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輕風,一次揪心。
駱驚風盤腿靜坐,渾然天成。這一擊,也許就是自己威懾對方的一搏,也許會是全身而退的可能變爲現實。無論是怎麼個結果,但決戰是不可避免的。
山一程,水一程,勝一籌,敗一遭,乃都是劫中註定。
多次的激戰和接觸,讓駱驚風漸漸明白了一個不變的真理,那就是誰主動了誰就是贏家。誰掌控了局面,誰就是勝利者。原本不計劃使出御九幻音掌,但目前的情況已經危機再現,還只能雙管齊下了。
駱驚風全速運行,掌勁爆滿。
譁然,散開。
光頭佬一行六人呈扇形站定,個個目露兇光。
海天愁雖然胳膊麻木劇痛,但心中驚懼陡升。駱驚風面對的可是六個勁敵,稍有閃失,有可能會一舉盡焚。
“你要主意譚柳成的動靜,防止他的偷襲。”
海天愁安排好年少豐後,轉身站到了一臉漠然着的侯子參面前。
“你可不能大意,光頭佬最陰險……”
“明白,我都觀察了好一陣子了,就那幾個鳥人的一舉一動,還能逃過我的法眼嘛。”
侯子參快速地打斷了海天愁的話,他確實進行了細心地揣摩,當然對於江南八怪就更加的認真仔細了,包括一招一式。
瑟瑟。
掌動,塵聚。
駱驚風面前迅速聚集了一股龐大的雜物聚龍。
聚龍騰飛,悠然旋轉,慢慢地凝聚,緊緊地纏繞。駱驚風的雙掌迎刃有餘,緩緩地指揮着聚龍,將犬韜字詞爆滿腹中,等待着凌厲的擊出。
光頭佬早對駱驚風的絕技深信不疑,只要看到這種姿勢,他心裡就不是一般的滋味了,那可是酸甜鹽辣樣樣俱全呀。且禿頭上的傷痛尚未平息,怒火當然勝過了其他人。
突兀泄氣功聚集丹田,意在突發取勝。
楚猿南北轍早已脹滿長臂,譚柳成淫笑中更多了堅毅,他是受到傷害最大的。如果傷在其它部位,倒還可以商量,卻偏偏毀容了,這可是他無法平靜的根源。
旋即。
駱驚風斗轉星移,掌速變快,腹語激盪。
‘走能逐奔馬,及馳而乘之,前後、左右、上下週旋……’犬韜字詞翁聲擴散,遊離四周。
陡然轉身,躍身當空。
駱驚風拋出雜物聚龍的瞬間,手扯掩日吞天須聳立然動。
白暈繞空,晃眼眩暈。
杭育。
不約而同的呼喊,光頭佬等人除了畫風,所有人聚集的勁力,就在一聲呼喊中拋了出來。
可惜,光頭佬爆出的突兀泄氣功,在衆人的勁功真氣中,被衝撞得聚散開來,完全失去了應用的功力。
海天愁目光一滯,忍着鑽心的疼痛,激飛盪出。
楚清心正在聚精會神與她的琵琶彈奏中,那陶醉着的神奇那能接觸到突然閃現的危機。
轟隆。
雜物聚龍在五道勁氣的衝撞中,據空炸開。
六道各色長影電光火石般劃空而過,激射駱驚風周身,包圍已在瞬間形成。
駱驚風驚心中多了一份喜悅,這樣的包圍正和他意。這不是在找自殺麼,掩日吞天須最大的殺傷就是在涉及的範圍之內,越多越好,越近越厲害。
掩日吞天須在駱驚風懸着的半空中,迅速搖扯,白暈驚現,鬥轉挪移,覆蓋了在了所有圍攏過來的人頭上空。
一刻,兩刻。
駱驚風眼簾盡收,瞳孔放大,凌冽地等待着下一刻的到來。
誰也不知道這一刻將是誰最快倒斃,連駱驚風也沒有準確的預想,但心中還是有了目標的鎖定。
譚柳成叫囂最兇,掩日吞天須當然唯他莫屬了。
海天愁略空而去,擊落楚清心撥動琵琶的瞬間,擰住了她的胳膊。還真是個好機會,誰能想到激戰中海天愁還有這麼一招。
白暈傾泄,須稍激出。
劈啪。
哇啊啊!
譚柳成應聲墜落,滾在地上。
掩日吞天須的這一抽出,倒是給譚柳成留足了面子,沒照着臉呼拉而過,卻抽在了腰際。
現在的駱驚風對於掩日吞天須使用,已經混爲一體了,自己的所想所思,都能在瞬間的意念中,變成主動出擊的控制,完全就是轉眼之間的發揮。
譚柳成的墜落,讓江南八怪驚悚收手,全部折身落地。本來商量好的要集中要害,全力轟擊,但白暈的罩閃,根本就不可能近身。
撤身退出,雙方對峙。
海天愁總是能在最關鍵的時候,給駱驚風一個出其不意的驚喜。
“這下好了,我們也有砝碼了。”
駱驚風目光一閃,只在楚清心的臉上掃過。
“可能這個砝碼不夠足量。”
海天愁聲音含糊,一聽就知道他虛得僅有說話的氣力了。
駱驚風不敢怠慢,如果繼續下去,海天愁恐怕堅持不住,會危機性命。而且目前又多了個楚清心,嫣紅的安全也就多了一份保險。
“還需要繼續嗎?”
