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宇森看着一臉探究的秦暖,“傻瓜,只要你願意在我身邊,讓我爲你做什麼我都願意。”他輕輕地吐出這樣一句話,讓人辯不出真假,而秦暖也稍稍鬆了口氣,心想着哪怕他只是玩弄自己的感情,過段時間之後可能會厭棄自己,只是,她卻相信,他剛纔說的那句會放了她爸爸的話是真的。
其實,除了相信,她對他還能做什麼,仰人鼻息的滋味,果然是極其的不好受。
“別想太多,你就一直留在我身邊就好了,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牧宇森說道。
秦暖挑挑眉毛,“男人哄女人的時候,往往都是你這樣。”她說的沒心沒肺,笑若繁花,直盯着牧宇森,卻發現他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擡起手,用食指輕輕地颳了下她的鼻子。
“你就那麼希望我對你說一套做一套,表裡不一嗎?”牧宇森說道,輕輕地在她光潔的額上落下一吻鈸。
秦暖微愣,她只覺得牧宇森是否變得太快了點,之前的霸道哪去了,之前的蠻不講理哪去了,之前的狠戾哪去了……這顯然不是真實的牧宇森。
“牧宇森,別裝了,你這樣我不習慣。”她說到,此時她冷清的仿若一泊靜水,不帶半點漣漪,不帶半點暖意。
他兀自一笑,沒有說話,只是大喇喇的帶着她往前走銀。
她突然心裡打鼓,要去哪裡了嗎?
“是在緊張嗎?”牧宇森問道,感覺到她手心沁出來的冰涼的寒意。
秦暖搖頭,“沒有,今天有點發燒,可能藥勁過了,要開始發冷了。”她瑟縮了一下,外面氣溫沒有那麼低,她穿的也不少,竟覺得從腳底傳過來的寒意一陣涼過一陣,蔓延至她的全身,只因她捕捉了他的一個眼神,霸道的,狠戾的,嗜血的,她終究只是他棋盤上的一顆子,他對她的好,不過是因爲此時她對他還有用。
“想什麼呢,這麼出神?”他問道,嘴角微微提起。
秦暖微怔,脣輕清顫,他竟然將她瞭若指掌,即便是自己的內心是不是也被他探究的一清二楚?
東郊別墅區,富人的棲息地。
秦暖站在一棟歐氏建築前,不禁暗暗咂舌,看了一眼站在她旁邊的牧宇森。
“將這麼豪華的別墅送給我一個人住,是不是太浪費了?”秦暖問道,臉上無悲亦無喜,她的確是一個與衆不同的女人,寵辱不驚,而且視金錢如糞土。
牧宇森勾笑,“你難道覺得自己的價值不如區區一棟別墅嗎?”
秦暖無語,而後是清脆爽朗的笑聲,聲音仿若玉珠落盤,好聽的緊。
“喜歡?”
