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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沙坪上的變化尚未傳遍武林,蔭屍人與沙人畏已經會合在武林三大死窟之一的陰風骷髏堡。
置身在這空曠的巖洞中,就好像處於骷髏頭堆積成的四壁之間,一陣陣透骨的寒風吹過巖隙時發出的尖銳呼嘯,更是有如百鬼齊鳴。
蔭屍人與沙人畏恭恭敬敬地等着骷髏堡主現身,大氣也不敢喘一口。對於今日狂沙坪的決戰,不知骷髏堡主會有什麼反應和指示。
一道陰風掃過,臉戴鐵面具的白髮身影已卓然立於煙霧之中,隱約彷彿,迷離不清。
蔭屍人與沙人畏同時恭敬地曲腰行禮,白髮人淡淡地“嗯”了一聲,輕揮一下白色的衣袖,周身的迷霧像是有生命的物體一般,緩然散去。
“蔭屍人,計劃進行得順利嗎?”
蔭屍人道:
“一切都很順利,宇文天並沒有起任何疑心。”
骷髏堡主點了一下頭,沙人畏不解地道:
“這樣做會不會有點冒險呢?”
骷髏鐵面下那雙銳利的眼睛望向他,等着沙人畏說出自己的疑問。
沙人畏大着膽子說:
“讓劍藏玄勝利,對我們有任何好處嗎?”
“死了宇文天,比死劍藏玄對我們更加有利。”
“爲什麼?”
“因爲宇文天有野心,而劍藏玄沒有;有野心的人存在,對我們總是比較不利。”
骷髏堡主淡淡地說道。
“是的,但是十五天之後,若是宇文天敗於劍藏玄,那麼……素還真的風雲錄勝了談無慾的文武貫,豈不是讓素還真逃過一劫嗎?”
骷髏堡主發出低沉的笑聲道:
“公開亭的這場天下第一之爭,不是素還真或談無慾的勝敗問題而已。”
蔭屍人與沙人畏同時一怔,沒有聽懂這句話的意思,骷髏堡主已道:
“你們不必知道太多,目前爲止,只要照着計劃進行就可以了。”
“是。”
骷髏堡主隱藏在鐵面下的臉看不出表情,聲音也聽不出任何特別的意味。
“素還真以天下第一的名銜引起各方武林高手的自相殘殺,真的是爲了與談無慾爭強鬥勝而已嗎?他的真正目的,是要引出暗處的我,只可惜我對他的計劃瞭若指掌,他能活到現在,是我還不要他死,還要他替我鋪路,等到我們要他死,他才準死,懂嗎?”
沙人畏和蔭屍人屏住氣息,聽着骷髏堡主的下一步指示。
就在天下第一劍出現之前的這段時間裡,素還真知道黃山八珠聯必定會有所動作。
素還真沉吟片刻,喚來小金剛,在他耳邊吩咐了一番話,小金剛點頭領命而去。
小金剛以極快的輕功直上千霞山,數日以來,守在帝王刀管千嶽墓前的獨眼龍發覺有人接近,卻不加理會。
小金剛道:
“你就是獨眼龍嗎?我師父素還真命我送來一函,請你查收。”
素還真會主動和自己聯絡,獨眼龍槁木死灰般的心不由得一震,伸手接過了信。
小金剛笑道:
“我師父在信中的時間內和他會合,告辭!”
小金剛說完向獨眼龍一揖,便離開了。
才下得千霞山不久,背後便傳來叫喚聲:
“小金剛……小金剛留步啊!”
小金剛轉身一望,笑道:
“是一線生老前輩,有什麼事嗎?”
“我正要去找你師父……”
“我師父不在翠環山,他最近要趕去綠峰連環洞。”
“哦?素還真真是個大忙人啊!”
“我也很忙啊!我要趕回去了,不能多耽擱,告辭!”
小金剛匆匆忙忙地趕了開去。
直到小金剛的背影消失在眼界之中,一線生才笑出聲來:
“呵呵呵……小孩子總是比較好騙啊!”
他隨手一抹,易容已然退去,爲蔭屍人的模樣道:
“看來兩顆霹靂眼就要在綠峰連環洞會合了。素還真,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將要吃虧了,嘿嘿嘿……”
黃山八珠聯的計劃中從未放棄過霹靂眼,因此在狂沙坪的決鬥一結束,身爲黃山八珠聯一份子的蔭屍人便加以注意素還真的行動。
先前他見素還真遣小金剛送信與獨眼龍,猜想必是與霹靂眼有關之事,當下易容爲一線生,套出了素還真與獨眼龍會合之處,如此重要的情報必定能助紫龍天得到霹靂眼,立下大功。
然而此時,真正的一線生可沒有心思去想武林中的是是非非。
自從被魔火教主下了穿心蟲之後,他日日夜夜只忙着儘快做出轟天炮保命,哪裡還有心情探問武林事呢!
七日之期已至,一線生率人將造好的轟天炮呈上,道:
“啓稟魔火教主,轟天炮已經完成了,請驗收吧!”
魔火教主望了嶄新巨大的銅炮一眼,看不出他是否滿意,只問道:
“一線生,你試射過嗎?”
“試過了。”
“威力如何?”
