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貨小姐一笑,“那您看看這條,這條看是更好一些。”
秦暖擺手,“根本就不是款式的問題,我壓根就不想買珠寶。牧宇森,我們還是看看別的吧。”
秦暖走後,售貨員交頭接耳,“那個女人是不是傻啊,一看她身邊那個男人就是個大金主,她這樣推來推去,男人的胃口全被她吊光了。”
牧宇森捕捉住那售貨員的話,看着秦暖那單瘦的背影,卻是微微一笑,攬着她的楊柳細腰:“既然不喜歡珠寶,我們去看看衣服,我看你上班總是那幾套衣服,改換點新的款式了。”
秦暖遲疑片刻,“我的衣服都還好好的。鈿”
“款式都有些過時了。”牧宇森說道,“我可以允許我的女人不奢華,但是我的女人必須得有品味。”
要說品味這個東西,有了錢自然會有,秦暖倒是這麼覺得的,只是她沒錢,穿不得多有品味的衣服,但是江貝貝說了,秦暖你就是個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超級大美女,就是穿着這百十來塊錢的地攤貨也能穿出大牌的感覺來。
落地鏡前秦暖一身淺藍色的套裝,眉眼淡笑,從鏡子裡看着身後優雅啜茶的男人,“牧宇森,你看這套怎麼樣?匝”
“差強人意!”眼皮都不帶擡一下的便做出了評價。
秦暖的笑意凋謝。
“小姐再試試這一套吧,這是夏季最新款!”售貨小姐手裡擺弄着一套撞色的短裙套裝。
秦暖看了牧宇森一眼,“好!”
再出來,那人又是煥然一新,清靈美好,更顯優雅。
“牧宇森,這套怎麼樣?”
他搖頭,“一般般!”
秦暖泄氣,就連售貨小姐臉都開始發綠了,明明每套穿着都十分好看,怎麼這位先生就是不滿意呢。
“小姐,要不您再試試……”售貨小姐說道,店裡的鎮店之寶都快被秦暖試了個遍了。
秦暖深呼一口氣,“好吧。”
粉色的西服加九分褲套裝,襯得她皮膚更加嬌嫩白皙,再配上一雙白色的高跟鞋,簡單大方,卻是美得無懈可擊。
秦暖頗爲滿意,轉過身問牧宇森:“這套怎麼樣?”
牧宇森終於擡眼皮看了一眼,點頭,“都不錯!”
秦暖皺眉,“什麼叫都不錯?”
牧宇森聳肩,轉頭對售貨小姐說道:“剛纔這位小姐試過的衣服鞋子都包起來吧。”
售貨員小姐眼都紅了,難得碰上一個大客戶,着金主買的多,她的薪水自然也會跟着水漲船高,一掃適才的陰霾,笑的花枝爛顫。
“牧宇森,你就是誠心捉弄我。”秦暖說道,拎着大包小包在穆雲森身後亦步亦趨。
“怎麼會我心疼你還來不及呢。”牧宇森玩味的看着秦暖。
“重不重?”
“重!當然重,東西是你買的,爲什麼偏偏讓我拎着?”秦暖幽怨的喊道。
“東西是賣給你的,當然要讓你拿着。”他說的簡單,走的瀟灑,背後是秦暖無盡的哀嚎。
牧宇森免費看了場時裝秀,心情大好,擡頭看天色已不早,想要帶秦暖去吃飯,回頭去發現秦暖沒了。
牧宇森記得都快報警了,卻在路邊一個賣冰淇淋的小攤前發現了她的身影。
“混蛋,捉弄我很有意思是不是?”秦暖對着冰激凌咬牙切齒的說道,說完一口咬下去去,狠狠地吞進肚子裡。
由內到外的舒暢,“小樣兒,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你確定你十年後能報的了愁?”背後響起牧宇森的冰冷的聲音,秦暖暗自翻了個白眼,也不回頭,只靜靜地吃冰欺凌,權當背後的男人是臭氧層。
牧宇森按捺住心中的怒火,捏緊了拳頭,坐在秦暖身邊。
秦暖催眠自己,我看不見,我看不見,我看不見……
“你打算這樣坐到什麼時候?”牧宇森終於忍不住要問。
秦暖催眠自己,我聽不見,我聽不見,我聽不見……
“好,你最好能夠一個人活着回酒店!”牧宇森說完起身走了。
秦暖吃完拍拍手,四下環顧,“真的走了啊?”心裡想着這男人未免也太小氣了吧,自己根本也沒怎麼氣他嗎,就給她玩失蹤。
“真是不可理喻,老闆多少錢?”秦暖說道,伸手摸錢包,卻苦了一張臉。
“小姐,總共是35元。”老闆笑着走過來說道。
“老闆,這個……你等等啊,我叫我朋友過來。”秦暖說着,有慌忙搜尋身上的手機,這下臉更苦了,“我手機呢?”
