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你別笑的太早,等會兒可有你哭的。”霍寧義說了句後就過去和公安大隊打聲招呼,然後攙着江蔓進去客棧裡。
安寧和季錦霖都在客棧裡等着,他們收到風聲知道江蔓找回來了就趕緊出來看了。
“江蔓!你死哪兒去了!”江蔓被這大嗓門嚇一大跳,纔剛回頭安寧氣勢洶洶地撲過來拍她,她邊躲着邊喊着:“姑奶奶,你仔細點!別拍了、別拍了,沒看見我腳扭着嘛!”
安寧聽到這話就停下來了,低頭看她捲起來的褲管,那腳腕還真腫成了小包子似的,整個人都灰撲撲的,狼狽得緊,嘖嘖,這可憐樣兒的。
“江蔓。”
安寧兩眼有點通紅,是還哭過的樣子。江蔓看她還沒說話就要掉淚,忙說:“唉你幹什麼,本來就是我自己要爬上去的,再說我現在好好的沒事不是麼……”
安寧看了她一眼什麼也沒說,正巧霍寧義也從外頭走了進來,說:“我去聯絡默他們了,他和李然帶幾個藏民去找你了,都出去幾個小時了。”
安寧也說:“你這腳不處理一下不行,要不然今天是小籠包,明天能腫成紫菜大肉包,我去紅十字樓那邊找個藏醫過來。”
營地裡一直都駐紮着醫生,不過不是藏民,而且還是個四川人,看着比他們幾個都還年輕,技術還算不錯。
這裡資源緊張,安寧乾脆讓他們把麻醉的功夫省下了,就在江蔓嚎得跟生孩子似的時候,默他們都回來了。
默早得到江蔓沒事的消息,這時候也沒露出高興的模樣,就向陪他們找人的藏民遞煙道謝。
他進來的時候江蔓的腳也包紮好了,江蔓站起來想從小凳子挪到旁邊的牀上去,季錦霖靠得近就想扶她一把,纔要碰上她就被默搶先了:“我來吧,你不方便。”
江蔓現在就是半個瞎子也能感覺到默那氣勢能有多橫,而且很明顯是衝着季錦霖去的。季錦霖僵直地站着,還是安寧看不下去地拿起熱水壺,
“錦霖,陪我去取熱水進來吧,你們也都讓她歇歇,這裡留給默看着就可以了。”
幾個人都出去了,轉眼這小房間裡又剩下默跟她了。
默走到江蔓面前蹲下來,擡着她那隻腳端詳了下,又扔下說:“手機哪去了,爲什麼打不通?害我們都以爲你被劫走了。”
“都摔壞了。”江蔓就把那手機的屍體一起拿出來給默看,默看那損毀的模樣也有點唏噓,“你到底從哪兒摔了,我們找瘋了就找到個揹包,活沒見人死不見屍的。”
江蔓沒想到這張嘴到這時候還能損她,可坐直了才發現默身上有很重的煙味。他的手掌又碰上了她的小腿,順着往下摸,停留在那塊包紮的部位上。
直到安寧把熱水壺拿進來了,默才把手收回去。
她把水壺放下後也沒出去,欲言又止地想說什麼,憋了一陣才道:“江蔓,我真沒想到會發生這事兒……”
江蔓其實也覺得有點沒意思,這事兒還真不能算到誰的頭上,纔要開口呢,就被默搶話了:“我們誰都想不到,一開始能料到的話,我就不該讓江蔓來。”
默就一句話讓安寧靜了下來,江蔓看那話頭不對,坐起來要去扯他,卻被默避開了。
“我知道,是我的錯……”安寧一臉惶惶的,估計是壓根沒想到默這王八蛋真能把她劈頭罵一頓。
“安小姐,你誤會了,我們現在不是追究對錯。”默露出一臉諷刺的笑,“你是沒必要對江蔓的人身安全負責,再說她跟着來是屬於她的個人行爲,在我看來,她這一摔完全是活該。”
江蔓睜大眼了,怎麼到頭來就她活該了?剛想反駁兩句卻見默看了過來,一下子就把江蔓給瞪蔫了──默現在就跟渾身長刺一樣,扎誰誰能掉整條HP,還不帶原地復活的。
“我……”
“但是我還是得怪你。”默沈道:“安寧,做事前都該有幾分掂量,既然是你在組織就要做好準備,人交到你手裡,沒
奢望你跟當媽似的看着她。”
默可能是覺得自己聲音有點高了,這下放緩了些:“橫豎現在她人自己走回來了,沒缺胳膊也沒缺條腿,你也沒欠誰,她有行爲自主能力出了事兒就她自己擔,你也不用覺得不舒服。”
江蔓聽他越說越不像話了,忙出口道:“得了得了,吃炸彈了你,滿嘴炮的。”又轉向安寧:“他間歇性抽風,你別放心裡去,今天你也累一天了都去歇着吧。”
江蔓慌忙地給兩人找臺階下,安寧的臉色有些白,說了一句“那你好好休息”,掉頭撩起簾子就開門出去了。
江蔓看人走了暗暗鬆了口氣,她剛纔想插嘴沒找着機會,這會子就坐起來懊惱地說:“你個大男人沒事兒衝女人撒氣幹什麼,她也沒想到我會發生……”
默猛地把杯子重重擱下,鏗的一聲脆響。
江蔓看他一回頭,胸口起伏着,眼裡除了隱忍的怒氣,還有擔憂。
這一瞬間,江蔓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一句話也反駁不了。
江蔓靜了很久,最後還是說了聲“抱歉”。
默的笑了聲,眼睛看着地上說:“你是爲什麼說的抱歉?是爲你失蹤讓我們全部人操心了整天?”
“默……”
默搶着道:“如果是這樣,那我代大夥兒謝你,順道回你一句,那是應該的,換成條狗丟了我也會這麼找。”
“默大少,我給你跪了成不,咱能不能別這麼尖酸刻薄,別說兩句就要對着幹成麼?”江蔓真覺得累了,今晚的默太反常了。
等待的時間足夠長了,江蔓只聽見前面的男人出聲道:“我出去抽口煙。”
那聲音沙啞得跟小提琴拉崩發出的音似的,門合上的時候,江蔓突然覺得難受──那種一個勁兒的難受,有什麼東西哽在喉頭般的難受……
這一整晚耳邊都是外頭傳進來的狗吠聲,還有這四面牆就跟紙糊的一樣,隔幾個房間說話的絮絮聲都能聽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