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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無慾將宇文天提至禪室,將他放了下來,冷冷地問道:“我早已說過,你無法達成任務。”
宇文天顫顫兢兢地站起身子,踉蹌地晃了一下,神色十分奇異。
談無慾發覺不對,問道:“你是不是見到了什麼人?”
宇文天身子一震,這才發出了一聲呻吟:“我……我的命不長久了!”
“嗯?”談無慾狐疑地望向宇文天。只見宇文天佈滿皺紋的臉上,充滿了恐懼不安,甚至臉色發白,一副又要軟倒下去的樣子,以發抖的聲音說道:
“想不到我宇文天的生命,只有短短的三百二十七載,談無慾,救救我!”
談無慾見了他那心膽俱裂的樣子,不禁心頭火起,怒道:“慢慢說清楚!”
“……是,是……”宇文天停了半晌,才戰戰兢兢地說道:“我……我見到了刀狂劍癡葉小釵!”
“什麼?”談無慾大驚。
這句話,居然在此時從宇文天的口中說出來!
原來自從宇文天離開無極殿之後,便去找談無慾合作,兩人初步行動已計劃了一陣子,步入實行階段了。
當宇文天找到談無慾時,談無慾只簡單地說:“除非你聽我號令,否則請另尋高明!”
自詡爲劍尊的宇文天怎受得了爲他人驅策?眼中兇光一露,便要制住談無慾,教談無慾臣服自己。
只見宇文天單鋒劍出鞘,疾刺談無慾,刷刷刷刷連刺四招,一氣呵成,都指着談無慾要害。談無慾始終神情自若,連避數招,身子一側,拂塵左一撥,右一揮,將宇文天四招盡數撥開。宇文天見他以拂塵應敵,周身卻無一破綻,不禁心中驚慌,暴喝一聲,長劍當中直刺過去,談無慾居然並不閃避,右手衣袖一揮,宇文天眼前一花,單鋒劍已被談無慾牢牢地夾在左手食指和中指之間。
宇文天大驚,用力抽出單鋒劍。談無慾也不爲難他,隨手放了劍,氣定神閒地佇立着。
“你……你夾得住我的劍?”
談無慾淡然道:“素還真也辦得到,何況是我?”
宇文天一聽,嗒然若失,講不出話來。
“宇文天,你現在是無極殿最直接的格殺對象。對歐陽世家的人而言,你就像是一隻獵物,誰殺了你,誰就有資格當歐陽世家繼承人。你難道不知自己的處境嗎?”
宇文天默然,只聽談無慾又道:“你不必恐慌,短時間之內,不會有人爲難你。因爲素還真要留着你,成爲歐陽世家的潛在威脅。無極殿遲早會成爲素還真的囊中之物,等素還真成功奪取大權之後,你就該死了。”
“素還真……實在太可怕了。”
“哈哈哈……素還真只不過是個失敗者!他敗在歐陽上智手中,現在又一心要奪取歐陽世家的地位,所以他的每一步,我都能一眼看穿。”談無慾神色始終不帶着喜怒哀樂,說出來的話卻都充滿自信。
“可是素還真也瞭解你啊!”
談無慾極不以爲然,道:“素還真要拖着一個世家,而我出入自由,他根本猜不到我的下一步是什麼。宇文天,你的加入,對我而言雖有好處,但若是分頭行動,反易讓素還真捉到破綻,我要你聽我號令,並不是有意利用你,而是要由一人指揮,讓素還真無從掌握,這是對你我都有利的,你如果夠聯盟,應當能瞭解我的用意。”
宇文天細想了一回,道:“好,我聽你的計劃行事。以你之見,現在我們應該如何對付素還真?”
談無慾露出淡淡的微笑,道:“你只見得到素還真,就見不到別的威脅了嗎?”
“別的威脅……?”
談無慾拂塵一揮,道:“現在武林大勢,可以稱雄者只有三方,一是你和我,二是素還真和無極殿。還有一邊,也將有所動作,那就是殺死歐陽上智的月中天之主:陰月夫人寒雪飄!”
