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初簡直都要笑哭了!
剛剛她和哥哥走在街上,本來好好地走着,卻突然衝出了一波花街的女人,把她和哥哥衝散了不說,還直接把哥哥給架走了!
什麼時候花街的女人大膽彪悍到這個地步了,怎麼她不知道?!
罷了,她還是趕緊去找那蠢哥哥吧!免得他又惹了禍,回頭又得被爹孃扒了他一層!
正欲離開。
“姑娘請留步!”
突然,背後熙熙攘攘熱鬧的大街上,一道清冷的聲音在紛雜的叫賣聲中清越響起,顯得格外的突兀。
安靜初腳步微不可見地一頓,然後繼續搖着墨扇邁着自認爲無比瀟灑倜儻的步伐往前走去。差點忘了,她現在身着男裝呢!這聲音叫的絕對不是她!絕對不是她!
可是她這麼想着,一把玄劍卻直截了當地攔了她的去路,緊接着那道剛被自己否認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姑娘請留步,我家公子有請!”
看着那把幽幽散着寒氣的玄劍,安靜初心頭顫了顫,用摺扇小心推開頭也不擡道,“這位仁兄,您認錯人了!”
推不動,安靜初掉頭就想走,她現在還得回去找那個蠢哥哥呢!也不知他是不是被人壓着去賣肉了!可別等她到時他已經連渣都不剩了!
可是她想走,別人卻不讓。才一轉身,眼前又立即出現一道黑色的肉牆,擡頭一看,正是那位仁兄。
“兄臺,您真的認錯人了!”安靜初硬着頭皮道。
墨臻恍若未聞,渾身散發着與初夏毫不相符的冷氣,“安小姐,我家公子有請!”
安靜初小嘴微張,手中的摺扇啪地一聲掉落在地——
安靜初敢斷定,她不認識也沒見過眼前的男子,而且,雲錦城中,也沒有哪家公子用得起這般渾身充滿了煞氣肅殺的手下。
“安小姐,這邊請!”男子爲她引路。
還未從自己八年來從未被人識破的僞裝如今卻被人識破了的糾結中回過神來的安靜初聽了這冷冰冰的話,瞬間腦子一抽,“可以勞煩你家公子過來見我嗎?”
話一出口,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的安靜初立馬便後悔了。雖然她心裡真的是這麼想的,可怎麼能直接說出來呢?!
若是這位兄臺脾氣不好一個衝動殺了她怎麼辦?果然腦袋一空就容易出事!
“安小姐,這邊請!”墨臻表情依舊淡淡,並無安靜初所想的怒意。
“我……那個……我還得回去找……”
安靜初話還未說完便被男子截住,“安小姐放心,我們只是讓人支開安少爺,不會傷其分毫!”
安靜初這下明白了,這原本就是人家準備好的一場預謀!她現在還能拒絕麼?顯然不能。除非她不想要蠢哥哥的命了!
微微嘆了口氣,“走吧!”蠢哥哥老是給她惹事,若是之前好好跟她回府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還能被女人架走,簡直是弱爆了!
耷拉着腦袋認命地跟在男子身後,發現他帶她進的是雲錦城的一家小有名氣的酒樓才暗暗鬆了口氣。看來應該不是那種以強凌弱的壞人。
“安小姐,裡面請!”