“啓稟魔火教主,轟天炮的威力絕非一般人可以想像,即使是九霄鐵龍帆,只要遇上轟天炮的一顆炮彈,也要粉身碎骨。”
“你很有自信。”
魔火教主喜怒不形於色地說道。
“教主如果不相信,可以一試。”
一線生硬着頭皮說,想不到魔火教主居然回道:
“好,來人啊!取火把。”
一線生一怔,急忙問道:
“現在要試?”
“沒錯。”
“在此地?”
“對。”
“請教主三思啊!轟天炮的威力不是一般人可以想像的,如果在此試炮,只怕魔火教馬上要化爲烏有!”
“本座正想親眼見識一番。”
一線生仍十分爲難,但見魔火教主不怒自威的儀容,終究不敢違揹他的心意,只得道:
“好吧!屬下遵命就是,不過……若是出了任何意外,我可是一概不負責任。來人啊!傳火把。”
階下的士兵恭敬地朝中央的烈火鼎一拜,取得火把,雙手捧交予一線生。
一線生正要將火把靠近引線,魔火教主及時說道:
“好了,不必試了,本座信任你的能力。”
一線生霎時鬆了口氣,說道:
“既然如此,那麼屬下的解藥……”
魔火教主隨手一揮,一顆解藥隨即不偏不倚地落在一線生手中。
一線生連忙拜謝道:
“多謝魔火教主!屬下又可以多活七天了。”
魔火教主微微露出得意之色。除了掌握他人的生死外,將才智過人的英傑玩弄於股掌之間,或是作賤他人的尊嚴,似乎是自古以來所有暴君生存下去的必需品;失去了這種樂趣,或許暴君便找不到任何自己生存的價值了吧!
“只要你效忠本座,你還可以活得很久。”
一線生不禁苦笑道:
“可是嘛……每七天就要討一次解藥,未免也太麻煩您老人家了。”
“你是素還真的死黨,我不得不防。”
“我與素還真也只是普通朋友而已,還不到死黨的程度啦……”
“不論如何,你下一個任務就是完成紫霹靂;下一次見到你,我要看到成果。”
“那不就是七天之後?”
“除非穿心蟲不發作,不然應該是七天後。”
一線生吃驚道:
“七天要完成紫霹靂?這……時間上太緊迫了!”
“我相信你腹中的穿心蟲會加速你辦事的效率。”
一線生強忍住又氣又可笑的心情,嘆道:
“唉……這回真的是老猴跌落樹,屬下告退。”
一線生才退下不久,女暴君便上殿報告:
“啓稟教主,屬下剛剛查出素還真與獨眼龍要在綠峰連環洞會合霹靂眼,請教主指示。”
魔火教主忍不住揚聲大笑道:
“哈哈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轟天炮一完成,霹靂眼便得之有望,來人啊!立刻運送轟天炮前往綠峰連環洞。”
階下千兵萬衆同時呼喝一聲,有如雷霆之勢,魔火教主信心滿滿,準備將綠峰連環洞炸爲平地,此舉不但能殺了素還真,立威江湖,更能得到霹靂雙眼,增加成爲武林至尊的籌碼;至於勁敵──霹靂門,就留給他的叛教者冷劍白狐去對付吧!
在魔火教傾巢而出的同時,黃山八珠聯的成有成員也兵分兩路,赤猿、藍鷹、綠蟒、花虎從前洞,紫龍天、金獅及黑牛則由後洞進入,計劃夾攻素還真以奪取霹靂眼。
綠峰之外,則有魔火教的兵馬盤踞在高處,對整個地勢一覽無遺,準備一見素還真入洞就炮轟綠峰。
魔火教主見山谷空無一人,視野開闊,山廣連天,更加志得意滿。
爲了讓這一擊更有把握,他下令道:
“先試射一發炮彈。”
“是。”
只見炮兵們將炮口對準天際,擦火、點信,滋滋燃起的引信迅速篡入炮星內,緊接着大地一震,轟隆一響,瞬間地動山搖,鳥羣驚飛,連山峰都震動了起來,久久才漸平震撼。
待煙硝漸漸散去,魔火教主大喜,一線生的轟天炮果然不同凡響。
只聽得山腳下傳出一陣歡呼,衆兵齊聲高呼:
“魔火教主,威震武林!魔火教主,威震武林……”
原來是先前守在山腳下的大軍們聽見那聲震動天地的試炮之聲,便趁機呼號助陣,以揚武威。魔火教主聽了更加歡喜,不禁揚聲長笑,好不得意。
此時,遠方的天際閃出一道銀光。
魔火教主注意到那道光,睜定了雙眼望去,只見銀光迅速地逼近眼前,竟然是九霄鐵龍帆!
魔火教主沉聲笑道:
“有轟天炮,九霄鐵龍帆能奈我何?將它擊爲碎片,就連黃山八珠聯也要懼我七分!本座要親自掌火,來人啊!備火把。”
士兵送上火把,並將炮口向上,對準天上的銀色巨龍。
魔火教主安閒地捋須舉火,揚聲笑道:
“鐵龍帆,你就要從武林中消失了!”
大火一點引信,火星迅速流竄;等引信燃盡,卻無任何動靜。
魔火教主一怔,尚來不及發話,陡地一聲霹靂巨響!
剎那間,大地震動,煙硝蔽天,只見轟天炮爆炸,現場一片血肉橫飛,哀號不斷。
此時,山腳下再度響起更爲驚天動地的口號呼頌:
“魔火教主,威震武林,天下萬教,不堪一擊!”
