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驚風在範建他們的帶領下,倒是沒用多長時間,就翻過了那座山樑的峁疙瘩。
眼前豁然開闊中,就是一處規模宏大,建造講究的廟宇。
道館後面是一片鬱郁蒼蒼的松柏林,周圍還有許多摩崖雕像,遠望中,就是一處隱藏在山腰中的風水寶地。
“這裡一直屬於你們的駐地嘛?”
駱驚風登高遠望中,臉上出現了驚異的表情。
“老大,這麼高大尚的地方,那能是屬於我們的駐地。原先就是一處香客很旺的道觀廟堂,後來才被我們霸佔了。”
範建很自覺地站在了一邊,儘量躲開駱驚風的視線,卻又不得不弓腰指着通向道觀的小徑。
“據說,始皇帝還來過這裡,在這一片,數這裡的名望最大。”
“行了,別說這些沒用的了,還是說說裡面都有些什麼人吧。”
海天愁雖然是站在駱驚風身後的,但是當他說話的時候,還是搶先一步,站在了並排的地方。
一臉白淨的人張望了一會兒,有些遲疑地也跟了過來,卻站在海天愁的一邊,直接擡臂指着廟宇的方向。
“我們雖然在那裡面住了個把月,但是還從來沒有走動過,就連那個松柏林都沒進去過。”
一聽這話,駱驚風翩然轉身,認真地直視着一臉白淨的人,卻又回頭看了一眼範建。
“那你對裡面熟悉嗎?”
“回老大,不熟悉,但比他們倆強一點,我可以到達第二道門。而他倆只能在前院裡走動,其他任何地方都去不了。”
範建比劃着,臉上帶着炫耀的神情。
“你知道原因嗎?爲什麼要這樣做?”
駱驚風瞅着範建,直接轉動着身子,與他保持了面對面的姿勢。
“具體什麼原因我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因爲校尉是女的,而且第三道門內全部住的是女人。”
“不是,第三道門內的院子裡也有男人,只不過不經常出來。”
一臉白淨的人等範建一說完,他就大聲地補充着。
噢!
“你不是連第二道門都進不去嘛?那你怎麼知道有男人的?”
駱驚風扭着脖子朝後盯着。
“我是不能隨便走動,但是,我有這個就可以在規定的時辰進入到第三道院子裡。”
他說着,直接從袖子裡摸出了一塊刻着花紋的竹板,疾走一步,遞到了駱驚風的面前。
接過竹板,駱驚風仔細一看,上面還刻着一個‘馬’字。
“這個算不算是令牌?”
“老大,不算,那是個餵馬的牌子,他就是給後院戰馬倒水的。”
範建突然之間虎着個臉,箭步站到了一臉白淨人的面前,點動着手指。
“你也不知寒磣,把這玩意拿出來給老大看。”
駱驚風卻微笑着,轉過了身子,瞪了一眼範建。
“你激動什麼,以後就要向他學習,心裡不要有秘密,發現的和想到的都要說出來。這個牌子很重要的,給你收好,有用得着的。”
他說着,將‘馬’字牌還給了一臉白淨的人。
“對了,你叫什麼?”
“他叫二白,就是因爲他臉白都這麼喊的。”
範建又是很着急地,不等駱驚風說完,脫口而出。
哦!
“這名字還真是不錯,很貼切的。那他叫什麼?”
擡眼一望中,駱驚風指着最後邊的結巴,直接對着範建問着。
他很怕結巴說話。
那簡直就是在折磨人,更是在着急人。前句話剛明白,後面的話又要接着等,等後邊的話說完了,前面說過的話,也早就忘記了。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說些什麼,最要命的是,每到最關鍵的時候,還往往要結巴更長的時間讓人等待。
“他就沒名字,大家都叫他結巴。”
駱驚風點着頭。
看來,自己的叫法沒錯,人家就是結巴這個名字。
結巴着急得滿臉通紅,脖子上的青筋都突了起來,但就是說不出口,他越着急越說不出話來。
“彆着急,你慢慢來。”
駱驚風擺動着手掌,示意他安靜一會兒再說。
“那你們有沒有辦法,讓咱們全部順利地進到第三道院子裡。”
他還是把目光落在了範建的臉上。
“回老大的話,這個有些難度,我是根本就沒有辦法的,既是二白能進入,也只能是他一個人,別的人都不讓進。”
“誰說的,我…我就…有…有辦…”
結巴一開始還挺流利的,當大家的目光移過去的時候,一下子就啃啃吧吧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對的呀,我怎麼把這事忘了,結巴可以帶着我們直接到裡面院子的,而且還不會有人過問。”
二白拍着自己的腦門,喜出望外地瞅着駱驚風。
“你是胡扯,那能帶陌生人,帶也只能帶着咱們。”
範建搖着頭,還狠狠地瞪了一眼二白。
“好了,我看還是臨時根據情況再定吧!”
