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姐姐,你不和、俊兒、一起玩了嗎?”
“不是哦!姐姐只是回家,以後有空再來陪俊兒玩耍好不好?”安靜初說完,想起了什麼,她在自個身上掏了一會,發現並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拿來當信物的,“木枝姐,等等我哈!”
安靜初轉身去搜言凜的身,尋找了一番,最後把他腦上束髮用的獸頭簪子取了下來,正打算拿去給木枝夫婦的時候,言凜拉住她,“夫人,等等,換一個!”
這簪子是夫人當時還在雲錦城時給他的信物,不能拿去換。
言凜示意,墨書另外拿出一個玉佩給她,“夫人,這也是我們的信物之一。”
安靜初不知道那塊玉佩究竟是什麼的信物,但只要有用就行了,她接過來轉交給了木枝,“木枝姐,這是給俊兒的見面禮。以後只要我和言凜還在,你們帶着這信物去京城,到翰南街上最大的一坐府宅給他們看這信物,會有人帶領你們去找我們的。以這玉佩爲信物,只要我們能幫的,我們會答應你們三個要求。”
“妹子,行!那我也不推脫了,這玉佩我就帶俊兒收下了!多謝妹子了!妹子和大兄弟路上要多加小心!”
“放心吧!我們不會有事了!不過……木枝姐好像一點也不驚訝我們的身份?”怎麼說,突然出現的馬車和丫鬟侍衛,不應該驚訝一下嗎?木枝一家人表現得好像太過於淡定了。
不過,鐵柱那個不算。他那個是腦子遲鈍,壓根沒想到這方面來。
木枝笑了笑,“早猜到了!雖然現在還不清楚大兄弟和妹子的身份,但是,肯定是非富即貴!一般人家可養不出如妹子這麼精緻的人兒來!還有,大兄弟的身上的氣韻也是,一看就知道不是我們這種粗人可比。”
“木枝姐……”安靜初有些感動,原來人家早知道了但卻沒有拆穿他們的身份。
她一直以爲木枝夫婦都很精神大條,卻沒想到人家卻心細得很。
“木枝姐,謝謝你們!這幾日,真的非常感謝你們的收留!”
“哪裡!妹子住進我們家纔是我們的榮幸!何況,這幾日我們在妹子的身上也學習了很多,妹子教會我做了那麼多好吃的菜,教會了鐵柱如何去撈魚,還有給俊兒講的故事……這麼多,我數都數不過來了,仔細想想,其實還是我們賺了妹子和大兄弟的便宜了!”
安靜初笑着搖頭,“木枝姐怎麼這麼客氣?好了,我們都不談這個了,來,俊兒,姐姐要回去了,有沒有什麼想對姐姐說的嗎?”
這邊,安靜初和木枝在道別,那一邊,言凜拿着一套衣服丟給鐵柱,面上表情冷淡而傲嬌,“給你的!”
當他這些天穿了他的衣服的報酬!
他言凜從不會欠人什麼,哼!
就他給他們的那些破破爛爛的衣服,哼,他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差的布料,硌得人難受極了。
就算是國師府用來擦地洗茅廁的布都沒這麼差勁!
好吧,某位國師大人雖然這幾日不說,但還是介意了。
他們竟然拿布料這麼差勁的衣服給他夫人穿,那布料那麼粗糙,擦傷他夫人嬌嫩的皮膚如何是好?
鐵柱取下突然矇頭蓋來的衣服,很是驚訝,“大兄弟,你這衣服是哪裡得來的?摸着好軟,柔柔的,穿身上肯定很舒服!”
言凜冷掃了他一眼,轉而看向安靜初。
安靜初這邊也差不多了,她拿出最後剩下的幾顆沐春丹遞給木枝,“這裡面還有幾顆丹藥,強身健體用的,木枝姐你們一人吃一顆吧!對身體極好的。”
“這怎麼行?我們已經拿了大妹子好多東西了!”木枝驚呼一聲,打算還回去時,安靜初已經轉身邁出了院子,挽着言凜的手臂上了馬車了。
“木枝姐,青山綠水,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漂亮姐姐再見!”
