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安然和歐陽慕林保持着不近不遠的距離,葉梓換了號碼,每天都會和她聯繫,或電話或是短信。顧鋮依舊整理着兩分筆記,不曾提過父親的事。
轉眼四月過了大半,儘管所有的人都閉口不提,但隨着日子一天天臨近,心中不免隱隱有些擔心和急躁,尤其是安然。看着當事人——王蘭,整天總是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她真是感到了幾分無奈。
“你沒什麼感覺嗎?”這天晚上,兩人躺在一張牀上,將燈熄滅,安然微微轉臉,在黑暗中找尋王蘭的臉。
“什麼感覺?”王蘭的語氣聽上去,似乎真的對那件事毫不在意。
“你要訂婚了……”安然輕輕的接了一句。
“哦。”王蘭往安然的身邊靠了靠,“訂婚而已,要什麼感覺?沒感覺。”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我不後悔啊。”王蘭認真的說,“甚至覺得有些期待。終於可以逃離我那所謂的‘家’和家人們了。”
“依我看,閆磊和你的家人都是半斤八兩。”安然悶悶的開口,“剛逃出龍潭又掉進了虎穴!還不如以後跟着我呢,我養你得了!”
王蘭被安然逗笑:“你養我?好的呀!若是我以後混不下去了,就去投靠你。”
“我是認真的!不是開玩笑。”安然突然坐直了身子,“與其跟着閆磊受他眼色,不如跟在我身邊好了!去他的愛情吧,友情更靠譜。我們誰都不要嫁人,努力掙錢好了!掙大把大把的錢……”
“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王蘭從被窩裡伸出胳膊,握住安然的手,“我這個人沒什麼追求,只想過安穩的日子。很多時候我很羨慕你和葉梓,不管遇到什麼困難,都能勇敢的去克服,而我,想到的只有退縮。儘管心中有一道光,有自己想做的事,但能力配不上夢想。”
“你總是這樣!”安然有些生氣的甩開王蘭的手,“妄自菲薄。還沒努力,怎就斷定實現不了?”
“我困了。”王蘭翻了個身,背對着安然閉上了眼睛,“快睡吧!”
安然坐在黑暗裡,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第二天一早,王蘭離開後沒多久,安然起身打算鎖上門,卻被屋外的一股力量給推了回來,一瞬間,屋子裡涌進了三五個女生,看面相都有些生疏。一個個面露兇光,步步逼近安然。
“你們是誰?”安然往後退了幾步,緊緊的皺起了眉頭。
“別管我們是誰!”領頭的那個女生冷冷的笑了笑,“你是安然沒錯吧?”
“我不認識你們,請你們出去!”安然儘量保持着冷靜,一邊與那羣人周旋,一邊緩緩的退到牀邊,伸手去拿自己的手機。
然而她的意圖很快被識破,領頭的那個女生快步衝上前,將手機打落在地。
“你別緊張!”那人將安然推倒在牀,“我們只是過來和你商量點小事而已。”
“我不認識你們,自然沒什麼好說的。”安然坐起來,神情淡漠的看着那人,“我再說一次,請你們出去!”
“敬酒不吃吃罰酒?”那人手一揮,站在她身後的幾個女生頓時圍到安然跟前。
“給她點苦頭吃!記住咯!打人不打臉。”那人一聲令下,安然身旁的幾個女生紛紛伸出了拳頭,打在她的身上。儘管安然奮力抵抗,無奈勢單力薄,很快就敗下陣來,只能抱着腦袋儘量躲避。
“你們幹什麼?!”正在這時,屋子的門被推開,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接着,安然面前的人羣被拉開,“滾!”
“你又是誰!”領頭的那個女生不滿的看了他一眼,“多管閒事!”
“我再說一次!給我滾!”那人大吼一聲,“我不打女人,但並不代表我不打瘋狗!”
“你!”
“算了算了!”其他的幾個女生拉住那個領頭的,“不要鬧出太大動靜!我們還是先走吧。”
“這次算你走運!下次給我注意點。”領頭的那個女生一邊往外走着一邊罵罵咧咧,“不要以爲長着一張狐媚的臉,就能隨便的搶別人男朋友!”
“滾!!”
直到屋子的那羣女生66續續走出了門,消失在巷子裡。安然這才緩緩的擡起頭。
“顧鋮……”剛一開口,安然的眼淚便順着臉頰落了下來,很快就泣不成聲。
“別怕,別怕!有我在。”顧鋮衝過去,將安然抱進懷裡,他感到自己的雙手在微微抖,但還是緩緩拍着安然的後背,小聲的安慰着。
哭了一陣,安然從顧鋮的懷裡擡起頭:“你怎麼來了?”
顧鋮微微皺眉:“不知怎麼的,一早起牀心裡便覺得有些不安,下意識的就走到了你的門前。對不起!我該早一步趕來的。”
“有沒有哪裡痛?”顧鋮滿臉心疼。
“哪兒都疼。”
“混蛋!”顧鋮用力握緊了拳頭,青筋冒了出來,“剛纔的那些人是誰?”
安然搖搖頭:“我不認識……我剛準備去關門,她們就衝了進來,對着我一頓拳打腳踢。最近我一直窩在家裡,哪兒也沒有去,更沒有和誰結下樑子。我根本……”
“我明白。”顧鋮又將安然擁進懷裡,“你什麼都不要說。躺下睡會吧!家裡有沒有膏藥?傷到手臂沒有?”
安然搖搖頭,什麼也沒說。
“你鎖好門窗!我很快就回來。”顧鋮輕輕的拍拍安然的臉,“我去醫務室拿點藥。”
“你不要走!”安然伸手拉住顧鋮,“我害怕。”
顧鋮的心猛地一沉,在他的印象中,這還是第一次親耳聽到安然對自己說“害怕”。
“好。我不走!”顧鋮在牀邊坐下,輕輕的握着安然的手,“睡吧!”
安然微微閉上眼睛,身子不時的抽搐着,她緊緊的抓着顧鋮的手,久久也沒有放開。
顧鋮低頭定定的看着安然那張略帶痛苦的臉,心裡難過極了。待到安然沉沉的睡過去,他這才關了燈,靜靜的坐在牀邊守候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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