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今天登山的時候不小心摔的。”宋小茶不以爲意地蹬了蹬她的右腿，“還差點把這隻腳給摔瘸了呢。”
“是嗎？給我看看。”言泯歌彎腰就要看她的腳。
“賤人，放開我家茶末的手！怎麼，想佔茶末的便宜呢？”
宋小茶聞言擡頭，就看到蘇蘇踩着高跟鞋啪啪啪地走了過來，氣勢洶洶，美豔的臉上冷若冰霜。
“蘇蘇？”
“你還想抓着茶末的手到什麼時候呢？”站定在他們面前，蘇蘇看了看宋小茶，再冷冷地掃了掃言泯歌，冰冷的目光最終落在言泯歌緊握着宋小茶的雙手上。
蘇蘇怎麼了？
宋小茶疑惑地站起來，因爲蘇蘇一再地讓言泯歌放開她的手。她跟言泯歌這麼多年的交情，一玩起來動手動腳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她都沒覺得被佔便宜，蘇蘇看上去怎麼比她還緊張？
難道她之前的猜測不是錯了，而是弄反了，不是言泯歌喜歡蘇蘇，而是蘇蘇喜歡言泯歌？
可是也不對啊，既然喜歡，爲什麼又整天像仇人一樣，一口一個“賤人”的？
言泯歌默默地放開宋小茶的手，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容寒冽的蘇蘇，“我以爲你這輩子都不想看到我呢。”
“要不是因爲擔心顏顏，你以爲我會瞧你一眼嗎？”蘇蘇冷笑。
言泯歌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宋小茶不解地問：“蘇蘇你怎麼……”
“還有你！”蘇蘇突然轉臉，冷視着宋小茶，咄咄而言：“你不是保證了會好好陪着顏顏，幫她度過這一關的嗎？顏顏吞藥的時候你在登山快活，顏顏在搶救的時候你在外面跟這個賤人打情罵俏，你就是這麼當朋友的嗎？在你心裡，朋友到底算什麼？”
宋小茶的臉色陡然慘白，怔怔地望着突然變得如此陌生的蘇蘇，脣瓣微微顫抖，“對不起……”
“你跟她道歉什麼？”言泯歌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臂，眼底的嘲弄卻是不加掩飾地逼向蘇蘇，“她有什麼資格得到你的道歉？在你這個星期悉心照顧顏顏的時候，她又在哪裡？既然她這麼重視這段友誼，爲什麼沒有時時刻刻陪在顏顏的身邊？時
刻盯着顏顏不讓她出事什麼時候成了你的責任？她自己連你的十分之一都沒有做好，憑什麼指責你？還有，這件事顏顏也有錯！爲一個豬狗不如的男人自殺，從來沒有考慮過你們的感受，從來沒有想過她老家的父母，這纔是最大的不負責任！我們都有錯，所以別把責任攬在你自己的身上，還有一些人，也別想着全部推卸責任！”
“你這是在指桑罵槐，指責我推卸責任嗎？”蘇蘇冷冷一笑。
“如果你認爲你自己沒錯的話，”言泯歌笑了笑，只是笑容不曾抵達冰冷的眼底，“你也可以繼續指責茶末，然後厚顏無恥地去向顏顏邀功，說是你把她送來醫院，是你因爲內疚而坐立不安，是你擔憂她而哭得眼睛紅腫！”
“言泯歌！”宋小茶忍不住皺眉，拉了拉他的衣襬，示意他適可而止。
雖然知道他是在爲自己出氣，但是如果中傷的對象是蘇蘇的話，她寧願他一直保持緘默。
她不知道他跟蘇蘇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但是她並不想因此而去偏頗向其中的一人。
他們都是她的朋友，她一個都不想失去。
“言泯歌，你好樣的！”蘇蘇怒極而笑，只是美眸越發的冰寒，“兩年沒見，你真是變得越來越能言善辯了！但是，你今天這樣對我，我會讓你後悔的！聽見沒有，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恨恨地丟下話，蘇蘇轉身就朝着來的方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宋小茶本來想去追的，可是手腕被言泯歌緊緊抓着，根本就邁不開步。後來轉念一想，自己現在追出去也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麼，爲免尷尬無言，只好放棄了這個念頭。
還好宋小茶發現的及時，在搶救了三個小時之後，總算是把祈顏從鬼門關上拉了回來。
轉入普通病房後，宋小茶進去看祁顏，發現她坐在病牀上，背靠着靠枕，眼睛望着窗外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扯了扯脣角，臉上勉強擠出笑容，宋小茶走過去，在她旁邊坐下，柔聲問：“怎麼不躺着休息？”
“茶末，你是不是很生我的氣，覺得我很不爭氣？”祁顏突然開口，聲音虛弱而喑啞。
“什麼？”
宋小茶驀然一怔。
祁顏緩緩地轉回過臉來，臉色慘白的跟一張白紙似的，看不到一點點的血色。
“我明明跟你說了要忘記他，可轉眼間卻爲了他去死，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出息？”
“嗯，有點。”宋小茶誠實地回答，擡手揉了揉祁顏的頭髮，“我覺得，一個人活着，就算再怎麼痛苦，也不該選擇死亡。可能是我之前愛張唯愛得不夠深，所以他拋棄我之後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死，哪怕是一個念頭。也可能是你愛高元渙愛得太深，失去了他就活不下去了……反正我是無法理解你的做法。在你選擇死的時候，你有沒有想過，發現你奄奄一息地躺在牀上的我會恐懼成什麼樣子？亦或者，有沒有想過，你死後，把你辛辛苦苦養大的父母知得知這個噩耗，能否承受得住這樣的打擊？顏顏，我對你很覺得很抱歉，因爲我不夠關心你，因爲我的疏忽，纔會讓你出事。但是我覺得你也很對不起我們這些關心你的人，因爲你的自私選擇。”
祁顏雙眸黯淡地看了宋小茶一會兒，突然伸出手臂把宋小茶抱住，臉埋在她的胸前，顫抖地哽咽：“對不起，茶末，讓你擔驚受怕，真的對不起！我真的是太痛苦了，每天胸口上都想壓着一塊大大的石頭一樣，真的好難受。可是怕你擔心，又要每天都對你強顏歡笑，你不知道這樣子我會覺得更加痛苦……我很想忘記他，不斷地告訴自己要忘記他，可是越想忘記，就越是不停地想起他，想起以前跟他做過的每一件事情，那麼的刻骨銘心。這些記憶就像一把刀子一樣，一刀一刀地在剜我的心，剜得鮮血淋漓，真的很痛……我想不明白，我對他那麼好，他爲什麼要背叛我，我真的想不明白。茶末，你不知道，我到你那兒之後，就沒有睡過安穩覺！夜夜失眠，好不容易睡着了，夢見的人還是他……茶末，我好累好累，我覺得我整個人都虛脫了……今天晚上坐在牀上，望着空蕩蕩的房子，不知怎麼的，我就想到了死。或許死了，我就可以忘記他，不再備受煎熬，從此也就解脫了……”
“現在想想真的覺得自己好傻，他憑什麼，憑什麼讓我爲他去死，他是誰啊？是他欠我的，不是我欠他的，我居然還爲他去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