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日子在緊張中又過了十幾天,這些日子夏然和凌清江見面的次數少了許多,凌清江感覺夏然好像和以前有些不一樣,自從那次之後,好像淡漠了一些,凌清江也不敢多問,生怕這好不容易纔緩解的局面又再生變數,家裡一再催出他出國的事情,他就躲避着不回去,父母打來電話也是說上幾句就匆匆掛掉。又到了快要放假的日子,凌清江整體的忙着複習,生怕哪門課掛了夏然又不高興。其實那些東西他看一遍也就記住了,可是仍舊不放心的一次又一次的看。

李峰約夏然晚上吃飯,夏然本能的咀嚼,可是李峰卻說那是他的生日,而且雷雨和張子華他們也去,爲了以防夏然不去,李峰甚至叫了孫怡。電話裡孫怡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說“馬上就畢業了,以後這樣的聚會也不多了,況且人家以前也挺幫助你的”,夏然想想也是,不就是給同學過個生日嗎。夏然不知道該不該和凌清江說,一直拿起電話糾結着。 孫怡看着人就發呆的夏然無奈的搖頭,“大小姐,你倒是快點走啊”,夏然“啊”了一聲就被孫怡拉着往外走。

冤家路窄,此話一點都不假,剛出宿舍門就看見凌清江走過來,孫怡若有所思的看看夏然,凌清江問“這是準備去哪兒啊”,夏然面不改色“李峰的生日,要我們過去”,“是嗎,算上我可以吧”,夏然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應付。還是孫怡笑着說“可以呀,走吧”。然後就一起走了出去。一路上也不見凌清江說什麼話,若是在平常他可是逮到機會就說個沒完。今天很詭異,孫怡心裡飯嘀咕。

李峰沒想到會看到凌清江,兩人見面可謂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孫怡看着架勢有點不對頭趕緊走到中間說“李峰生日快樂,凌清江也來祝福你的啊”,李峰看着孫怡也就笑了起來。

雷雨和張子華一起過來,看見李峰第一句就是“兄弟生日快樂”,看見凌清江的時候張子華就開玩笑“夏然這是你男朋友啊”,凌清江一臉笑意的看着夏然,夏然卻沒說話,只是微微露了個笑就又低下頭專注的吃,張子華不以爲意又開口“唉,年輕真好啊,一看人家就比我們這些人嫩啊”,夏然冷了一下,孫怡底下不住的踢張子華,這人真是一點眼力勁都沒有。夏然一直不敢面對的事情此刻被**裸的揭開,凌清江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氣,她爲什麼不說他是她男朋友,承認他是她男朋友就真的那麼難嗎,還是有他這個男朋友令他很丟人。本來就一肚子的火氣,卻看夏然笑着對李峰遞過來的酒瀟灑的一口喝下去。衆人配合的呼喊好好,凌清江想他們把他當什麼人,看看夏然依舊是那副不鹹不淡的表情,凌清江恨透了她的這幅表情,他霍的一下站起來,端起酒杯就說“來,李峰我敬你,我女朋友不會喝酒,我替她喝了,還有誰的酒都一塊兒來”說着一口乾了。張子華不明所以,還想再來的,最後是雷雨強力按住他。張子華才返現有點不對勁。

凌清江端起酒杯倒滿走到李峰跟前,“我敬你,謝謝你憑是那麼照顧夏然”,李峰輕輕啓脣“沒有關係,我。。很樂意照顧她”,凌清江聽得這話氣不打一處來,可是還是忍了下來卻又心有不甘的說“你一直以來就有照顧別人女朋友的嗜好嗎,那麼爲了這偉大的嗜好我再敬你”,說完又一口乾了,雷雨聽不得有人這麼說李峰正要起來,卻被李峰阻止,李峰冷笑“是啊,我心甘情願照顧夏然,所以你沒有必要謝我”,凌清江咬牙切齒道“哈哈哈,可惜啊,費力不討好,只能遠遠看着別人甜蜜的在一起心裡會不會羨慕的發狂,還是。。。”,“夠了”夏然站起來打斷他,她拽住凌清江就要往外走,凌清江卻一把甩開她的手“怎麼了,我說錯了嗎”,夏然長處一口氣“你不走,我走”,凌清江拉住她“怎麼樣,我說他你跟着氣什麼”,夏然停下來“你到底想怎麼樣,你。。。不覺得難堪嗎”,“我想怎麼樣,我還能怎麼樣,我能怎麼樣”,凌清江說的那麼無力,夏然心裡也不好受。夏然軟下來,看着李峰“不好意思,我們。。。先走了”,夏然滿臉哀求的看着凌清江,她不想被人家看了笑話,夏然說“清江,我們。。。”,凌清江急急的搶先一步,深吸一口氣慢慢說“我們不要在一起了,分手吧,我。。。不要你了”,說完頭也不回的走掉,卻在轉身的時候淚如注般涌下來。