“小姐,35元。”
“我知道是35元,可是我……沒帶錢!”秦暖越說越沒底氣,哀求的看着老闆。
老爸是個年輕小夥,原本還笑得俊逸非凡,這下一聽着顧客居然連35元都拿不出來,頓時臉都綠了。
“小姐,我這可都是小本生意,就35元錢,你再找找看吧。”老闆牽強笑着說道。
“老闆,我的錢包落在酒店房間了,要不你借我電話用一下,我給我朋友打個電話,我叫他來送錢。”
“小姐,你不會是誠心的吧。”老闆有些惱了,上下將秦暖打量一眼,“我看你斯斯文文也不像壞人啊。”
“我本來就不是壞人,我和我朋友走散了,身上又沒有手機和錢包。”秦暖說着,都快哭出來了。
“那好吧,你用我的手機打吧!”
秦暖結果手機,千恩萬謝,在撥電話的時候卻又顫抖了手指,“138……8……後面是什麼來着?”
秦暖拍拍自己的額頭,傻了眼,她根本既沒能記住牧宇森的電話號碼。
“要不這樣吧,老闆,從地上胡亂拿起個袋子,這是我新買的鞋子,還沒穿呢,你瞧瞧,這是名牌,我拿這個抵錢行不行?”
老闆卻搖頭,“小姐,你這是女鞋,我可是個不折不扣的男的。”
秦暖哭喪着臉,心裡暗罵自己剛纔幹嘛把牧宇森氣走。
“你可以送給你女朋友,或者是你自己拿去賣了。”
老闆搖頭,“小姐,你要是實在拿不出錢來,我們就往警局走一趟吧。”說着老闆就拉拽着秦暖走。
“老闆……因爲35元錢就上警局是不是太大題小做了點。”話音想起,秦暖只覺得有一種久旱逢甘霖的感覺。
秦暖用感恩戴德的小眼神眼巴巴的瞅着牧宇森,那人卻好似冷清無比,看也不看秦暖一眼。
“她的35元錢我幫忙給了。”說着牧宇森便拿出一百元大鈔,拍在桌子上,“不用找了。”說完就拉着秦暖走開。
老闆還呆愣在原地,卻看見秦暖又跑回來,滿是歉意,“對不起啊,我朋友這裡有點問題。”邊說還邊指了指自己的腦子。
轉身拾起那放在地上的一堆東西,小跑着來到牧宇森面前,笑若三月桃花,“親愛的,我們走吧。”
真是得了便宜就賣乖……
牧宇森冷哼一聲,顯然還在生秦暖的氣,卻奪過她手中的東西,“走吧!”
秦暖看着牧宇森霸道倨傲的身影,卻笑得更甚,快步跟上他的腳步,與他共同消失在夕陽盡頭。
快樂的時光總是會過的很快,轉眼四天的短暫假期已經結束。
秦暖坐在飛機上,從高空巴望下面,對這個富饒繁華的城市她有些戀戀不捨。
“別看了,眼珠子都快掉下去了。”牧宇森閉眼說道。
秦暖扁扁嘴,也靠在沙發上,“以後還能再來嗎?”
“嗯!”牧宇森這樣答道,其實他自己也不確定。
秦暖淡淡一笑,也閉上眼睛靠在座位上,朦朧之間她感覺有什麼貼合過自己的額頭,輕柔的,溫溼的,像是一個吻。
……
飛機落地,秦暖大家手機,卻發現竟有十幾個未接,來電人全都是江貝貝。
“怎麼了?”牧宇森問道。
“貝貝給我打過電話,居然有十幾通未接。”秦暖將電話撥回,電話那頭是江貝貝孱弱的聲音。
“暖暖……出來陪陪我吧,我覺得我都要崩潰了。”那頭是她哀求似的聲音。
“好,你在哪,我現在就過去。”秦暖擔心的說道。
秦暖掛斷電話,“牧宇森,你自己先回去吧,我去看看貝貝,她好像有什麼事。”
牧宇森沉吟片刻,“你那麼關心別人,就不能多關心自己一下嗎?”幾個小時的飛行時間,都還沒有得到好好的休息,她就要去奔赴另一場事故。
“沒關係的,不然我不放心。”秦暖說道。
“那好吧,我叫人送你過去。”他說道,劃開手機準備叫車過來。
“不用了,我自己大車過去,有什麼事我會給你打電話的,放心吧。”秦暖說完便跑去馬路邊上攔車。
看着秦暖消失的身影,牧宇森嘴角噙起微笑。
公園裡,藤椅上,一個女子落寞如霜雪。
“貝貝,怎麼了?”秦暖看到江貝貝坐在那,便小跑着過去問道。
“暖暖……”才一說話,江貝貝便哭了出來,“他來了!”
“他?誰啊?”秦暖是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誰來了?”
“是我爸在外面的那個兒子。我同父異母的弟弟,就在昨天被我爸接回家裡了。”江貝貝說着,哭的悲慟,“你說,我可怎麼辦啊?”