宇文天恍然大悟,確實,月中天做出此等驚人之舉,一定還會有後續動作。
談無慾道:“還有一個人,實在太過神秘,令人無法捉摸他的動向,一定要掌握他的底細,才能明白他會造成多大的威脅。”
“是誰?”
“照世明燈。”
這個名字再次令宇文天怔住,照世明燈會成爲什麼威脅?這一點確實是無人想到的。照世明燈是個沒有人會把他當成威脅的人,只有談無慾會提防到他。
在素還真被萬教逼殺,身中劇毒之時,有一個人出面,沒有動什麼武功,只憑着一張嘴,便說退了衆人,並且逼沙人畏交出解藥,拯救了素還真的生命。
這個談笑退敵之人,便是照世明燈,也是素還真與談無慾名人榜上的“天下第一醫”。
照世明燈自謙不會醫術,也無人知道他從何處來,總之便是在素還真危急之時,突然間出現的一個神秘之人。
原本許多人以爲他是素還真暗藏的棋子,但是素還真一步一步落入歐陽上智的陷阱時,卻不見照世明燈出面救他;素還真敗於歐陽上智的公開亭之會,照世明燈也沒有露面。
看起來,他就好像只是路見不平,解救了素還真的危機,然後就絕足武林一樣。只有談無慾知道不會這麼單純,這種隱藏在暗處的敵人,纔是最可怕的!
宇文天道:“照世明燈看起來沒什麼武功,有什麼好提防的?”
“是嗎?如果我說他是個高手呢?”
“哈!這不可能!”宇文天笑道,照世明燈舉止溫雅蘊藉,不要說一點都不像江湖好漢,簡直就像戲臺裡走下來的文生一樣。這樣的人就算會武功,也理所當然的不會是個高手。
談無慾道:“你說不可能,那你就親自試試看。”
“我的單鋒劍不必浪費在這種肉腳身上!”
談無慾面帶冷笑,道:“那你就叫人去殺他,把他的首級帶回來給我,我就承認你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劍!”
宇文天怒道:“談無慾!你看不起我,好,我就把照世明燈的首級帶來給你!”
宇文天當場拂袖離開無慾天,到處去找尋照世明燈的蹤影,也順便找江湖上成名的殺手:七狐仙。
宇文天重金僱聘七狐仙,讓他們負責去找照世明燈,自己只在暗中跟蹤。對於談無慾的說法,宇文天存着不小的疑問,若是照世明燈居然能夠逃出七狐仙的手掌心,那麼或許真的要對照世明燈的底細加以評估了。
七狐仙在江湖上打聽多日,有人說看見照世明燈帶着一名斷腕的美貌少婦往東而去,方向應該是從前的雲路天宮,但是雲路天宮已是荒廢之地,不知他去此地做什麼。
七狐仙一路往雲路天宮舊址尋去,雲路天宮地勢高聳,被周圍的高山環繞着,就像被地形隔絕的一處天宮,終年雲霧繚繞,遠遠望去,隱約可見丘壑疊嶂中,飄渺的華宮麗殿。但是真的要前往,卻又找尋不到路徑。若非識途者引路,必定進不了這重重山水之中的城邦。
七狐仙詳細勘查地形,找出三條較有可能的通路,當下分爲三組,以煙火爲信號,誰先抵達,便放煙火以通知其他的弟兄。
七人計議已畢,便要出發。陡地,身後傳出一陣輕和的聲音,道:“七位千里迢迢找尋在下,究竟是什麼?”
七狐仙全部一愣,狐狸是最警覺的,傳話之人聲音離他們如此之近,七人居然都沒有發現,這真是前所未有的奇事!
衆人回頭張望了半天,望嵐亭周遭,並無其他的人。
爲首者道:“裝神弄鬼的是誰?請露面一談!”
那聲音不慍不火,仍是和平寧靜的:“在下既知諸位要找的是誰,諸位怎會不知在下是誰?”
“哈哈!你是照世明燈,你果然就在雲路天宮!”
照世明燈的聲微帶笑意,道:“在下是從中原一路尾隨諸位的。”
此話一出,七狐仙盡是一驚。七人被跟了一路,居然渾無所覺!
