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但不多,雪影堂的保濟藥鋪在穹北開設有分號,穹北地廣物博,多崇山峻嶺,有許多稀有藥材都是出自崑崙山脈和雪域。”秦叔回道,心中對沈晏寧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猜到了大概。
因着霧一霧二,他對北溟羨也是頗多瞭解,說不上好或者不好,但只要是少主喜歡和吩咐的事情,他都會不容置疑的去做。
沈晏寧點點頭,道:“如此,讓雪影堂的人多注意一下那邊的情形。”
秦叔撫了一下斷了半截的鬍子,笑着說道:“少主,若是希望能幫襯王爺一二……”
“再說吧。”沈晏寧眼角的餘光,瞥到沈晏翎好整以暇和沈晏霆的好奇探究目光,打斷秦叔的話,再看一眼城樓下寬闊無垠的草原,轉身,下了城樓。
“嘖嘖……”沈晏翎猶自輕聲砸了咂嘴,意味不明,跟着沈晏寧一起下了城樓。
“大姐。”沈晏霆跟上她的腳步,邊走邊問道:“這裡離父親駐守的四方城很近,大姐要去見見父親嗎?”
“不了,我直接回京都。”沈晏寧一口回絕。
沈鈞和沈晏霆在邊城駐守打仗,她幫不上什麼忙,且軍中不能留女子,是以,她就不去添亂了。
再者,如今西魏的皇帝病危,雖說張士謙站在殷少詹身後幫襯,可具體的情形,她還是趕回京都才能瞭解,故而,她還是先回京都,再論其他。
“那你呢?”沈晏霆側身問過沈晏翎。
沈晏翎微微側仰起臉,理所當然道:“當然是跟着大姐一起回京呀,難不成留下來陪你打仗啊。”
“……”沈晏霆一愣,摸了摸額頭,一笑,便跟着兩人回了住所。
他們身後自然跟着秦叔、霧二等人,一起離開。
***
一年後,京都沛豐城,皇宮。
年輕的帝王俊美的臉龐雙眉深鎖,面容凝重的看着偌大的屏風上一副完整的山河佈防地形圖,似是有什麼難處讓他愁眉不展。
隨身的內侍公公低眉順目的候在一旁,在接到一個小公公的稟告後,揮揮手,小公公應聲而退。
他上
前幾步,輕聲道:“皇上,張大人求見。”
殷少詹聽聞之後,轉身,沉聲道:“快請。”
須臾,內侍公公領着一個年近三十的青年走進來,青年面容平靜周正,留着與年紀不太相符的長長鬍須,顯得頗爲老成持重。
他一身絳紫色官袍,胸口和肩膀上繡着精緻的圖案,腰帶上的白玉和紅色寶石,隨着他不疾不徐的走動,折射出熠熠光輝,此人正是曾經輔佐殷少詹的謀士張士謙。
自半年前先帝重病之時,終於架不住羣臣上書的呼聲,冊立五皇子殷少詹爲太子,隨後,帝病危駕崩。
殷少詹順利登基爲新帝,年號爲商,商帝登基之後大赦天下,更是大力提拔和封賞之前在朝堂之上爲他籌謀說話的大臣。
這其中,張士謙更是以白衣之身,躋身於朝堂,擔任吏部尚書之職,可畏一步登天,成爲人上人。
張士謙進了大殿,雙膝跪地叩首。
殷少詹快步上前,虛扶一把,讓他平身。
“張愛卿來的正好,朕正好有事與愛卿商議。”
殷少詹又重新踱步回到偌大的地圖面前,仰首,手中一根纖長的紫檀木杖指着其中一個紅點,道:“此次大戰東啓,沈家軍以雷霆之勢深入腹地破敵,連得十六城,打得他們元氣大傷,朕在考慮,是否就此收手退兵,讓沈將軍還朝。”
“此事,皇上已經有了主意,微臣就不再班門弄斧了。”張士謙躬身擡手,謙虛的說道。
他的語氣是難掩的愉悅,畢竟西魏打了勝仗,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嗯。”殷少詹點點頭,手中的木杖又在地圖上圈圈畫畫了半晌,似是有了主意,便放下木杖,回身,在書案後的龍椅上坐下,寫聖旨。
張士謙在一旁安靜的陪着等着。
須臾,殷少詹寫好聖旨之後,道:“張大人見朕,可是有要事?”
“是有一件事,需要皇上親自定奪。”
“說來聽聽。”
“穹北來使,有意聯姻,這本是禮部的事情,禮部尚書重病,皇上讓臣代爲監理禮部,是以,這份奏摺便
送到微臣這裡,還請皇上親自過目,定奪。”張士謙雙手舉高地上奏摺。
殷少詹眉頭一皺,示意身邊的內侍去接過奏摺。
看完之後,殷少詹的眉頭皺的更深。
奏摺上言明,這次西魏借兵穹北,兩國聯手才重傷了東啓,他們打算一舉進攻,直接滅了東啓。
然而,瓜分東啓這麼好的事情,當然要與西魏一起聯手來做。
爲了表示誠意,穹北的皇帝決意聯姻,讓兩國的結盟更加親密和穩固。
可是,讓殷少詹很不爽的是,穹北的皇帝求娶的不是公主,而是西魏大將軍的嫡長女沈晏寧!
不僅指名道姓一定要娶此女,字裡行間更是隱隱含射着威脅之意。
他若是不同意,穹北可能解除聯盟軍,撤兵,更有甚者,可能會支持東啓,將矛頭對準西魏。
張士謙默默的看着神色莫測的年輕帝王,腦海中飛快的想着接下來的可能被問及的事情,他有點忐忑和摸不準皇帝的意思。
殷少詹知道張士謙肯定是看過奏摺的,便問道:“張愛卿可有見過使者?”
“是。”
張士謙躬身道:“微臣看到這封奏摺還有穹北皇帝的親筆國書之後,便立即去驛館見了來使,是穹北的御史大夫韓乾,此人雖狡詐但實在忠心的很,任由微臣如何威逼利,誘,他都言明,他忠心耿耿誠意滿滿的爲穹北新皇辦事,且對於國書上所言明的事情,斷無更改和商議的餘地,他希望陛下能同意。”
殷少詹目中閃過一絲惱怒,同樣是年輕的新上任的皇帝,他卻是處處受到掣肘。
而對方——北溟羨,當年的處境比之他也沒有好到哪裡去,還曾經是西魏的質子,此時此刻看着國書上字裡行間,處處透着囂張霸道的狂狷姿態。
“那麼……張愛卿怎麼看待此事。”殷少詹神色莫測,研判的目光盯着張士謙。
他從認識張士謙的第一天起,就知道張士謙是受沈晏寧之託,幫助他,成爲他的謀士。
他並不知道沈晏寧爲何這麼做,但從那之後,便開始有意無意的關注沈晏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