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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邱先生打算怎麼辦?”唐保眼神閃爍,他知道邱雲清也是個好奇心極強的人,遇到什麼事情也是不徹查一下,難以安心的。
邱雲清略一沉吟,把面前茶杯的茶水一飲而盡道:“我們先去找齊鳴允,既然是你故人的後代,我看看能幫上他一些什麼,就幫上一些。順便……看看能否問出那個‘李家的少主人’,到底有何詭異之處?”
二人喝完茶水,已經是晌午時分了,唐保就在這茶樓點裡,點了幾個江南特色的小菜,和邱雲清小酌了一番。
說到蘇州的飲食,邱雲清又不禁評點了一番姑蘇美食的講究之處,太湖三白如何如何鮮美。我哈哈笑道:“邱先生如果想去蘇州再嘗美食,現在也是舉手之勞的事情。”
“時代不同了,再也嘗不出以前那種味道了。”邱雲清擺了擺手,“閒話不扯太遠,剛纔我們說到哪裡了……去找齊鳴允是吧……”
吃完午飯,二人在姑蘇城內轉着,順手找了一些街上的乞丐和流浪兒,沒花個把銀元,就找到了齊鳴允所住的地方,正是我之前所提到的那座著名莊園!
齊鳴允看似一副窮酸的模樣,想必家道中落,日子也必定頗爲不堪,怎麼還住得起這樣的大園子?而且,沒有人覬覦這座園林,而來找齊鳴允的麻煩,這倒也是一件難以想象的事!
邱雲清和唐保站在這座園林的大門前望了一望,隨手招過一名過路的老伯,問道:“老伯,這大園子是誰家所住,看樣式倒是氣派,只是看起來年久失修,有些舊了。”
那老伯瞥了邱雲清一眼,上下打量道:“你們都是外地人吧?這園子以前是本地一戶大戶人家,姓齊的。後來他們家發生了一件大事,沒落了,這園子……嘿,也成了晦氣的所在,現在也就他們家後人,那個姓齊的啞巴住在這裡。話說這麼大個園子,又發生了那種事情……慎得慌啊!誰敢住哦……”
“哦?發生了什麼事?”
“這件事倒也不是什麼秘密,姑蘇城裡誰不知道啊!我便說給你們聽也無妨。”
那老伯越說倒越起勁,口沫橫飛,指手畫腳,邱雲清和唐保相視一笑,也任由那老伯說了下去。
原來,這齊家在當地還算是個知名的人家,家傳一手出神入化的“三仙歸洞”把戲,也是盛名在外。於是,這齊家的家長,也就是齊鳴允的父親,常被邀去外地表演,都是給外省一些軍閥的太太小姐們找點稀奇的樂子。久而久之,名氣響了,手頭的銀兩也寬裕了起來,加上齊鳴允的父親也是有一些經商的頭腦,在本地盤了幾家鋪子,做起油米生意,倒也漸漸成了一個大戶,最後,則買下了這所園子,全家住了進去。
大約兩三年後,不知道爲何,齊家的人絕大部分染上了一種奇特的怪病,相繼去世了,齊鳴允卻活了下來。這孩子雖然天資聰穎,但就可惜在是個啞巴。齊家至此一蹶不振,之後,也有一些不長眼的人,想來收回這座園林,這啞巴小子也一度被趕了出來,流落在街頭。
但是,接下來卻發生了一些不可思議的事情。那些試圖霸佔園林的人,卻都在園中暴斃,死狀可怖,城中頓時傳得沸沸揚揚,說園中鬧鬼,那些齊家死得不明不白的鬼魂,在故居中久久不散,至此,再也沒有人敢靠近這座園子。
別人怕了這座園林,這齊鳴允倒是正好樂得個清靜,他又搬進了這園子,一直居住至今。
那老伯絮絮叨叨說完了這一堆,搖着頭走了。邱雲清對唐保笑了笑道:“老唐,你怎麼看?”
唐保哼了一聲道:“街坊之間,說話最喜添油加醋,西方科學進入我朝都近百年了,世上哪有什麼鬼神?不過,這園林背景複雜,另有一番隱情,這倒是真的。”
邱雲清點了點頭,上前拉着門環便敲了起來。
不多時,大門之後傳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隨後,大門拉開一條縫,裡面現出齊鳴允狐疑的半張臉。
邱雲清拱了拱手道:“我是貴府祖上長輩的舊識,此刻路過蘇州,特來齊家看看。我們早上見過面的,記得?”