爲首者大聲道:“小子不必虛張聲勢了!你根本就縮在雲路天宮,是被老子們逼出來的!不然何必到這個節骨眼兒纔出聲?有本事的露面一談!”
照世明燈嘆道:“在下不欲招惹是非,但是眼見諸位爲了尋找在下,勢將侵入寧靜之地,在下於心有愧,因此纔出聲自曝,希望諸位回頭。”
“哼!這種話只能哄哄三歲娃兒!除非你能殺了我們,否則老子們照樣一把火燒了雲路天宮!”
照世明燈聲音變得有點冷峻:“雖是破址殘骸,對故人而言也有意義。這種毀人居室的放火勾當,豈非小賊所爲?”
“囉裡八唆的!不敢露面就閉嘴!”爲首者道,“兄弟們,上雲路天宮!”
“站住!”聲音中出現了怒意,“在下諄諄勸告,猶勸不回迷途羔羊,真是可嘆!你們要殺的人是我,何必遷怒無辜!”
說着,一道淡紫影子一晃,七狐仙只覺眼前一黑,再看清楚時,七人面前已立着一道玉樹臨風的身影。
只見此人貌若冠玉,神情嫺雅,手上提着一盞素燈,燈柄以象牙細磨而成,握着燈柄的手,膚色柔和得和象牙沒什麼差別。
照世明燈慈郎望定了七人,寒潭般的雙眸,看得人人心中一凜。
“在下與諸位並無宿仇,請回頭吧!”
首領喝道:“我們千里尋你,你一句話我們就回頭,是不可能的!”
照世明燈皺起一對柳眉,道:“你們真的執迷不悟?”
“廢話少說,殺!”
一聲令下,便一道黑影撲了過去,照世明燈急忙側閃,避開了當頭揮來的一拳。只覺耳畔風生,這一拳並無極強的內勁,卻帶着一股異樣的氣味。原來七狐仙之一一拳擊往照世明燈的頸部,拳中卻握了一柄小小尖錐,錐上餵了劇毒,若照世明燈不知究裡,擡手去擋他這一拳,必定已被毒錐刺中。
不容照世明燈斥其卑鄙,三道人影立時搶上,上中下三道拳掌氣功,同時擊向照世明燈的胸、腹、腿,挾着勁風,迅如重雷。照世明燈身形一晃,消失不見,三人打了個空,收招不及,全急忙着重心往旁一側,踉踉蹌蹌地化去了這一招,雖然沒有打到兄弟,卻也差點歪跌了一地。
定神一望,照世明燈卻還立在原地。衆人萬分不可思議,但也不多想,立刻同時急躍一大步,七人一聲暴喝,竟是同時同聲,宛如一人所發。斜行、直劈等等攻勢,頓時由四面八方攻住了照世明燈。七人的一套七狐長拳猛急剛迅,氣流也越激越響,將照世明燈所有的防守脫逃之路封得密無破綻。
暗處的宇文天看得暗暗心驚,只見七人陣式有如狂風暴雨一般,發出激烈的拳風掌氣,七人有如一人,身影飛竄,迅疾無比,根本看不出是誰在出招,被圍在當中的照世明燈手中招式不停,未能脫困,隨着攻勢竄高伏低,拳來掌往,有如一葉被困在暴風雨中的扁舟,驚險萬分,卻始終沒有被大浪吞沒。
七狐仙攻得越急,照世明燈的拆解招式越是靈動自如,似乎並不急着脫困。七狐仙的七狐長拳以快取勝,旨在逼對方找尋破綻,趁對方心有旁鶩時,以他人的暗拳攻之。但是照世明燈以招化招,好像在跟他們拆解功夫一樣,一點都不曾試圖解圍,逼得七狐仙一點也沒辦法。直到一套七狐長拳打完,照世明燈仍不急不徐地以招應變,似乎還沒打算停止。
七狐仙心下焦躁,噹噹數響,居然不約而同取出兵刃,不管章法地攻向照世明燈。
照世明燈見七人已不顧性命,不願再接招,身子拔高一躍,倒退着飄出數丈,道:
“在下不願傷人性命,請諸位點到爲止!”