雖然寒香與墨書都是喬裝一番纔來,這輛馬車也很是低調,但這小村落裡,有些人一生都未必見過一次馬車,都好奇地出來看。
安靜初和言凜安安靜靜地待在馬車裡,沒有出去。
對於他們而言,這幾日的記憶雖然美好,但卻不是個能長時間停留的地方。
並不是他們不喜歡閒雲野鶴般的日子,而是以他們的身份,這種日子於他們而言不過是個奢想。
還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們去處理,在京城。
“言凜,這麼多人把守,我們要衝出去嗎?”安靜初看着重重官兵把手的城門,出聲問身邊的人。
“夫人想要衝出去嗎?”除了衝出去,他們沒有別的法子了。
安靜初搖搖頭,“不行!言凜,現在衝出去容易,可不代表路上不會有人行刺我們!”
這一關卡倒是容易闖,可誰知接下來路上還會有多少黑衣人等着他們?
“言凜,我們先回城裡,先找個客棧住下再想辦法出去!”其實,辦法安靜初已經想到了,就不知道身邊的人願不願意了。
“夫人又在想什麼?”見安靜初兩隻眼珠子咕嚕咕嚕地盯着自己,言凜知道,她肯定又在打什麼歪主意了。
“嘿嘿!言凜,等會我再告訴你!”安靜初轉看向城牆上一個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言凜,那個人是不是撫州的知府?”
“嗯。”
“他背叛了你?”
“嗯。”言凜點頭。
不過,其實也沒有背叛一說,那老男人原本就不是他的人,而是老皇帝那一邊的人,估計老皇帝自己也不知道這撫州的知府早已背叛他投入了厲王的麾下,現在肯定也是在大吐血中吧!
撫州,一直以來都是易守難攻的重要戰事基地。撫州知府叛變,後面的幾個知縣就岌岌可危了。
他也是沒想到撫州知府竟會叛變老皇帝,這才被他們擺了一道。
這場較量,其實他們三方各有虧損,誰也沒贏。
安靜初看着那發頂已經有些禿了的胖男人,突然想到了個主意,“言凜,竟然他背叛了你,我幫你去教訓他好不?”
“夫人打算如何幫我出氣?”言凜笑問,輕顫地胸膛足以見他愉悅的心情。
“這個你晚上就知道了!我們現在先去找個客棧落腳吧!”
想到他們掉到那個可怕的墓陵裡是有這個老男人的份,安靜初煉藥時不禁多添了兩樣東西進去。
今日她一見那撫州知府的形貌,便知他是個極爲好色的人。而對於一個好色的人來說,最嚴重的懲罰是什麼,呵呵呵……
把藥煉製完畢,安靜初丟給了墨書去處理。
墨書對那撫州知府也是恨得牙齒癢癢的,拿了藥就立馬消失在暗夜裡了。
目送墨書離開,安靜初想了想,拿出幾張紙在上面繼續落筆,然後把紙遞給了寒香,“你讓人把上面的藥材給我買來,注意,每個方子上的藥材別在一個店裡買,免得引人注意!”
“是,夫人!奴婢這就去辦!”
寒香拿着藥方轉身出去,瞬間屋內就只剩下安靜初與言凜了。
安靜初想到了今日午時自己的那個想法,不禁興致大起,笑嘻嘻地湊近他道,“言凜,你想不想悄無聲息不驚動一個人的出城門?”
言凜看着她,寬容一笑,“夫人是不是又在打什麼歪主意了?”
“哪有!人家這可是極棒的好點子,想了整整一個下午兼晚上纔想出來的,纔不是歪主意!”
“真的?”言凜不信她,但還是依着她道,“好吧,夫人說說看!”
安靜初瞬間樂了,湊近他耳朵小聲嘀咕了一句。
“不行!”言凜立馬拍案拒絕。
“爲什麼?你不覺得這個方法很好嗎?”安靜初不滿嘟嘴。
“不行就是不行!”他不要扮演又老又醜的老頭子,還是夫人的爺爺。
“那……那你扮演我爹爹?”見他還是冷着臉搖頭,安靜初無語了,“言凜,你可不能得寸進尺!你這個樣子,要是扮演我哥哥很快就會被人看破的!”