“嗯,找不出不喜歡的理由。”秦暖說道,此時她的手還被牧宇森握着,有些微微的麻木,暫失知覺。
“以後你就安心的住在這吧,這房子屬的是你的名,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了。”牧宇森說道,帶她她往前走,路過重重花陰。
“這裡好美啊。”她驚歎,滿園的芍藥花,卻是白的居多。
牧宇森不動聲色,“驚喜還在後面呢。”
的確如此牧宇森所說,驚喜的確在後面,只因那座別墅裡面的裝潢華美的近乎藝術,甚至讓秦暖有一種住在這裡真的是糟蹋了這棟別墅的感覺。
“每週一、三、五我會過來這裡,到時候你準備好就行了,其他時間你都是自由的。”他說道,說的漫不經心,只是,不知爲何,秦暖只覺得自己心中漫過一陣酸楚,終究在他心裡她也就只是個被“金屋藏嬌”的女人,沒有名分,也見不得光。
哪怕不愛,她還是在乎了,只是秦暖弄不清,那心裡的酸澀的感覺,到底是因爲他,還是因爲她自己。
“就這樣吧,既來之,則安之。”秦暖說道,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本就身體欠佳,再加上和牧宇森面對面這麼久,她着實感覺身心疲憊,竟斜臥在沙發上,眯起了眼睛,安靜的就像一隻沉睡的貓咪。
“累了就去二樓臥室。”牧宇森說道,到了一杯清水,一飲而下,那動作瀟灑俊逸,那人,竟連喝水的動作都這麼好看,難怪有人愛他愛到深入骨髓,難以自拔。
秦暖嚶嚀一聲,沒有起身的架勢,依舊安靜的靠在窩在沙發裡,“再讓我在這兒歇一會,就一會。”她說着,心裡卻是向着往昔的某個人,有人總是喜歡看她安靜的窩在沙發裡,那人便是牧白,他總說:“暖暖,你窩在沙發裡的狀態真是美得令人心醉。”
“我美嗎?”她突然問,聲音清淡,卻是被牧宇森清晰的聞見。
牧宇森皺眉,秦暖並沒有睜眼,依舊是平淡而安靜,仿若剛纔的話只是她的一句夢話,不帶半點真實感情。
“美,美得令人心醉。”他說,看着她的眼神但中突然騰起火焰似的炙熱,他起身,將秦暖抱起,她也沒有掙扎,或許真的是太累了,竟然安心的靠在他的懷裡,嘴角噙着淡淡微笑。
清新的髮香縈繞在鼻尖處,他低頭,一吻擦過她的眼角,“哭什麼?”他將微微苦澀的淚珠吸進口中,嘗其味道,劍眉微蹙,“傻女人,有些人不值得你爲他哭泣。”
此話一出,他突然一怔,而她亦是一驚,他竟真的能看穿她的心事。
二樓的某間臥房裡,裝飾的出奇的簡單,淡紫色的色調,浪漫中帶着些微的悲涼,這是牧宇森親自爲她裝飾的房間,只是她並不知道。當翌日早晨醒來的時候,她只坐在牀上定定的看着四周,陌生的環境,熟悉的氣息,直覺告訴她,牧宇森昨晚留宿在這了。
空氣中還殘留着他身上的味道,而牀邊的桌案上,是他親手備下的清水和藥。
秦暖起身,步履清泛,剛剛醒來的她還帶着迷糊,就那麼直接將浴室的門推開你,然後肆無忌憚的走進去,再然後就是她驚恐的嚎叫,讓人聽了之後能抖落一地雞皮疙瘩那樣的淒厲慘叫。
“你叫什麼啊?”牧宇森凝眉大喊,他自然是不懼怕與秦暖坦誠相待
可是他不怕,並不代表秦暖不怕,即便他們之間有過一次……
“大白天你幹嘛不穿衣服?”秦暖大喊,臉頰脹的紅豔欲滴,不可思議地看着牧宇森。
“拜託,這是浴室好不好?”牧宇森厲聲說道。
“嘭”地聲,浴室的門被重新關上,秦暖靠在牆上驚魂未定,腦海裡都是牧宇森那香豔勾魂的身影。
“還真是有料啊!”秦暖撫着自己的胸口說道,臉頰是滾燙的熱,忽然又聯想到她和他的那一次,更是心率加快,行爲舉止不能自持。