“貝貝……”秦暖心下抽痛,將貝貝抱在懷裡,不住的安慰。
江貝貝穩住情緒,抽抽搭搭的,一雙眼睛紅的像小白兔似的,“暖暖,你知道嗎,那孩子就是個惡魔,一道我家就把我的房間禍害了個底朝天,口紅弄得到處都是,我新買的香水他二話不說就給我摔碎了,這都不算什麼,我爸爸,他簡直就把他當做國王一樣,哄着,捧着,我這個做女兒的在他眼裡簡直就連屁都不算。”
“貝貝,你別瞎說,伯父不是那樣的人,那孩子還小,伯父多疼他一點是自然的,既然來了,你總不能將那孩子趕出去吧。”秦暖安慰道,“不過你心裡的苦我也明白,眼睜睜的開着愛的人對別人好,那種感覺就比被刀割還要難受。”
秦暖低下頭,一陣悲慼。
“暖暖……”江貝貝突然意識到什麼似的,握住秦暖的手,“對不起,我又讓你想起你的傷心事了。”
秦暖苦笑着搖搖頭,“沒關係的,我也認真想過,我覺得我可能不愛牧白,這麼多年我一直一個人,他把我當家人,而我也把他當做家人,久違的溫暖實在讓我貪戀,讓我沉迷,那種舍不開的依賴,早就從最初的好感轉變成習慣。”
江貝貝嘆了口氣,拉着秦暖的手,兩個女人相偎相依。
“暖暖,你說爲什麼受傷的總是女人。”江貝貝靠在秦暖的肩上喃喃地問道。
“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唉,自古以來女人都是感情世界的弱者。”秦暖不無嘆息的說道,微微一笑,“好了,不提這些,至於牧白,就讓一邊玩去吧,天下何處無芳草,姐姐我也不必單戀那一棵花。”
“對,暖暖,我相信你,你那麼漂亮,那麼優秀,一定會找到一個比牧白好上千倍完美的男子,和你共度一生,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江貝貝鼓勵的說道,“不過說道此,我又想起來一件事。”
“嗯?”江貝貝若有所思的說道。
“什麼?”
江貝貝嘆了口氣,“關乎江家的聲譽的。”
“這麼嚴重?”
“何止!”江貝貝說着,“人心叵測,人行邪惡,暖暖我開始討厭這個世界了怎麼辦?”
“貝貝你別這樣,你相信我,無論何時我都會站在你這一邊,你哭的時候我陪你哭,你笑的時候我會看你笑……”
“討厭啦,真麼煽情,說的人家都快哭了。”江貝貝眼中含淚,低下細頸。緊緊地握住秦暖的手。
“你說如果我發現了一個驚天大秘密,說出來會影響到家庭和睦,但是不說出來度當事人又是極大的侮辱的,我該不該說出來?”江貝貝猶疑着問道。
秦暖思忖,她心中一震,“貝貝……”她突然想起貝貝的表哥和童莫,“我不知道一個家庭最最重要的是什麼,但是,如果這個家存在詬病,但是卻很和諧,又何必去拆穿什麼,有時候人活一世,難得糊塗。”
“暖暖,我以爲你不是那種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人。”江貝貝說道,臉色白的難看,最近的事情甚是擾人心神,真是令人頭痛至極。
“貝貝,人總會變得,在經歷和牧白的事之後我便是這樣覺得的,以前我也是認爲人活得越通透越好,可是後來我就不這麼想了,有時候糊塗一點傻一點或許纔會更快樂。”秦暖說着,微微一嘆,“貝貝,你能懂我想的嗎?”
江貝貝點點頭,卻又搖搖頭,“人又不同,試問你秦暖,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你會選擇對牧白的背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嗎?”
秦暖愣住,是啊,那又該如何選擇呢,她牽強苦笑,又怎麼可能真的糊里糊塗的過活,不聞不問,任由自己的尊嚴被別人踐踏,那樣的人生豈不是太過悲哀而顯得愚蠢之極。
秦暖搖頭。
“對啊,不會啊,所以,那件事我還得找機會說出來,他們那樣做實在太過分了。”江貝貝說道,眼神冷清堅毅,攥起拳頭,“江家的名譽,不能毀在一個微不足道的外來的女人手裡。”
秦暖震驚,這樣的江貝貝實在少見。
秦暖行走於狹窄弄巷,高跟鞋在青石板上磕出清脆的聲響,她擡頭看了看門牌號,又對了對手中的地址,嘴角扯出一個淡笑。
“應該就是這裡了吧。”她喃喃自語。
地址是江貝貝給的,她說她曾經採訪過一個私人偵探,或許這人能幫上秦暖的忙。
秦暖小心翼翼的推開門,裡面是一個四合院,綠草蔥蘢,花叢深處站起來一個玉立的身影。
“你好!”秦暖率先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