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陽城。
城牆千瘡百孔,慘不忍睹。
東城門的教場上,卻是彩旗招展,人頭簇動,一片緊張威嚴的場景。那整齊而又威風凜凜的士卒,雖然服飾不是那麼整齊,但士氣還是很高漲很有派頭。
直對着教場大門的臨時高臺,高聳威嚴,兩邊的兵器架上,已經擺滿了各式長矛鐵戩。
海天愁站在了高臺的正面,卻偏着頭在注視着。
“一字輩的,是不是徹底準備結束了呀!”
楚天梅靜悄悄地站在海天愁身旁,已經很長時間了。她等着海天愁轉頭搭話,卻到現在都沒有出現那個動作,忍不住的時候,這纔開口問話了。
呃!
“你也夠嚇人的,全部準備妥當了。這一次一定讓咱們的老大,對應該是驍勇斬殺將軍大吃一驚。”
海天愁一偏頭,又轉動了一下身子,直接面對面的瞅着楚天梅。
“你這樣的準備符合拜將儀式嘛!可不能因爲咱們的失誤,又讓驚風不高興了。畢竟,這還是他第一次登臺拜將。”
楚天梅很嚴肅地說着,一回頭看了看威嚴的士卒陣營。
“應該是沒一點問題,都是按照關悅的規劃搭建的,在士卒站定的陣營方面,也是按照禮記中記載的形式完成的。現在,就是有一個問題,不知道咱們是不是先着裝統一後等待駱將軍,還是等他來了一起着裝,這件事情我和關悅拿捏不準。”
“既然是拜將,那咱們還是全部身着將官服飾,以迎接的形式面見驚風吧!我覺得這樣做比較合適。”
“關悅也是這樣說的,而且他也建議讓統一服飾。”
海天愁說完,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大紅長袍,又看了看楚天梅一襲錦衣,卻帶着一絲失落的笑容。
“看來,從此後,咱們再也不能根據自己喜好穿衣搭配了。”
呵呵!
“那會呀!咱們雖然現在是正式的漢軍編制,但並不是直接隸屬疆場的士卒陣營。在執行一些小任務時,還是可以隨心所欲的。”
楚天梅掃過海天愁微笑着的臉之後,也是一個很鬱悶地低頭瞅瞅自己的身姿。其實,她覺得現在的穿着,還不如官服好看呢!畢竟,自己的前胸沒有人家越明月的挺拔,甚至還趕不上林致君的圓隆。
“對了,還沒顧上問你,清源的事情你打聽得如何?”
海天愁突然想起了之前的任務分配。
楚天梅皺了一下眉頭,很無奈地搖了搖頭。
“根本就沒一點消息,好像直接消失了一樣,什麼也沒打聽到。”
對於清源的事情,雖然沒有探知到有用的信息,但是楚天梅通過謝佳麗的口風,還是探知了不少內情,而且是些連駱驚風都不一定知道的實情。但是,所知道的那些事情,卻又是關乎着上千口人性命,她也不敢隨意泄露出來。
“算了吧!清源的事情很不好追查,這次驚風回來之後,我一定要努力說服他,放棄繼續追查下去。”
“那有點難度,咱們的老大一旦決定了的事情,要想更改確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不容易也這樣做呀!總不能讓他盡做沒有用處的事情吧!”
“我感覺清源的身份,對於老大來說不是一件沒用的事情,有可能是件很重要,非得去追查的事情。”
海天愁突然之中,顯得莊重了許多。
“還是別想那麼複雜了吧!對了,咱們的人你都安排好了嘛?”
楚天梅着急的將話題引開了。
她不想讓海天愁問更多的,也不想讓海天愁有時間細心揣摩。對於清源和駱驚風之間的瓜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這是她跟謝佳麗達成的共識。
“那還用你擔心嘛!連具體站的位置都定好了。”
海天愁很得意地一笑。
哦!
“那我要站到什麼地方呀?”
楚天梅很驚奇地瞅着海天愁,臉上露出了亟不可待的表情。
“那用說嘛!你肯定是要站到督尉的位置了。”
“督尉的位置離驚風近嗎?”
“不近,中間隔着兩個人呢!”
“不行,我要站到驚風身邊。”
“那絕對不行的,這是按照陣營和官階分配的,你怎麼能說調就調呀!難道你不怕人家笑話嘛?”
海天愁露出了堅決反對的神情。
楚天梅轉過頭,看了一眼海天愁嚴肅的表情和反對的眼神時,卻笑了起來。
“我是說說而已,你還真怕了起來呀!”
