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亮看了眼後視鏡,打了左轉向,“今年還好吧!去年也就下過那麼薄薄的兩場,太陽一出來就都化了。”
“公司最近怎麼樣?”
阿亮漫不經心地說:“還好吧!”
“還好是個什麼情況?露春沒做什麼出格的事兒吧?”
阿亮一踩剎車,轉頭看着我,“哥,這話哪說哪了,我和阿杰都商議過,絕對不告訴你,但栗子傳媒是咱們哥三的心血,不能讓一外人白白佔了便宜,對不對?”
我一聽他這話裡有話啊!
“你什麼意思?公司到底怎麼了?”
“露春把公司重組了,決策層都換了一批她的心腹,當初跟着咱們起家的人都被她找各種藉口辭退了,包括我那個電腦技術特別牛逼的外甥。”
“那你還在不在公司?”
“我當然在了,我又是公司股東,又是您的心腹,她還沒敢動我,不過把我架空了,天天也不安排我幹活,也不安排我見客戶,就指派兩個小助理天天哄着我玩,我要不是爲了看着她,早就顛兒了。”
“栗子傳媒的事情先放一放,你正常回去上班,也別偷懶我回來的消息,過一段時間,我親自去一趟公司,如果有什麼不合適的,我會妥善處理的。”
說完,我按開車門,帶着賽麗斯下了車。
“哥,我明天用不用過來接你?”
“我剛說了,你正常上班就可以,就當我沒回來過,懂了嗎?”
阿亮猛點頭。
“懂了就關門,回去睡覺去。”
我帶着賽麗斯回到了我和佳慧的家裡,屋子裡已經有厚厚的一層灰了,客廳的燈居然都不亮了,地上的自動投喂機也壞了,裡面的喵糧也腐爛變質了。
住慣了大房子,一進門居然覺得這個家還有點憋屈。
我打開窗戶先通通風,散散家裡的潮味兒,然後告訴賽麗斯哪個是衛生間,哪個是睡覺的房間。
做完這些,我打開房門,又去了對面小玉的家裡。
和對面佳慧的家不同,小玉的家也沒有潮溼發黴的味道,也沒有灰塵,燈都是好的。似乎還有人住過的痕跡,難道小玉回來了?
不應該啊!她要是把事情辦完了,不應該先回龍都找我嗎?難不成是她媽把房子給租出去了?
正在我懷疑的時候,突然聽到門口有鑰匙轉動的聲音,我左右一看,避無可避,索性直接推開窗戶跳了出去。
落地以後,我又以極快的速度回到了小玉家門口,對方正好關門進去。
我把耳朵緊緊地貼在防盜門上,裡面沒有任何動靜。我凝神靜氣,聽到了一絲微弱的呼吸聲,好像就在門板的另一面,難道對方也在貼着門聽着外面的動靜?
突然,我身後的門開了,賽麗斯打開門,“你幹嘛呢?”
我做了禁止說話的手勢,起身敲了敲門,對方很快就開了,是一男一女兩個人。
我面帶微笑,“你好,我是你們對面的鄰居。”
男的握着我的手,“你好,你好,以後還請多多指教。”
我試探性的問他,“你是剛買下這套房子?”
“沒有,我租的。”
“那你知道這家原來的主人去哪了嗎?”
男的回頭看了一眼女的,女的立馬上前,“房東說要出國幾年,這房子暫時不住了,所以就租出去了。”
我回頭對賽麗斯說:“你先回去把窗戶關上,要不然晚上冷得沒法睡覺了。”
賽麗斯點了點頭,進去了,我擡起腿把門給關上,然後看着面前的兩人。
“說說吧!二位是幹嘛的?”
男的眼角顫了一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家房主叫什麼名字?”
女的走到了門口:“彥玉冰,還有什麼要問的?”
“哦!沒事了。”
說完,我慢慢轉身向後走。但我能清楚的感覺到他倆掏出了手槍,而且正擡手瞄着我的後腦勺。
我以極快的速度轉身,他倆下意識的扣動了扳機,我擡起雙手接住了子彈,他倆都看傻了,我把子彈扔到了一邊,抓着他倆的脖頸,摁在了客廳的地板上。
“你倆到底是什麼人?來這裡有什麼目的?”
男的雖然被我按着,但眼神犀利,“我想你不會想知道我倆的身份的,現在你最好把我倆放了,爭取個寬大處理。”
“聽這口氣,公家人,特行處的?”
男的瞟了女的一眼,“這可不是我告訴他的。”
女的鼻子差點沒氣歪。
“你倆要真是特行處的,我提一個人,你們看看認識不認識。”
當我說出顧磊的名字時,男的沒啥反應,女的連忙點頭,“我認識,我認識。”
“你是龍都特行處的?那這位男士一定是L市的特行處成員吧?”
男的推了一下我的手,發現沒反應,左右打了好幾下,和潑婦打架一樣了。
“既然知道了我倆的真實身份,還不放了我倆!”
“既然你倆我猜完了。”說着目露兇光,盯着他倆,“現在該你倆來猜我了。”
能明顯的感到兩人抖了一下,渾身汗毛都立了起來,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女的還比較鎮定點,“你不就是張天羽嗎?”
