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跟着愣住，想再問，卻見李蓉站起身來，緊緊抱住了王穎，“他本來就是那樣的人，重情重義，愛上我，就能愛一輩子，效忠一個人，就會忠一輩子，他就是那麼傻的人……”
“姐姐……”
“可他已經不僅僅是他一個人了，他是我的丈夫，是王穎的父親……”李蓉咬緊了牙，忽然擡手擦掉了眼淚，“李然。”
李然立刻迴應，“你說。”
“派幾個人來保護我，我要見王宇，你們打點一些人，就算把他綁了，也給我綁到探監室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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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李蓉的囑託，託人強制把王宇押到了審訊室，之後李蓉和王宇說了什麼他們不得而知，只聽說當晚王宇回去一夜未睡，睜着眼睛站在牢房裡，第二天眼睛裡血紅一片。
李然又去問了姐姐有沒有說服王宇，李蓉卻是沉默許久，只回了他一句，該說的該做的都已經盡力了，至於王宇到底有沒有動搖，只有在開庭當天才能知道了。
這一句話讓衆人忐忑了整整一星期，江蔓也沒了別的辦法，只能將證據整理得更加詳實，和律師一起把所有意外的可能性都想到了做好應對準備。就這麼過了一週，終於等到了開庭審理的時間。
法庭外圍滿了記者，庭上也是座無虛席，李明和王宇被帶上來的時候，坐的位置都和上次審訊安白時候一模一樣，王宇也和當初安白一樣神色沉默，李明更是泰然自若，完全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
江蔓等人看到這架勢心中更加不安，還好律師的表現十分出彩，前半段的對答提問都沒出什麼紕漏，就這麼過了兩個小時，終於到了雙方律師的辯護環節。
果然不出所料，對方把所有的罪責都推到了王宇的身上，王宇至始至終都是沉默，法官插話詢問也只是點頭，什麼話都不說。
李明在一旁閒適地坐着，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兩邊律師爭論得面紅耳赤，證人一個個上臺作證，也被對方理直氣壯地指爲污衊，雙方僵持不下許久，直到最後一個證人上臺，一直施施然悠坐着的李
明忽然眯起眼，慢慢坐直了身子。
證人是被一個人攙扶進來的，被抱着肩膀，扶着手臂，一步步很緩慢地走進來。
李明緊緊盯着抱着那人肩膀的手，一寸寸平移到旁邊那個男人的臉上，黑眸裡一瞬間迸射出一股極爲強烈的戾氣。
十七抱着葉幸慢慢走到證人席上，低聲說了一句，“撐不住了就和法官說，我就在後面站着，別怕。”
葉幸抿了下脣，小聲回了一句，“我沒事，你別擔心。”
十七伸手安撫地又摸了下她的頭髮，葉幸不由地在他掌心裡蹭了一下，這個動作從半年前這人第一次接近自己開始便時不時試探着，到如今她已經習慣了這個帶些疼惜的動作，每次十七溫柔地撫摸她的頭髮，她就覺得心裡溫軟了些，身體也沒那麼疼了。
只是她沒注意到，遠處李明猛然縮進的瞳孔，和握得幾乎發白的手掌。
葉幸稍微喘了口氣，一眼都沒有看向李明的方向，而是直視着法官，一字一字清晰道，“法官大人，我是葉幸，曾經是李明的辯護律師，也曾被他囚禁虐待十八年，我接下來說的話絕無虛假，我會爲我說的每字每句擔負所有責任。”
葉幸不愧爲曾經名噪一時的著名律師，口才極好，思路清晰，神情冷靜又銳利，那一刻她彷彿變了個人，不再是怯懦的，痛苦的，抑鬱又惶恐的模樣，身上彷彿發了光，一雙眉眼現出了年輕時的清麗神色，舉手投足間極爲優雅，卓然奪目。
就好像忽然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曾在法庭上無往不利，所向披靡的美麗女人，脣槍舌劍，傲然而立，曾震撼過在場所有人的心神。
葉幸一字一句淡漠地闡述着曾遭受過的非人待遇，明明是證詞，卻被她說得如同縝密又充滿攻擊性的辯詞，她冷靜地向所有人展示曾經遍體鱗傷的身體照片，最後一揚眉，忽然間看向李明的方向，雙眸冰潭一般，死死釘住了她。
“以上就是我的所有證詞，庭下的這個人，讓我學會了跪地求饒，也讓我習慣了所有自尊被踐踏成灰的恥辱。我用了半年的時間纔可以像一個正常
人一樣站在各位面前，而我之所以站在這裡，就是要把曾經受到的所有痛苦，絕望，全都原封不動地還給這個人！”
“李明，你聽好了，我會親眼看着你下地獄，不是今天，也會是明天，你逃不掉的！”
所有人都被她冰凍的目光震住了，而對面的李明卻是睜大了眼睛，像是什麼也聽不到，也看不到其他，就那麼睜着眼，貪婪又狂熱地緊緊盯着遠處長身而立的女人。
他的呼吸激動又急促，忽然間站起身來，向前走了一步，目光熾熱得讓人心顫，而葉幸卻是一轉不轉地回視着他，忽然勾起嘴角，露出一個極爲豔麗又極爲諷刺的笑容。
“怎麼，看到我這個樣子，你又愛上我了嗎？”
法庭裡足足安靜了十秒鐘，法官才驀地回過神來，他看着被武警壓制住卻仍是神情激動的李明，沉聲提醒，“被告人李明，請控制情緒。”
李明卻是哈哈一笑，又跌坐回椅子上，轉眼看着法官，露出一個殘忍的笑來，“當然，我還要留着我的情緒做該做的事呢。”
葉幸蒼白的臉色似乎又白了一瞬，卻是沒再多說，陳述完便要退下。
身後一直默默看着他的男人此刻走上前，再次把住她的肩膀要離開，卻聽李明忽然笑着問了句，“法官大人，能讓我多說一句嗎？”
“你要說什麼？”
“哦，”李明看着葉幸遠去的背影，悠然笑道，“就是感謝一下某個人對葉小姐的照顧，看起來費了一番心思，真是辛苦了。”
葉幸的背影頓了一下，似乎想回頭，一旁的男人卻是擡起手，又揉了揉她後腦的髮絲，兩人便很快離開了。
從偏門走出，剛剛關上身後的門，十七便彎下腰把人橫抱起來，扣在胸口穩穩向前走，“腳疼了吧？站太久了。”
葉幸抱住他的脖子，猶豫道，“剛纔李明……”
“沒事，”十七擡起手臂親了親她的額頭，衝她微微笑了笑，“王宇本人來了也打不過我，這世上能殺死我的人已經不多了，你不用擔心。”
“可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