……”
聽她這麼一分析,白雲湛才瞬間恍然:原來她是怕拖累到白家……
想通以後,白雲湛滿不在乎的大笑了兩聲,語氣分外豪爽的開口道:“哎喲,你想太多了,我纔不怕得罪秦慕澤呢,再說了,要得罪,在昨天我劫秦家救護車的時候早就得罪了,不差再多得罪一次!”
這白雲棋的哥哥,還真如白雲棋所說的,意氣用事,鮮少考慮後果……
陌南秧搖了搖頭,嘴角帶着幾抹輕柔的笑,待白雲湛把話說完後,她垂下濃密的睫毛,輕聲解釋道:“這不一樣……你劫秦家救護車,是因爲車上有你的親妹妹,而你的親妹妹一直被困在大牢裡撈不出來,本來就是秦慕澤先對不住的你,就算秦慕澤真蠢到去謝三爺哪裡發牢騷,你最多把地牢裡關押的醫生給他放回去,謝三爺也不好再說什麼……可方雨晴,你這一插手,那可純粹就是你在找事兒了,事後那些別有用心的人想找你的茬兒,那可是一找一個準兒!”
聽陌南秧絮絮叨叨的說了這麼一堆,白雲湛的腦子都快聽大了,要不說他喜歡用拳頭解決問題嗎?一拳下去,什麼事兒都沒兒了,多幹脆利索!不像這羣勾心鬥角耍陰謀的,一件簡簡單單的事兒非搞出這麼多花樣來……累不累!
好心幫忙,最後卻被陌南秧說的束手束腳的,什麼都不能做了,白雲湛心底更加的窩火了,他有些焦躁的撓了撓頭,下意識就反駁陌南秧道:“哪有你說的那麼嚴重?現在謝三爺和秦慕澤都忙着對付倪家呢,前兩天我還聽說,他們找了一批人在倪家的碼頭鬧|事兒,現在正鬧的風風火火的,他們的關注點兒,肯定都在倪家,哪有功夫管我們白家幹了什麼!”
在倪家的碼頭鬧|事兒!一聽這幾個字,陌南秧的心瞬間提了起來,她猛的起了一下身,伸手抓住了駕駛位的靠背,身子微微的向前傾着,焦急的問白雲湛道:“在倪家碼頭鬧|事兒?怎麼個鬧法?倪家暫時還招架得住嗎?”
白雲湛沒想到他隨口的一句話會讓陌南秧有這麼大的反應,他吞嚥了一口唾沫,緩了緩被陌南秧驚到的心神,然後沉聲回答道:“怎麼鬧……不就是嫌倪大小姐是女的,藉着這個藉口,找了一批流氓,混進運輸隊裡去,起鬨說什麼大老爺們兒不能讓一個女的壓在頭頂上……”
聽完白雲湛道話,陌南秧恨的牙癢癢:這做法,還真他媽的有夠流氓的!居然拿男女性別說事兒,呵!簡直是欠收拾!
“倪大小姐現在好像也被搞得焦頭爛額的……壓了好幾天也沒壓住……扛不扛得住……說實話,有點兒懸……”白雲湛低沉的聲音傳來,再次讓陌南秧搖緊了牙關。
想必,現在倪大小姐的處境一定很艱難,兒子重傷在家,倪老爺子年事已高,倪家又沒有其他撐得起場面的人,她一個女人,內憂外患,要如何扛得住?
今兒個他們敢拿倪大小姐的性別說事兒,明兒個估計就得拿她終身未嫁來造謠……不行,在秦澤西振作起來以前,她不能讓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
想到這裡,陌南秧突然擡起了頭,歪着腦袋,把頭伸到駕駛位和副駕駛位之間的空隙裡,藉着這空隙,給了白雲湛一個迷人的微笑。
“方雨晴的事兒,白大哥不用操心,我搞得定……不過,白大哥要是真願意幫忙的話……有件事兒,我還真得拜託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