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雪見情況不妙,連忙跳窗逃走。
日本人在後面追了上來。傲雪逃到一個僻靜巷子,連忙將身上的護士服脫掉。露出本身穿的旗袍來。
然後她轉身進入了一家百貨大樓。日本人再也找不到她了。
這次行動,唯一的犧牲者就是那名醫生了。傲雪晚上對於秋文說起這事的時候,還是覺得很遺憾。
“我沒能救得了她。她爲我做了那麼大的犧牲,我卻連救她都來不及。”
於秋文道:“你還是不要太難過了。只能說日本人太可恨了,誰也想不到他們那麼心狠手辣。手術不成功也要殺人。”
傲雪蜷縮進於秋文溫暖的懷裡,她對那名醫生充滿抱歉的心纔好受了點。
於秋文對傲雪道:“今天趙掌櫃將電話打到家裡了,說有一批新書到了,問我有沒有興趣去淘書。應該是又有任務了,你明天去看看吧。”
傲雪有些心悸地說:“我現在都怕執行任務了,每次都要有人死掉。我們本來是爲救這個民族的,現在卻要犧牲那麼多人。這不是我想看到的。”
於秋文安慰她道:“你要內心強大起來,明白有些犧牲是必不可免的。爲了最後的勝利,即使你我,都有犧牲的可能,都要做好這樣的準備。”
“可是,現在死掉的都是平民百姓,他們不是像我們一樣的戰士呀。”傲雪的眼淚又流了下來。
於秋文拿來手帕爲她拭淚,道:“面對侵略者,所有中國人都是勇敢無畏的戰士,沒有例外。你要想通這一點,讓自己變得堅強起來。萬一有一天是我犧牲掉了。你也要一個人繼續向前,永不言敗。”
傲雪連忙將他的嘴捂住,道:“我不許你說這樣不吉利的話。我們都會等到抗戰勝利的。”
於秋文道:“那你也答應我,好好執行任務,不要有顧慮,將別人的犧牲的責任不要都攬在自己身上,好嗎?”
傲雪點點頭,將頭靠在了於秋文的懷裡。
第二天上午,傲雪如約來到艾文書屋。
趙如海照例將她領進內屋。等傲雪坐定後,趙如海才說道:“我們內部出現了一個叛徒,頻頻有同志被抓。但是我們目前還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你和我一直是單線聯繫的,倒是不害怕暴露。我現在給你一個名單,上面有我們小組的所有同志姓名和聯繫方式。我再告訴你,他們的長相特徵。你要從我們小組裡甄別出這個叛徒來。一定要小心啊。”
傲雪道:“你怎麼知道叛徒出在我們小組呢?”
趙如海道:“我並不知道叛徒是不是在我們小組,但是我們小組也有人被捕,這就說明叛徒交遊很廣,也許是我們組織的高層。你先甄別出沒有叛變的人,然後通知他們轉移。這個工作有一定的風險性,唯一希望的就是叛徒不是我們小組的。”
傲雪道:“我明白了。”
出了艾文書屋,傲雪先向名單上第一個人的住所而來。
這個人叫艾妙玲。住在
愛丁路的沙華酒店。
傲雪在前臺登記處問到了她的房號。
前臺的服務員道:“找這位艾小姐的人還真不少,你們都是她的朋友嗎?”
傲雪聽完,心裡一驚。道:“還有其他人也在找艾小姐嗎?”