七狐仙其中一人喝道:“你功夫不差,卻沒半點內力,乖乖領死吧!”
七人殺機更盛,我便要再搶上圍攻,只見照世明燈怫然道:
“不要逼我出手傷人!告辭!”只見紫影一晃,那清雅的身影便有如一道輕煙般,飄然而去。
七狐仙怎可能就此放過他,紛紛呼喝着追了上去。
宇文天更不可能錯過此會,發足疾追,只見照世明燈奔行極速,七狐仙窮追不捨,雙方距離越拉越遠,照世明燈已身影一閃,消失在松林之間。
宇文天正想快步趕上,兩道劍氣陡地射了過來!
“危險!”宇文天不愧是單鋒劍尊,急忙身子一矮,避過這兩道凌厲的劍氣,左右兩邊鬢角一冷,居然被削下了幾根頭髮。
宇文天正要站起,看是誰突施偷襲,突然間又咻咻兩聲,凜冽劍氣已至雙膝!宇文天急忙往後一翻,劍氣貼胸飛過,更迅疾的一道劍氣居然後發先至,掃過地面,宇文天此時身在半空,眼看落地就要迎上這道劍氣,勢必被削下一片皮不可,驚得一身冷汗,及時運氣急轉側翻,這一下半空猱身極爲困難,宇文天可以說是閉住氣息,全力一翻,才整個人重重地摔在地上。半邊身子被落地時的力量猛然撞壓,痛得差點動彈不得。
宇文天忍住半邊身子的麻痹,緊緊地握着劍,只怕被敵人知道自己現在其實手已經完全沒有感覺了。
被這麼一阻礙,當然已經找不到照世明燈的蹤影了。
“是誰突施暗算?”宇文天既緊張又憤怒,揚聲問道。
“哈哈哈……有七隻老鼠追一隻小狗,後面還跟着一頭大猴!”
一名女童拊掌嘻笑,聲音從高處傳來:
“這隻大猴子想看熱鬧,摔了好大一跤,嘻嘻!”
宇文天既驚且怒,只見高高的枝葉交錯間,坐着一名女娃兒,衣衫鮮豔可愛,穿着繡了雀兒緞鞋的腳,不住地踢動着,天真爛漫,正覷着宇文天笑。
宇文天怒道:“不知好歹的娃兒!不要性命了嗎?”
女童輕巧的躍下樹來,指着宇文天笑道:“大猴子,吱吱叫,瞪眼睛,吹無毛,要香蕉,跌一跤!大猴子,吱吱叫……”
宇文天氣得一張黑臉鐵青,心中殺念揚升,料想此地沒有別人,就算他殺了這個小小孩兒,也不會有人知道。
宇文天殺機一動,女童就好像知道了,笑道:“你要殺我,還沒這個本事呢!哈哈,大猴兒要抓小祖宗!大猴兒,捉不到,吱吱叫……”
女童邊說邊跑,宇文天斥道:“不知死活的娃兒!哪裡走?”
女童身子雖小,卻跑得極快,這不時回頭刮臉,羞宇文天,把宇文天激得火冒三丈。
突然間一顆小石子啪地一聲,不偏不倚地打在宇文天額上。
宇文天一驚,止住步子,橫劍在身前,突然間想到:
“這個娃兒很有點怪異,方纔暗襲我的劍氣醇厚精準,這個臭娃兒不致有此造詣,不要中了暗處之人的詭計!”
這麼一想,宇文天便橫劍在前,退後了一步,周身都罩在自己的劍勢之中,防守謹嚴,不愧是一代劍尊。
女童的聲音又傳了出來:“宇文天,你看看這是什麼!”
宇文天定神一望,眼前有一面巨巖,一名男童坐在巨巖上方,巨巖朝着他的方向,刻着四個大字:“劍尊之師”。
女童道:“這是什麼字?你念一遍!”
“劍尊之師……”宇文天一怔。
“沒錯,見了你的老師,還不跪下磕頭?”
