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有人敲門,方舟拉開些凳子起身開門,是凌清江,方舟笑笑測過身子請他“進來吧,夏然和他父親弟弟都在”,凌清江沒有任何遲疑和他笑了笑就進去。他手裡還提着個小小的包,夏然看見是他回來,嘴角不自覺得就上揚了一些,起身搬來凳子,柔聲說“回來了,快坐下把”說着接過他手裡的包,凌清江忍住想開心的大笑,看着夏然忙來忙去,不過他沒時間想這些,看見岳父大人就忙陪着笑臉“您來了,不好意思沒去接您”,夏然偷偷看看父親和弟弟,父親也會心的笑了笑“沒什麼,你忙你的,不是有小然嗎”,看凌清江一臉風塵僕僕,大概是看見門上的紙條就匆匆趕來的,孫怡看的出來,就說“快快坐下,吃飯吧,別站着了”,“是是是”方舟符合,於凌清江方舟心裡自然是感激的,以前沒有夏然這層關係,他連見他一面恐怕都難,更何況他還出手幫助他的公司渡過難關,方舟不是唯利是圖的人卻也懂得知恩圖報,滴水之恩之說,雖然有夏然在,方舟還是倒滿酒驚他“謝謝你”,方舟說的真誠,凌清江接過來笑着說“沒什麼,以前你們也照顧夏然的,就當是回報你這麼多年來照顧她的恩情”凌清江終於鼓起勇氣說出這些話。在他們面前,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特別對不起夏然,比起他們對夏然的幫助,他更需要的是他們的寬容,寬容他的任性,寬容他的小肚雞腸。

他有重新倒滿酒雙手端給夏父,然後鄭重的說“爸爸,您放心的把夏然交給我,我一定會對她好,雖然,說到這裡,清江,明顯的呆滯一秒。雖然我比她小一些,可是我發誓會照顧她一輩子的”凌清江最不願意說出口的那句就是比她小,可是今天當着父親的面他說了,沒有猶豫沒有不安,他眼裡好像有什麼東西鑽進去一樣有一絲的發痛, 瞬間紅了眼,有些溼溼的感覺,父親嘆氣,掙扎着站起來“只要你對夏然好其他的什麼都不重要,夏然跟你在一起,我,,,放心”說完就一口氣喝下去,父親悄悄拭去眼角的淚水,凌清江看的真切,他篤定的握住夏然的手,彷彿這一握就是一輩子的堅定不移。

那天晚上她告訴他,那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那時夏然正好在單位加班,弟弟打來電話,夏然高興的接起來,弟弟卻只是匆匆說了句“姐,你快回來”然後就掛斷電話,夏然再撥過去總是無法接通。夏然向公司請假回家,她直覺的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的,從早上起來眼皮就一直跳。

正值春運期間。夏然本來是想放假再回去,課現在不得不提前回,她回去匆匆收拾了一下就到火車站買票,可是車站人山人海,連個縫隙都沒有,夏然快急哭了,沒有辦法,一着急竟打了那個號,那個一直存在她手機裡快捷鍵的那個號碼,可是一陣忙音。夏然苦笑她是急瘋了吧,纔會打那個號碼。夏然撥通孫怡的號碼,孫怡聽着電話那頭快要哭出聲的夏然,讓她彆着急說方舟已經想辦法。大概過了十幾分鍾,孫怡和方舟一塊出現在火車站,夏然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死死抓住孫怡,放佛一放開自己就會掉入懸崖,孫怡說“趕緊去機場,方舟給你弄了張飛機票,應該兩個小時左右到家,你快走”,夏然點頭,來不及擦乾淚水就走,孫怡說“不要太擔心,說不定不是上面大事”,夏然木訥的表情沒有迴應她。夏然到家大概是四點半,夏然不遠會議那段往事,只記得弟弟剛一看到她就騰的撲到她跟前,她也被嚇傻了,強壯鎮定的問“到底怎麼了”,“媽她。。。”弟弟顫抖的說。