“魔火教主,威震武林,統一天下……”
在連綿不斷的頌聲中,魔火教主藉勢急躍出百丈之外,但覺雄渾的氣壓撲面,熱塵煙硝滾滾撲來,全身都難受之極,幾乎要爆裂而亡,幸好他及時調息,施展輕功閃開了爆炸之威;但武功不足的上百名兵士早已被炸得肢體碎裂,化爲遍地的殘屍肉塊了。
魔火教主滾了幾個身,才一躍而起,身子多處痛不可當,臉上也熱熱溼溼地佈滿了血,頭痛欲裂,這才發覺眼前景物扭曲,竟是瞎了左眼。
魔火教主氣得全身發抖,胸中一惡,差點要吐出鮮血,連忙運作體內的真氣,將血氣導回正途。
“可惡!可惡的一線生,你竟然敢騙我……啊……我的眼睛啊……”
魔火教主拖着被炸傷的身子,踉踉蹌蹌地離開綠峰,卻又聽見山腳下依舊呼聲震天,千百人一致喊道:
“魔火教主,霸業雄圖,統一天下,萬教臣服……”
魔火教主大爲光火,以輕功躍下了山,喝道:
“通通住口!”
原來守在山腳下的衆兵們聽到山上兩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卻沒聽見悽慘的哀號,因此還在呼着口號。
領隊見魔火教主一個人身影踉蹌,衣衫破爛地出現,心知不妙,連忙迎上前去扶住魔火教主,道:
“教主……教主無恙呼?”
魔火教主一把揮開領隊,恨恨地道:
“迴轉魔火教,將一線生拿來見我!”
任何人都知道出了什麼問題,當下無人敢再說話,領隊返回魔火教。
另一方面,黃山八珠聯的成員們由前後山洞進入連環洞,一路上小心翼翼,心知遇上素還真或是冷劍白狐、獨眼龍,都將是一場硬戰。
紫龍天尤其小心,知道素還真如果在此有所行動,必然佈下陣局,若是誤觸陣眼,將全軍覆沒,因此不敢有任何大意,每一步都走得戰戰兢兢。
金獅、黑牛左右護駕,三人背靠着背,在黑漆漆的山洞中前進。
紫龍在感覺到前方有細微的真氣流動,知有高手,料想就是素還真的人了,低叱一聲,指氣便出!
“阿爸喂……”一聲哀叫馬上響起。
紫龍天認出對方的聲音,不由得驚呼道:
“綠蟒……是你!”
“紫龍天!”
綠蟒身邊的花虎也嚇得呼喊道。
雙方互相看清了眼前的人,只見被紫龍天的指氣斬斷首級的綠蟒將自己的人頭拾起,拎在手上說道:
“怎麼會是你們?沒遇上素還真嗎?”
“我們由後洞進來,沒有見到別人,你們呢?”
“一樣。”
紫龍天醒悟中了素還真的反間之計,心中大怒,斥道:
“綠蟒,把你的人頭裝上去!”
“喔,我裝。”
綠蟒將首級按回頸子,衆人已知道他就是凍液成體蔭屍人,纔會有此邪術。
藍鷹警覺道:
“看來素還真別有計謀,剛纔洞外轟隆二響,不知道是不是陷阱?”
綠蟒卻道:
“那轟隆二響與我們無關。”
“還是小心爲上。”
紫龍天喝斷二人的討論,說:
“好了!綠蟒,我問,素還真、獨眼龍和冷劍白狐呢?”
“通通沒看見。”
“你這算什麼情報?”
紫龍天面具底下的臉已經鐵青,正要出聲斥責,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清楚地傳了過來,暫止紫龍天的怒火發作。
來者是兩名普通裝束的百姓,他們打量着這羣臉戴面具的人物,見紫龍天衣着華貴,藍鷹體態窈窕,其中一人笑道:
“這位大爺、夫人,你們是不是找不到路出去?”
“你們是什麼人?”
紫龍天知有蹊蹺,眼前這兩個百姓根本沒有武功,不可能是殺手之流。
“我們是綠峰連環洞的管理員。”
“什麼?”
“這個綠峰連環洞已經開闢成觀光區了,最近纔開幕不久,都是我們整理的,每個人收一兩銀的門票……”
紫龍天氣得全身發抖,管理員續道:
“不過你們不要擔心,已經有人替你們繳完全了,那是一個白髮的少年,哇!長得可真是英俊……他說今天有一團七個人的觀光團會來,還說你們是第一次走連環洞,怕你們會迷路,特別叫我們等不到人出來的話,就進來帶你們出去。老爺,你這位朋友真是有心,招待得很周到……”
紫龍天憤恨地咬牙道:
“素還真,這筆帳我會和你清算!”
“應該、應該,他替你們繳了錢,是應該好好跟他算……”
“哼!”
紫龍天再也受不了這個胡攪蠻纏,大步走出連環洞;除了綠蟒之外,衆人也緊跟着紫龍天而去。
兩名管理員正要追出去,背後陡地一記重擊!兩人連聲音都來不及發出,已經心脈俱碎,倒地氣絕了。
綠蟒蔭屍人幽幽地道:
“素還真,你是神算,什麼都算得到,可是我殺死這兩名管理員,你一定算不到。哼!我們走着瞧!”