她雖然這樣說着,但心裡已經開始了盤算。
“海將軍,楚督尉末將參見了。”
一聲渾厚的喊話。
關悅雙手抱着拳,已經站到了他們的身後。
“關將軍,咱們之間就別這樣了,都是自己的兄弟。”
海天愁轉身的瞬間,已經抱拳作揖着。話雖然是那樣說着,但臉上的表情已經是喜不自禁了。
“據探子回來稟報,駱將軍和越督尉已經到了城外二十里的田家屯了,你們看是不是我們該領軍迎接了。”
關悅說完話,已經露出了很焦急的神情。
咿呀!
“這是應該的事情,趕緊帶兵出城吧!”
楚天梅想都沒有想,風急火燎的說着,提劍的手向後一揮。
“但是我確定不下由誰去帶兵迎接?”
關悅很爲難地瞅了一眼海天愁,又移目掃過了楚天梅的臉。
“那不很簡單嘛!就由你帶兵,我和天愁護行,咱們三個出城怎麼樣?”
“可以是可以,但是教場裡不能沒有將軍,我的意見是不是把海將軍留下來。再派另一個督尉或着校尉去,這樣才符合拜將的常例。如果大家都出去迎接,那教場裡的士氣有可能會低落。”
“好呀,那天愁就留下來,我和謝姐一起去,這樣不就剛好是左右督尉一起出城了嘛!”
呵呵!
楚天梅已經笑了起來。
她覺得自己的安排是最恰當不過了。
關悅瞅着楚天梅,也跟着笑了起來,但臉上的表情卻激閃着難爲之情。
“怎麼了,難道這樣的安排不妥當嗎?”
楚天梅掃過關悅的表情時,立刻就感覺到了不妥的意思。
“根據禮制,迎接的官吏中有將軍、督尉之後,就必須得有校尉。”
“那就直接讓青姨去,她就是帳前校尉。”
“好,這樣就完全符合了迎接的**條件,那最後一個問題就是出城的士卒要帶那部分去。”
關悅因爲自己是剛剛歸順的將軍,雖然帶兵領軍沒有問題。但是在這些大事小事面前,他還是表現得非常小心謹慎。
“這也要咱們商量確定嗎?”
楚天梅很焦急地問着。
“咱們總計有二十多萬士卒,分成了左右前後四個陣營,另外有一箇中軍屬於驍勇斬殺將軍的直營。所以,要確定一下由那部分陣營出兵。”
“我明白了,還是簡單一點吧!就讓中軍出兵。”
哈哈!
“這就完全符合了出迎的儀式。”
關悅笑着瞟了一眼海天愁。
在海天愁的點頭默許下,關悅開始了點兵出城的準備。
而此時的駱驚風完全不知道饒陽城裡的驚天變動,更不清楚部下,正在爲自己準備着威嚴而又隆重的拜將儀式。
哦!
“看起來並不遠,怎麼走了好半天了,還看不清城門口呀!”
駱驚風停住了腳步,卻回身望了一眼已經被落得很遠的越明月和自凝。這時候,他才覺得自己剛剛說的話,根本就沒有一點價值,除了自己,她倆誰也沒聽到。
哎!
“走路還真不是一件容易之事,雙腿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了。”
越明月走近駱驚風面前的時候,直接蹲了下去,開始了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你們就這點能耐,這才走了多長的一點路程。想當年,我一走就是好幾個月,而且還是不停息的連續急行。”
駱驚風說着,也蹲了下來。
“好漢不提當年勇,現在你有能耐那才叫厲害呢!”
越明月一看駱驚風也蹲了下來,索性直接坐在了地上。
“你還別說,就我這樣走個半月還真是不帶喘氣的,絕對……”
“師傅,我求求你了,別盡說些雞蛋上不長毛的事情行嗎!”
“怎麼了,我沒說什麼呀!”
駱驚風突然之間,被越明月說得驚奇了起來。
“那不帶喘氣的是活人嘛?”
越明月更是一副驚悚的表情。
哈哈!
“你這不是在雞蛋裡挑骨頭嘛!人說話……”
“別提雞蛋好不!我還真想吃雞蛋了。”
自凝打斷了駱驚風的說話,直接走過來坐在了他們的中間。
“眼下好辦多了,馬上就到饒陽了,到時候讓你吃個夠。”
駱驚風說着,瞪了一眼自凝直接竄了起來。
一看到自凝,就想起了被攥着的把柄,卻又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把柄。不想,又覺得非常的嚇人,想了,卻又覺得沒必要跟小孩認真。
“好了,都起來吧!我們這就進城去。”
他向前走了兩步,站到一處土坡上的時候,卻驚恐地喊了一聲。
啊!
再次擡頭遠望時,不遠處,大隊人馬正在向着這邊蔓延而來。
那迎風招展的旗幟下,整齊而又威嚴的士卒,邁着堅定有力的步伐,卻揚起了漫天的灰塵。
“怎麼了師傅?”
越明月驚聲竄起的瞬間,站到駱驚風身邊。
哇!
“不會是來絞殺咱們的吧!”
話還沒說完,但是她的臉上已經驚愕到了無法收容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