夏然沒有說話,只是愣在原地,動彈不了,孫怡取了外套說先送夏然回去。李峰想要上前被孫怡拒絕。

凌清江沒想到最後是他說出的那句話,他怕她先說出來,所以他先說了,他想他大概是累了,她不承認他是她男朋友,她終究還是不肯說出來,他沒有回宿舍,而是直接回家,他好像很久沒回家了,關上門,再也控制不了,淚無聲的劃過臉龐,男兒有淚不輕彈,凌清江忽然想笑,他真是天真透頂了。他在這邊傷心的時候她大概正在爲了解脫而舉杯慶祝吧。她叫他清江,那是第一次聽她叫他的名字,那麼曼妙,柔柔軟軟的比一句情話都好聽,可是確實在那樣的情景下。以前她都是喂喂的叫他,他還不曾好好回味她的輕聲喚他的名,一切就都結束了。

夏然等了好幾天都沒等到凌清江出現,夏然想過就這麼結束吧,他也可以隨了他父母的願出國,深造,可是事實並非如此,幾天沒有他的消息,她竟像是病了一樣。

下午組長過來指示她畫一個戶型圖,她竟然多出來好多面積,組長再三強調她畫錯了仔細一些,夏然也點頭,可是任憑她集中了精神畫還是會出錯,無奈組長覺得放她假,夏然感激的回到宿舍,可是她怎麼也坐不下去,宿舍裡沒有一個人,空蕩蕩的宿舍,拿起手機撥通他的電話依舊是關機。她找到他住的公寓前,以前都不知道他住那個宿舍,現在找他也不知道該哦從何找起。

那天她站到很晚,一直站到終於看到一個他認識的他們一個宿舍的關慕楓,夏然着急的問“清江去哪裡了”,關慕楓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她“你。。不知道嗎,他已經出國了,行李都搬走了”夏然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宿舍的。初戀就這麼結束。她曾經以爲過一輩子的人就那麼悄無聲息的離開。

夏然想那就這樣吧,他又更好的發展她也就祝福他吧,她以爲自己不會哭,淚卻忍不住掉下來。夏然後來想起來那個冬天好像也沒什麼特別,就是冷了些。

如火六月,草長鶯飛,學校一如昔日的喧鬧,公寓樓前的小路上擠滿學生的跳蚤市場,人來人往,一片喧囂,夏然整理好東西,不用的物品都捐給學校愛心管理處,宿舍早已人去樓空,夏然擡頭看一眼空蕩蕩的宿舍,桃花依舊,人在何處。箱包的滑輪滾過地面,一陣刺刺聲,路上學生三三兩兩,一臉羨慕的看着夏然,大概是羨慕又有人畢業了。北方的六月天氣多變,剛走沒多久就下起雨,夏然沒有帶傘,任憑雨水順着臉頰一路向下流淌,夏然想起以前下雨的時候他總是把傘塞給她,自己淋雨也高興,遇見積水的地方就不由分說的要揹她,夏然那時候還覺得難看,可是現在竟是那麼留戀,淋上冰涼一片不知道是雨還是淚。

大學時光就這樣結束,沒有留戀,沒有不捨,甚至朋友也僅是孫怡一個,收穫的大概就只是一份室內設計的工作,夏然呆的公司算得上是市裡不錯的公司,試用期結束後老闆正式聘用她當員工,其實說什麼室內設計,畢業生剛去,大部分的時間沒什麼可做,帶她那一組的組長是個很精幹的女人,大家叫她張姐夏然也就跟着叫,夏然平常什麼也不爭,張姐留的什麼活她也能按時完成,所以大家也不排擠她, 談不上多麼喜歡,每天下班之後就坐公交回到和孫怡一起合租的小房子裡,其實夏然知道是孫怡怕她自己負擔不起,她已經決定要結婚了,夏然不接受她的好意,孫怡卻說,把這裡當孃家以後吵架沒處去的時候就過來這裡。夏然只得答應。

孫怡結婚那天夏然如約而至,看到孫怡幸福的船上婚紗,漂亮的像出水芙蓉一般,夏然有些羨慕不已,是啊,在場的那一個不羨慕,夏然第一次見到孫怡的男朋友,傳說中的成功人士,成熟穩重,他說他叫方舟,他願意照顧孫怡一輩子,不離不棄。說的含情脈脈,孫怡感動的流淚,夏然想愛情不過如此,當初孫怡愛的秦江死去活來,到最後還不是依偎在他人懷裡,幸福的做了別人的新娘。

夏然看到李峰也沒有多說什麼,他留在原來的那家公司,儘管當初郝清秀一度挽留她,她依然沒有答應,她不想和他在一起工作,不想想起他。隔了一個太平洋阻斷的是他們幾年無法跨越的溝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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