心中恨火更加難消的,是回到魔火教的魔火教主。
才包紮妥傷勢,立即命人將一線生捆上殿來,準備將他凌遲處死,方能消心頭之恨。
一線生被左右兩名士兵押上殿來,仍舊一臉莫名其妙,沿路不停地呼喊冤枉。一上殿,便被推跌在階下,還不知出了什麼事。
“爲什麼捉我?我犯了什麼罪?你們敢對我如此無禮……”
魔火教主沉住氣,道:
“一線生,你擡頭看看。”
一線生怔了一下,仰首望去。
只見高階之上的寶座裡,魔火教主天威儼然,卻包住半邊臉,一看就知道是受了重傷,大爲破相。
“啊!恭喜教主得了霹靂眼,恭喜教主,賀喜教主!”
“我哪有霹靂眼?”
魔火教主沉聲問道。
“獨眼龍的霹靂眼不是被教主得到了嗎?否則教主爲何要包住左邊的臉,藏住霹靂眼呢?”
“一線生,你說的很好。”
魔火教主的聲音宛若雷霆將至。
“豈敢、豈改。”
“本座應該好好獎勵你的功勞纔是。”
“多謝教主,教主您一向賞罰分明。”
“很好!注意來……”
魔火教主真氣聚在雙掌,一掌便要往一線生身上招呼。一線生何等乖覺,他馬上發覺教主右眼冒出的光芒有異,急退了兩步,雙手亂搖道:
“等一下、等一下,教主您這是幹什麼?”
“不殺你,難消我心中怒火!”魔火教主喝道。
一線生忙道:
“教主,你要殺我,我沒有怨言,但是至少要讓我知道原因,才能教屬下瞑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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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就讓你死得瞑目。”
魔火教主一把扯下臉上的傷藥布,露出左眼淋漓的血窟,極爲猙獰可怕。
一線生看得心膽俱碎,結結巴巴地道:
“這……這是怎麼回事啊?”
“你自己做的好事,如何不知!”
“這……這……不可能啊!我做的轟天炮絕對不會有問題的,怎麼會這樣呢?難道是發生膛炸?”
“對,就是膛炸!你分明是要謀害本座!”
“啊……幸好、幸好……”
“幸好什麼?”
魔火教主一斥問,眼窟中再度血流不止。
“幸好教主你武功高強,閃得快,否則恐怕要粉身碎骨了。”
“本門總共有一百五十三名門徒慘死,一線生,現在你死應該可以瞑目了。”
“哎呀!冤枉,冤枉啊……教主,你一定是打完第一發,馬上再打第二發,所以纔會造成炮管爆炸。”
“不錯,我事先有試射一發。”
“那就對了,這種威力驚人的轟天炮每射過一發,一定要等炮管冷卻,才能再發射第二發,這是我的疏忽,應該事先提醒教主您纔對。但教主若是對我的東西有信心,又何必試射呢?教主啊……您不是說相信我嗎?”
魔火教主心知一線生說的有理,但是不殺他又如何鞏固自己的權威?當下怒道:
“反正你非死不可,看我的無名火!”
“教主,您的無名火打下來,我肯定會死,就算不死,無名火的熱度也一定會融化我肚內的蠟丸,蠟丸融化,穿心蟲就會出來咬我的心臟,那我也非死不可。”
“廢話少說,覺悟來……”
“唉……發招吧!”
一線生挺了挺胸膛道。
魔火教主本以爲一線生還有什麼遁辭求饒,乍見他居然要受死,又是一怔。
一線生嘆道:“發招吧!教主,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最可惜的就是紫霹靂已經接近重生,完成七分了……我死不足惜,但是教主將因此失去一項稱霸武林的利器,這樣是不是很可惜呢?”
魔火教主收起掌氣,冷着臉問道:
“紫霹靂的完成還需要多久?”
“大約還要十天。”
“哼!就讓你多活幾日。”
“何必呢?讓我死吧!教主,我活得很痛苦……”
魔火教主臉上閃過一絲陰沉道:
“一線生,你真的想死嗎?”
一線生不敢再賣乖,好歹趁這十日想出脫身之計,這也是個機會,連忙笑道:
“算了、算了,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着,那我去趕工了。”
“下去吧!”
“遵命。”
士兵押下一線生,毋庸置疑地,一定派了不少人嚴密監視一線生的起居行坐,隨時報告。
魔火教主靜心沉思,一線生之言確實有理,集合了五寶的紫霹靂確實是稱霸武林的利器,在此損失折將的節骨眼,也不容許再削弱自己的實力了。
魔火教主立刻下令停止一切武林活動,全門加緊戒備,不許對外生事。
魔火教對武林的威脅暫時是解除了,雖然素還真沒有出過一力、置過一詞,卻正是素還真的不戰之謀也。
此時,素還真不在翠環山,更不在綠峰連環洞,而是身在崑崙山絕世洞,悠閒自在地與崑崙上人對坐清談。
由他那自在的態度,絕對看不出他身系生死之戰、左右數大門派之動靜。對素還真而言,凡事掌握了關鍵,順勢而行,便能不戰而屈人之兵。
但是關鍵在哪裡?爲何有人能無爲而治,有人卻日理萬機呢?這便是氣度與智慧的不同了。
崑崙上人從未見素還真倉惶失措過,他永遠是從容自在,無入而不自得,看起來與平常人沒什麼不同,但事情就是做得比別人好,不會有所錯失。
崑崙上人不禁笑道:
“素還真,你的氣度見解當世無人可及,像救冷劍白狐這件事,我就十分佩服。”
素還真淡然道:
“冷劍白狐的命是道友你救的,素某不敢居功。”
“欸,要不是你把他帶來,我怎麼救得到人呢?”
