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官家小姐,人傢什麼事情都由家裡安排好了的,而她自從父親仕途不順、生母過世之後,就一直只能依靠自己,到如今別說定親,就是相看說媒的人都不知道在哪兒呢!
其實她也怪不得別人,她向來心高氣傲,左右挑不合適,她母親臨終前幫看了一樁親事,死活逼着她答應了,可因爲後來父親起復,到京都述職後,她又不樂意了,哭求這讓父親去把親事退了,之後就跟着一路來到京都,期盼着能借助將軍府的勢,說一門更好的。
這廂袁鶯嫡親的小妹袁果兒見姐姐沒管她,她就拉着沈晏寧說話,難得的,沈晏寧今天很好脾氣的有問必答。
因兩家走得近,袁鶯袁果兒對將軍府也並不陌生,沈晏寧與她們雖沒有沈晏姝那般熟,可也不至於不認識,但她身邊的沈晏翎倒是頭一次見到外客,於是袁果兒就好奇的拉着沈晏寧問東問西,一會兒問她是誰,一會兒說她怎麼板着個臉孔不高興,一會兒又纏着她要講些好玩的事情來解悶。
以前,沈晏寧被她吵得煩了,就拿出隨身帶的紫月虎皮鞭揮兩下子,然後唬她再吵再鬧就讓她嚐嚐鞭子的味道,一開始這招很湊效,後來嚇唬得多了,小果兒不僅不怕,反倒很崇拜很高興的拉着沈晏寧,讓她教教她使鞭子。
沈晏寧每每都被吵得很頭疼,後來就乾脆不理她,躲起來去練功。
如今想想,袁果兒不似姐姐那般生性嚴謹,她個性中帶着天生的豁達和真誠開朗,這點倒是很想像戚北候老夫人。
沈晏翎從始至終都是冷眼瞧着一衆女眷,嘴角抿緊,根本不打算說話。
沈晏寧似是知道她頗爲不耐煩,尤其是在袁果兒對她好奇問東問西的時候,沈晏翎還幾不可察的皺了皺眉頭,繼而肉嘟嘟的小臉繃得越發緊了。
沈晏寧看看四周,秋高氣爽,風和日麗,大家結伴聊着家常,忽而覺得心裡有些難過,轉頭看樊氏站在祖母身邊儼然一副當家主母的樣子,端的穩重大方,頓覺得刺眼的很。
嘴角不懷好意的微
勾,拉着袁果兒的小手道:“我給你講過故事吧,你再這麼問下去,三妹妹該不高興了。”
小丫頭片子興許在府裡呆的悶極了,這會兒又沒人管着壓着,還有故事聽,連忙拍手叫好,於是,亭中分成三撥,各自聊得開心。
亭子外圍丫鬟婆子站了一堆,見主子們聊得開懷,難免相熟的幾個也交頭接耳的閒話家常順便交換自己知道的一些八卦信息。
這廂,沈晏寧不遲不徐的慢慢講到:話說,從前有個商人,家裡給了一筆錢財讓他出去自己尋個營生,他沒有手藝活,又覺得經營吃食不容易保存,幾番思量後,商人決定經營布匹生意,最開始的想法很簡單,想着再不濟,自己成家之後,妻兒不愁穿衣。
後來,他娶了一房美麗的妻子,那妻子給那商人生了一兒一女,一家四口守着生意過着小日子倒也不錯。
因着妻子生孩子的時候傷着了,商人子嗣單薄,不及叔叔伯伯堂兄弟等一些族中親戚,於是,便給商人擡了兩房妾室,生活的很美滿幸福。
後來因爲機緣,商人的生意做大了,開的鋪子越來越多,銀子越賺越多,他自己經常走南闖北的,那許多鋪子便照看不過來,外頭管事就是一個姓氏也總不能完全信任,該怎麼辦呢?
他的其中一個妾室便出了個主意,讓生育有子嗣的妻妾來分管鋪子。
商人一聽,這法子好!
妾室娶回來就是自己人,而且只要生育有孩子,那些產業等到分家的時候,最終也會交給子嗣,還不如趁着如今缺人手,先分一些出去,讓她們自己管理,畢竟從結果上看,都會是商人自家人的產業。
如此相安無事過了幾十年,商人的生意遍及四國,成爲豪門世家,也算是光宗耀祖。
直到商人老了,孩子們也都大了,分封家財已經成爲必然,可這偌大一份家財該怎麼分是個問題。
原本商人是有私心的,妾室們手上的產業不多,分給自己妻子和嫡子的纔是最大份的,可現實情況是,有人善享樂有人善
經營,日積月累的就看的出來,最終分歧也就發生了。
“後來呢?!”袁果兒聽得十分入迷,見說話的人只顧着喝水,沒說結局的意思,忍不住急切問道。
沈晏寧抿一口茶水,淡笑着道:“後來,結局很慘。”
“如何慘法?”一向不怎麼說話的沈晏翎此時卻一臉嚴肅又疑惑的開口問道。
沈晏寧瞧一眼老夫人,只見老夫人那邊原本聊得熱火朝天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下來,安靜的聽她們這邊聊天,確切說是聽她講故事。
沈晏寧下意識的去看樊氏,只見樊氏和喬氏臉上神色都不好看,當着外人的面,尤其是有長輩在場,不好隨意打斷,也就安靜聽完整個故事,卻沒聽到結局,也都同時看着沈晏寧。
樊氏很想跳起來抽她兩大耳刮子,可她不能,只能暗自將一口銀牙咬碎,用怨毒有陰沉的目光死死的盯着沈晏寧。
這小蹄子說什麼講故事,其實就是含沙射影的在說她吧。妾室娶回來是自己人不假,但應當本份爲人,怎麼能在家主面前出餿主意,挑撥是非,弄得妻不妻妾不妾的,最終敗了家業。
不待沈晏寧開口,一旁的袁果兒也好奇的要死,只拽着她衣袖連聲問道:“快快說呀,結果怎樣樣啦,那商人的妻子兒子有沒有被欺負,那些妾室呢?還有商人自己呢?”
“還是不要說了,不過是我無聊時看的話本子,本來就只是說來給大家打趣的,又不是真人其事,何必刨根究底呢。”沈晏寧淡淡一笑,目光從亭中衆人身上轉去荷花池中,秋風颯爽,已經有不少荷花凋零,在一片青碧之中不顯殘敗反而有種滄桑沉寂姿態。
袁廖氏輕笑出聲道:“寧丫頭這是故意的,怪會弔人胃口的。”
“就是,晏寧姐姐太壞了,總這般很是惱人的。”袁果兒嘟着嘴跑去自家祖母身邊撒嬌告狀。
唐氏看沈晏寧的目光閃過一絲銳利,面容沉了沉,當着外人也不好指責什麼,只一言不發的看了一眼喬氏,便又轉頭跟袁廖氏說話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