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七夫人只不過是問及顧石諾一聲,她的嫁妝,在前些年裡就已貼補給顧七老爺花用大半,只餘下的一小半則是她要用來養老用。+,.顧玫諾成親時候下聘禮金,大部分是顧家的公用所出,少部分是顧玫諾顧石諾的私房存用。
顧七老爺夫妻就是這般空手應付嫡長子的喜事,顧家人對顧石諾的親事,見顧玫諾夫妻忙前又忙後,都覺得嫡親兄長理事,要比嫡親父母來得可靠。顧石諾計劃在這個時節回來,只是有心爲顧玫諾的事情歸來,順帶與季家商討好下聘的事情。
如今看來是要正式與季家商量下聘大事,再把婚期重新商定下來。而顧玫諾一家人跟隨他同行的事情,反而要稍稍放在後面。顧石諾瞧着顧七夫人的神色,他想了想問:“母親,你要不要這一次隨我們同行?”
顧七夫人很快速的搖頭說:“家裡總要有人在,你父親回來後,我這個妻子不能不在家。”顧石諾聽她的話,他沒有再勸下去,既然顧七夫人覺得只有跟在顧七老爺身邊,她的日子纔會好過,那他們兄弟自然會成全她一直以來的心思。
顧石諾又陪着顧七夫人說了一會話,見到她的話題很自然轉向顧七老爺和那位新得寵愛的小妾身上。顧七夫人略有些抱怨的跟兒子說:“小十,你明知你父親欣賞那樣的女子,你爲何要成全他的心思。
你瞧瞧他現在的心思,全用在那女子身上,竟然都樂不思蜀起來。他給我來信說,除去交通不便不知城裡的消息外,他在祖宅裡生活事事順心順意。”顧石諾睫皮低垂下來,輕聲說:“母親,你從前不是很喜歡那個女子嗎?
如今她進了家門,她是小妾,這一輩子都能陪在你身邊,恭敬的服侍與你,你的心裡不高興嗎?”顧七夫人怔忡過後,她見到次子面上神情平靜,她心裡卻生起退意。她想着她是他的母親,在他面前爲何不敢說話。
顧七夫人的膽子壯起來了,說:“我還不喜歡那個老女人,你爲何不幫着母親讓她快快的消失在眼前?”顧石諾擡眼瞧着她,輕輕的帶有嘲諷意味的笑了起來,說:“母親,你這般不喜歡她,可你當年還是執意要違了外祖母的心意,嫁給父親爲妻。”
顧家當年上門提親的人,就沒有隱瞞過顧七夫人孃家人,顧七老爺已有心上人,只是因爲門戶不當,顧家纔沒有成全那一門親事。當然顧家隱瞞下,那個女人的心性不純,顧家爲了家宅安穩,都不會成全顧七老爺的心思。
顧七夫人的父親覺得男人婚前有這樣的事情,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何況顧家的家規嚴明,顧七老爺縱然再寵愛着那位小妾,她都擋不了正妻的路。顧七夫人的母親可沒有那般的想法,她是起了心思反對這樁親事,卻擋不住女兒芳心早已暗許出去。
顧七夫人聽顧石諾提及舊事來,她的臉色變了變。當年她的母親提出條件是那個女人永遠不許入顧家門來,顧家代顧七老爺答應下來。然而顧七老爺還是接了那個女人回來,顧七夫人後來知曉實情,對女兒的不爭氣,很是憤怒不已,連着好幾年不許她歸孃家來。
顧玫諾兄弟稍稍大了之後,無意當中聽外祖家的人提及舊事,兄弟兩人原本怨外祖家不顧及他們的母親,可在那以後只能怨及自家母親實在是不太爭氣。他們年紀增長之後,反而對父母都無任何的抱怨心思,只希望他們兩人不要一再的利用他們行事。
顧七夫人的眼淚落下來了,她哭泣着說:“小十,你現在應該明白母親當年年輕時候的心思,我那時候只是一不小心就對你父親用了心。你現在對季家那位小姐如此的防護,何償不是一樣對她用了心。
我如果知道後面的日子,會是這般的過着,我多希望那一日,我不曾出門不曾遇見你的父親。”顧石諾很想跟顧七夫人說他沒有對任何人用上心思,只是季安寧恰巧適合他。既然定下親事,他能護着她一些,就不能讓自家的麻煩纏過去。
然而瞧着顧七夫人的神色,還有那打探過來的眼神。他神色沉靜的第一次那般慎重的知會顧七夫人說:“母親,我和她已經定下親事,你如果認我這個兒子,那你待她,縱然心裡如何的不喜歡,那麼在外面偶然相遇時,還是要表現得平和一些,別讓外面的人當笑話看待我們的家事。”
顧七夫人停下哭聲,她的神情怔怔瞧着顧石諾說:“我是她的長輩,我想如何待她,就如何待她。”顧石諾起身低頭瞧着她,他一會後笑着說:“隨你,反正我是次子。日後哥哥是長子,自然會奉養你和父親終老,而我一樣會盡我的孝道。”
顧石諾挺身而離開之後,顧七夫人忙傳來院子裡候着的管事婦人,問:“十少爺出去時,他面上神情如何?”管事婦人很高興這對母子可以平靜坐下來的說話,她笑着說:“我瞧着十少爺面上神情溫和,想來十少爺與夫人說話相當的投機。”
顧七夫人瞧着管事婦人面上的喜意,她突然之間說不出實話來。管事婦人見到顧七夫人這默認下來的神色,她越發的高興起來,提議說:“夫人,十少爺既然喜歡與你這般說話,你下一次還是如此與他說話。
時日久了,你們母子自然能和從前那樣的親近起來。將來十少奶奶嫁進來,她待你自然孝順周到體貼。”顧七夫人笑着輕點頭,她的心裡卻有說不出的苦衷。她的身邊人,不管是明裡暗裡都喜見她親見兩個兒子,而對她努力貼近顧七老爺的作爲,大家都只是默然。
她對顧七老爺付出了那麼多,她絕對不容她過往的日子都成一片空白,她一定要顧七老爺心裡眼裡都有她的存在,哪怕只存在些許小小的位置。而顧七夫人的位置,除去她之後,絕對再無旁人。
管事婦人擡眼瞧見顧七夫人面上的神情,她立時不敢再說下去。她那有不知道顧七夫人樂聽顧七老爺的所有瑣事,可是她們誰也不想說太多顧七老爺的事情。顧七老爺待顧七夫人沒有太多的情意,無事,他不會尋顧七夫人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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