齊鳴允遲疑了一會,他是記得邱雲清和唐保的,興許對二人當時的拔刀相助也有些感激,當下便打開了大門,揮了揮手,招呼二人進去。
只是區區一句話,齊鳴允倒也沒對這二人設防,看起來,齊鳴允其實也是個頗爲單純的人。
邱雲清等人進了莊園,四下一看,這園林雖然年久失修,看起來有些破敗的模樣,但原本的精巧佈局還是一覽無餘,廊亭樓閣雖顯破舊,倒也打掃得乾淨。
有兩名衣着樸素的老者在打掃着庭院,撈着觀賞水池中的落葉,看到齊鳴允帶着人來了,眼光中略顯出一絲畏縮之意。
唐保暗暗嘆了口氣,對邱雲清道:“看齊鳴允都要靠賣藝過活的份兒上,估計也沒錢請人打掃這麼大的園子。這些老僕,估計是家裡留下來的。邱先生,我看我這故人的後代,心思倒也不壞,人也老實,就是恰逢亂世,命苦了些。我打算給他留些錢,給他重新去做點體面的營生,也是好的。”
邱雲清笑道:“這個我會安排,你放心。”
齊鳴允帶着二人進了內院的正廳,廳內的傢俱和字畫看起來都被搬走了一些,顯得空空蕩蕩,只剩下幾張舊椅子,不過倒是抹得分外乾淨。
三人分賓主坐下,邱雲清先說了幾句寒暄話,編了一些認識齊家長輩的一些謊話,齊鳴允也連連點頭,手腳比劃着,大抵是說自己原來家境還可以,後來發生了一些事,不太行了云云。邱雲清和唐保見多識廣,區區手語更是難不倒他們,自然交流起來也並無什麼障礙。
話說到了一半,一個老僕送了三杯茶水上來,三個人又喝了一會。
邱雲清眼珠轉了轉,挑起話頭問道:“之前在街上見到齊兄弟,發生的那些事,前後始末我大抵也知道了一些。聽說,是齊兄弟拒絕了李家少主人的求藝,所以他們數次挑釁尋事?雖說有些技藝是獨門單傳,但此刻恰逢亂世,人人自危,命尚且難保,還管這些身外的事作甚?齊兄弟爲何不賣個人情,將這技藝傳授給了李家少主人,說不定日子還能過得更好一些。”
聽到邱雲清提起着李家少主人,齊鳴允忽然“嚯”地站了起來,眼中滿是驚恐,那是一種深深的恐懼,即使時隔這麼多年,邱雲清對那種眼神,還是十分難忘。齊鳴允用力捏着椅子的把手,捏得關節都發白了,他直瞪瞪着望着眼前的空中,彷彿見到了鬼一般!
邱雲清見齊鳴允這種神情,心頭也大驚,和唐保對視了一眼。
齊鳴允收回視線,落在邱雲清身上,可以看出,他的身體都在微微發抖了。最終,齊鳴允揮了揮手,意思是有事不便久談,言下之意就是要下逐客令了。
邱雲清是何等精明之人,看到齊鳴允這種神情,他知道這李家少主人一定有古怪,現在,他是不小心觸動了齊鳴允的某根敏感神經,眼下順水推舟先行離開,方爲上策。
唐保站起身,拱手道:“齊家兄弟,我家先生是否說錯了話?哪裡得罪了你,還請多多海涵!”
齊鳴允頹然坐了下來,揮了揮手,不斷搖頭,看他比劃的手勢,是在說“沒什麼,是真的太累了。還請改日再聚。”
邱雲清見齊鳴允如此,也不多說什麼,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放在桌上道:“我家祖上和貴府祖上曾合夥經營,有一份屬於齊家的錢,一直未曾兌現,現在邱某人輾轉到此,見了世交後輩,也算是有緣分。這些錢原本就是齊家的,請不要推辭。”
邱雲清這個理由編得也不無道理,想必齊鳴允也沒有什麼推辭的理由。
那齊鳴允盯着銀票看了看,又看了看邱雲清,用手勢道,這款子對他來說,無異於雪中送炭。但是,他齊鳴允從不白收別人錢,如果二位願意,他願意表演一手家傳的絕活給二位看看。
邱雲清眉頭一動,這正是意外的收穫,他知道齊鳴允定是要表演那“三仙歸洞”,於是,興致盎然地笑道:“能夠得見齊兄弟的絕活,倒也是我二人的運氣了。”
齊鳴允笑了笑,拱了拱手,進了裡屋,不多時,捧了三隻骨瓷青花碗出來,碗底還有窯號,一看就是明清時官窯的作品。另外,就是三枚紅得發紫的核桃,和一雙筷子。
要說起這“三仙歸洞”的手法,其實我只要略一描述,現代的讀者們定然不會覺得陌生!!
