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守業夫妻二子一家和田氏要歸來的消息,在季家傳散開去,布氏已吩咐下面人打理一園裡次子的院子,又叫人打掃三園。而邵氏如今相對要輕鬆許多,就管着廚房的事情,再說少了二園裡吃用,邵氏從心裡也覺得輕鬆許多。
季安寧從心裡覺得三園是她的家,她很是自然的每天都要跑一趟三園,去看一看下面人的清掃整理到那裡。這一日,她和季潔清兩人從三園歸來,布氏瞧着她紅潤的面色,衝着邵氏很是感嘆的說:“這親孃要歸來了,我這個做伯母的人,就要給人丟到腦後面去了。”
季安寧笑着上前挽着她的胳膊,輕輕的搖兩下後,她仰頭笑着布氏說:“大伯母,我親孃回來了,我也會天天來吵大伯母的清靜。”布氏聽着她的話,笑了起來伸手捏了捏她的臉,嘆息着說:“寧兒,那你聽我的話,現在每餐要再多吃一點。今年夏天之後,你瘦了太多,你孃親瞧見你,只怕會誤以爲我待你不好。”
季安寧立時苦着一張臉向着布氏,搖頭說:“大伯母,我每餐都要比悅兒多吃一碗飯,我外祖母說女大十八變,我現在是到了變美的時候。我可不要再吃得胖起來,那樣太難看。”邵氏和季潔悅母女在一旁笑得合不了嘴,邵氏笑着說:“寧兒,大嫂覺得你胖胖的樣子最可愛。”
季安寧欲哭無淚的瞧着她,她特意瞧了瞧季潔悅後,衝着邵氏說:“大嫂,你放心,我就是再美。我也美不過清兒和悅兒兩人。”邵氏原本是沒有多心,可是給她看季潔悅的那一眼提醒過來,她笑着用手就要去拍打季安寧,嘴上說:“胡說,我是說的你那種小性子的人嗎”
季安寧笑着躲在布氏的身後,故意探出頭來,說:“大嫂。我沒有胡說。我就是覺得她們兩人生得美。”季潔悅絲毫不臉紅的摸了摸臉,笑着說:“母親,寧姑姑只會說實話。我和姐姐是生得美,可我覺得寧姑姑也沒有說錯話,她可不能再胖下去,再胖她就不能美。”
布氏和邵氏兩人在一旁聽她們兩人的話。兩人忍俊不禁的大笑了起來,布氏笑着搖頭說:“我們家的小女兒家家一個個都是這般的厚臉皮。會自贊自個生得美。”邵氏笑着輕撫一下肚子,說:“母親,我要把她們的話全記下來,等到她們知羞時。再跟來她們說說這些話。”
布氏笑着連連點頭說:“好。”季安寧暗想着,我是在心裡上面早已過了知羞的年紀,如今做着小孩子是這般的日日數着日子過。可是轉而她想到布氏和邵氏。再想到她知道的婦人們,誰不是日日着日子過。
季安寧只覺得前途無亮啊。這個時代的女子,所有的事業都是以家庭爲主,外面的營生是副業。季安寧想着等到田氏回來後,兩人一定要商量着學一學能擺上檯面的本事。季安寧對琴棋書畫是稍稍的有興趣,可是她心裡也明白,這四樣都是需要消耗金錢的玩意。
季家現在的家底全靠季守業一人打下來基礎,實在是太過薄弱,季守業夫妻捨得爲家裡的孩子們在琴棋書畫上面花金銀,可他們卻供不起家裡的孩子們把這四樣學精學深。季安寧是通過季田兩家請繡孃的對比之後,她才瞧出來這裡面的文章,家裡底蘊不同,長輩們對兒女培養所做的努力也有深淺區別。
一園裡正笑得歡樂,邵氏身邊服侍的婦人走了進來,她的臉色稍稍有些不好看的回報邵氏:“少奶奶,我們把冬衣布料送去請寶花小姐挑揀花色,她沒有一樣看中。老太爺吩咐下來,要由着她在外面店鋪裡自行挑選冬衣布料。”
邵氏聽後冷冷一笑,她轉頭瞧向布氏說:“母親,此事如何處置”布氏輕淡一笑,說:“我們家小財薄,一時供不起寶花姑奶奶這般的隨意開支。當然太爺自已出銀子爲她購置衣料,我是無話可說。”
邵氏跟婦人說:“你把布料樣片送過來,由玉小姐和寧小姐來挑揀她們冬天的衣料。”婦人笑着出門,邵氏很有些不平的說:“這些布料都是市面上最適合年紀小女孩子的布料,我不過想着那位姑奶奶輩份高,就由着她先挑揀兩樣,我怎麼也沒有想過,她年紀小小眼光卻如此的高。”
布氏瞧着季安寧和季潔悅兩人,她輕嘆一聲說:“你們祖父自從病了那麼一場後,他如今是比從前的開支是要少了一些,可是此例還是絕對不能開。一個庶女,我們就是看在老太爺的面上再擡舉她,也不能爲了這份虛名孝道,就要把家裡的嫡女打壓下去。
老太爺這一生沒有爲家人存下任何的家業,現在他老了,那裡能由着他去荒廢盡兒孫的家業。這份家業是你父親千辛萬苦打拼下來,我們一家人省吃儉用存下來的,將來要用在孩子們的培養上面。
縱然你父親出於孝道,願意供應你祖父所有的花用。可是他的辛苦銀子,絕對不會許一個上不了檯面的庶妹,藉着老太爺的名義跟着一塊來亂花用。”季安寧眉眼低垂下來,布氏雖說心裡不怠見季老太爺,可是卻在面上不得不尊重他。她這一次只怕也是氣急起來,纔會在人前說出這樣的話來。
邵氏輕輕嘆息起來,說:“母親,算了,彆氣了,一會我們還要去祖母那裡,她老人家每次做衣裳時,總是不肯挑揀布料,說是做得太多,她用不了,又浪費了家裡的銀兩,還不如給小孩子兒多做幾身衣裳。”
布氏笑了起來來,說:“我們把布料擺在她的面前去,她要是實在不肯挑選布料,就由着寧兒和悅兒兩人幫她挑揀幾塊花色豔的來做衣裳。”邵氏聽了布氏的話,再低頭見到兩個小女子眼裡的興奮神色。
她笑着搖頭說:“母親,寧兒最喜歡紅豔明亮的衣裳,悅兒喜歡大花的衣裳,要由她們兩人來挑揀布料,只怕做出來的衣裳,祖母是怎麼也不會肯往身上套。”季安寧聽她的話,瞧一瞧自個白皙膚色,她這一世膚色相當不錯,一白遮百醜,她將來當不了大美女,卻一定可以憑着膚色,當一個穩妥妥的小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