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誌雜文——文明發展的哲學趨勢(十一)

衝突——思想的延伸

“衝突是政治思想的延伸”,在這點上說,衝突就是思想的表達,衝突本身就是具有思想性質的行動,從古以來沒有不具思想性的衝突。與消極力量的衝突是人類的使命,它的勝利,離不開衝突的思想目的——驅逐消極悲觀主義、建立自由平等積極向上的新世界,離不開堅持抗爭和堅持統一團結的總方針,離不開全人類的參與,離不開國家與人民一致、行動與目的一致和消滅悲觀主義等項原則,離不開統一團結的良好執行,離不開文化的感召,離不開爭取所有積極力量相互援助的努力。一句話,衝突一刻也離不了思想。在抗擊消極力量中,如有輕視思想的傾向,把衝突孤立起來,變爲絕對主義者,那是錯誤的,應加糾正。

但是衝突有其特殊性,在這點上說,衝突不即等於一般的思想。“衝突是思想的特殊手段的繼續”。思想發展到一定的階段,再也不能照舊前進,於是爆發了衝突,用以掃除思想道路上的障礙。例如積極力量,是消極悲觀思想發展的障礙,悲觀者要掃除它,所以伺機引發了對積極思想者的衝突。積極的思想者呢?消極力量對人類文明的破壞,早就是人類發展中的障礙,所以有了很多次的抗爭,企圖掃除這個障礙。消極力量現在用破壞來阻礙,要完全斷絕人類文明的進路,所以不得不舉行對其的抵抗,一定要掃除這個障礙。障礙既除,思想的目的達到,衝突結束。障礙沒有掃除得乾淨,衝突仍須繼續進行,以求貫徹。例如消滅消極力量的任務未完,有想求妥協的,必不成功;因爲即使因某種緣故妥協了,但是衝突仍要起來,人類文明必定不會屈服,必要繼續發生衝突,貫徹各自的思想目的。因此可以說,思想是不流血的衝突,衝突是流血的思想。

基於衝突的特殊性,就有衝突的一套特殊組織,一套特殊方法,一種特殊過程。這組織,就是積極力量團體及其附隨的一切東西。這方法,就是指導衝突的思想行動。這過程,就是敵對雙方互相使用有利於己不利於敵的行爲從事攻擊或防禦的一種特殊的社會活動形態。因此,衝突的經驗是特殊的。一切參加衝突的人們,必須脫出尋常習慣,而習慣於衝突,方能爭取人類文明的明天。

——————(上章回復)——————

人對文明的使命

以上說的,都是說明爲什麼人類文明的發展是相對漫長的和爲什麼最後人類文明會走上一個更高的層次,大體上都是說的“是什麼”和“不是什麼”。以下,將轉到研究“怎樣做”和“不怎樣做”的問題上。怎樣發展纔會讓人類文明走向一個更高的文明?這就是以下要答覆的問題。爲了這個,我們將依次說明下列的問題:人在文明發展中的可能性,文明發展中的衝突問題,絕大多數人自身如何行動和選擇是之關鍵。我們現在就從人自身的問題說起吧。

我們反對主觀地看問題,說的是一個人的思想,不根據和不符合於客觀事實和規律,是空想,是假道理,如果照了做去,就要失敗,故須反對它。但是一切事情是要人做的,文明的持續發展和最後走到一個更高的層次沒有人做就不會出現。做就必須先有人根據客觀事實和規律,引出思想、道理、意見,提出計劃、方針、政策、發展戰略、實施辦法,方能做得好。思想等等是主觀的東西,做或行動是主觀見之於客觀的東西,都是人類特殊的性質。這種性質,我們名之曰“自覺性”或“自性”,是人之所以區別於物的特點。一切根據和符合於自然事實規律的思想是正確的思想,一切根據於正確思想的做或行動是正確的行動。我們必須發揚這樣的思想和行動,必須發揚這種自覺的能動性。抵抗消極力量,將人類文明發展到一個更高的層次,必須讓大多數人覺醒,具有其自覺性,才能達到目的。坐着不動,人類文明只有被滅亡,沒有文明的持續,也到達不了更高的層次。

自覺性是人類的特點。人類在爭端中強烈地表現出這樣的特點。爭端的結果,固然決定於雙方軍事、政治、經濟、地理、性質、國際環境,然而不僅僅決定於這些;僅有這些,還只是有瞭解決的可能性,這些本身並不能自覺解決問題。要解決問題,還須加上主觀的努力,這就是人類思想和行爲的價值,這就是衝突中人的自覺性。

人類的思想不能超越自然條件和規律許可的限度期求問題的解決,然而可以而且必須在自然條件和規律的限度之內,自覺地爭取問題的解決。思想者活動的舞臺,必須建築在自然條件和規律的許可之上,然而他們憑藉這個舞臺,卻可以導演出很多有聲有色、威武雄壯的文明發展畫面。在既定的客觀物質的基礎之上,衝突中的思想者就要發揮他們的威力,提挈人類,去打倒那些消極力量,改變我們這個被侵害被幹擾的文明發展狀態,造成自由平等團結向上的新世界,這裡就用得着而且必須用人類思想的能力。我們不贊成任何一個抵抗消極力量的思想者,離開客觀條件,變爲亂撞亂碰的魯莽家,但是我們必須提倡每個抵抗消極力量的思想者變爲勇敢而明智的將軍。他們不但要有壓倒敵人的勇氣,而且要有駕馭整個衝突變化發展的能力。思想者在與消極力量抗爭的大海中游泳,他們要不使自己沉沒,而要使自己決定地有步驟地到達彼岸。作爲解決衝突指導規律的思想,就是戰爭大海中的游泳術。

(至此,本系列的上半部已完成,接下來是本系列的下半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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