駱驚風揚目一望,不僅僅是挑逗,更多的是嚇唬。
光頭佬回頭,身後江南八怪雖然屹立剛勇,但臉色並不是鬥志昂揚,甚至多了一份猥瑣;而移目到譚柳成處,雖然有畫風的扶持,那還有一丁點的戰鬥之力。
“好說,既然你認定了畫風在我這裡,那我也就不避諱了。”
光頭佬不失僅有的可憐形象,始終保持着坐懷不亂。
“那也好,咱也不是齷齪之人,你放了嫣紅,我便送她回去。”
駱驚風指着楚清心,卻瞅見了楚天梅靜立着的樣子,很是安然。也不知道這一戰的過程中,楚天梅卻怎麼如此懂事,全然沒有了之前的無拘無束,看來她也在慢慢地成長着。
“別愁我,我懂的。”
楚天梅掃視到駱驚風的目光,還是忍不住說出了心裡話。
“我同意你的提議。”
光頭佬轉身與畫風嘰裡咕嚕了一會兒,面露難色。
“不過由於種種原因,放人的事需容緩幾日。”
駱驚風移目瞅着年少豐,這件事,還必須得有他的首肯。
“只能這樣了。”年少豐點着頭,再着急也無計可施。
“好,但有一個必要的交待,必須確保嫣紅毫髮無損,否則,小爺我就不好善待她了。”
駱驚風跨近了一步,站在了楚清心的身邊,一手很自然地搭在了她柔弱的肩上。
楚天梅疾步前行,一把推掉了駱驚風的胳膊,圓睜的眼珠一動不動,注視着他。
“別生氣了,我這不是忘記了她是女的了嘛,沒別的意思。”
駱驚風誠懇地解釋着。
“難道你還有其他的意思麼?”
楚天梅揚着下巴,站到了駱驚風的對面,一副死纏爛打的樣子。
海天愁急在心裡,他清楚一旦楚天梅纏上,駱驚風的智商就會迅速下降。將押解楚清心的任務,推到了侯子參跟前,急忙站在進了駱驚風的眼前,擋住了楚天梅。
“小事,可以等會兒再說。”
海天愁的話,雖然楚天梅一直不理不睬,但識大體還是有的。她不得不腿了一步,畢竟這也是戰場。
楚天梅蔫蔫地輪頭一轉,站在了楚清心的前面。
駱驚風算是又進入了敵對的現實中,他雙手交叉,輕鬆地拉扯了一下開襟的披風。
“時間不能太長,只要見到嫣紅,楚清心也就會順利歸還。”
“那就一言爲定。”
光頭佬雖然有一百個,甚至更多的不願意,但是楚清心的失利他還真不敢小視。
更讓光頭佬痛心的還不至於使楚清心被俘,關鍵是駱驚風迅速增長的功力和手中的神器,這簡直就是讓自己滴血碎心呀。
“哥幾個,咱們撤吧,留着他們慢慢的收拾。”
駱驚風朝後抖了一下披風,還瀟灑地揮了一下手。
不僅讓駱驚風灰心,年少豐更是陳色不變,救出嫣紅的急切,卻變成了牽掛。
而海天愁更是痛心疾首,好端端的一隻胳膊,就被畫風給無情的打折,這個恨這個仇他是不會消除的。當然,俘虜楚清心並不是斷臂的報仇,而是爲了牽制光頭佬儘快交出嫣紅。
這一刻,海天愁想到了一個人,一個從未見過真容的人。
他是他的精神支柱,也是他的引導者,更是他力量之源泉。海天愁原本也是一個公子哥們,吃喝不用愁的啃老族,就是因爲王莽的專權,因爲爹爹與劉秀的一面之交,而家破人亡,淪落到了沿街乞討。好在碰到了他,纔有了今天的日子。
唯一讓海天愁無法明白的是,爲什麼他的出現總是帶着面具。
每月的十五,就是雷打不動的會面日子,而且,這次的會面,海天愁要弄清關於任務到底與他有沒有關係,至少與劉秀有沒有聯繫,總不能始終行動在黑暗中吧。
返回的路上。
大家無語埋頭向前。
楚天梅雖然沒有打破沉悶,但緊走幾步,與駱驚風並排着的同時,摸索着地手伸進了他的手心。
“其實今天蠻可怕的。”
駱驚風用力的捏揉着楚天梅的纖手,一股綿綿襲上心頭。
抓着手的感覺還真是舒暢。
也不知道駱驚風的話有沒有人聽到,但大家都一字未提,連個吭氣的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