“那也只是素某跑得快罷了。”
“教我佩服的不是這個。你能放下個人立場去救冷劍白狐,心胸真是豁達。”
“哦?冷劍白狐,人中之龍也,救他有何不該?”
“冷劍白狐的母親談笑眉千方百計要陷害你的妹妹素柔雲,照理說,一般人是不會幫助敵人的小孩。”
素還真淡然一笑,道:
“爲愛生恨,人之常情。再說,這與冷劍白狐一點關係也沒有,我會救冷劍白狐,最大的原因是惜才;更何況談笑眉與素柔雲最大的仇人,就是殺害接天道的主兇。”
“主兇是誰?”
“很可能就是當時的副總管流星手寒童,也就是現在的霹靂門主──風火雷電霹靂公。”
“哦?何以見得?”
“冷劍白狐身上的傷與仇人之一的武功路數相同,而且當初接天道一家被八珠聯圍攻時,所有的守兵在一夕之間全部無聲無息地撤退了,導致接天道來不及逃離霹靂門,若非是大權在握的內賊,如何辦得到呢?”
“這件事……冷劍白狐知道嗎?”
“如果知道,早就爲父親接天道報仇了,怎麼可能一直效忠霹靂門?”
“唉!認賊作父,實在可憐啊……但是現在冷劍白狐已經和霹靂門主翻臉,何不利用這個機會對他說明呢?”
“知道也無濟無事,目前殺不了風火雷電霹靂公啊!”
崑崙上人道:
“如何才殺得了霹靂公,你一定有辦法吧?”
素還真說道:
“要殺霹靂公,必須會合兩顆霹靂眼。霹靂眼會合,纔有辦法瞭解霹靂門的秘密。”
“既然霹靂眼這麼重要,你當初爲何不向冷劍白狐拿取霹靂眼呢?你是他的救命恩人,拿霹靂眼又是爲他報仇,他也不會怪罪。兩顆霹靂眼你都有機會得之,卻不加以掌握,纔來我老頭子面前說嘴,真是浪費時間啊!”
素還真笑道:
“素還真是個笨人,不懂爭強謀勝,只知道依天理而行,若是天時已至,兩顆霹靂眼自會到我手中,何必巧取豪奪,勉強得之呢?”
“一顆在獨眼龍的左眼,一顆在冷劍白狐的右眼,都嵌得牢牢的,難道會自動跑到你面前來不成?”
“我說過:天時若至,自然會跑到我面前來。”
崑崙上人正笑素還真迂腐,天邊已有人朗聲道:
“天時已至!”
崑崙上人定神一看,冷劍白狐身若飛鴻,落在兩人面前。
同時,不遠之處亦有一道黑色身影不疾不徐地走來,正是收到素還真信函的獨眼龍。
獨眼龍步上崑崙山絕世洞,一見到那名在狂沙坪外與自己說過話的冷漠劍客,心底不禁一喜,不知爲何見到他就特別高興。
只見那名冷漠的劍客雙手抱在胸前,髮絲外蒼白俊挺的半邊臉上,眼神雖冷,卻帶着一種似笑非笑的意味。
獨眼龍上前,恭敬地對素還真雙手一揖,尚未說話,素還真已道:
“恭喜你們兄弟團圓,獨眼龍,這位是你同父異母的大哥──冷劍白狐。”
獨眼龍全身一震,頓時啞口無言。
冷劍白狐則做出一件這輩子就此一次的事:他走了過來,主動一把按住獨眼龍的肩,然後喚道:
“兄弟!”
這是冷劍白狐唯一一次主動向人親近,他是一頭孤獨的狐狸,沒有親情,也不追求溫暖;然而,他卻主動向獨眼龍伸出了他的手……
獨眼龍並不知道冷劍白狐的性情,因此當然無從體會這一句呼喚已是冷劍白狐能做的最大表示。
獨眼龍心神迷亂,激動萬分地握住冷劍白狐的雙臂說:
“你……你是我的兄弟?”
冷劍白狐露出一絲笑意,點了點頭,而獨眼龍的眼眶中早已盈滿淚水。
素還真笑道:
“你們兩人最希望的一天總算來臨了,老天有眼,趕緊將你們各自的霹靂眼會合吧!”
獨眼龍與冷劍白狐雙雙取出自己的霹靂眼,兩人手中握有相同的黛藍色明珠,一樣地輝映着手心。
冷劍白狐想起當初被八珠聯追殺的慘痛回憶,再看着眼前的獨眼龍……
他就是當初那襁褓中啼哭不已的幼弟,如今已經是一個如此壯碩英偉的漢子了,不禁有恍如隔世之感。
素還真道:“這就是衆人用心計較、千辛萬苦想要奪取的霹靂眼,如今不違接天道之意,順利重逢,接天道在天之靈,應可瞑目矣!”
獨眼龍與冷劍白狐相視一笑,獨眼龍心中似有無數的話想對冷劍白狐說,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素還真續道:
“其實霹靂眼並無特別珍貴之處,只是普通的水晶而已。”
獨眼龍奇道:
“普通的水晶球如何能視黑夜如白晝?又如何能視破任何障眼法、分身術?”