男童高坐石上,一副就是要宇文天對他跪地拜師的樣子,宇文天說什麼也不可能屈膝於兩名孩童,大怒道:“明知我乃單鋒劍尊宇文天,你們自稱劍尊之師,不是要做我的師父了嗎?”
“你要拜我們做師父,我們還不要這麼笨的徒弟呢!”女童道。
“不知死活的乳臭娃兒!你們是何門何派?”
“等你加入本門,我們再考慮告訴你!”
宇文天臉上青氣一閃,打定主意殺了這兩個孩童。女童見他站着不動,催道:“跪呀跪呀,你呆呆站着做什麼?小孩子惹老人家,會自找苦吃喔!”
宇文天陰惻惻地道:“哼!你們也知道小孩子惹老人家,會自找苦吃!你們給我叩頭道歉,我便放你們一條活路!”
“要我們叩頭道歉?哇,世道真的改了,敬老尊賢,尊師重道,你學過沒有?”
宇文天怒道:“你們真要我給你們叩頭?”
“當然是你給我們叩頭,論理論輩,都是你要叩頭啊!”
這句話教宇文天又是氣,又是莫名其妙。宇文天成名已久,已有三百多年的修爲,這兩個娃兒不過十歲,或許還要小些,連應該算是宇文天的第幾代孫都還不知道,居然口口聲聲自稱爲宇文天的前輩、老人家,句句反話,顯然是故意挑釁。
“哼!乳臭未乾的娃兒,早日投胎吧!”宇文天全身蓄勁,劍氣一發,疾射樹枝,煞時滿天松針,氣貫天蒼。
女童拍手道:“宇文天你敢出招冒犯我們,真是一點家教都沒有,要好好教訓一下才行!”
“現在後悔也沒用啦!”男童話一說畢,指間蓄勁,便揮向宇文天的空門!
宇文天大吃一驚,急忙揮劍去擋,劍刃被指氣一震,當地一聲,悠長不絕,宇文天被震退一步,虎口發麻,膀子隱隱生痛,差點握不住寶劍。
“力氣不小,不過還差得遠!”
男童“遠”字一出口,疾刺出兩道指氣。
宇文天反手急擋,只見眼前寒光疾閃,一道道緊逼不捨的指氣,像實體的劍刃一般,凌厲淒寒,不但極快,而且極盡變化之能事,東一刺西一閃,竟宛如在宇文天面前劃出了一張劍網,宇文天眼裡只有劍勢,手上只忙着拆招,哪還顧得了其它,邊擋邊退,冷汗涔涔。
宇文天被逼得不斷後退,左支右絀,男童劍氣當胸掃過,宇文天正要回劍自救,一式劍法未使完,男童的指劍已先攻了他的破綻,逼得宇文天半閃半換招,男童總是比他快半步,宇文天每招劍氣皆無法發揮完全,根本就動彈不得,不成樣子,哪裡像個劍尊?
宇文天被逼得退無可退,男童斥喝一聲,指氣一掃,劃中宇文天的手腕,宇文天手一鬆,劍挾着這一掃的餘勢斜飛出去,重重地刺入樹幹中,露在樹幹外的大半節劍身晃盪不已。
宇文天一生未曾如此慘敗過,登時面如死灰,心膽俱裂,萬萬沒想到自己會敗於兩個……不,一個小小孩童手中。
“哈哈哈……後生晚輩就是要教訓,才知道天高地厚!”女童鼓掌笑道。
宇文天半句話也說不出來,卻回想起了一件兩百多年前的往事,一件他幾乎要忘記,卻又被喚起的回憶……
只聽得女童清脆的聲音由遠處傳來,說道:
“你派去的人全被刀狂劍癡殺啦!下一個就是你!”
宇文天驚得回過神來,兩童不知何時已不見了。
但是,他一回神,回想起女童的話,不禁嚇得雙腳一軟,便倒在石邊。
刀狂劍癡葉小釵!
難道這兩名神童,是刀狂劍癡葉小釵的徒兒?傳說中的刀狂劍癡葉小釵,輕易擊敗了劍界第一人一劍萬生,以及刀界第一人一刀萬殺,已是武林中見首不見尾的高人,兩名小小徒兒就這等利害,那麼他本人武功有多高強,是不可想像的!
