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保安就這樣拖着我向走廊深處走去,一路上看到了好幾個和蛹一樣的東西,只不過比一般的蛹要大幾十倍。由於地上那滑溜溜的液體,保安拖我也不是很費力,不一會兒,就把我拖進一個房間裡,撒手把我摔倒在了地上。我擡頭看了看房間四周,到處都是白色的液體,半垂着,也掉不下來,和鼻涕一樣噁心。
黑暗中,一個巨大的骷髏頭離我越來越近。當離我特別近的時候,我才發現那是一隻巨大的黑蜘蛛,而骷髏頭是它肚子上的花紋。蜘蛛上下翻轉了一下,化爲人形,是個小女孩的模樣,穿着校園風的那種白襯衣格子短裙,長筒襪黑皮鞋,雙馬尾的髮型,戴着一個小熊髮卡,要不是背後沒有收回去的蜘蛛腿,真以爲她就是個普通學生。此時這位小蘿莉,腳踩着我的胸膛,手裡握着短刃,“好小子,你還敢回來。”我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笑了。她奇怪的看着我,“你笑什麼?”
“我和你好像不認識吧?再說了我爲什麼不敢回來?”她聽我這麼問,嗯了好大一會兒,“一定是你把黑蛇姐姐給抓走的。”黑蛇姐姐?難道是白夜?我眉頭一皺,“你怎麼知道是我?”
蜘蛛女聞聽此言,也皺着眉頭,“那天晚上,一股神秘的力量把我和黑蛇姐姐還有一大堆人都困在了這個學校裡,修爲低的孤魂野鬼都魂飛魄散了,我們妖精還好點,然後結界打開,我們就開始暗中觀察,直到有天晚上,一個老道過來,結果被你給戲耍了,我就知道這事肯定和你有關。”
“那麼,是你給我打得電話,引我過來的嗎?”
她居然搖了搖頭,不是她?我又問她,“那是你唱得歌嗎?”
她眼珠轉了一圈,若有所思的離我特別近,幾乎臉貼臉,“你聽到了?”
這次我搖了搖頭,她以極快的速度把短刃往我脖子邊一放,“識相的話就把我黑蛇姐姐放了,否則……”
我撕開了纏在身上的蛛絲,她大吃一驚,趕忙往後退,我上前兩步,伸手捏住她手裡的短刃,臉和剛纔的距離一樣,也是幾乎貼住了對方的臉,問道:“否則怎麼樣?”
她想抽出短刃,紋絲不動,我以嘲笑的口吻對她說:“你拿這麼個水果刀能對我有什麼用?”她一聽直接鬆手,叉着腰對我說:“你知道我師父是誰嗎?”我把短刃打了個對摺,隨手扔了一旁,“怎麼?覺得打不過開始提人了?你師父是誰關我什麼事?”說完我身子一閃,捏住了她後背的蜘蛛腿,“給你半個小時時間,把這裡恢復成原樣,把你綁的人放了,否則我就把你的蜘蛛腿一條一條給拔出來。”
“你可真狠。”蜘蛛女說話間已經面朝着我,而我手裡還握着蜘蛛腿,“那只是我的裝飾,喜歡送你好了。”我把手裡冒着黑煙的蜘蛛腿甩到了一邊,“這麼說,你是不肯了?”
蜘蛛女揮了揮手,“會有人替我陪你玩的,再見啦!”說完,縱身躍出了窗戶,一道晶瑩剔透的蛛絲瞬間彈了出去,蜘蛛女做了個鬼臉,飛到了屋頂。我轉身想追出去,腳下一滑,差點滑倒。我穩住身子,發現牆壁由剛纔柔軟的蛛絲,變成了硬的,顯然是被凍住了。
正在此時,一首悽慘的唱腔在樓道里迴盪,”實指望結良緣婦隨夫唱,有誰知婚未成你就撇我早亡……”我渾身感覺很不自在,那個魂牽夢繞的臉龐出現在我的腦海,我尋着聲音追了過去。
只見一個穿着青袍的女子背對着我,邊唱邊做着擦眼淚的動作,轉身,回頭,一張雪白的臉龐,粉色的眼影,深邃的眼眸,和電視上的名憐分毫不差,看了我一眼,聲音突然停了。青袍女子挪着小碎步走到了我身前,“奴家……”我直接一手拉着她冰冷的手,一手做了個別說話的手勢,把臉貼在對方的耳朵邊,輕聲說:“毓秀樓的女鬼是你打得魂飛魄散的吧?”青袍女子一甩衣袖,發現根本掙脫不開,我抓得那隻手長出了利爪,另一隻手拿着黑色的錐子刺向我的胸膛,我一手握住了她拿錐子的手,一手用力一掰,“咔嚓”一聲,一絲青煙冒了出來,青袍女子怪叫一聲,特別刺耳,雪白的臉龐變成了烏黑色的骷髏頭,還冒着黑煙。
“你究竟是什麼人?”我目光凌厲,“你不用管我是什麼人,我只是想知道,那隻紅衣女鬼都那麼慘了,你爲什麼要打散她的魂魄?”青袍骷髏張嘴噴出一股綠煙,我覺得這煙百分之百有毒,我屏住呼吸,直接把它的兩個胳膊拆了下來,“我問你話,你必須回答,你的這些招對我沒用。再反抗,就把你的骷髏頭擰下來拍成粉,衝進馬桶裡。”說着我兩手架在她的肩膀處,“現在,能說了嗎?”骷髏直接自燃了,我把骷髏往旁邊一扔,一股黑煙瀰漫了整個樓道,遮住了我的視線,我猛吸一口氣,把煙都吸了進去。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剛纔燒了一半的骷髏居然不見了,兩個胳膊也不見了,看來我是大意了。