秦暖深吸一口氣,做起了清心操,“一二三四,清心寡慾,二二三四,無欲則剛,三二三四,我是老大,四二三四,啥都不怕。再來一次,一二三四……”
牧宇森從浴室走出來,正看見秦暖做操的背影,耳邊是她那套不知名的清心操口訣,“一二三四,清心寡慾,二二三四……”
“暖暖,可以去洗漱了。”他說道,此時,他的語氣裡已經沒了剛纔的暴戾。
秦暖在聽到牧宇森說話的時候,身體一僵,“哦。”木訥的回答,轉過身來,卻是不敢看牧宇森一眼,低着頭,以迅雷不宜掩耳盜鈴之勢奔進了浴室裡。
那細弱的人憨態可掬,牧宇森看着兀自一笑。
秦暖將浴室的門緊緊關上,看着鏡子裡的自己,眼底發青,指着鏡子裡的自己說道:“面向就很衰,怪不得最近壞事這麼多,剛纔牧宇森一定把你笑死了。”
等秦暖都洗漱完,再出來的時候,牧宇森已經不在了,她四處找過,都沒有他的身影,偌大的別墅,空蕩蕩的只剩下她這一個會呼吸的生物,此時,她竟然覺得自己寂寞的幾乎蒼涼,癱坐在冰涼的地板上,兩眼空洞,人生最悲哀的事情,不過是坐擁繁華,卻不覺得絲毫快樂,反而越發的寂寞的想死……
沒有手機的時間更顯得無聊之極,早飯之後,秦暖一個人坐車到了市中心,溜溜達達,無所事事的像是孤魂野鬼,無人理睬她是否快樂。
今天是週末,秦暖擡頭看了看頭頂的招牌,“清零伊秀”,招牌的名字有些奇怪,她不解,卻是擡手將店門推開……
“清零伊秀”,是否理了頭髮就等於理了頭腦裡的思緒,是否就能真的重新開始,是否就真的能夠另伊人重新找回“滿園春花我獨秀”的自信?
秦暖一笑,找了個座位坐下。
“小姐,請問要做什麼髮型?”一個理髮師拿着花冊走過來,是個靈透的女子,不似尋常髮廊女子的豔俗。
秦暖沉吟片刻,“有什麼髮型是剪出來能讓我忘掉煩憂的嗎?”她如此問道。
周圍人聞言一愣,看着yiko和她面前的女子。
“有!”她笑言道,“只是人活一世,有誰是沒有煩惱呢,哪怕就是那常伴青燈的佛也有他的煩惱,人思慮自己的瑣事,而佛不過是稍稍博愛了些,他思慮衆人的衆瑣事。”
秦暖一愣,不料到,這人竟說出這樣的話來,還頗有禪意和悟性。
“那你隨便給我剪一個就算了。”秦暖隨意地說道,“這長髮我留了數年了,這髮型也是從來沒變過,到如今我每日起來從鏡子裡見到它總是莫名心煩,你給我換個髮型吧。”
yiko淡淡一笑,用細長的梳子尾端挑起秦暖的一縷長髮,“這頭髮真美,只是有些東西固然美好,時間長了人們就會發現它不再適合自己,如此它變成了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了。”
秦暖從鏡子裡凝視yiko,滿眼的探究,這個理髮師不似常日裡見着的那般聒噪和輕佻,她倒是說話別有一番意味,真是個與衆不同的理髮師。
yiko從腰間拿下一把明晃晃的剪刀,一縷頭髮應聲落地,她是毫不吝惜,而秦暖在看到頭髮落地的那一刻終究還是微微的心疼,眼睛裡竟噙着淚花,只因理髮師實在剪下去太多,她實在有些不捨。
yiko竟是露齒溫和一笑,“別心急,如果人生得以改變,或許並不是壞事呢,就像現在我手中的頭髮,將它換一個造型,你會變得更美。”
秦暖咬脣,看着yiko手中的動作,利落的,讓她覺得她根本看不清楚他是否剪過頭髮,只是那落了一地的青絲再不住的昭示着她遺落了一地的過去,好的壞的,就此丟棄……
末了,秦暖看着鏡中的自己,明媚一笑,“真好!”她對yiko豎起大拇指,這帶有催眠作用的理髮過後,她雖然沒有做到將心中煩憂清零,倒也舒暢了很多。她在結賬的時候,yiko竟將一包整理好的一小細捆的頭髮交給她。
“不管它是好是壞,都是你能珍惜過的,既然不願意丟棄,那就珍藏起來。”她說道,她話語間總是另秦暖覺得他話外有音。
