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路的第一天,季安寧就感受到交通不便帶來的各處窘況,在車上時,她很自覺的不喝水,可是抵不住季樹梢和季和軒兩人喝了水要方便的請求。第一天,在路上,走走停停,第二天,商隊通知要加速行進,季安玉和季潔清把車坐直接拉開拼成榻位。
她們帶來的被褥直接鋪在上面成牀,四個人帶着孩子半坐在車榻位上,這一日,車子搖晃着行進,下車時,四人的面色都難看,只有兩個小小童顯得興高采烈不已。第三天,季樹立和季和適直接把兩人的弟弟接到自已的車上是照顧,四個小女子立時輕鬆起來。
馬車行駛了五天之後,總算到季守家任職的平安縣城。縣城不大,城門都瞧着很是破爛,季守家和田氏就在進城不遠處的街上租了一處院子,瞧着院子是挺大,房間也挺多,就是外觀太過老舊,象是百年前修造的舊宅院一樣。
季安寧過後跟田氏一打聽,果然是上了百年的舊院子,只因爲主人家已去省府生活,本地無人願意買別人家的祖宅院,這才閒置着被田氏以極優惠的價格租下來。當然主人家也是打聽過租房人的背景,才肯許這樣的價格。
這一日,季守家接到消息立時趕緊回家來,一家人相見時,田氏是笑過之後又哭過,季守家歸來時正好瞧見她兩眼淚汪汪。季守家是在一旁嘆息着說:“你沒有見孩子,你想孩子哭。這見了孩子,你還這樣,會嚇倒他們。”
季樹立帶着衆人見禮之後,跟季守家和田氏通報好消息。換來他們兩人歡喜不已的互看。季安寧只覺得父母在此地,瞧着感情是要比從前好了太多,互相之間眼神也多了許多交往。季樹梢是很快的跟田氏親近起來,他一直貼着田氏不肯放鬆。
田氏安排所有的人住在前院,她直接說:“這院子裡的後院空置得太久,又與前院隔得遠,入住的那一天開始。我就已經讓人直接封閉起來。”田氏如此說。大家也就沒有心思再去後院看一看。
這一夜,大家早早的安睡下去。第二日,季安寧和季潔悅兩人醒得最晚。她們醒來時,季樹梢和季和軒兩人已經拍了好一會房門。兩人清醒之後,互相瞧着都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這一路趕路,一直睡得不好。只有昨夜睡得沉。
田氏已經吩咐送水進來,她笑着聽見兩個小女子低聲道歉的話語。她笑着伸手摸了摸女兒的頭。又摸了摸季潔悅的頭髮,說:“你們到家了,睡晚一些起來,是沒有多大關係。只是他們兩人醒得早。一直吵着來尋你們玩耍,我是實在擋不住,想着你們也應該起來用餐了。”
季安寧瞧着田氏的面色。分明比在熟州城時還要來得明媚陽光,她心裡輕舒一口氣。她一直覺得如田氏這般嫺靜怡人的人。她是值得有心人好好對待。季安寧和季潔悅很快的梳洗過後,兩人出門之後,已經知道大家都用過早餐,現在就等着她們用餐後出門。
平安縣城不大,不長不短的兩條街道,店鋪也不多,人瞧着也不太多。兩個時辰就能轉完的縣城,怎麼打量都只能感覺到這裡生活的不容易。季樹立這一行人在街道上行走,是特別的打眼,很快整個縣城的人都知曉,縣主簿大人的家人來探望他們夫妻。
等到季樹立一行人從街上返回來,面對住家裡雜亂的一堆人的熱情招呼聲音,大家都有些受不住這樣的熱情起來。季樹立和季和適很快的鎮靜下來,他們有禮貌的帶着人跟大家見禮說話,過後很自然與鄰居們在院子裡說起話來。
季安玉一行人藉機告辭回了房,前院的熱鬧卻一直繼續着,直到快用晚餐時,前院子裡的人才漸漸的散了去。季樹立和季和適都深深的體會一回小縣城鄰居之間的親近情意,這可是實在的熱情,與在熟州城裡相處幾十年的鄰居,說不定只是遇見時的點頭之交太不相同了。
有來便有往,第二日開始,季樹立和季和適帶着兩個弟弟出門與鄰居互訪起來,最初季安寧還有些擔心跟田氏嘀咕起來,換來田氏笑語起來,說:“這城不大,日子過得辛苦,幸好人情意氣濃厚。大家互相親近來往自然,人情樸實熱情。”
季安玉和季潔清兩人與鄰居相同年紀的小女子也有了來往,季安寧和季潔悅也認識了相近年紀的小女子,很快大家分開交往起來。田氏笑瞧着院子裡熱鬧起來,在季守家晚上歸來時,她笑語說:“你從前總擔心百年舊院子里人氣太淡,孩子們來了後,人氣一下子旺了起來。”
季守家的神情也比在熟州城裡顯得明朗起來,他笑着說:“我現在方知我到了這麼一個好地方,知縣大人行事開明,同事之間少了許多勾心鬥角的事情。雖說瞧上去,大家都有些不求上進,可是這樣的日子,過得舒服自在。”
田氏來之前,她也曾擔心這個城裡的風氣,會不會跟從前那城裡的風氣一樣讓一般正常的人都受不了的歪行,那時她是受足了她的男人讓別的女人窺視的悶氣。而來了平安縣城之後,她方知這裡人來人往親近自然,風氣也顯得樸實大方。
小女子們是會出門交際,然而都是身邊有伴的情況下出行。季守家初來時是一人,是有人打聽過他的情況,後來知道他是有家有室的人,便再也沒有人對他上過心。季守家在平安縣城呆得煩悶起來時,田氏恰巧趕了過來。
小夫妻兩人身邊無旁人,又有一種相互依靠的自然感情,夫妻之間的感情無意當中得到提升。何況田氏這麼多年來,一直是季守家心裡特別的女子。不管在季守家最爲狼狽的日子裡面,田氏都一直保持安然一面來面對他,從來不曾撕破臉面跟他相爭過。
季守家現在人到三十的年紀,他總算明白了一些事情,他在仕途上面如他的長兄季守業所說,在他那些陳年舊事的影響下,他能提升的機會不多。除非他有非常的本事,能得到貴人賞識與相助。
季守業跟他說起這些話時,他一樣有着沉痛的經驗,他當年是受到貴人賞識與相助纔來到熟州城。後來這些年能在熟州城裡立住腳,還能緩慢的得到往上提升,都有那位貴人的影子存在。只是當年季老太爺的事情鬧得太大,到底是影響了他的前程。
季守業提及舊事時,瞧着季守家的眼神都帶着一種沉痛,他有些怨自家小弟自毀的行事。他直言季守家不如沉下心來做一些實事,至於將來的事情,走一步算一步,也許他就是沒有大的機緣,但是他的踏實能幹,將來一樣能肋他的兒子得到應該有的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