“這是哪啊?”我聽到了兩個保安的聲音,走了過去,他倆居然沒死。一看到我,忙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我示意他倆先弄點身上的蛛絲和粘液,他倆一看趕忙脫衣服,沒想到一件還沒脫,兩人直直的又躺了下去,臉色發綠,看來是中毒了。我掏出手機打了醫院的急救電話。
沒過一會兒,急救車衝進了校園,停在了怡園門口,四個男護士擡着擔架上了樓。可能是聽到了急救車的聲音,整個樓道里突然都熱鬧了起來,尖叫聲,呼喊聲,哭泣聲此起彼伏的。警車不知何時也衝了進來,四五個警察也衝了上來,帶隊的依舊是劉隊,上次那個老警察。怡園裡的男生宿舍也來了不少人,也不上樓就是圍着女生宿舍。
怡園頓時也跟着熱鬧了起來,一輛救護車不夠,又來了三輛。校領導也來了三個,穩定住學生的情緒,讓她們先去了圖書館暫時休息。警方把整個女生宿舍樓都圍了一圈警戒線。劉隊看着下半身全是血,死不瞑目的女生,嘆了口氣,“看來今晚又是一個不眠夜了。”
因爲是我打得急救電話,劉隊把我請上了警車,拿着一個本子,“說說吧!今晚到底出了什麼事?”我把接到女生宿舍電話,對講機叫人,再然後自己來看說了一遍,把兩個女鬼和蜘蛛女的事隱藏了。劉隊直勾勾的盯着我看了半天,“沒了?”我點了點頭,他又問,“只有這些?”我嗯了一聲,他一合本子,“保安室的電話有來電顯示吧?”我嗯了一聲,“走,帶我去看看是哪個宿舍打得電話。”
我和劉隊開車回到了大門崗,劉隊翻着通話記錄,“幾點打得電話?”我想了想,“大概也就是個十二點到一點之間。”劉隊按着電話上的查尋鍵,轉頭看了我一眼,繼續按查尋鍵,“解釋一下吧!”我看着劉隊的臉,“解釋什麼?沒有通話記錄嗎?”劉隊拿出手機,播出一個號,“小李,你問一下圖書館的女同學,誰給大門崗打過電話。”過了大概一刻鐘,劉隊嗯了一聲,掛了電話,“根本沒人給大門崗打過電話。”
我忽然想到了什麼,猛得站起身子,“不好,她們肯定還在宿舍樓沒出來。”說着我就準備往怡園跑,沒想到劉隊直接掏出手槍,“不許動。”我回頭看了他一眼,“你沒聽到我說嗎?還有人在女生宿舍樓沒有出來,那裡很危險。”
劉隊扣下了扳機,“戲演得不錯,不過你要知道,那棟樓被我們的人封鎖了,樓下有我們的人來回巡邏把守,你這個藉口實在不怎麼好。”我聽他那麼一說,走向了他,劉隊朝我腳下開了一槍,“不許動,怎麼?還想襲警?”我嘴角微翹,“你覺得你手裡的東西,能對我造成什麼傷害,如果我真想對你怎麼樣,你在我面前,就已經是死人了。”劉隊面色不好看,“你好大的口氣,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讓我死。”說着扣下了扳機,我身子一閃,臉貼臉看着他,左手拉起他的右手,右手把子彈放在了他的手掌中,“現在可以了嗎?”劉隊退了一步,“你想怎麼樣?”
我正組織語言準備講大道理的時候,劉隊的手機響了,接起電話聽了一會兒,臉上的表情就變得特別精彩,掛了電話後對我說:“女生宿舍有三個女生跳樓了。”我一攤手,“怎麼樣?現在可以相信我了吧?”劉隊嚥了一口口水,“咱倆的事回頭再說,能先去現場看看嗎?”我嗯了一聲,劉隊開車把我帶到了現場。
現場幾個警察一看到劉隊來了,敬了個禮,“劉隊,就在十分鐘前,我們聽到上面有響動,然後這三個女生就一起跳下來了。”說着指着地上三塊白單子,“人就在那裡。”劉隊進去,我跟着要進去,被警察攔了下來,劉隊轉身看了我一眼,“讓他進來吧!這是自己人。”我沒理會旁邊奇怪的眼光,直接走到了白單子前。
劉隊打開了第一個單子,又打開了第二個,接着是第三個。劉隊看向我,“你有發現什麼嗎?”我點了點頭,“這三個人根本不是自殺的。”劉隊嗯了一聲,示意我繼續,“這棟宿舍樓是老式宿舍樓,雖然格局和新式公寓的格局一樣,可樓高很低,而且只有四層,她們宿舍在三樓,就是從樓頂頭衝下跳,也不可能死成這樣。她們一定是被人用大力從上面給扔下來的,而且扔她們的人,你們在場的所有人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
劉隊點了一下頭,“你說得這些我都同意,但你沒發現一個最重要的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