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老太太的手指直接戳向田氏的額頭,她原本以爲女兒沒有查實別人心裡的想法,如今聽她的話,她倒是事事皆明白。她冷笑着說:“你心裡明明事事清楚,可你爲何在她面前硬氣不來。這門親事,是顧家小子瞧中的親事,與你們家的二伯子可沒有多大關係。
這真要扯上關係,那就是寧兒有一個好外家,早早讓顧家小姐在她兒時就瞧中了她這麼一個小人兒。你家裡那個二伯子是一個明白人,可惜娶的妻子,就沒有給他教導成明白人。他在都城順風順水,可是有我們田家人在一旁幫襯着成事。
這樣的好事情,你也可以有意無意當中說給你家那位只要是沾了女兒的邊,就有些拎不清的妯娌聽一聽。”田氏瞧着田家老太太的神情,再想到季守家事不關已的作風。她輕輕點頭說:“母親,你別生氣。
我不會委曲了寧兒,她在家的日子,也沒有多少年了。”田家老太太瞧着她嘆氣不已,自已的女兒是什麼樣的性子,她如何會不明白。她相信她?反而不如去相信自已的外孫女。她輕輕搖頭說:“算了,寧氏在這樁事情上面糊塗,你用不着跟着她來。
孩子們的事情,自有孩子們自已去品一品。”田氏暗自輕舒一口氣,如果季守成的品性不好,她還能不這般的容忍着寧氏。布氏爲何願意把季潔悅姐弟送去邵家小住,何償不是不想去插手季潔悅與季安貞相處的事情。
田家老太太瞧着女兒的神色,她想着大兒媳婦的勸告話,心裡多少明白她顧忌的地方。她輕聲說:“說到底,是你們家老太爺誤了你家二伯子的親事,我聽你們家老太太從前提了一嘴,你家二伯子從前訂下來的親事,那個女子很是通人情道理。”
田氏是白眼相向田家老太太,說:“母親,那些陳年舊事提來做什麼,那家女子與我家二伯子沒有姻緣,最後纔會成了水上漂。”田氏還是向着相伴多年的寧氏,她聽布氏提過那個女子的事情,只是布氏最氣那家人和那個女子悔親傷了季守成。
田氏對那個女子沒有任何的好感,她很有些不解的跟田家老太太說:“那樣的人家,那樣的女子,爲何我們家老太太還會一直說他們好?”田家老太太笑瞧着她,說:“那人家是季家老一輩定下來的親事,那對老人家待你家老太太慈愛,她總是記得幾分情意。”
田氏輕輕點了點頭,過後她輕聲說:“老太太待人一向不錯,只是她太過重情意了。如今晚年身子有些不太好了,老人傢俬下跟大夫說,想要再挺過兩三年,她不能耽誤了孩子們的親事。”
田家老太太瞧着田氏好幾眼後,她低聲說:“你瞧着你家老太太的處境,你日後待姑爺就要上些心。當然你家老太太那是遇見了你家老太爺那種分不清好歹的男人,而你家男人至少是要比他父親爲人行事太多,他還會受着兩位兄長管。
日後,立兒立起來,以他的心性,他也不敢怠慢你。當然等到你們有孫子的時候,他也應該能多知事一些。”田氏聽着田家老太太的話,她輕輕的點頭,她年少無知時被季守家外表和談吐吸引,她自以爲是的認爲遇見良人。
田家老太太瞧着田氏的神情,她怫然不悅的瞧着她,說:“你是普通女子,他是普通男人。這些年下來,你們兩人明面沒有折騰什麼,可是暗地裡的事情,你的心裡應該有底。你要顧着兒女,就不能漏下兒女的親爹。
他這個父親不管如何,至少還是能頂些用處。”田氏低垂下頭,低聲說:“母親,我和他現在處得比從前好。我已經想好了,這一輩子我想好好的活,這個男人就不能輕易的舍了去。他是有不好的地方,可他到底還是沒有執意往房裡添人。”
田氏縱然意不平,可她的心裡還是想得明白,季守家不是他父親那樣的人,他只是生性貪玩稍稍顧已了一些的人。田家老太太瞧着女兒的神情,她在心裡嘆息不已,她當年也看錯了眼,如今也不能怨季守家的外表和表現太過哄騙人。
田氏不想田家老太太爲她糾結不已,她笑了笑,說:“母親,你別擔心我的日子,相比之下,我覺得我的日子,可比我們家那位二嫂的日子好過許多。她能把日子重新過起來,我的兒女樣樣不差人,我也能把自家的日子過得起來。”
田氏自覺得她現在這樣的年紀,男人對她來說,遠遠不如兒女來得重要。她的眉眼舒展許多,季守家願意慢慢的改正過來,她願意給他機會。夫妻或許做不來相知的地步,可是他們可以相伴到老。
田家老太太一直擔心女兒走不出她的心結,如今瞧着她眉間的愁意消減許多,她的心裡安心許多。過日子,就是想通了,日子就會好過起來。田氏悄聲問及季安寧跟着侄媳婦們出門的情況,她的心裡還是擔心季安寧的不樂意。
田家老太太沒有好氣的飄她一眼說:“那可是一個聰明的孩子,只怕早早明白家裡人的心思。每一次她的嫂嫂們來相邀她,她就沒有一次拒過人,每一次都歡歡喜喜跟着出門又跟着回家來。
她回來在我們長輩們面前,對每個嫂嫂們是誇了又誇,誇的都說到了點子上面。她在這一方面可比你有心眼,只怕你現在還做不到她這種程度。大家都聽得出她話裡的真心實意,你就沒有感覺到,你的侄子媳婦們如今待她是更加的親近起來了。”
田氏自然是有所感覺,從前那是晚輩對長輩的尊重,而現在她們話裡話外待她多了一份親人之間自然的親近。她笑着說:“我以爲是因爲我常回來的原故,聽母親這麼一說,原來是寧兒得了她嫂嫂們好的原故。”
母女兩人說着話,彼此都放寬心思起來。田家老太太對女兒的日子,她不再有那麼的糾結。田氏欣喜母親這般的有精氣神,而且家裡的兄弟媳婦明顯是把父母雙雙奉承着孝順着。田氏的心裡安穩下來,她年紀大了,可是孃家人依然願意護持着她。
她在季守家的面前,更加的能夠放鬆相處。夫妻漸漸的放鬆下來,兩人畢竟共同走過這麼多年的光陰,將來還要相伴着到老。季守家隨着長子將要成親的大好消息,他的肩膀也稍稍的能夠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