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一度很尷尬，這電梯甘藍不知是該進還是不進。
“進啊，愣着幹什麼？”衛將行攬着甘藍的肩膀把她硬生生拽了進去。
甘藍和衛將行對視一眼，對方淡淡地移開，似乎甘藍只是一個陌生人。
我說吧，他不待見我，都不跟我說句話。
你是不是做了什麼讓人家生氣了？
沒啊，人家可是大人物，我一個小螻蟻能做什麼入得了他的眼？更別說生氣，你太看得起我了。
得了，咱趕緊撤。
“叮。”電梯門開了，衛將行和甘藍趕緊出去。
“等等。”
“叫我們嗎？”衛將行停了下來，問道。
“不是，不是，快走。”甘藍感覺自己背都快被戳個洞來了。
“上回你偷我手機的事可不能輕易算了，必要時，我會用法律手段維護我的正當權益。”連叄苦出了電梯，他腿長，幾步就追了甘藍兩人。
甘藍不悅瞪着他，氣得牙癢癢。
“偷手機？包菜，怎麼回事，你缺錢嗎？”衛將行一聽。
“那本來就是我的，六年前不過是借你用，你一直沒還給我。”
“裡面有很多公司的機密資料，一些還不見了，這些資料泄露出去，損失不可估量。唉，報警電話多少來着？”連叄苦掏出那隻舊手機，作勢翻找電話號碼。
“說，想要我做什麼？”甘藍瞬間換上笑臉。
連叄苦亦淺笑。
過了一會兒，一樓大門處。
甘藍理了理自己的帽子，看了看外面，道：“感覺沒什麼人啊？”
“你分的出那些是粉絲和媒體，哪些不是？”連叄苦道。
“你知道？”甘藍回嘴。
“1點鐘方向，那對自拍的情侶，手邊那麼大一個相機包，你瞎還是我瞎？7點鐘方向，那個抽菸的屌絲，身上的T恤是張新顏以前穿過的同款，你還說你是她粉絲，這都不知道？”連叄苦沒好氣道。
“我瞎，我還記性不好，成了吧？”甘藍笑，“又進來一羣粉絲了，這回我認出來了。”
這時，過來一羣氣勢洶洶的人，有男有女，甘藍看到了一人手中拿着的張新顏的海報。
“不好，他們往停車場方向去了。”這時，那些人轉了方向，從停車場去了，“萬一撞上他們，怎麼辦？”
“我們要衝出重圍，準備好了嗎？阿甜。”連叄苦突然聲音溫柔下來。
“那肯定的，放心，我保護你，絕不讓那些小雜毛碰你一根毫毛。”聽到阿甜二字，甘藍愣了一下，不過很快恢復如常。
“走了，阿苦。”甘藍拉着連叄苦的手，走在前面，衝鋒陷陣，就如同六年前。
口罩下的連叄苦輕笑，抑制不住自己的笑容。
甘藍一出大門，就先四處看看，鬼鬼祟祟的模樣，加上她們刻意的“不引人注目”的裝扮，親密的一男一女，生怕別人不懷疑她們。
果然，沒走幾步，就有人發現他們，朝這邊走來。
甘藍拉着連叄苦又因爲被發現了，“驚慌”地逃走。
“他們在那！”有人喊道。
“張新顏，你真的懷孕了嗎？”
“你旁邊這位是你孩子的父親嗎？”
“你們在一起多久了？爲什麼騙粉絲你沒有男朋友？”
…
很快，他倆被一羣人圍着了，一個問題接着一個問題而來，還有閃光燈。
甘藍和連叄苦不說話，也不着急離開，得把陣仗鬧大點，把人都引過來，儘量脫時間。
鬧了大概幾分鐘，這邊的人越來越多。
連叄苦看了看，俯身在甘藍耳邊說道：“差不多了。”
“顏顏是我的。”
“不好意思，你們認錯人了。”甘藍一聽，正準備取下口罩脫身，突然聽見一個男人吼道，甘藍朝聲音看去，那人對着連叄苦的臉潑過來了什麼不知名液體。
甘藍連忙推了推連叄苦，但還是他的脖子胸前還是沾到不少。
“是醋，不是硫酸。”甘藍連忙檢查連叄苦的身上，鼻尖動了動，聞到一股濃烈的酸味，不過不是硫酸，沒有腐蝕性，懸着的心鬆了一點。
“我沒事。”連叄苦道。
“我說你們吃飽了沒事幹？我不是什麼張新顏，我就來醫院看個智齒，被你們攔着問來問去，還潑我朋友醋。不好意思，我們感情非常好，不需要吃醋。”甘藍是真生氣了，取下口罩，就不客氣開懟，特別是那個男瘋狂粉，“還有你，你喜歡你的顏顏就喜歡她，就去追她，來堵我們算那樣？你的顏顏是你的，你把她當心肝寶貝，我朋友還是我心肝寶貝呢，他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就請你去局子裡喝醋！”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那男粉絲早被甘藍肢解了。
“各位認錯人了，還請讓開。”連叄苦這時取下了口罩，淡淡道，幽幽的眼睛掃了一圈，看得人背後發涼。