齊鳴允先是微微卷起袖子,把瓷碗一一倒扣在桌上,每個碗下都放一粒核桃。眨眼間,齊鳴允用筷子輕點碗底,手法交錯,帶着碗在桌上微微移動,再揭碗時,碗中核桃不翼而飛,卻跑到別的碗中,看得唐保連呼不可思議。接下來齊鳴允再施技巧,三粒小球遊離於各碗之間,待到三粒小球同歸一碗之中,便應了三仙歸洞。
這種類似的魔術,在當今,有一位知名的臺灣偶像級魔術師表演過,也曾紅遍大江南北。這種戲法的訣竅,就是要“快”!這手指一伸,核桃進出有心,你看着他放進去了,其實一剎那,早就藏在袖中了,你看他好似拿出來了,在拿出來的一霎那,另一個核桃卻進去了。其實,玩得是一種障眼法,靠的就是十幾年的苦練!
現在風靡世界的近景魔術、街頭魔術,道具、戲法信手拈來,都是身邊尋常的物事,但萬變不離其宗,靠得還是手法快,而不是什麼特製的道具,這纔是硬功夫!!
我聽邱雲清說到這裡,心裡已經明白了七八分,其實這種手法技巧,在網絡上已經可以搜出很多的信息了,其實,這也不是什麼特別的秘密。不過,在當時的民國年間,民間的信息閉塞不流通,人也比較迷信一些,看到不明所以的現象,總以爲是什麼了不得的神技。
我也暗暗爲齊鳴允嘆息了幾聲,其實,他何必死守着這“三仙歸洞”之術呢?換個別的營生,也許能活得更好!
我向邱雲清提出了我的疑問,邱雲清淡淡笑道:“你聽我講下去,你便知道,事情並非這麼簡單!後來,我在一家茶樓無意中聽到一羣人在談論齊鳴允的表演,有幾名漢子,直呼那齊鳴允不是人!”
“不是人?”我愣道。
“據說,那是一次表演當中,有幾名外地的手藝人,想讓齊鳴允故意出洋相。就用武當派隔山打牛的手法暗勁,在齊鳴允掀碗的一瞬間,震飛那枚核桃。使壞的這人眼快手快,看着核桃快要落地的時候,忽然消失了,隨後,齊鳴允氣定神閒一掀碗,那核桃卻依然在碗中。當時,那人百思不得其解。當夜,那人就暴斃在客棧之中,說是半夜被人勒死了,脖子上紅紅的指印,但怪異的是,當時那人住的客店,門窗都是反鎖的。拿現代的推理小說的術語來說,便是一個‘密室’了!”
“後來怎樣?”我被邱雲清的故事吸引,不禁追問了下去。
“後來發現死屍的,是客店的小二,他送開水時發現屋內有異常,後來看見死人,立時報了巡捕房。本來,巡捕房都不知道這人怎麼死的,查也查不明白,後來,和那人一起的幾個手藝人,知道些內幕的,告知了底細,都猜測是齊鳴允的報復。後來,巡捕房便抓了齊鳴允,但是,不到一天又放了出來。”
邱雲清頓了一頓,道:“齊鳴允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說他能勒死一個有內功底子的大漢,任誰也不信。更有一個關鍵性的證據——那死者脖子上的勒痕,有一邊是六根手指的,而齊鳴允的手都是好好的五根手指,那說明,謀殺這漢子的,另有其人,也許,和齊鳴允沒關係,只是碰巧碰到這事兒罷了。但是,那大漢的幾個同夥怎肯善罷甘休,都認定是齊鳴允使的什麼障眼法,在密室裡殺了那人。後來,據說幾個人約好夜闖齊家的那座園林,”;跟-我-讀WEN文-XUE學-LOU樓??記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