“謝謝。”秦暖說道,“不過,不需要了,是好是壞,它早該化爲煙塵,淹沒在着滾滾紅塵之外,沒有什麼值得過分把持而不放的。”
剪了頭髮的秦暖覺得自己輕鬆了不少,腳上的步伐也變得輕盈了些許。
“暖暖?”有人從背後叫她的名字。
秦暖一怔,回過頭,她的嘴角旋起溫和一笑,說了句:“是你啊,真巧。”語氣是平淡的不能在平淡,眼神裡再看不到平日裡溫和的暖意。
牧白竟有些許的狼狽,“對啊,真巧,不如我們去喝杯咖啡吧。”
就像當初牧白見到秦暖的工作證的時候,他那時確實瀟灑俊逸,且得意如春風,他那時也說:“是你啊,真巧。”
同樣的話,出自彼此的口,確實今非昔比,已是勞燕分飛,又何必做藕斷絲連,要舍不捨。
“不了,我還有事,改天吧。”她婉言拒絕。
“那好。”牧白溫和一笑,看着秦暖的眼睛裡是些微的疲憊以及深深地失落。
秦暖在心裡暗諷,若是惺惺相惜,當初你又何必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我,她轉身走的瀟灑,只留給他一個倩麗的背影,一頭齊肩黑髮迎風飛舞,亂了他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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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牧白看着那走的義無反顧的人,“你倒是決絕的令人心痛心寒心酸。”
“牧總看什麼?”邢侖走過來,順着牧白的視線看去,卻是什麼沒有看見。
“沒什麼,東西都拿好了嗎?”牧白問道,收斂起自己的那一臉的失落,轉而變得冷峻清逸。
“都那好了,如果這次和德國旅行社的合作能成功,將能使東方酒店更上一層樓。”邢侖說道,嘴角一笑,“這不是你一直期待着的嗎?”
牧白點頭,滿眼繁華依舊,而他也是平步青雲,卻總是覺得心裡空蕩蕩的,找不到存在的真是感。
“走吧,不然遲到了將會是我們的損失。”牧白說道,轉身與邢侖利落的上了車。
當牧宇森從機場出來的時候,他身後是傑瑞,商琳,喬玉等人,而他的身旁是以爲黃髮碧眼的外國人,名叫安瑟卡爾,以爲年僅27歲的又爲企業家,德國著名安瑟旅行社的總裁。
牧白愣在原地,直直地看着不遠處的情景,安瑟卡爾竟然和牧宇森相談甚歡行走於人羣前端,而身後是他們各自的下屬,顯然l&c已經和安瑟旅社先東方酒店一步接洽成功。
……
“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的?”秦暖對着傑瑞德後腦勺說道。
傑瑞抿脣不語。
“奇怪。”秦暖說道,“今天是週末,總裁爲什麼要我回酒店?”她心下奇怪倒是其一,她主要是怕牧宇森耍詐,他說每週只一三五在她那裡,但是保不齊牧宇森會狡詐到在其他時間他會把她接到他的地盤領域,將她生吞活剝地就地正法了。
“這個是總裁要我交給你的。”傑瑞說着將一個精美禮盒遞給後座上的秦暖。
“什麼?”秦暖打開,竟是一套禮服,“搞什麼啊?”
“到了就知道,總裁說了,今天有重要客人在場,秦小姐萬不能丟了他的顏面。”傑瑞說道,語氣平淡的傳着牧宇森交代過的話。
“真是笑話,他的顏面和我有什麼關係。”秦暖不客氣地說道,“還有,這衣服這麼露……”她雙眼瞪圓,看着那件裙襬很大,但是後背露的也很大的禮服裙,搖搖頭,暗道:他絕對只是想讓我丟進顏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