因爲根本就不需要怎麼裝,他這個年齡本就和她兄長相仿。
“夫人……”言凜有些無奈。究竟是誰得寸進尺的?何況,扮演那個愚蠢的大舅子?他纔不要!
“好吧!言凜,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就只能扮演我孃親了,還是你想扮演我姐姐?”安靜初故作驚訝道。言凜,“……”
“既然這樣的話……那明日我讓寒香找一身和你差不多的女裝給你換上!”安靜初故意把他的沉默無語當做了默認。
“夫人……”言凜扶額,把她擁入懷裡,“夫人,別鬧!”
那什麼親孃姐姐的,確定不是她想要玩弄他看他笑話?
這邊,安靜初和言凜在打鬧,那邊,墨書把藥粉給那撫州知府下了之後,驚訝得嘴巴都塞得進一個鴨蛋了。
他還以爲夫人給他的只是簡單的不舉藥,卻沒想過——這竟然是媚藥與不舉藥的結合體!
看着下方換了一個又一個女人卻還是沒法得到緩解的老男人,墨書心底很是暢快!
不過一破知府也敢算計他們主子,玩死他!
正愉快欣賞着下方上演的好戲的墨書,突然捂住了鼻子,臉色變得有些難堪。
好臭!
這老男人吃的是什麼東西?他這麼遠都能聞得到,薰死人了!
墨書忽然想到了什麼,該不會夫人的藥不只是媚藥與不舉藥的結合體吧?
聽着下方不斷地“噗噗噗”的聲音,墨書有些嫌棄地跳離了他所在的屋頂。
他站在不遠處的樹杈中,看着那屋內混亂一片的鬧騰心情大好。然而,當他目光觸及到手中的藥粉時不禁有些惡寒,渾身嘚嗦了一下。
這藥還是得藏好,要是一不小心他也給攝入了,那可就慘了!
墨書想起了之前安靜初罰他去掃茅廁的事情,突然覺得和當下那個倒黴知府一比,他那點懲罰根本算不上什麼!
哈哈,還是掃茅廁好!掃茅廁最棒!掃茅廁萬歲!
墨書連續點跳了幾下,消失在了知府府宅上空。
安靜初等寒香把藥材買回來後,制了幾瓶防身用的傷患藥,然後又額外煉製了幾瓶見血封喉的毒藥粉,這才停止了下來。
言凜早就沐浴好在一旁等候她了。
見她終於不再擺弄那些瓶瓶罐罐,言凜放下手中的書籍走了過去,從身後擁住她“夫人,我們該就寢了!”
“言凜,我還沒洗澡,你困了你就先睡吧!我先去洗澡!”安靜初說完,找來包袱翻出自己的衣裳。
“那我在牀上等你!”
“好!”安靜初一時沒想到這句話裡隱含的深意,應了他這一個字後便轉身進了洗浴間。
言凜看着窗外的月亮,心情分外美好的一一把自己的衣衫褪下……
等到安靜初出來時,他正規規矩矩地蓋着棉被,在安靜初的方向看去,言凜只不過是在簡單的休息罷了。
然而,等她爬上了牀……
“言凜,你給我滾!”
這個男人,身子還沒好得利索就敢亂想這些事情了?腦子要不要太邪惡?!
“夫人……”言凜有些無辜眨眼。難道這不是夫人答應他的嗎?
“我什麼時候答應你的?”別誣賴她!安靜初下牀找到了他的衣服,丟給他,“趕緊的,把衣服穿上!”那表情,簡直不要太嫌棄!
言凜,“……”
默默把衣服穿好,但仍心有不甘地看向身邊的女子,語氣有些幽怨,“夫人,究竟什麼時候纔可以?”
“至少等你傷完全好了之後再說!”
“那還得好久!”他現在功力才恢復了一成,完全恢復,那還得等一個月。
“再說話那就半年後!”