“這個理由很簡單,爲何能視黑夜如白晝?爲何能視破任何障眼法、分身術?這一切就是‘心’,‘心眼’所視之方,處處光明;‘心眼’所視之物,個個還真。神與眼,乃是一體,這就是我們時常講的‘眼神’。神若專注,眼則亮;神若分散,眼則濁。”
崑崙上人接話道:
“簡單講,就是在黑暗中若能心靜神專,你自然會覺得在黑暗之中也很光亮,任何東西你都可以看得很清楚;如果是障眼法、分身術,那就更不用說了,所謂的障眼法與分身術,都只是一種戲法而已,非武道之正統,你若專心專神,自然可以看出戲法的破綻來,這是一種領悟的境界,非出自霹靂眼的功能。”
冷劍白狐與獨眼龍只是默默地聽着。
素還真又道:
“這就是接天道用心良苦之處,你們想要了解霹靂門的秘密,應該就藏在霹靂眼中。我若是將霹靂眼打碎,你們便能知曉當初接天道留下什麼秘密了。你們意下如何?”
兩兄弟均點了一下頭,同意打碎霹靂眼。
於是素還真氣聚掌心,握住兩顆霹靂眼,略一施力,手中的水晶珠已當中裂了開來,露出兩卷極輕的布卷。
獨眼龍與冷劍白狐都屏着氣息,不知道布卷之中會隱藏着什麼內容。
素還真看了他們一眼,抖開其中一卷,布帛的質地細薄入蟬翼,幾乎透明,一點重量也沒有,上面的筆跡卻歷歷如新,鮮明得有如纔剛寫上去一般。
綠色的一卷詳細記載了霹靂門一家的世譜,在接天道名字之旁,只有妻子素柔雲之名,而無談笑眉,也沒有寫上兩兄弟的名字。
素還真心裡微微覺察出蹊蹺,卻不動聲色,再展開另一布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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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薄得彷彿一動就會破裂的細布上,鉅細無遺地繪着紅紅綠綠的路線圖,旁邊還有幾行蠅頭小楷,不知寫些什麼。
然而,冷劍白狐卻一眼就看出布上的路線圖與霹靂門的密道十分相似,不過自己只知道其中幾條,印象之中,絕大多數都是不曾見過的。
素還真念出一旁的小字:
“霹靂門稱霸江湖,時年已久,吾本期以雄基,代代相傳,萬世不衰。豈知天降橫禍,卒灰霸業!一生心血,滅於此時,雖接天道藝不如人,有忝盛名,然若非變生肘腋,又怎至一敗塗地!誤結匪類,痛悔不及,此仇不報,吾目難瞑!流星手寒童,本落魄之徒,亡門餘孽,吾待以上賓,視若兄弟,然此人狼子野心,可以同歡,不可共難。
“若霹靂門敗如齏粉,必此人之通敵也。流星手寒童武藝雖不足道,卻有金蠶寶典護身,此衣以金蠶絲細織而成,刀槍不傷,欲殺此孽,必先解衣,方有機可趁。字付吾子知之。接天道絕筆。”
素還真念畢,道:
“事情已經很明顯,接天道也心知內神通外鬼,纔會使自己一敗塗地。如今的霹靂公,就是當年的流星手寒童。”
冷劍白狐道:
“金蠶寶甲是什麼?”
“你當初曾經刺殺霹靂公,卻無功而返,現在你明白爲什麼了嗎?關鍵就在他身上的那件金蠶寶甲。他有刀槍不入的寶物護身,要殺他,難矣!”
“金蠶寶甲到底是什麼所製成的?”
獨眼龍忍不住問:
“布捲上寫得很清楚,金蠶寶甲就是以金蠶絲編織而成,任何寶劍、寶刀都無法傷他分毫。只有以金桑葉磨成的汁,方可以融化金蠶絲。”
“金桑葉出在什麼地方?”
素還真不直接回答,反而望向一旁不語的崑崙上人,問道:
“上人,金桑葉到底產在什麼地方呢?”
“素兄,你是明知故問啊!”崑崙上人笑道。
“讓上人來說比較清楚。”
崑崙上人雖不明白素還真爲什麼堅持要自己來說,料想說也無妨,遂笑了一笑,道:
“好吧!就我來說……傳說中,在天雪尖有一株金桑葚,金桑葚之上有很多金色的蠶,金色的蠶每五百年吐出絲來,這種金絲所織成的護身甲,就是金蠶寶甲。本來這只是傳說,想不到今日竟變成事實。”
獨眼龍聞言,馬上道:
“那我即刻到天雪尖取金桑葉。”
“且慢!”素還真叫住了他。
“天雪尖不是一個普通的地方,地理不熟,去則危險。我想,還是先派人勘察一下地形,如果可能的話,順便採回金桑葉。”
“派誰去呢?”
素還真望向崑崙上人,道:
“上人,就派你如何?”
崑崙上人只當素還真說玩笑話,回道:
“我?我武功平凡,只怕走到半路就喘死了,還登得上天雪尖嗎?”
“你的徒弟自然會在路上扶你一陣了。”
崑崙上人頓時領悟過來,笑道:
“好啊!素兄,你千方百計地拐了幾個彎,就是要拖我下水,叫我出力就是了。”
“不敢、不敢,只是上人的武藝不知如何深不可測,令徒必定也有過人之處,此趟任務,舍君其誰?”
