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氏來了那麼一趟之後,過後,季守成無任何異樣神態,季家人只能把這事放下去。雪,如同趕場子一樣的下,院子裡前腳清掃過後,片刻之後,又落了一地的雪。
在挨近年邊的前幾日,顧家傳來好消息,顧大少奶奶在早晨的時候,她平安生下一子。季家收到好消息後,邵氏趕緊爲季安寧安排隨喜的禮物。
季樹梢恰巧在家裡讀書,他陪着季安寧趕去顧家,在這樣的時候,季安寧這個弟妹,總是要親自去瞧一瞧。
邵氏還是悄悄交待季樹梢說:“你姐姐心善,你在顧家,幫着多瞧着一些。”邵氏已經不相信顧大少奶奶及她父母的品性,何況她聽說顧大少奶奶家裡還有旁的人在。
季樹梢應承下來,顧大少奶奶在熟州城裡的時候,她的名聲就相當不錯。而季安寧因爲家裡的事情,在外名聲並不是那麼的好。
只是在季家人的心裡,季安寧爲人太過純善,只怕被人算計之後,她還要感恩別人最後願意放過她。
顧石諾把都城院子直接給了他兄長的事情,季家人知曉後,他們心裡並不是沒有想法,然而這是顧石諾和季安寧的家事。
季安寧都不去計較這樣的事情,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季家的人,自然不會計較這些事情,只是在季家人的心裡面,已經把顧玫諾兄弟分割得更加清楚。
季安寧和季樹梢趕到顧家的時候,顧亭景出來的接人。他面上滿滿興奮的笑容,與季安寧姐弟請安過後,他笑着說:“嬸嬸,小弟弟好小,我就見了一眼。”
顧亭景擡頭瞧一瞧季樹梢之後,他笑着與季安寧說:“嬸嬸,我家小舅舅一家人,他們前些日子也來了,家裡現在好熱鬧。”
季安寧笑瞧着他,他身上的衣裳,還是舊年的衣裳,已經只有五成新。季安寧在心裡嘆息一聲,顧大少奶奶這些日子,大約是心力不足了一些。
季安寧笑着與顧亭景說:“這樣很好啊,你舅母在家裡,正好可以照顧你和妹妹。”顧亭景的眉眼微微低垂下來,低聲說:“我有許多的表弟妹,舅母很忙。”
季安寧伸手摸一摸他的頭,說:“亭兒,我和弟弟們現在住在季家,你要是想看兩個弟弟,你與你父親說一說,我到時讓人來接你過去。”
顧亭景擡頭歡喜的笑看她,轉而他的眼神暗了暗,他很有些無奈神情瞧着季安寧說:“家裡客人這麼多,嬸嬸,我要是去那裡,只怕後面還會跟着人,我不去找陽光和雪兒了。”
季樹梢這時候對顧亭景也起了好感,這孩子年紀小小,卻是一個難得的明白人。他瞧着覺得顧亭景比其父要明理太多,將來只要不歪了,這孩子會有出息。
季樹梢瞧着顧亭景笑着說:“如果你想陽光和雪兒,你傳消息過來,我帶着你們就在城裡茶樓見一見,順帶領着你們一塊聽一聽趣話。”
顧亭景歡喜的笑瞧着他,他的眼光又瞧向季安寧這一邊,她笑着說:“亭兒,這是陽光和雪兒的舅舅,你一樣尊他爲舅舅。”
顧亭景與季樹梢很正式的行禮後,他笑着與他說:“季舅舅,那我到時與父親說,讓父親領着我在外面見一見陽光和雪兒。”
顧亭景到底還是孩子,這樣的時期,只怕顧玫諾也照顧不了長子的心情。顧宅並不大,當日買院子的時候,就是想着兄弟合住,再加上一個客院。
顧家本家家大業大枝多,對顧玫諾兄弟在經濟上面是無能爲力,依靠的是兄弟兩人的存下來積蓄。
如今院子裡住得滿滿的人,下人們瞧着也多了許多。那些打量的眼神,季安寧姐弟是置之度外,只是顧亭景羞紅了一張小臉。
他低聲與他們道歉說:“那都是舅舅家跟來的人,他們不認識嬸嬸和季舅舅。”季樹梢在心裡暗歎一聲,這個孩子這般的懂事。
如果顧玫諾夫妻繼續這般糊塗行事下去,只怕這個孩子的日子不會太好過。季樹梢擡眼瞧一瞧季安寧,見到她面上神情緩和。
他們行到顧大少奶奶的院子裡,那裡的人,幾乎多得可以擦肩而走動。季安寧皺了眉頭,瞧着滿院子裡亂撞來撞去的人。
她瞧見到站在屋檐下的管事婦人,她很快的擠了過來,她面上神色輕鬆下來,給季家姐弟行禮。
季安寧直接開口問:“你家奶奶身子如今可好?”她笑着點頭說:“好,這一次二少爺生得順利。”
季安寧瞧着無視滿院子的人,她與管事婦人說:“你幫我去與嫂嫂說一聲,我想進去瞧一瞧她和孩子。”
管事婦人擠了進去,顧亭景低垂着頭候在一旁,低聲與季安寧說:“院子裡的人,有與舅舅一家一塊來的親戚們。”
季安寧在心裡嘆息着瞧一瞧他,她伸手摸一摸他的頭,說:“你現在要讀書,你常去你父親的書房呆着吧。”
顧玫諾兄弟已經分了家,然而縱使沒有分家,她一個弟妹也不能插手進大伯子大嫂子家的事情。
這一刻,季安寧慶幸顧石諾寧願捨棄那些花出去的銀子,也要趕緊在明面上與顧玫諾分割清楚財物的表現。
官府裡面,顧家宅院的事情,就足以證明他們兄弟雖沒有公文正式分家,可是實際上,他們兄弟在都城過日子,已經是各管各的過日子。
季樹梢瞧着這滿院子的混亂情形,這一時,他覺得他的姐夫是一個精明的人。季安寧進去見顧大少奶奶和孩子,顧亭景陪在季樹梢的身邊。
他的眼圈紅了,季樹梢低頭瞧見他的神色,他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亭兒,你年紀還小。日後,等到你有本事之後,再來把所有的責任往自個身上扛。”
季安寧在外房的時候,聽見內裡原本有許多的說話聲音,後來一下子的鴉雀無聲。管事婦人領着她行了進去,滿滿一屋子的人。
如果顧大少奶奶沒有躺在牀上,而房裡還有隱隱的血腥味道,這間房子的情形,都不象是剛生產沒有一天產婦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