駱驚風看了一眼海天愁,他們倆微笑中邁開了步子。
剛走下坡道,轉過小徑的拐彎處,突然竄出了兩個人,手持長矛。
“站住,你們這是帶的什麼人?”
駱驚風站定,這才發現他們的服飾是一模一樣的粗布短打,只有自己和海天愁的長襖錦褂太顯眼了。
“二位,我們這是奉命請到的新政官吏,要和青校尉商量大事。”
範建還真是機靈。
小跑步地從後面竄到了前面,一弓腰就流利地話說八道了。
“有冊牌嘛?”
“二位,我們出去的時候你們也知道的,那有冊牌,都是臨時受命,我們三個可是冒着被殺的危險才請到的。”
此時,範建卻變得理直氣壯的,說話的聲音也大了去。
“這……”
兩人相視中,不約而同地點着頭。
“那好,你們進去吧!”
當兩個人閃身站到小徑兩邊的時候。
範建很恭敬地躬身,讓駱驚風大搖大擺地走了過去。
海天愁身子一晃的瞬間,撲向了站在一邊的那個人。
噔。
咔嚓。
他一腳後蹬中,擰斷了抱在懷裡的人的脖子,另一個人跪在了地上,嘴巴剛一張的剎那間。
駱驚風后翻掠過。
咚。
一掌拍向了跪在地上的那個人背上。
僅僅是一眨眼的功夫,兩具屍體倒在了小徑的兩邊。
範建噤若寒蟬地盯着駱驚風和海天愁,半天沒有緩過神來,他那裡見過這麼快速的殺人絕技。
“我沒發現你還真是個人才,騙人說瞎話沒人可以與你爭鋒呀!”
海天愁很輕鬆,彷彿沒發生任何事情,一手搭在了範建的肩上。
他還真是有些佩服範建了,在這樣的情況下,一般人很難做到的,而且是坐懷不亂,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口若懸河着。
“是吧!我說過了,他們還是有用,差點讓你給暴死荒野了。”
駱驚風轉眼一看中,很平靜地說着。
“但是,你們還得繼續表現,要發揮你們各自的優勢和手段,讓咱們能儘快地進入到第三道院子,那樣你們的任務纔算完成。否則,生死大權,還是掌握在他的手裡。”
他一揚手臂,指了指海天愁。
“老大,這個我們都明白,打從今日開始,我們都是你的人了,所以無論是什麼情況,我們都會保護老大老二的。”
範建殷勤地拍了拍海天愁大紅長襖上的塵土。
海天愁憤恨地瞪了一眼。
他總覺得叫老二有些彆扭,但就是想不出來怎麼稱呼。
“兩位,稍微等等,讓我走在前面。”
二白停住了腳步,遠遠地喊着。
他還真是實在,連說話都是停住腳步以後纔開口。
駱驚風被海天愁拉了一把。
二白等大家都停下來時,急急地跑到了最前面,也不說話,只是安靜地向前快步走着。
駱驚風遲疑的看了一眼範建,也開始了走動。
“老大,您別見怪,他就是這德行,不過,這第一道門還真是他說了算,有他就不會有人盤問。”
範建小聲地跟在駱驚風身後解釋着。
還真是被範建說中了,二白走到山門前,也不知道跟四個守門的說了些什麼,反正就是短短地幾句。
“請二位向裡邊走。”
二白交涉完後,急急地一側身,站到了山門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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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建更是反應速敏,一步並作兩步,搶先站到了山門的另一邊,還弓着身子,做着請姿。
這一刻。
駱驚風更加顯擺了起來。
他向後一甩披風下襬,一大步中,又是一小步,穩當地踏上了臺階。走完最後一級的時候,他一個緩慢地擡頭瞭望。
整個道觀,就是相連着,卻又分別開着門的三重院落。
站在第一道門口,向裡遠望,根本就看不到裡面的任何佈局。
山門內,三面都是雕樑畫棟的殿堂,而且全是緊閉着房門。更奇怪的是,居然看不到任何人,哪怕是路過的,或着站崗的,整個院子裡靜悄悄的,顯得非常的寂寞孤楚。
二白繼續走在最前邊,而且挪動着的步子非常小心。
因爲他的謹小慎微,駱驚風和海天愁也跟着放輕腳步,但四處急望的眼神始終未曾停下來。
咣噹。
二白推開了一間屋子的房門,又是一個畢恭畢敬的站立。
駱驚風和海天愁被請進了一處很乾淨,很寬大的殿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