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呼,之前最多不過是個吻,今天他有了進一步的動作,我當時只覺得身上開始發熱,沒想到竟然發出那麼害羞的聲音,立刻用被子矇住了臉,以至於沒有看到殤溟眼中一閃而逝的複雜。
“別被悶死了,起來。”殤溟大手掀開我的被子,把我摟在懷裡,雙手禁錮前我感覺到他微微一顫一僵,最後只是虛浮的摟住而已。
“吻你不過是給你一些我的鬼氣和血,雖然對你身體可能有些影響,但也能讓那嬰靈少接觸你,沒其他意思。”
我原本泛着漣漪的心因爲這句話而迅速蒙上一層冰涼。
我原本泛着漣漪的心因爲這句話而迅速蒙上一層冰涼。
放在被子外的手也下意識的微微緊握,脣瓣抿的很緊,心心隱隱犯疼,卻最終化爲一笑,略帶自嘲。
“怎麼了?”殤溟音色裡帶着輕鬆的笑意,“難道真的愛上我了?”
我深吸一口氣,然後緩慢吐出。
是呀,我怎麼會這麼糊塗,以爲他吻我是喜歡我。其實不過是給我他的鬼氣和血,讓我不受一些鬼的糾纏,這種事之前就有過,是我自己一時誤會了。
竟然誤會他喜歡我。
“你想得美。你是鬼我是人,自古人鬼殊途,哪裡可能廝守?更何況我心裡早就有了喜歡的人,就算你是人我也不會愛上你的。”
我把他的手從我身上拿開,然後從他身上起來,往邊上移了點位置,最後阻斷他的開口,直接轉移了話題,只是眼睛從頭到尾都沒有敢往他那看上一眼。
“你是說那個嬰靈是主動接觸我的?所以我才兩次都看到她?那乾屍案真的和她有關嗎?”
“是。”
殤溟靜坐了幾秒後突然下牀,走到窗邊,打開窗戶,讓銀色的月光肆無忌憚的傾瀉下來,從他頭頂打落,讓黑色的身影染上一層朦朧的神秘。
“我調查過,發現除此外也有幾起乾屍案,死者均爲男子。不過發生時並沒有目擊者,地點都在後山公路附近,屍體都被扔在後山草堆中未被發現。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野鬼問過,得到的答案是當時都出現過嬰靈,嬰靈手中有一個黑色的小球。”
“黑色小球?”我挺直背脊說,“那個小女孩手中也有個黑色小球,大概手掌大小。我兩次都看到男子死亡後,她從男子身邊撿起小球然後離開。我好像從那個黑色小球裡看到了紅色的光芒。難道小女孩就是嬰靈?那黑色小球是什麼?”
殤溟點點頭,“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聚靈球。”
“聚靈球?”我不明白,“這是什麼?”
“一種可以吸收外界靈力轉爲己用的東西。你看到的黑球裡有紅色光芒,那是吸附了血液,人體的血液是最基本的靈力源頭,和水一樣是本命之源。不過——”
“不過什麼?”我猜測道,“難道這個東西還會吸附魂魄?”
“還真被你猜對了。”殤溟轉身,臉上閃着興奮的微笑,“人雖有本命之源,但若沒有魂魄存在
,那麼依舊只是一具屍體。而聚靈球在吸吸附血液的時候,是會一起將人的魂魄吸入,封死在聚靈球內。”
我駭然,沒想到聚靈球竟然是這樣的用處,聽起來一點也沒有名字那樣正氣。
“聚靈球天地間一共只有兩個。分爲一陰一陽,一黑一白。自古黑陰爲邪,白陽爲正,所以這個和名字正不正氣並沒有多大關係。”
我猛地對上他的眼睛,“你怎麼知道我心裡——”說到此處,我又停下,手下意識的彎曲,別開了眼,沒了下文。
我怎麼會忘了他是可以窺視我的內心的,也就是那個吻之後的那點小心思,他都知道了?
頓時窘迫羞澀染上心頭,我又急又惱。
“你說得對,自古人鬼殊途,有時候只是誤會。”
音色低沉,帶着一絲的自嘲,也如蒙上了月光,渲染的不太真實。我看着他俊美孤傲的側影,心頭一緊,隨之有些撕裂開來。
他雙手插在褲兜裡,轉身朝房門走去,“既然你知道了嬰靈是小女孩,下次遇到就立刻走。嬰靈兇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哦。”見他打開門,我咬咬牙,還是問了一句,“你去哪?”
殤溟沒有回答我,徑直走出了房門,然後背對着我緩緩拉上門,就在門快要關閉的那一刻,他低沉的聲音徐徐鑽入我的耳膜。
“後山陰氣重,可我在後山公路那邊卻沒有看到幾隻孤魂野鬼。像這樣的地方本就是他們最愛去的地方,但那裡太乾淨了,乾淨的讓人起疑。我在找鬼門,越是奇怪的地方越要去探查,你好好休息。”
“噠”的一聲輕響,房門閉合,我幾乎是當即就跑到門口打開門的,可是外面黑漆漆的,哪裡有他的影子?