男子直接帶她上到酒樓頂上的小閣間。
閣樓內安靜素雅,薄透的上好羽紗隨風輕輕搖曳,清淡的茗香飄了滿室,還未踏進去,就感到了一陣舒爽的涼意,令人心曠神怡。小閣間裡很安靜,與大街上的熱鬧悶燥不同,這裡很涼快。
茶水飄起一縷淡淡的白霧,嫋嫋勾勒出一副美景:一張桌子,一杯茶,一位美人。
安靜初不知該怎麼形容好,但她敢保證,這麼一張臉放出去,肯定是男女老少通吃,只是,那張臉如果沒那麼嚴肅就好了。
錯金銀藤紋的黑色靴子,一身白衣勝雪,只有領口袖緣銀線纏繞的幾朵如意祥雲。通身上下只有腰間掛着一塊通紅血玉,玉質完美做工精湛,玉身下方有個複雜的圖文,似乎是什麼身份的象徵。
一支簡單的玉簪將三千青絲高高盤起,劍眉入鬢、漂亮的雙眸恍若無底洞般深邃,面白細滑、薄脣殷紅,眼瞼微垂,如翼的睫毛輕顫,目光似是專注地看着自己修長完美的玉指又似乎什麼都不看。
目光再往旁邊移一點點,安靜初發現,那條腰帶,竟然是全銀製品!薄如蟬翼,輕如飄絲,重要的是上面的錯金藤蔓花紋竟然像是從銀絛裡生長出來一般栩栩如生!在銀上鍍金刻畫的飾品她不是沒見過,可沒見過誰人能在如此透薄的銀片上刻出如此完美的紋案而不損銀絲一毫!
他就那麼靜靜地坐在那,連她進來也不曾擡頭,彷彿入定了一般,可即便如此,那渾然天成的上位者威嚴依舊撲面而來,壓得她呼吸瞬間停了幾拍!
水霧繚繞,更是把美男襯托得如仙者降臨。
安靜初有一瞬間的晃神。
“嘀嗒——”,房間內消暑用的冰塊嘀嗒淌水的聲音換回了她的意識。
環視屋內,距離男子約有一丈距離的地方擺着一張小桌子,上面放着一盞茶,茶水還飄着白霧,顯然是剛沏上的。看來這張桌子是額外擺給她用的。
房內各個角落都放上了大冰塊,果然是有錢人,要不然怎麼會這麼奢侈的用這麼多冰塊來整出這麼一副仙境糊弄人咧!安靜初不禁撇撇嘴。
“坐。”男子開了口,聲音帶有雄性特有的魅力,很性感。
安靜初不是聲控,卻也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自己的耳朵“懷孕”了。不禁抱怨上天,它咋就能那麼偏心呢!這人不僅有財有權有相貌,還有一副好聲音。
安靜初磨蹭着小步伐走到那張小桌子旁坐下,靜等着那位男子繼續開尊口。
“聽聞安小姐醫術無雙,比之安國公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什……什麼?!醫術無雙?!哪能啊!?
世人皆知,安家大小姐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唯一一竅不通地就是這醫術啊!這男人是外星來的麼?消息這麼落後!
“你搞錯了,醫術無雙的是我爺爺和我爹!”安靜初直接否認。
可等了許久都不見男人的迴應,安靜初又不禁有些心虛了起來,難道他現在不該說些什麼嗎?
言凜抿脣不語,許久,丟出了一塊玉佩,“這是我的信物,如果你想通了,可以隨時來找我!”
欸?不問她有關醫術的問題了麼?就這麼放過她了?!可是……這明擺着還是不信她剛剛的話呀!
“公子,您真的搞錯了,我一女子,每日的時間都被拿來練習歌舞刺繡了,哪有時間學習醫術?”安靜初笑着繼續打哈哈道。
男人擡頭定定地看了她好一會,“嗯。”
安靜初張了嘴巴,頗有一種一拳打在棉花團上的心塞感,難道她說了這麼多他就只有一個“嗯”嗎?還有,這個“嗯”是什麼意思,敷衍她還是懶得理她?他就不能再多說一個字嗎?
半響之後,安靜初頗爲無力地垂下了腦袋,默不作聲地拿起了一旁的茶杯淺飲。
茶香縈繞鼻翼,很是好聞!
“砰——”
安靜初突然慌張站起來。
茶中下了藥!
“你——”
安靜初心中警鈴作響,目光驚愕地看着男子,想要開口質問可是終究敵不過那一陣強烈的暈眩,腦袋一歪,直接趴在桌上昏了過去!
在意識消散之際,安靜初彷彿聽到男子溫柔地安慰,“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不知爲何,她心中的恐慌竟因爲這一聲輕撫而安定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