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楚天梅驚聲激喊倒地的那一刻。
駱驚風躍身而起,接着就是後翻掠動中,長鬚老人身影激閃的一剎那,已蕩身飄在了白淨書生的面前。
唰。
長鬚老人帶着勁力的一臂破風揮出。
他連續橫掃雙臂的瞬間,將白淨書生纏擊着引到了另一邊。
駱驚風抱起楚天梅的時候,她已經是氣息猶若中的奄奄一息了。
“天梅,天梅你醒醒。”
拖着哭腔的駱驚風已是聲淚俱下,悲痛欲絕的泣聲哭喊。
“驚風,我...能...”
努力掙扎中,但還是未能繼續說下去。
楚天梅森然一笑時,緊閉了雙眼,嘴角滑出了一絲淡淡的血絲。
“快,給天梅逼入真氣,她肯定是內傷受損。”
疾步趕到的青雨煙抓住楚天梅手臂的時候,騰身蹲下,已是雙膝着地,一副噤若寒蟬的樣子。矚目靜盯時,舉起了手背伏在她脖頸處的一剎那,臉上又驚現出了寒心酸鼻的神情。
嗚嗚!
駱驚風聲淚俱下,在青雨煙扯身站起中,狠狠地咬住了嘴脣。
楚天梅不僅是五臟受損,更重要的是被巨筆擊亂了腹中的真氣。
修武之人,尤其是在臨戰聚集真氣勁力時,最怕的就是毫無防備的,卻又被突然襲擊而導致真氣紊亂,甚至因爲凌冽的擊打,造成勁力渙散。輕者會短暫的昏厥,重者會癱瘓終生。
雖然聚集了真氣,也暗自運行了勁力。但是,大意的楚天梅急閃奔走中,並沒有調息護身。只顧着疾奔躍身,被突來的巨筆,帶着白淨書生六成的勁力猛擊,直接擊中了真氣的遊離。
此時,她已是沒有真氣循環的虛弱軀體了。
驚魂未定的海天愁一把抓在了駱驚風揮動的雙臂上。
“老大,你不能逼入,這樣會要了天梅的命。”
淚流滿面的駱驚風遲疑注視中,急聲喊問。
“又怎麼了,難道你要看着天梅這樣嘛!”
“不是要看着她這樣,而是你的內力太大,又過分的剛猛。如果真是你逼入的真氣,那不但救不了天梅的命,還有可能加速真氣的流失,會讓勁力即可中消散。”
海天愁因爲焦慮,臉上已經浮現出了怒容。
“那你倒是想個辦法呀,總不能這樣袖手旁觀吧!”
駱驚風無力的垂下了手臂,卻是一臉的激憤。
“老大你先彆着急了,讓我想想,這事容不得半點馬虎。”
海天愁蹲下的時候,靜靜地注視着楚天梅已經泛着青紫的臉色,不由得也跟着懼怕了起來。
陰柔的真氣,需要陰柔的逼入疏通。雖然楚天梅修煉過純精真氣,從日常的激戰和打鬥中看,她的內力修爲遠遠不及於真氣自然凝聚。如果過強的真氣逼入,即是陰柔的緩慢逼進,也不見得就能夠起到回換的作用,更沒有把握一定能夠疏通聚集。
駱驚風盯着海天愁疑惑的表情,又開始焦慮的催促着。
“天愁,不能在耽誤了,我求你了。”
“我也是很着急的,但是總得有個萬全之策吧!天梅的這種情況是很複雜,又很脆弱的。如果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危機性命。”
海天愁一邊說着,一邊扭頭盯住了青雨煙。
“青姨,你的內力修爲達到了什麼程度?”
青雨煙聞聲急蹲後,臉上浮現着紅色。
“我可以逼氣運功的,但是,我現在的身子……”
她低聲細語的說着,卻很害羞地埋下了頭。
哦!
“我明白了,你不能逼入真氣。”
海天愁恍然大悟中,明白了青雨煙的話。他焦慮地又盯住了駱驚風,卻是輕微地搖着頭。
“青姨到底是怎麼了,爲什麼不能給天梅逼入真氣?”
駱驚風並沒有明白海天愁的話,更不理解他的搖頭舉動。
“青姨有可能已有身孕了。”
海天愁簡單卻又急切地看了一眼青雨煙。
青雨煙擡頭微點中,又移動着視線,很難爲情地對着駱驚風莊重的點了點頭。臉頰上的紅色消退中,她開始瞭解釋。
“是這麼個情況,如果這時候我逼入不是純陰的真氣,有可能會加劇天梅現有的真氣逆轉。”
呃!
“這還真是麻煩了,那天梅怎麼辦呀?”
駱驚風繼續扶着楚天梅軟弱的身體,臉上卻浮現出了吃驚的表情。還真沒想到,青雨煙和長鬚老人有這麼快的動作。但細想一下,其實從拜堂成親,到現在也已好長時間了。
如果,那個時候,自己和天梅也順利拜堂的話,也許有了青姨今日一樣的結果。駱驚風細想着,心中不由得又一次涌上了焦慮和急切,眼淚彷彿斷了線的珠子滴答而下。
瑟瑟。
一陣衣飄掠動的響聲。
天高地厚二將,在畫風的指示下,一個臨空飛舞,一個健步急行。他們正在向着廢墟堆上,疾奔而來。
“師傅,他們來了。”
焦慮的大喊中,越明月閃身站到了駱驚風盤膝而坐的身邊。
“師傅,您就彆着急了,讓我來給天梅姐姐逼入真氣吧!”