雖然他說的很平靜,和往日說話時的語氣一模一樣,但我總覺得他生氣了,可是原因我卻想不通。
等我第二天把這件事告訴容淺時,她卻哈哈笑得前俯後仰,然後一拳頭重重敲打在我的頭上,帶着恨鐵不成鋼的語氣憤然的對我說。
“卿兒,你當真是愛情白癡呀!他這擺明了就是喜歡你!你卻誤解他的意思,什麼自古人鬼殊途,那都是騙人的。自古人和鬼冥婚的事也不在少數,活着死着的都有,這些你爺爺那時候都跟我們講過呀!你怎麼就是個豬腦,其他都記得,卻忘了這個呢?”
好像爺爺曾經的確講過關於冥婚的事,只是當時我並沒有在意,因爲鬼那麼可怕,誰會心甘情願的喜歡?
不過容淺現在講來,感覺又不一樣了。
我還沒說話,她繼續在那憤憤不平的說,“以我瞭解,鬼都是人死後的轉化,雖然屬於另一個世界,但性情本質還是和人差不了多少的。如果說他不喜歡你,爲什麼要吻你?如果只是爲了度給你鬼氣,不是隻有接吻一種辦法的呀!你這個木魚腦袋怎麼就不開竅了呢?”
被容淺這樣直白的一頓批,我臉上有些扛不住的發起燙來,雖然這個我也想過,只是殤溟從不說開,我才誤會。
容淺吃着餅乾,坐在椅子上翹着二郎腿,砸吧着嘴說,“不過你要是不喜歡他,那肯定是最好的。因爲爺爺說過,只要冥婚,活物都會變成死物,而活着的多半是不得善終。所以——”
容淺嚥下最後一口餅乾,臉色變得凝重,“你說過你們之間只有那什麼七滴血,過了就會分開,現在也已經有四滴了,按照這個時間下去七滴是很快的。搞搞曖昧無傷大雅,反正現在人最愛的就是這個。但你要記住,千萬不要試圖真的愛上,不管他對你,你對他的感覺如何。卿兒,我的確不是隻有你這麼一個夥伴,但你爸爸媽媽和奶奶,卻只有你這麼一個孩子。我想沒有一個白髮人會希望送黑髮人離開。”
容淺的話叫我猛然醒悟,微瞪的眼睛裡不受控制的聚集了一片霧靄,握着餅乾的手也在細微的顫抖,心裡一片彷徨。
真的愛不了嗎?
容淺沒有理我,繼續去找東西吃,似乎剛纔的話只是隨心的提點,“你這裡怎麼都沒吃的?害得我每次來陪你上班,總要自帶,你不知道我閒不住就愛吃麼!”
“哦。在我儲物櫃下面有吃的。”
因爲容淺的話讓我心情有些懨懨,就連老王叫我去工作,也一連叫了好幾次我纔回神。他擔憂的看着我,“米卿,你沒事吧?臉色最近一直都很差。”
“啊?是嗎?我沒事,可能是沒睡好吧!我先去工作了。”我回頭和玩手機的容淺打了個招呼,“淺淺,我先去工作了。”
“好的。小昕發照片過來了,等下給你看。”容淺頭也不擡地說,“哦,對了。晚上等你下班,表哥來接我們吃夜宵。”
我點點頭,走了出去,等去了工作間,我才發現死者又是一具女屍。額頭撞破了,紅色血液凝固形成了血痂,長得很秀氣,是那種小家碧玉的感覺,膚色白皙,柔嫩如水。
“王叔,這具屍體什麼情況?”
我一邊準備工具一邊隨口問着,老王說,“據說是心梗。最近死者多半是年輕人,唉,你們這些小丫頭還是要多照顧一下自己,免得到時候讓白髮人送給發人。”
我浸溼海綿的手猛地一抖,不知怎麼的老王的話和容淺的話在我腦子裡慢慢重合,不停的告誡我,別年紀輕輕就丟失生命,我們擔得起,但父母是承受不起的。
看着眼前的屍體,我再次彷徨起來,心裡也越發難受,好似有隻無形的手緊緊抓住我的心臟,讓呼吸都變得困難。
“難道我真的愛上他了嗎?”
愛與不愛,往往只有一念之差。
微微咬了咬脣,我用力搖頭,然後打了自己一個巴掌,晃去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告誡自己,“我纔不會愛上鬼呢!絕對不會的。”
深吸一口氣,我開始工作,無意中發現這具女屍的脖頸上也有兩個黑色的鬼手印,和上次的一模一樣,讓我心裡一愣,隨即翻開死者的壽衣,果然沒錯。
她的腹部也被人剖開,傷口參差不齊,就像被徒手撕裂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