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何確確實實是傻了, 這三天的觀察,沈笑笑得出了這個結論。
因爲這幾天裡,他以沈笑笑右手受傷需要照顧爲由, 賴在家裡不出門。
這也就算了, 可怕的是無論沈笑笑在做什麼, 一回頭就能看到他盯着她的肚子傻笑。
是不是所有的準爸爸都是這個反應?
沈笑笑不知道, 但是有一點她很清楚, 那就是她就要憋瘋了。
作爲一個資深的宅女,她還是要被蕭何的盯人策略憋瘋了。
別說出門了,即使在家裡, 蕭何也不許她離開牀或者沙發,她稍微有點動作, 他就一臉緊張的過來, 要她“好好呆着, 不要亂動。”
連她去廁所,他都要在門外等着, 理由是怕她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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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有一次,沈笑笑再忍不住抱怨:“都已經四個月了,以前我不也是好好的?”
蕭何的臉瞬間變成了鍋底:“你還敢說,爲什麼不早告訴我?”這又想起來她之前的種種舉動,整個人都快噴火了:“如果不是那人發現, 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瞞着我?”
沈笑笑看了看他鐵青的臉色, 還有燃着火苗的眼睛, 立馬捂着肚子:“我肚子疼。”
蕭何的火氣立馬降下來, 一臉的焦急:“怎麼回事?要不要去醫院?”
……
這算是近墨者黑還是近白者癡?
無解……
沈笑笑被迫賴在牀上, 實在無聊就拉蕭何來給孩子起名字。
蕭何從來不覺得這是個問題:“就叫蕭沈好了。”
半個他,半個她。
蕭沈, 小嬸?沈笑笑搖頭:“不好聽。”
“那就叫沈蕭。”蕭何再提議。
半個她,半個他。
“你願意讓孩子跟我的姓?”沈笑笑很狐疑,看着他平時一副大男人的樣子。
“爲什麼不願意?”只要是他們的孩子就行,蕭何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沈笑笑還是傳統,只是搖搖頭,在本子上認認真真的寫下:蕭鎣。
又獻寶似的遞給蕭何:“就叫這個吧。”
想她看過那麼多的古言小說,起個文雅有內涵的名字還是不在話下的。
蕭何看了一眼,直接說:“我不認識。”
作爲一個文藝女青年,沈笑笑覺得很悲哀,她的老公居然不認識這個字。
蕭何問:“這個字哪來的?”
沈笑笑回答:“上次看小說,這是別人的名字,我也不知道,就查了查字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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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言之,她其實也認識。
可以想象,將來孩子長大之後,無數個老師在點名的時候都會直接:“蕭……”然後卡在喉嚨裡。
文藝女青年落敗,垂頭喪氣:“還是起一個又簡單又能讓人記得的名字吧。”
簡單,讓人記得,蕭何在本子大筆一揮:蕭一。
很好,很好的意境,可是蕭一,孝衣……
沈笑笑還是不滿意,開始碎碎念:“爲什麼你的姓這麼不好起名字啊,如果你型張,就叫張口笑,如果你姓錢,就叫錢多多。又喜慶又代表了對美好願望的寄託,多好啊。”
蕭何睇了她一眼:“你自己看上的老公,有什麼辦法?不然下輩子我姓張,下下輩子我姓錢好了。”
沈笑笑紅了臉:“誰跟你下輩子,下下輩子?”
蕭何沒說話,只是笑,手裡還拿着筆在本子上來來回回的劃。
划了一會兒,又遞過來:“名字取好了。”
沈笑笑看了一眼,其實就是在剛剛的蕭一後面又加了一橫。
蕭一一。
這算什麼名字?
蕭何講解:“省得以後取名字麻煩,這個叫蕭一一,以後的叫蕭二二,三三,四四,五五……既喜慶也有我們的美好願望在裡面。”
沈笑笑沒好氣:“這算是什麼美好願望?”
蕭何眉一挑:“多子多孫算不算?”
他最近說話越來越甜了,沈笑笑扭過頭,過了一會又轉回來問:“你不是討厭孩子嗎?”
蕭何點頭:“確實很討厭。”
“那你又說這些?看起來很高興的樣子,難道都是裝的?”沈笑笑心情不好起來。
“我也不知道。”蕭何歪頭想了想,半晌又一笑:“我還是很討厭孩子,可是現在也是真心實意的高興。”
想到自己的孩子還是被討厭,沈笑笑嘟嘴:“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連我自己也不明白。”蕭何只是笑,又湊過來偷了個香:“或許是自己的,所以纔開心?”
沈笑笑作爲孕婦很自然的鑽牛角尖:“喜歡自己的,你可以找別人生啊,還有那個嵐嵐。”說到這裡,更加不高興了。
她一直刻意的不去想,似乎也忘了,可是有時無心的說出來,才發現那裡依然是心裡的一根刺。
越想越生氣,沈笑笑乾脆翻身,把臉埋進枕頭裡,丟給蕭何一個冰冷冷的背。
過了一會,才聽到背後彷彿是嘆息的聲音,蕭何從她背後貼上來,胳膊搭在她腰上。她伸手把他的爪子撥開,繼續生氣。
蕭何看了看自己被放空的手,哭笑不得,輕聲的過去哄:“她和你怎麼能一樣?”
