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皓凌雖名列齊州三虎之列,可從沒人覺得他能配上虎這個稱號,準確說起來,他更像是一頭伺機而動的豺狼,一旦找準機會,他會毫不猶豫的撲上前去,撕咬下對方一塊血淋淋的肉。
不講規矩的敵人是最恐怖的存在,譬如牛皓凌,他便從不按套路出牌,誰得罪了他,就要時刻小心提防,他會爲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
場面陷入了僵持階段,韓瑞林此次過來,是抱着談判的目的,他還不想在齊州與牛皓凌死拼,畢竟陳家孔家都是牆頭草,只是在觀望,真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他們隨時會爲了利益而退出。
韓瑞林這次的行爲完全是個人舉動,並沒有經過他大哥韓瑞清以及韓家人的同意,在南方,韓瑞林憑藉着韓家的關係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稱王稱霸無人敢惹,已經養成了他目中無人的性格,當然,他也有資格目中無人。
他從韓家人口中得知連晉是大哥最有力的競爭對手,又聽說連晉的左膀右臂是牛皓凌,還在燕京建立了勢力頗大的俠義盟,招攬了一大批社會不穩定人士,以前人人尊敬的習武之人,在現代人眼裡全都是社會不穩定人士。
知道連晉是韓瑞清最大的競爭對手以後,韓瑞林就萌生了幫一把的想法,他並不單純是爲了大哥,而是爲了以後的前程着想,他做不到像大哥那般吃苦耐勞,蹲到軍隊裡一干就是八九年,他想要活的滋潤活的瀟灑,就必須將他大哥推上一個很高的高度,高到可以擁有遮蓋韓家的餘蔭。
跑去燕京對抗連晉,韓瑞林沒那個膽子,他最終將目標放到了牛皓凌身上,幹掉了牛皓凌或策反了牛皓凌,一方面可以證明他的個人能力,得到韓家老爺子的讚許,另一方面,他還可以光明正大的借用韓家勢力幹一件大事。
陳家澤瞧着牛皓凌的反應,心裡暗道:這傢伙,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和談,韓大少可算碰到鐵板了。
陳家澤對牛皓凌並沒有多少好感,他倆還沒見面的時候,牛皓凌就設計讓交警拖走了他的愛車,讓他很沒面子,後來隨着牛皓凌在泉市的影響力越來越大,更多的人將目光放在了牛皓凌身上,甚至連陳家澤喜歡的辛欣,也不知哪根筋不對,投向牛皓凌陣營擔任幫兇,不,是幫手。
每次想到這裡,陳家澤心中就有一團無名怒火在熊熊燃燒。
泉市他最討厭的兩個人,一是牛皓凌,二是左妍,如果不是左妍,以辛欣的脾氣,絕對不可能會選擇牛皓凌合作,如果不是和牛皓凌合作,辛欣也不會暗戀上那個令她討厭萬分的男人。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自己愛上了一個你討厭的男人,那纔是最要命的。”
“我怎麼會愛上一個我討厭的人?請你給我一個理由先。”
“愛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不需要嗎?”
“需要嗎?”
一段電影裡的臺詞,可以表達辛欣內心面臨的矛盾,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心房裡多了一個令她討厭的身影,可這個身影卻遲遲無法消散,她想知道愛一個人需要理由嗎,同樣的,陳家澤也想知道。
陳家澤心裡也明白,牛皓凌從白手起家到推翻福壽堂這種龐然大物,是個女人都會爲之側目,這需要實力、財力以及最重要的勇氣,辛欣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如果心裡還沒有絲毫觸動,那也不現實。
女人都喜歡壞一點、狠一點的男人,要不爲何有句廣告臺詞叫做‘男人,要對自己狠一點’呢。
現在左妍是連晉派系在齊州的代言人,陳家澤還不敢隨意動手,但現在韓家對牛皓凌動手了,他跟在旁邊添柴加火還是能做到的。
鬧吧,鬧吧,鬧得越厲害越好。陳家澤嘴角掛着笑意,心裡一直在祈禱着,他和孔陽興不同,孔陽興是政治世家,講究風水輪流轉,外界很多因素可以影響到孔家的興盛,可陳家不同,陳家是軍人世家,外人想要打擊陳家,除非從軍部入手,哪怕是連家老爺子,沒有足夠的證據前,也不敢輕易打擊陳家。
韓瑞林站起身,面無表情的說道:“牛董,你應該沒明白我的意思,這麼說吧,你一共擁有兩個產業,一是不斷吞併和融合的紅葉集團,一是剛剛起步的悅來客棧,這是你立足的根本,也是你和連晉合作的基礎,如果我將你這兩項產業毀掉,你覺得你還能被連晉看重嗎?你覺得你還能與陳兄、孔兄並肩嗎?”
“哦?我倒是想聽聽,你用什麼手段來打擊我的產業。”牛皓凌撐着會議桌,笑眯眯的問道。
這次的股東大會,完全就是董事長和第二股東之間的博弈,其餘股東均不做聲,只是眼觀鼻鼻觀心的沉默着。
“如果計劃可行,我不妨考慮一下咱們之間的合作。”牛皓凌笑道:“你說的沒錯,這是我和連晉合作的根本,要是沒了這些東西,我只是一個普通小良民。”
良民?你他嗎也敢自稱良民?陳家澤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笑容有一點僵硬。
韓瑞林似笑非笑的望着牛皓凌,說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想要打探我怎麼對付你?行,我就算告訴你也無妨,我倒想看看,連晉會不會爲了你和我們韓家開戰!”