“她不是張新顏。”這些人見又認錯了人，潑錯了人，加上甘藍氣勢洶洶，就面面相覷，不敢說話。
“這位先生，麻煩讓一下，你擋着我的路了。”甘藍‘客氣’地笑着說道，男人趕緊讓開，甘藍拉着連叄苦的手就外走。
“你沒事吧？身上有沒有哪裡疼？醋有沒有灑到眼睛裡？”走出好遠，甘藍回到路邊停着的電瓶車時，看着連叄苦身上的酒漬，又擔心地問了一遍。
“沒事。”連叄苦道。
“走了。”甘藍騎上電瓶車，見連叄苦不動，“上來啊，愣着做什麼？等他們想起來你是過氣歌手甜苦，然後又來追你？”
連叄苦這才坐上後座。
“我就納悶了，前面兩波人引走了大部分人，剩下的又沒幾個，你們直接開車衝出去不就成了。你幹嘛還要自己爲餌來這第三計？幸好不是硫酸，要是硫酸，你就毀容了，媳婦都娶不到，虧不虧？”甘藍越想越氣，連叄苦這第三招根本沒必要。
“不能有一個粉絲或者媒體看到張新顏，否則《苦中作樂》的拍攝一定會受到影響。聞乙也不能被發現，他現在正值上升期，公司爲他投了很多資金，他的形象一旦受損，公司損失很大。而且，我另外還想得到一件東西。”連叄苦道。
“你還真是利益至上啊。”甘藍冷笑，“人沒事才能賺錢，才能長久獲得利益，這道理你不會不懂吧。”
“如果犧牲一點，可以獲得更多，我會選擇這麼多。目前來說，暫時不能讓他們被發現，公司才能在接下來做出最優的解決之策，以把損失降到最小，從而獲取最大化的利益。我真是你的心肝寶貝？”連叄苦是商人，自然要千方百計獲得最大化的利益，他說着，話鋒一轉，問了甘藍這麼個問題。
“當然。”甘藍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
甘藍聽到腦袋上方傳來了低低的笑聲。
“笑什麼？這奇怪嗎？每個愛豆都是粉絲的心肝寶貝。雖然我算不上你真的死忠粉，你死忠粉也沒幾個，但我好歹也靈魂粉你這麼多年，稱呼你一聲心肝寶貝不爲過吧。”甘藍道，“我跟你說，你剛出道的時候，有黑子噴你，我還拿小號和黑子對過線呢，可廢了我N個馬甲。”
“哦？你還幹過這些？”先前甘藍說是自己粉絲，他只當她是掩飾的藉口，沒想到好像還真有這麼一回事。
“那不是想着咱們好歹相識一場，老闆我怎麼着也得給你撐撐場子。不過怪你不爭氣，沒過多久就過氣了，我只能勉爲其難去粉別人了。”
“勉爲其難？”連叄苦挑眉，“我不唱歌了你覺得很可惜？”
“你現在是做這一行的，你不知道你唱歌有多好聽？實話實說，我覺着你比你們公司那幾位歌手唱歌都要好聽。不過你不願意唱，你也很適合做商人。愛豆您天賦異稟，過於優秀，做什麼都行。”這一番馬屁拍得那叫一個優秀，不過也可以算實話。
“別隨便誇別人。”連叄苦道，只覺得心癢癢。
“害羞了？連總監被人誇了幾句就害羞了，哈哈哈…”甘藍失笑，想回頭看連叄苦，這一轉身導致身體晃了晃，電瓶車都歪了一下。
“專心騎車。”連叄苦扶了扶甘藍的身體。
“好嘞，連總監，坐好了。”
“我的帽子。”甘藍加速，風吹得她帽子都差點掉了，幸好連叄苦索性拿下巴輕輕壓着帽子，才讓帽子倖免於難。
甘藍從後視鏡看到了連叄苦的動作，有些不舒服，腦袋動了動。
“別動，專心騎車。”連叄苦道。
“我腦袋。”
“你腦袋沒丟。”
“…”
兩人時不時懟幾句，十分鐘後，甘藍轉進一條偏僻的小巷，這條小巷無法過轎車，又窄又長。
“你這是要去哪？”連叄苦看了看四周，很老舊的房子。
“把你賣了。”甘藍道。
“六年前我的賣身錢還沒還我，你還敢把我賣了？”連叄苦每每想起這事，就又氣又悔，他人生中做的最虧的一筆買賣就是爲了八十六塊錢，把自己賣給了身前這黑心的小老闆。
“不是吃到你肚子裡去了？”甘藍道。
“你說要還我。”
“那你還答應我說等你以後發達了要請我吃飯呢！連總監，你現在發達了，可謂是風光無限好，要不這樣，這飯就不要你請，你那賣身錢我也不還，一筆勾銷唄。”甘藍美滋滋地說道。
“你想得美。”連叄苦冷哼，“那八十六塊錢在我手裡，能變成多少錢，一頓飯就想抵消？”
“咱們倆之間算得這麼清楚幹嘛？傷感情啊！”
“不要跟商人談感情。”
“黑心商人。”
穿了近五分鐘，總算穿出了巷子，一出巷子，是另一條較爲人少的道路。
此時一輛車正停在小巷出口，正是衛將行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