沈笑笑悶悶的聲音傳過來:“有什麼不一樣的,是我比她對你好?”
蕭何握起她一隻手用雙手合住,聲音低低的:“要說什麼地方不一樣,我也說不出來,我從來沒拿別人和你比較過。我也不能說你比她要好——她到底是怎麼樣的,我沒留意也不記得,我心裡有過的人就只你一個。”
沈笑笑原以爲他只會說前女友不如她來討她歡心,沒想到他一句他人的壞話都沒講。不過更冷,沒留意,不記得,這些話用在曾經的戀人身上實在是……
但是,沈笑笑還是很不厚道的開心了。
不過還是板着臉問:“如果那時嵐嵐真的懷了你的孩子呢?”
“不可能。”蕭何回答的迅速,不過看到沈笑笑轉過來兇巴巴的眼神,又說:“我不會要,但是如果她執意要生下來,我會給她一筆錢,以後再不相見。”
或許是同樣是身爲母親,沈笑笑忽然覺得心涼,就怔怔的沒有說話。
蕭何握了握她的手,問:“怎麼了?”
沈笑笑搖頭,只問:“你到底什麼時候去上學?”
蕭何扳着放在他手間她的手指頭,也不擡頭:“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但是這個學我是一定不會再去了,至少在孩子出生之前,我要守着你。”
以前害怕的事情轉眼成真,沈笑笑生氣:“我就是怕你會這樣,纔會瞞着你,你無論如何都要上學去。”
前些日子蕭何每天上學,加上沈笑笑刻意的隱瞞還不覺得。其實懷孕之後的沈笑笑有些神經質,無緣無故的發小脾氣,這幾天天天守着,蕭何也是刻意的縱容着,凡事都順着她。可是這件事情他卻極爲堅持:“不可能,最多我明天去辦休學,之後再去學校。”
沈笑笑也很執拗:“不行,你現在是高三,如果你不上學的話,我明天就走。”
這句話一說,蕭何整個人都像被掀了逆鱗,火氣頓時就上來:“你原來一直說要走要走,連十一都等不及,原來就是打的這個主意!”
“不管什麼主意,總之,你要好好的把書唸完,什麼事情都等高考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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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孩子出生之前,我哪也不會去,你也哪也不去去。”
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肯退讓。
沈笑笑使出最後的殺手鐗,威脅:“要麼你好好去學校,要麼我馬上就走,讓你再也找不到我。”
一分鐘,蕭何沒有說話。
兩分鐘,蕭何還是沒有說話。
三分鐘過去了,蕭何依舊沒有說話。
沈笑笑冷汗出了一身,他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冷冰冰的看着她,好像她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
壓迫性十足,沈笑笑都忍不住要打破這沉默了。
終於蕭何的嘴張了張,開始說話了:“沈笑笑。”
沈笑笑連忙點頭,她在,她在。
蕭何的嘴角一勾,輕輕柔柔的開口:“你可以把剛纔的話再說一遍。”
再說一遍,難道他沒聽清?
雖然威脅人的被被威脅人的要求再說話,感覺像是肉票要求綁匪把價錢提高一樣荒謬,但是爲了蕭何的學業,沈笑笑還是決定開口。
剛張了張嘴,就對上蕭何的目光,冷冷清清欺欺殘殘氣氣,第一個要字卡在喉嚨裡再也吐不出來。半晌後,她只能乾笑:“呵呵,呵呵,我剛剛又說什麼話麼?有麼?沒有吧,呵呵,哈哈……”
一邊笑一邊暗罵自己沒骨氣。
……
“很好。”蕭何微笑,這次是真的微笑,摸了摸她的頭:“剛剛我沒聽清,既然你也不記得,那就算了。”
算了?就這麼算了?
沈笑笑不甘心,冒着敵人的炮火前進:“其實……”
“其實什麼?”蕭何一計眼風掃過。
“其實我真的不記得了。”沈笑笑努力點頭,用力點頭,臉上討好的笑,心裡默默淌淚,還有對自己軟骨頭深深的自鄙……
明的不行來暗的,沈笑笑腹黑指數升級。
好不容易等來這天蕭何出門有事,沈笑笑抓起錢包手機就要走。
當然真正的離家出走她是不敢的,只是想出去一兩天讓蕭何明白自己對於他上學的認真堅決的態度。
打定主意,沈笑笑走到門口,手放在門把上擰了擰,沒動。
再擰,依然沒動。
繼續擰,還是沒動。
見了鬼了,沈笑笑鬱悶,恨不得踹兩腳,忽然看到門旁邊的牆的角落裡貼了一張便利貼的紙條,正好是她視線的高度,上面有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反鎖了。
下面一行小字:不許踹門,回牀上好好躺着。
看來比起腹黑,沈笑笑連入門的程度都不到……
可憐的是爲了表示自己一直很乖很聽話,吃了暗虧都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