“我的徒弟是個不可救藥的笨蛋,只合陪着我老頭子說說笑、解解悶罷了,哪有什麼本領?”
“哎呀!你真是太謙虛了,誰的輕功會比令徒天雷鳥好呢?”
“你連他的名字都打聽清楚了?咳、咳……我看這回我是甩不掉你這個厚臉皮了!”
崑崙上人笑了一下,喚道:
“徒兒天雷鳥何在?”
只見遠方迅速飛來一道紅影,有如疾鷹撲地一般,眨眼間就落在衆人身前,倒地朝崑崙上人一拜,口中含含糊糊地說道:
“參……參見師……師父!”
“好了、好了,起來吧!”
崑崙上人無奈地扶起徒弟。
只見此人頭部長出兩隻肉翅,與霹靂門第四教主九眼如來半天鷹一樣,冷劍白狐已然看慣,並不特別在意,而獨眼龍也想起當初在通天柱,九眼如來半天鷹的贈藥之德,心中不禁慨然。
素還真細看天雷鳥,長得方頭大耳,細眼掀鼻,雖然粗醜,卻憨直天真,毫無一點心機,不是個聰慧之輩,唯一佔的優勢只是能飛上人跡難至的天雪尖。
但不知天雪尖是否還有什麼危險,且取下金桑葉之後,會不會被人所奪?一思及這些顧忌,素還真心中倒是有些擔憂。
崑崙上人道:
“徒兒,師父有件事要你去辦。”
“師……師、師父,有什……什麼事情……情情,請……請請吩咐……”
“你馬上到天雪尖,摘取金桑對上的金桑葉來給師父。”
天雷鳥立即拍手笑道:
“好……好好,我可以去……去玩了……”
素還真道:
“天雷鳥,你師父只要你去將金桑葉拿來,若是半途有人要搶,你怎麼辦呢?”
崑崙上人笑道:
“你若是在半路與人玩,忘了回來,師父可是會打你的。”
“我……我不怕師父打……打我……”
天雷鳥傻笑道。
“師父打……打,不痛!”
崑崙上人繼續笑道:
“你就是筋骨粗些、皮肉厚些,也不值得拿來說嘴。這次派你前往天雪尖摘取金桑葉,取了馬上回轉,不準遺落,知道了嗎?”
“知……知道了,不……不不許遺遺落……”
“遺落了,師父就拔你的羽毛來抵!”
天雷鳥露出驚恐的表情,雙手按住頭上的肉翅,結結巴巴地叫道:
“不……不會……遺落,師父不……不拔羽毛……”
素還真見狀,溫言道:
“你別怕,盡力而爲便是了。”
崑崙上人不禁笑道:
“素兄,我這徒兒別的好處沒有,就是不怕打、不怕冷,你既然用心算計他,還來貓哭耗子假慈悲做什麼?”
崑崙上人向來與素還真互相調侃慣了,素還真也哈哈一笑道:
“吾早已知道上人手中有大將,果不出我所料,到底是被我激出來了。事不宜遲,我馬上畫出前往天雪尖的路線圖吧!”
素還真與崑崙上人等,進入內室繪製路線圖。
就在此時,霹靂門也已經有所行動。
風火雷電霹靂公對於金蠶寶甲的弱點再清楚不過,天雪尖金桑樹的葉子磨鍊成汁,即能溶解這件刀槍不入的寶甲。原本霹靂公應該及早剷除此樹,但多年以來不加以行動,乃是本身另有打算。
當初霹靂公在機緣巧合下才得到這件寶物,經過多方潛心研究,終於知道金蠶的出產地。
他滿心以爲可以等待金蠶吐絲,再製成一件金蠶寶甲,但是紫龍天不久前才警告他:
“你知道天雪尖的秘密,素還真也會知道!”
這句話真教霹靂公驚得魂飛天外。
素還真多方保護獨眼龍與冷劍白狐,萬一將如此重大的機密泄露出去,自己豈不是命在旦夕?
要霹靂公鏟滅金桑樹,放棄金蠶絲,實在是萬分的捨不得。
然而他幾經考慮之後,一來不知道金蠶何時吐絲,二來時機上已經不容再心存僥倖;因此終於下定決心,率衆前往天雪尖,搶先一步奪走金桑樹毀之。
霹靂公與衆教徒一路上輕裝疾行,快馬加鞭地前往天雪尖,比天雷鳥早出發數日。
然而天雷鳥飛行如電,少了路上的山水險阻,速度自然與陸地行進不可相提並論。
原本霹靂公擔心素還真會有所行動,但是一路趕來,並沒有看見與自己一樣趕往天雪尖的隊伍,多少放下了一點心,對於金桑樹也更加勢在必得。
一行霹靂門人攀上陡峭的天雪山,冒着不時自雪山高處直吹而下的強風,以及峭壁融雪的滑溜,危險萬狀。若非一行人皆是身懷武藝的練家子,恐怕早已一一墜谷而亡,或是凍斃於途了。
好不容易纔登上天雪尖,茫茫風雪狂刮不已,萬物皆矇蔽在一片灰白色的疾風下,難以視物。
霹靂公以前曾經不止一次來到此地,對周遭的地勢瞭然於胸,因此很快便找到金桑樹的位置。
霹靂公正欲命手下斲斷金桑樹,一聲暴吼陡地震懾住衆人。
霹靂公及衆門徒驚魂甫定,只見白皓皓的大雪之中,不知何時竟巍然矗立着一隻巨獸,齜着白森森的利齒向衆人撲來。
霹靂公驚呼了一聲,倒躍出數丈;一時閃避不及的手下們被怪獸左右揮打,盡皆飛散,七歪八倒。
霹靂公強睜被風雪模糊的雙眼望去,手下們被怪獸甩開後,都馬上一躍而起,有的拔刀,有的亮劍,衝上前去欲誅怪蓋,看來是沒受到什麼內傷。
霹靂公正在放下心來,又聽聞一聲“嘶──”的長嘯,只見白色巨獸口中吐出寒煙,被這股白朦朦的霜氣打中的門徒們竟全部僵止,手中的刀劍還高舉着,卻一動也不動了。
霹靂公心下生出恐慌,喝道:
“怪獸的寒氣能凍結功體,不可硬碰!”