女童說七狐仙都被葉小釵殺了,難道……照世明燈就是葉小釵?
“不可能……不可能啊!”宇文天好不容易纔站了起來,勉強鎮定心神,葉小釵只是一個傳說中的人罷了,一定是照世明燈在搞鬼!
但是,他又從哪裡找出兩名劍術絕頂的娃兒?難道他們是照世明燈的徒弟?僅是黃口小兒,就能調教成這樣的高手,那麼照世明燈的劍術實在是令人聞之生畏了。
不可能,照世明燈身上沒有刀劍,更無慣用刀劍者的氣,宇文天不致於連對方是不是用劍的人都看不出來。
宇文天怔怔地想了半天,想不出頭緒,遂決定先找到七狐仙,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死了?是不是真的死於劍下?
宇文天朝七狐仙追趕的方向找去,果然在樹林裡找到七狐仙的屍體。
七人全部是一劍斃命,切口之凌厲、精確,好像是經過仔細的計算之後,慢慢地畫上去的一般,就算是宇文天,也沒有把握能在動作極快的七狐仙身上,留下這麼七道一模一樣、完美無缺的殺人痕跡。
宇文天眼前一黑,暈了過去,等他悠悠醒轉,失魂落魄地奔逃而回,心裡只想道:
“葉小釵要殺我,葉小釵要殺我!只有談無慾能救我的命。”
當然,宇文天是不會對談無慾說得這麼明白的,隨着一路敘述下來,宇文天稍微消除了恐懼之意,只不過聲音還微微發抖。
“談無慾,你說得不錯,照世明燈不是簡單的人物,他就是當年的刀狂劍癡葉小釵!”
談無慾掩飾着心中的震驚,仔細一想,道:“不太可能吧!如果照世明燈就是葉小釵,他何必隱藏身份?”
“也許有我們不知道的理由,人在武林中,一定會有恩恩怨怨,逼得他換名字。世上除了葉小釵之外,還有誰的徒弟能與我打成平手?”
宇文天說這句話時,不免略有得色,明明是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卻講成打爲平手;言下之意,卻是認定了就算自己比不上葉小釵,也還算得上除了他之外的第一人。
談無慾冷笑一聲:“是嗎?宇文天,你忘了二百二十年前之事?”
宇文天一驚不小,結結巴巴地問:“二……二百二十年前……你說什麼啊……?”
“你如果忘了,我可以提醒你更清楚一點:二百二十年前,天山半鬥坪上之事。”
“啊……?”宇文天心虛地望定了談無慾,他實在不相信,這件事一直是自己心中的重大秘密,爲何談無慾竟會知道?
談無慾好像看穿了他的想法,道:“你不必驚訝,當年你和你的好友上官樂,到天山半鬥坪尋幽探源,卻見到兩名娃兒在舞劍,這件事,至少有四個人知道,就是你、上官樂,以及那兩名孩童。”
他說的沒錯,那兩名孩童,現在會是什麼樣的高手,卻是宇文天無法測度的。
二百二十年前,已經有百餘年道行的宇文天,偕同好友上官樂步至天山,見此地風景殊絕,造化鍾靈,十分引人入勝,便不知不覺地越走越深入,來到一處奇石聳立,古鬆倒懸的靈地。
兩人正感嘆着天地的奇偉,突然間聽見劍器相格的鏘鏘之聲。
在輕脆的劍擊中,不時傳來孩童清朗的聲音:
“師弟,小心。”
“看我的‘蒼龍吞日’!”
“架勢很不錯喔!‘白虎嘯月’!”
緊接着鏹鏹鏹數響,綿密急迫,宛如兩把快劍鬥在一起,不分軒輊。
上官樂與宇文天皆是習劍之人,一聽劍招相擊,便知道是高手在比劍,但是鬥聲中輕靈退避,並無殺意,應該是兩童根基尚淺,或是隻學了劍招大要,未得其精髓。
兩人互視一眼,便一同朝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跟-我-讀WEN文-XUE學-LOU樓??記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