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盞花燈的出題者是一位鬚髮皆白的老者,他坐在椅子上,有些唉聲嘆氣,難道說世上之人已經一味的追求辭藻華麗,忘記了返璞歸真,樸素自然麼?
“峰巒如聚,波濤如怒,山河表裡潼關路,望國都,意踟躕,傷心戰國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老者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朗聲大笑:“好一個,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小子,你這最後兩句話概括了各朝各代興盛交替背後的陰影,我承認,你贏了。”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咀嚼着這句話,不正是多年來百姓們的寫照?亡國,帶來戰亂,百姓流離失所,痛苦不堪,建國,是在戰亂之上建立的,百姓依然要經歷水深火熱的日子。
“好厲害!”東慕離這回是非常崇拜眼前的少年,他實在是太厲害了!能寫出這樣的詩,而且簡簡單單,很容易讓人聽懂。
“小子,這根簪子是你的啦!收好。”老者將簪子遞給蕭千音,不意外周遭的女子們又向她投來愛慕的眼神,並且有愈演愈烈的趨勢,看的其他男子一臉鬱悶,也不得不承認失敗,換了他們,給他們再多的時間,也寫不出來。
“秦兄,也這麼有興致逛花燈節?”低沉的男聲從後面傳來,來人正是魏無垠,他仍舊是一襲玄衣,俊朗不凡,不意外的又令圍觀的女子們紅臉。
但是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因爲他身邊跟着一個明豔照人的少女,活潑灑脫,倒讓其他男子都對魏無垠生出了幾分嫉妒。
很明顯,他們是一對的,自然不能上前攀談了。
“魏兄,不也很有興致?還是攜帶佳人一同逛花燈節?”
蕭千音朝藺衍瞧了瞧,果不其然,他像是霜打過的茄子一樣焉了下來,也是,心目中喜歡的女子,和其他人一起出行,還是個他怎麼都比不過的人,不受打擊纔怪!
“這麼就頹廢了?不像你藺衍的風格,不管她怎麼樣,表白還是要的,說不定你能比過魏無垠呢?”
雖然說,這個可能性不太大,但蕭千音不打算說出來打擊人,畢竟得有幹勁纔是真的,沒了幹勁狗屁都不是!
“會嗎?師傅你不是在騙我吧?”藺衍聞言,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
蕭千音爲了不讓這傢伙受打擊,趕緊點點頭:“我怎麼會騙你?不試什麼機會有沒有,試了說不定會有機會呢?”
藺衍覺着這話很對,重新又恢復了剛纔的幹勁,太子怎麼了?能從太子手裡搶女人成功,從另一方面來說他是非常成功的。
“這位是……”藺衍他認識,紫衣男子他見過,至於這個英姿勃發的少年,他沒有見過,不過臉部輪廓有些熟悉。
“這位是蕭公子。”秦瀟然率先開口,微微一笑。
蕭公子?能和藺衍在一起,和秦瀟然有交情?蕭家有這樣的公子嗎?突然,他腦中冒出一個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的念頭,莫非她是……蕭千音?
他居然差點沒有認出她?她的男裝打扮還真是讓人難以分辨啊!
“原來是蕭公子。”在這裡叫出蕭千音,會有怎麼樣的反響是顯而易見的,他同樣很清楚,所以他選擇喊一聲蕭公子,而不是蕭千音。
“魏公子。”蕭千音也裝模作樣的作了個揖,笑着說道。
“聽聞這裡有人破了花燈節最難的題目,不知道是哪位?”
他是剛纔過來時,聽朝這裡聚過來的書生說的,看樣子似乎已經有人解開了題目,想來是極有才華的,能解開必定很有水平,能招到他的東宮,不是對自己大大有利?
此話一出,周圍一陣寂靜,藺衍斜着眼看魏無垠,這人有夠白癡的,明明人就在他面前,還明知故問,不會事先問一下嗎?
“魏公子,是在下。”這回是魏無垠大受驚嚇,他少有的錯愕了,蕭千音解開的?這未免太戲劇性了一些?
“這首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實在是說出了百姓的心聲,小子,你一定要進朝堂啊,想必你會成爲一代名臣。”
一代名臣?蕭千音默然,如果她是男的,說不定能混個權臣噹噹,可她是女的,除非哪天願意女子進朝堂,那纔有可能吧?
說實在的,她最想做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臣,不,還可以立年幼的皇帝,獨攬朝政,就像攝政王啥的,一定非常有感覺,這年頭,做權臣纔是王道,清官忠臣基本上都是要死啦死啦的,一般來說,王朝覆滅了,權臣加奸臣是能活下來的那種,忠臣全部以身殉國了,她沒這麼好的情操。
知情人覺得老人在說笑話,蕭千音是個女的,怎麼可能入朝堂?
後來的後來,他們笑不出來了,因爲老者還真說對了。
“魏大哥,我們要不再看看其他的花燈?”張瑩笑着提議,她覺得場內的氣氛有些怪怪的,很不自在。
在衆人離開後,老者撫了撫白色的鬍鬚,輕嘆道:“誰說女子不行?這個女子啊,註定要掀起一場滔天巨浪,名臣可能,天下更會因爲她一統啊!”
魏無垠有點尷尬,因爲他曾經說過要蕭千音做他的太子妃,豈料他又帶着另外的女子出現在她面前,不知她會作何感想?
若是蕭千音知道了他現在的想法,肯定認爲他自作多情了,而且要生氣的人也不該是她,應該是秦瀟然,畢竟愛着自己的戀人又有別的女人,這就是違背倫理的艱難愛情哪!
她更堅定了自己要舉辦一份報紙,要爲八怪的帝都人民提供一場更大的八卦!
利人利己,幹嘛不做?
“魏大哥,我想去看看那裡的花燈,你不用陪我了。”
張瑩是個聰慧的女子,她知道太子肯定要和他們有話說,因爲其中兩位她是認識的,儒家少主和秦國太子,太子殿下要結交的,她在父親那裡聽過,所以自己只是個婦道人家,有些事還是沒必要摻合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