“是!”
衆徒們連忙應道,紛紛困住怪獸,以輕敏的步法圍繞在怪物周圍。
怪物幾次吐出寒氣,皆被閃了過去;接着幾聲鏘鐺,雖然刀劍刺中怪獸,卻彷彿刺在堅冰上一般,根本無法刺穿皮肉。
霹靂公趁着衆徒圍困怪獸之際,一躍上前,便要發掌打斷金桑樹。
尖銳的鳥嘯劃空而過,霹靂公一怔,灰慘慘的空中閃過一道紅色身影,眨眼間便掠過金桑樹,拔下了連葉帶枝的一大株金桑樹幹。
霹靂公心暗叫不妙,怒吼一聲,掌氣便往紅色飛鳥擊去!
“哇啊!”
天雷鳥吃痛,忍不住叫了一聲,差點跌落地面。
正當天雷鳥一個頓挫,霹靂公再補上一掌,擊往天雷鳥的頭部。
天雷鳥死記着師父的命令:“不許遺落金桑葉”,因此雖然被打得頭暈腦脹,仍奮力一拍肉翅,疾飛上空。
霹靂公怒氣更生,不知這個頭頂長出肉翅的怪人怎麼如此耐打,怒喝道:
“你下來!”
“不……不下來。”
天雷鳥見人家跟他說話,登時忘了要走,就在低空盤旋着回答,雙手還緊緊抱着樹枝。
霹靂公眼看着他手中的一大株金桑樹枝,自己的性命彷彿被這個癡呆的怪人掌握着一般,更加心神不寧。因此他也不多說廢話,一拳又揮了出去。
拳勁劃過天雷鳥身側,把天雷鳥嚇得飛開了數丈遠,叫道:
“你……你打我……我告訴師父……
“留下金桑樹,否則沒命!”
“不……不給你……”
“可惱!”
霹靂公憤怒得快抓狂,正要施展出絕學紫金臂,怪獸的吼叫聲陡然又逼近。
霹靂公時大驚,連忙回掌護身,連連倒退,這才注意到就在自己與怪人纏鬥之時,衆門徒已經被怪獸打得潰不成軍,倒臥一地,勉強還能作戰的也已經顫顫危危,起不了大用了。
霹靂公這才驚覺此獸比想像中更加,若繼續戰鬥下去,對於自己百分之百不利。他只得發出長嘯,召集起殘兵餘勇,一齊撤退。
天雷鳥則早已抱緊金桑樹,以最快的速度奔回崑崙山絕世洞,將金桑葉獻予師父。
素還真見天雷鳥順利完成任務,不由得喜出望外,笑道:
“崑崙上人真是名師出高徒啊!”
崑崙上人道:
“如今你已取得金桑葉了,下一步打算如何?”
“當然是爲冷劍白狐與獨眼龍籌劃如何對付風火雷電霹靂公。”
“嗯,不過……”
崑崙上人慾言又止。
“不過什麼?上人爲何不直問呢?”
“不過,我很懷疑你的話。”
“哦?”
“你說……霹靂眼是普通的水晶,這一點我越想越不對勁……”
不料素還真朗然一笑,道:
“霹靂眼當然不是普通的水晶,而是以罕見的‘天真石’所制。”
“那你爲何要欺騙冷劍白狐與獨眼龍?”
崑崙上人驚問道。
素還真神色泰然地回道:
“這是善意的欺騙,欲知霹靂眼中的秘密,非毀了霹靂眼不可;而霹靂眼一旦毀之,獨眼龍與冷劍白狐便失去了一項利器,若不重建他們的信心,豈非造成他們的不便?”
“話是沒錯,但是……”
“我隱瞞霹靂眼真正的價值,還有兩項用意。第一:是要從此解除世人對霹靂眼的企圖,不會再爲了爭奪這兩顆碎石而加害獨眼龍、冷劍白狐。”
素還真繼續說。
“其次,霹靂眼的碎片另有用途。”
“有什麼用途?”
素還真只是一笑。
“時機若至,上人你自會知曉。我去磨鍊金桑葉汁,告辭了。”
不等崑崙上人回答,素還真宛若翩鴻的身影已掠起一陣輕風,飄然而去。
崑崙上人捋須搖頭嘆道:“到底霹靂眼有什麼用,可要想破我的頭了……”跟-我-讀WEN文-XUE學-LOU樓??記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