駱驚風遲疑着,眼睛裡卻激閃出了一絲聚亮。
雖然有些放心不下,但至少看到了獲救的希望。駱驚風淚眼汪汪中,卻裂開了嘴巴苦苦的微笑着。
“明月真的可以嘛,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他雙手扶着楚天梅的動作沒有變,但急急地挪動着屁股,讓開了位置讓越明月盤膝而坐。
當越明月的雙掌推向楚天梅後背的時候,駱驚風的臉上終於露出了鎮定的神色。緩慢地扭頭之後,輕蔑中憋了一眼天高地厚二將激進的身影。又是一個擡頭短暫的注視,視線從海天愁臉上輕輕瞟過,靜靜的落在了青雨煙的臉上。
“你倆暫時對付一下,等會兒我再收拾這倆慫貨。”
他的說話雖然沉聲重氣,但語氣中已經帶着一絲輕鬆的聲調。
海天愁和青雨煙相互對視中,急閃掠空,一青一紅兩道身影劃過,直接迎向了疾奔而來的天高地厚二將面前。
嗨嗨!
“女人也要上陣呀!難道不怕被我擼了當夫人嘛?”
地厚吐孫爾江淫笑着,一步踏在了青雨煙面前的一根原木上,差點翹起了另一頭,雙臂筆直地垂吊着。
“少廢話,老孃沒心思跟你扯淡。”
青雨煙怒氣頓生中,揮起了手中的彎刀,寒光急閃中,照着吐孫爾江站直的身子奮力砍去。
遽然間,
面前身影一閃,吐孫爾江扭轉着身子,急速鑽入了廢墟。
青雨煙詫然驚異中,急切的低頭俯視,卻怎麼也看不到他的身影。
啪。
一掌輕拍。
吐孫爾江突然鑽出地面後,輕輕地拍了一下青雨煙的後肩。
飄然轉身,又是空無一人。青雨煙已經是憤怒到了極致,凝神凝視中,開始了彎刀急砍,奮力護住了周身。
海天愁糾纏着天高塞買提耶汗高大的身軀,雖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拍在後背上,但這一掌,卻是毫無勁力的輕拍擊打。根本就沒有動搖到他穩健快速的移動,那一掌似乎只是一次不經意的擦動。
塞買提耶汗捱到海天愁一掌輕拍後,轟然轉身,卻又是獰笑着的藐視之神。手中的鐵鞭晃動中,躍身而起。
噢!
一聲大吼。
塞買提耶汗倒掛旋身時,掄起的鐵鞭轟然掃過。
躬身躲開的一剎那,海天愁閃身躍到了廢墟頂端。雙臂揮動,運功集聚勁力,他要使出雲煙瘴來對付塞買提耶汗的一雙鐵鞭。
隨着雙臂的盤旋揮動,海天愁的面前罩出了一層濃厚的霧障。當他收回雙掌,再次聚集勁力推出時,那霧障宛若漂移的幕布,徐徐冉進中,罩住了塞買提耶汗整個身體。
這一刻。
只見塞買提耶汗慌亂中,不停卻又是漫無目的揮動着雙鞭,胡亂地掃蕩着。
一躍起身,海天愁激盪着懸在了半空。極目盯矚的一瞬間,他倒插而下,衝破雲煙瘴的籠罩。
噔。
一聲重擊。
霧障遽散中,塞買提耶汗竟然毫無反應地矗立不動。
因爲雲煙瘴的籠罩,讓塞買提耶汗在模糊迷茫中一番折騰後,提着鐵鞭靜立等待中,受到了海天愁的一掌重拍。未傷及身體,卻反而給塞買提耶汗創造了機會,讓他擺脫了霧障的困境。
噢,哈哈!
一聲暢快的怪笑。
塞買提耶汗離開霧障消散的中心區域時,臉上興奮得好像真正經歷了一次起死回生後的激動和喜悅。
“沒想到你個白髮蒼蒼的傢伙,竟然還有如此這般的奇功。”
他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嗨嗨!
“這個並不算是什麼奇功,真正的奇絕還在後頭呢!當然,當你知道的時候,也許就是在奔向陰曹地府的路上了。”
海天愁靜靜注視着,握着拳頭的手縮進了寬大的長袖中。
他做好了最爲精絕的準備,就在等待着那一閃而出的機會。
“你還真是能想的出來,去陰曹地府的人,應該是你吧!”
塞買提耶汗收斂笑容,雙鞭交合摩擦着。
錚錚。
鐵器相撞的聲音,瞬間激盪迴響。
手腕翻轉中,塞買提耶汗輪動着雙鞭,臉上露出了猙獰的橫肉。
海天愁卻微笑着,連退數步,側身靜等着。但急劇緊縮的瞳孔,聚焦在了塞買提耶汗旋動着的雙臂上。還在等待着他急閃蕩起的瞬間,那纔是要出手的最佳時機。
寬大的紅色長袖上,許多褶皺的地方已經微微搓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