“張天羽?你們兩個來這裡幹嘛?”
男的突然硬氣了起來,“特行處的事,你沒有權利知道。”
我手上稍微用了點力氣,男的怪叫了一聲,“不想死就趕緊說。”
他的嘴角滲出了一絲鮮血,“死?自我加入特行處的那天起,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了,你要動手就給小爺來個痛快的。”
女的從身後拔出一把手槍,指着我,“你快放了他。”
我站起身子,踩着男的,“你覺得槍對我管用嗎?”
女的突然扣動扳機,不過不是打我,而是將我腳下的男的給打死了,接着又把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太陽穴。
我衝過去擡起她的手腕,那一槍打中了天花板。
“怎麼以前沒發現你們特行處的行事這麼果斷毒辣?你那部分的?”
說着,我奪過了她的槍,把彈夾拆了下來,裝進了口袋。
“我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同事被你這樣的折磨,給他來個痛快的。”
突然,門開了,兩個身影一前一後的進了屋子。
我轉頭一看,一個兩米多高,身穿白色西裝的人和一個一米六多點,身穿黑色西裝的人站在了我的身後。
“怎麼又是你倆?”
來的也不是別人,地府鬼差,黑白無常。
白無常拿出一把藍色的梳子梳了梳頭,“我倆也是路過,聽到槍聲,知道這裡出了人命,就順便過來看看。”
女的一臉詫異,“你在和誰說話?”
原來只有我能見到他倆,我轉頭對女的說:“沒誰,你要是不願意說,我也就不強求你了,你走吧!”
“你就這麼容易就放我走了?”
女的明顯不相信,她總覺得像我這種人,會殺她滅口一樣。
“我不讓你走能怎麼辦?你連自己同事都敢殺,我可不敢保證你還能做出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情來。”
女的將信將疑的往門口走,邊走還邊回頭,快到門口的時候,打了好幾個噴嚏,明顯是感冒了。
黑無常掏出勾魂鏈把地上的魂魄勾了上來,男的看着我,又看向了兩個鬼差。
“你還找了幫手?”
我走到他面前,“這二位可沒我那麼好說話,你們究竟來這裡幹什麼?”
男的雙手抓着勾魂鏈,“我說了,有本事你殺了我,我不會說任何一個字的。”
白無常哼了一聲,“你已經死了,現在只是一個亡魂。”
“少在這兒裝神弄鬼的,這世上根本沒有鬼。”
黑無常拽了一下鏈子,“你看看地上那是誰?”
他低頭一看,然後擡起頭看着我,“我真死了?”
“誰大晚上跟你開這種玩笑,你已經死了,這人世間的種種恩怨都和你沒關係了,你把這次來的任務告訴我,我讓這二位在黃泉路上多多照顧照顧你,怎麼樣?”
他低着頭,好像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好,我告訴你,這次來…”
他還沒說完,一枚黑色的錐子以極快的速度穿透了他的魂魄,讓他瞬間消失不見了,而黑色錐子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黑白無常兩人同時都楞了,對視一眼,然後看向我,“這是什麼情況?”
我雙手一攤,“你倆都不知道,我怎麼可能知道。”
黑無常收起鏈條,“看來這事有必要和閻王大人通報一聲,麻煩你回去給我哥倆做個證。”
“我可不去,我還有要事了。”
白無常吐出長長的紅舌頭,“你要是不去,那今晚這事,就必須爛在肚子裡,誰也不能說。”
“一個死人在你們面前魂飛魄散,而且是他要說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們居然要把這事瞞下來?”
“這人本來就是枉死的,我們哥倆正好在附近,而且生死簿上他的記錄是陽壽未到,所以不歸我哥倆管,也不會有人追究我們哥倆的責任。”
黑無常點了點頭,“倒是你,他的消息對你來說好像很重要,你就能咽得下這口氣?”
“你哥倆這一唱一和的,倒是把責任推了個一乾二淨,行,不就去地府嗎?又不是沒去過,咱們現在就走。”
兩個鬼差又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好。”
我跟着兩人上了一輛黑色的大越野車,黑無常開着車把油門踩到了底,車子像一支箭射了出去。
夜晚的街道安靜了不少,路上什麼人都看不到,黑無常也不管什麼紅綠燈,橫衝直撞的對着一堵牆開了過去。
這技術,還不如我了。
車子從牆壁的另一頭鑽了出來,是一條灰濛濛的柏油路,雖然沒有太陽,但並不妨礙看東西。柏油路的兩旁看着很荒涼,再遠一點的地方霧氣濛濛的。
“你們冥界可以啊!都修上這種路了。”
兩人一臉嚴肅,白無常轉頭看着正在開車的黑無常,“老範,你是不是走錯路了?”
正說話間,對面的霧氣中傳來一陣哀嚎,饒是常年在地府工作的人員,聽到這一聲,也頭皮發麻。
“這聲音怎麼比地獄傳出來的還膈應?”
白無常一打黑無常的左胳膊,“老範,快掉頭,往回開。”
“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