醫生搖搖頭,旁邊是一牀白布蓋着的。。。夏然不敢揭開,不敢看,可是就在弟弟打開的一瞬間就暈倒在地。再次醒來時第二天早上,夏然呢喃着“爸爸呢,啊,爸爸”,弟弟嘴脣發白,漲了幾次口卻發不出一個音,最後哽咽的說“你別擔心,爸他。。很好”,“媽媽呢”,夏然絕望的問弟弟。夏雨終於再次泣不成聲“媽媽。。。沒了”,夏然閉上眼睛,很想也隨媽媽去了,才一會兒她拔掉手上的針頭,夏雨按住她,可是夏然想瘋了一般的甩開他,“我要看看爸爸”,她重複着這一句話,夏雨緊隨在她身後,“姐。。。”夏雨在後面大聲的喊,可是夏然在病房外卻還是看到了,父親身上插滿各種大大小小的管子,夏然再也堅持不住,順着病房門滑了下去,想哭可是沒有眼淚。夏雨上千使勁搖她“姐,你醒醒,不要丟下去我,姐。。”很長時間以後,夏然幽幽的開口“姐姐不會走的”夏然用力握住弟弟的手。

天台上,夏然站在醫院的最頂層,夜風吹過,颳得臉很疼,可是夏然全無感覺,她無法接受,她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個情景,是不是老天跟她開了個玩笑,爲什麼上天那麼殘忍,她想象自己從這天台跳下去吧,然後沒有了痛苦悲傷,思念,糾結。二十幾歲的人生從來沒有這一刻的絕望慘淡。她慢慢握緊欄杆,可是弟弟掛滿淚水的臉出現在她眼前,她還又弟弟啊,她不能自己快了的去了沒有煩惱,留下弟弟肚子一人承受世界的痛苦,她不能這麼自私,可憐的弟弟還那麼小,在她心裡弟弟永遠是那個聽話乖巧長不大的弟弟,她怎麼忍心。

夏然慢慢踱回父親的病房,醫生說可能會永遠站不起來,夏然突然感到慶幸,站不起來總還活着。只要活着夏然就覺得萬幸了。累到極致的夏然卻睡不着,眼裡全是紅色的血絲,弟弟進來勸她回去休息一下,可是她死活不不肯離開,生怕一個轉生就再也見不到一樣。她想起以前爸爸媽媽還有她和弟弟一起坐在一張桌上吃飯,說笑,往事歷歷在目,夏然怎麼也不相信媽媽就那麼離開,眼淚又一次打溼臉。夏然不願提起那天的事情,弟弟也不說。肇事者付了爸爸的醫藥費,幸好爸爸回覆的不出,只是再也不能站起來,父親沒有問過媽媽的隻字片語,病剛好點就要回家,姐弟兩沒有辦法,就給他辦了出院手續。夏然打電話吧工作辭了,弟弟上學她在家裡照顧父親。

弟弟心疼姐姐,看到別的同姐姐一樣大的女生,每天打扮的漂漂亮亮,工作玩耍,又疼愛她們的男朋友,可是姐姐每天的工作就是照顧父親,自從那天以後夏然就沒再出去過烏鎮,也沒有笑過。那樣的日子一過就是兩年。

夏雨從學校回家,他說自己找了單位,一畢業就可以去,待遇不錯,關鍵是離家近,可以照顧父親。父親也高興,短短兩年時間父親頭髮卻都已變白,不復以前的活力,整個人木訥了許多,看到父親難得的笑夏然也高興。晚上吃飯的時候弟弟說“姐,你回去工作吧,爸爸有我照顧,上班的地方離家近,我每天都能回家”,“是啊,去吧,爸爸不希望你每天的工作就是照顧我,在說,現在不是已經好了嗎”,父親也語重心長的說,夏然不說話淚卻掉了碗裡。夏然悠悠的說“我。。。不去,我就留在這裡好了,等弟弟結婚,我就自己照顧爸爸”,父親老淚縱橫,“爸爸不希望你不開心,爸爸就是這個樣子了,可是你還年輕啊,你看看你的樣子,爸爸。。。心疼你啊”,父親哭,夏然和弟弟也跟着哭,弟弟緩緩的說“姐,你就去吧,我也不想看你這個樣子”,夏然早已泣不成聲,她不知道還能不能出去工作好,這兩年她幾乎與世隔絕,她想就這麼過一生的,不結婚就照顧父親,她說出來的時候,父親再也抑制不住“你是要爸爸愧疚一輩子嗎,你不知道你這個樣子爸爸纔是不得安心”,夏然哭着對父親說“爸爸,你不要生氣了,我聽你的就是了”。

然後是孫怡幫你找的工作,凌清江苦澀的說完,就把她緊緊攬入懷裡。沒有更多的言語,愛是用一輩子來解釋的。他會爲了這個誓言心甘情願保護她愛護她一生一世的。

那一晚春色撩人。凌清江放佛要把她揉到自己身體裡去。後來的後來孫怡問她那晚怎麼樣,夏然還會有一絲的羞澀,她輕啓紅脣“痛並快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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