前臺服務員向門口的沙發指了指,道:“他們就是來找艾小姐的,可惜她剛剛出去了。你也等會兒吧。”
傲雪道:“這樣啊,那謝謝你了。”
傲雪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坐在沙發上的那幾個人身上,記住了他們的容貌。叛徒,說不定就在這些人裡頭。
然後傲雪又向四周看了看,發現今天的酒店分外熱鬧,門口和樓梯口都有佈置的眼線。看來是已經將艾妙玲看作囊中之物了。
傲雪連忙出了酒店,在門口等待着。
進酒店的每一個人,都先被傲雪觀察一番。她不知道這個艾妙玲會不會化裝術。如果傲雪認不出她來,這個艾妙玲就必然是被抓捕無疑了。
突然,一個人的身影闖進傲雪的視線。
一位身着華服的女子嫋嫋婷婷地向酒店走來。
傲雪認出她就是艾妙玲,急忙迎了上去,道:“裡面有日本人要抓你,跟我走,是趙掌櫃讓我來的。”
艾妙玲一聽,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只好和傲雪一起走。兩個人同坐一輛黃包車,到了明翠公園。
傲雪和艾妙玲沿着人工湖走着,傲雪道:“我現在還不知道叛徒是誰,我按照趙掌櫃的描述,已經將酒店裡的人都審視了一遍,沒有我們小組裡的人。”
艾妙玲道:“那就可能像趙掌櫃推理的那樣,是高層的人叛變了,所以他纔會對我們這些人都這麼熟悉。”
傲雪道:“應該是這樣。可惜,你是回不去酒店了。行李也沒法拿出來。這些錢,你先拿着,另外找個住處,先避一避風頭吧。”
艾妙玲這時候缺的就是錢,於是也就沒有推卻,收下了。
傲雪和艾妙玲走了一圈後,道:“我就先走了。還要通知其他同志轉移。”
艾妙玲點點頭,兩個人就此分手。
之後,傲雪又聯繫上了小組的其他成員,都通知到了,讓他們成功轉移。
這一天忙下來,傲雪已是疲憊不堪,而且精神還要高度集中,實在是疲倦得很。
不過,傲雪也確定了叛徒並不在自己的小組裡。這也算是一個大發現。
傍晚的時候,傲雪來到艾文書屋,夥計們都忙着打烊了。
趙如海將傲雪讓進裡屋,傲雪將這一天的情況告訴了他。
趙如海道:“傲雪同志,你今天辛苦了,畢竟化裝術如此厲害的人,只有你一個,行動比較方便。而且,我也放心,你不是那個叛徒,這纔將這個任務交給你的。現在同志們都安全轉移了,我也就放心了。最近有個漢奸要在廬江大學演講,鼓吹汪僞政權,你想辦法混進去,將他殺了。”
傲雪問道:“他叫什麼?
”
趙如海道:“他叫章澤來。是天津有名的學者,他倡導和平,不要戰爭。這本來是很好的想法。但是他卻支持汪精衛像建立僞滿洲國一樣,讓日本人在中國駐軍,這明明就是喪權辱國嘛。所以我們纔將他定性爲漢奸的。”
傲雪道:“這樣的人,的確是該死。他一個人這樣想,還不要緊。關鍵是,他還要四處演講,讓學生們也有和他一樣的想法,讓我們中國人都對日本人卑躬屈膝。他不死,實在是天理不容。他演講的具體日期是在什麼時候?”
趙如海道:“在這個月月底。”
傲雪領到這個任務,向趙如海告辭,就回家了。
到了月底這一天,廬江大學的大門上掛着條幅:歡迎章澤來先生來我校演講。
門口有特高課的人在檢查入校的人的身上,有沒有攜帶武器。
傲雪的的書包裡有一把槍,大腿處也彆着一把槍。今天,她穿了一身校服,頭上也戴了假髮,將自己的捲髮蓋住,額前梳着齊劉海,一副學生的樣子。
她見搜查這麼嚴,只好先將書包裡的那把槍藏在了一戶居民的花盆底下。然後,輪到搜查她的時候,她就將裝滿書的書包給特高課的人看,倒也安全地混了進去。
演講是在大禮堂。傲雪跟着那些學生一起往大禮堂走。
到了禮堂,傲雪找了個絕佳的射擊位置坐下了。
等人都齊了。章澤來才緩緩步入禮堂。
後面有兩個身穿便裝的特高課的人跟着他。
章澤來等校長介紹完他的身份後,就站起來輕咳了一聲,道:“我知道大家想知道我對目前這場戰爭的看法,我就先從歷史說起。我先不往遠了說,就說距今三百多年前,滿清人入關,當時的人民是寧願玉石俱焚,也不願納降求和,這纔有了揚州十日和嘉定三屠的慘劇。同學們,以史爲鑑,可以知興替,再說說我們現在的這場戰爭,和當初滿族人入關是一樣的,無謂的抵抗,只會是血流成河,民不聊生••••••”
章澤來的話還沒有說完,校長就站了起來,道:“章先生,我們今天請你來,是想聽你在學術方面的研究,而不是你的亡國理論,你的意思是,自己做亡國奴不夠,還要我們的學生也像你一樣,做亡國奴嗎?”
這時,學生們也都站了起來,大聲呼喊着抗日口號,叫喊着將漢奸趕出去。
眼見章澤來的頭上開始冒汗,準備走掉了。傲雪摸到大腿上的手槍,一槍就打在章澤來的胸口上,章澤來頓時倒地而死。
學生們聽到槍聲,再親眼見到殺人,都害怕極了。直往外面衝。
負責保護章澤來的兩個日本人急忙明槍示警。用日語大叫道:“都不許動。兇手就在你們中間!”
學生們哪聽得懂他在說什麼。不管不顧地往外衝。
傲雪夾雜在學生中間,終於跑出了禮堂。跟在後面的日本人對在大門口的日本人道:“控制住學生,章先生被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