“……好吧!”言凜最終還是妥協了。
一個月就一個月,總好過要等半年。
翌日一早。
嚴查防守的城門口。
“你們兩個,稍等一下!”
安靜初停了下來,轉身看向幾人,笑容燦爛,“官差大哥,怎麼了麼?”
來人被她的笑容晃了一下,拿起了手中的畫卷對着兩人比了比,接着揮了揮手,“好了,沒事了,你們走吧!”
“官差大哥,你們是在找什麼人嗎?”安靜初故作好奇地問。
“這兩個人,要是見到的話,記得上報!會有重酬!”那官差把畫調回來給他們看。
安靜初看着那兩幅畫,長長驚歎了一聲,表情有些誇張,“哇塞!這這這……這女的咋整的咧?天仙一個樣!三個字,美死我了!”
一旁的言凜,“……”
安靜初帶着方言腔調的口音笑樂了一衆官差。
安靜初又看向另一幅畫,對着畫中的言凜直搖頭,“唉,這幅畫,不好說!”
“怎的不好說了?”那官差問。
“這一個大男人,長得這麼漂亮做啥?漂亮能當飯吃麼?”安靜初用極爲嫌棄地語氣道。
言凜,“……”
後面又有人來了,那官差對他們招手道,“好了,你們快走吧!如果有什麼消息就過來彙報,朝廷會有重賞的!”
“這兩個人究竟是犯了什麼錯啊?官差大哥。”
“這個你們就別問了,你只要知道消息回來上報就好!”
“好的,官差大哥!知道消息我們一定回來報給你們的。需要朝廷派出這麼多人嚴關把守,這兩人必定是罪大惡極之人!”
“算你識相!”
“……”
安靜初把人忽悠完後,就和言凜在那些人的眼皮底下,大張旗鼓地離開了。
“哥,我們這樣突然去姑媽那裡,姑媽會不會被嚇了一跳?”
言凜回頭看向出了城門依舊還在戲中的女子,揉了揉她化得濃重的眉毛,“你說呢?”
“切!一點也不好玩!”安靜初嘀咕了一句拿手去拍他,“言凜,你別動我,當心把我的妝給毀了!”
“不好看!”他還是喜歡她原來的樣子。
“哪裡不好看了?!”安靜初怒瞪着他,“明明我俊俏得不得了了!你再說一遍剛剛的話試試?”
“嗯。好看!”言凜在她的“淫威”下妥協。
“你還說我,你現在可比我還要醜!”安靜初有些不滿地戳着他胸膛。
要不是他,她也不會把自己搞成一個黝黑的小夥子,這根本與她想象中的白衣飄飄公子俊無濤完全不一樣!
後來,在某個男人強烈的抗議之下,安靜初還是妥協了。最後,她自己換上了男裝,把兩人的膚色抹黑一些,在五官上稍稍修飾,咋一看上去,兩人真的像是一母所生的親兄弟。所以,那些官兵們這才這麼輕易放他們走。
“言凜,我們走吧!”他們昨晚已經商量好了,她和言凜僞裝出城之後,墨書和寒香裝扮他們的模樣回京,而他們兩人則是繞一圈,從肅州那邊回京城。
路途雖然遙遠了些,但比較安全。
新春越來越近,大街小巷不知何時都已經換上了紅燈籠貼上了喜對聯。而安靜初他們雖然沒有在逃亡中,但也來不及回京過年了。
捧着碗熱乎乎的湯圓,安靜初對言凜道,“言凜,今年的春節,估計只有你我一起過了。”
“嗯。”言凜笑着點頭回應。
其實,原本他也覺得遺憾。畢竟是和夫人一起的第一個除夕夜,他想和她待在府裡開開心心無憂無慮地度過,但現在……不過,一想到這個新年只有他們兩個人,他瞬間又舒坦了。
一隻海東青飛落言凜跟前。
“言凜,怎麼了嗎?”安靜初見他皺着眉頭,不禁出聲問。
“墨書他們暴露了。”言凜淡淡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