“紅葉集團剛起步不久,發展的路子就是兼併,但兼併也會引起一連串的連鎖反應,這些反應你現在的團隊勉強可以應付下來,紅葉集團雖然沒有上市,可他也有致命的弱點。”韓瑞林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冷笑道:“這些弱點,就算連晉出手,也阻止不了!”
“說說看。”牛皓凌微笑道。
“第一點,紅葉集團當初爲了兼併其餘幾個集團,從銀行貸款近百億,這沒錯吧?”韓瑞林信誓旦旦的說道:“只要我將一筆百億的資金投入你貸款的銀行,再找機會將這筆錢全部提出,這家銀行就面臨休業的危險,除非你能在短時間內集齊過百億現金!”
韓瑞林很有把握,牛皓凌無法在短時間內找到近百億資金,不管是風險投資還是找財閥,在這個節骨眼上,無人敢攙和連家與韓家的鬥爭,金錢相較於政治,顯得太過無力。
韓家經營多年,又遠離華夏國政治中心,可謂是天高皇帝遠,韓家的旁系子弟滲透進了各行各業,說韓家富可敵國,也並不過分,譬如溫州,便是韓家的大本營,近年來不少溫市炒房團、炒煤團等背後,都有韓家子弟忙碌的身影。
曾有資料說,溫市人的財富可以買下整個華夏,這個說法並不過分,短短二十年時間,溫市的資產達到了驚人的十七萬億,趕上了華夏財政總額度。這其中,韓家這個巨無霸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他們有超前的信息,充沛的人脈,每一條信息,都能使一個精明的人一夜暴富。
有雄厚的資金做後盾,韓家想做什麼事,都事半功倍,韓瑞林想要讓一家銀行出現短暫的失靈,也是極爲輕鬆的一件事。
所以,他不擔心將計劃告訴牛皓凌,牌已經打出來了,是三條A,豹子通吃,沒有雄厚的資本,玩不起。
“還有我另一個產業呢?”牛皓凌笑眯眯的問道。
韓瑞林冷笑道:“你先想辦法解決掉這一個再問吧。”
韓瑞林心裡還有一絲希望,那就是給牛皓凌留一點退路,讓他來求自己,來投靠自己,招攬牛皓凌比打垮牛皓凌更讓連晉難受。
“確實很棘手。”牛皓凌點點頭。
韓瑞林露出笑容,昂着頭問道:“這就是我們韓家的意思。”
“哦,你們韓家的意思我明白了,現在我讓你知道我們牛家的意思。”牛皓凌話未說完,人已經縱躍而起,在衆人的瞠目結舌中,踩着會議桌大步衝向同樣傻眼的韓瑞林。
“牛皓凌!你想做什麼?”陳家澤心中暗喜,裝作阻止的探過手去,象徵性的碰了碰牛皓凌的衣角。
“啪!”牛皓凌的手按在了韓瑞林頭上,迅速扯住了他的頭髮。
不待韓瑞林反抗,牛皓凌已是左右開弓。
“啪啪啪啪啪啪——”清脆響亮的耳光聲,迴盪在這間空曠的會議室裡。
寂靜,針落有聲。
誰都沒想到,牛皓凌會將事情做的如此絕,韓瑞林也被打蒙了,嘴脣腫成香腸猶若未覺,這個男人動手了?
動手了?
動手了??
他竟然動手打我?
門外的保鏢聽到耳光聲,趕忙推門進去,一看到韓瑞林捱打,他們迅速伸手入懷,掏出了手槍瞄準了半蹲在會議桌上的牛皓凌。
牛皓凌微笑的看着進門的六位保鏢,說道:“我最討厭別人拿槍指着我。”
咻!
一道倩影閃過,帶起一道銷魂的劍光。
劍光掠過,六隻握着手槍的手跌落在地,只留下六名哀嚎不已的保鏢。
克麗絲揮出一劍,很隨意的站在門邊,板着一張令人驚豔的俏臉,那態度,放佛地上哀嚎的六人和她沒關係一樣。
牛皓凌嘆道:“我要是你們,現在會抓着自己的斷手去接上,而不是在這裡乾嚎。”
牛皓凌的話提醒了他們,兩名保鏢敬畏的瞅了韓瑞林一眼,隨即一咬牙,抓起斷手便跑,另外四人儘管眼中也閃爍着渴求的光芒,卻不敢拋下韓瑞林而走。
韓瑞林用怨毒的目光盯着牛皓凌,咬牙道:“你們去醫院。”
短短五個字,四名保鏢如蒙大赦,抓起斷手便沒了蹤影。
牛皓凌站在會議桌上,俯視着腳邊的韓瑞林,譏諷的笑道:“韓家?儘管放馬過來,我本來就什麼都沒有,現在擁有的所有東西都是白得的,再差也不會差到哪裡去,韓瑞林,你說我要是殺了你,再逃到海外,你們韓家抓到我的機率有多大?”
韓瑞林臉色一變。
牛皓凌又說道:“要不?咱們賭一把咋樣?我賭抓到我的機率只有一成。”說話間,牛皓凌已經拔出了腰間的短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