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聽完兩人講述一時間都詫異無比,沒想到還有這麼檔子事。
趙玄愣了一會兒,笑道:“既然大家都是朋友,那就也好說了。”轉向鍾無仇道:“實不相瞞,貧道此次來其實是想以聖火令的消息換貴派的乾坤大挪移……”
“癡心妄想!”趙玄還沒有說完,就拜範左使的一聲大喝打斷。
鍾萬仇匆忙道:“範賢弟,切莫魯莽,聽道長把話說完。”然後示意趙玄接着說。
範左使悶聲道:“哼!聽就聽,反正不能把乾坤大挪移給他!”
“範左使果然直爽。”趙玄笑笑,繼續道:“原本我確實是那種想法,不過今日一來,見鍾教主身受重傷,又似乎有什麼叛變,導致貴教實力大損。貧道不想趁火打劫,也就有些猶豫不定。如今既然志常又與貴公子相識,貧道作爲長輩,自然不能攪了小輩的交情,也就徹底打消了那個心思。”
“道長高風亮節,韓某佩服。”韓右使抱拳道。
範左使卻站起來行了一禮,大聲道:“之前誤會道長,是我不對,現在給你賠禮了!”
恰時那名銳金旗弟子已經回來,帶着下人們,送來了酒菜。那範左使性子耿直,對就是對,錯就是錯,口頭道歉猶覺得不夠,順手抄起一罈酒,拉着趙玄連連敬酒賠罪。
相比於範左使的直來直去,韓右使的性子就有些多疑。坐在鍾無仇身側,看着趙玄,心中若有所思,琢磨着他話中幾分真幾分假。而一旁鍾無仇則比他想的更深一層:趙玄說不想趁火打劫,分明表示明教全盛時期他也有把握奪取乾坤大挪移。是真的實力高強?還是在胡吹大氣?
就在鍾無仇思索之時,鍾青銘斟滿了一杯酒,來到趙玄面前。滿臉敬仰道:“前輩就是太玄真人?晚輩聽志常提起過您。武林傳言,說您就是西門吹雪,晚輩初時不信,但今日得見真人面貌,立知江湖傳言並非空穴來風。晚輩心中仰慕,在此敬您一杯。”
“什麼?”
“西門吹雪!”
趙玄的身份被揭露之時,明教聖火令已經丟失,整個明教全力追查聖火令,對中原武林不再關注,但對於之前就以揚名的劍神西門吹雪還是知道的。
這個人就是西門吹雪?
鍾無仇知道自己兒子絕非信口開河之輩,而且又是眼下這種情況,他既然說了,就必定有幾分把握。一時間臉色有些異樣。
如果趙玄真的是西門吹雪,那以西門吹雪的戰績,趙玄剛剛的話似乎並不是胡吹大氣。
鍾青銘似乎沒聽到父親等人驚疑的呼聲般,依然站在趙玄身前,恭維道:“爹爹他們當時調查聖火令的事,不知道,我卻因爲志常大哥,對中原武林一直有關注。聽說您當日在中都北京,殺得完顏洪烈丟盔卸甲。對方有高手五人,精兵百十人,都不是您一合之敵。甚至侯通海、沙通天兩位武林名宿連出招都不敢,認出您的身份,就立即逃跑。從此以後,在江湖中銷聲匿跡,再也沒有出現過……”
趙玄笑眯眯的聽着對方的誇讚,只不過他的笑容,卻越來越玩味。
他可以肯定,這鐘青銘絕沒有表現的這麼老實。現如今看似實在恭維自己,誇讚自己,但這些話卻對不僅僅是給自己聽的,最主要的,怕還是給鍾無仇等人聽的!
爲什麼?告訴他們這人是個狠角色,不要輕舉妄動唄!
“好了青銘,道長修真養性,怡情喜靜,你亂糟糟的圍在一旁像什麼樣子!”也不知鍾無仇是聽夠了,還是發現趙玄發現了,趕忙喝止兒子道。
鍾青銘倒也聽話,立即閉口不言,告罪一聲,轉而向李志常親近去了。
鍾無仇舉起酒杯,遙敬道:“小兒無禮,叨擾道長,還望道長莫要怪罪。鍾某代小兒賠罪,先乾爲敬。”說完仰頭將酒喝了下去。
韓右使欲要阻攔,可卻也已來不及了。只見鍾無仇喝酒之後,面色瞬間浮現出病態的潮紅,低下頭連連咳嗽。
趙玄道:“鍾教主有傷在身,萬不可再次飲酒。”從懷中拿出一個瓷瓶,讓李志常遞過去道:“這是貧道厚顏從黃藥師那裡討來的九花玉露丸,對治療內傷有奇效,如今就贈與鍾教主,或可壓制一下傷勢。”
“黃藥師可是東邪前輩?”鍾無仇面色肅然道:“我雖然少履中原,但中原五絕之名我也早有耳聞,欽佩的緊。傳說黃藥師精通藥理,九花玉露丸更是療傷聖藥,道長能夠慷慨解囊,在下感激不盡!”說完竟也不怕趙玄給的是毒藥,接過瓷瓶,倒出一粒,仰頭就吃下肚中。
這一次韓右使沒有再阻攔,因爲他知道,鍾無仇這是以身試險,如果趙玄給的是毒藥,他們也好早做防備。鍾無仇此時身中劇毒,若不能醫治,頂多活不過一個月。可眼下大敵當前,上哪去求醫問藥?故才毫不猶豫的服下趙玄給的藥。若是真的九花玉露丸最好,若是假的,也不過早死兩天。而且趙玄就在旁邊坐着,如果是真的,當場拒絕太傷交情,所以纔沒有阻攔。
這一切心思說來麻煩,可對於韓右使這種聰明人來說,也不過是剎那之間就轉了過來。至於範左使,卻是耿直到連趙玄給的藥是真是假都沒有懷疑。
只見鍾無仇吃下藥後,立即打坐運氣。眼瞅着面色好了不少,片刻後,才睜開雙眼道:“多謝道長贈藥。”就要將瓷瓶遞還趙玄。
趙玄擺擺手道:“這藥還是鍾教主留着吧,貧道略通醫道,又知九花玉露丸的煉製之法,以後需要時,再煉製一些就是。”
“你會醫術?”範左使大喜道:“既然你會醫術,幫我們教主看看怎麼樣?”卻忽略了韓右使在一旁狂使眼色。
趙玄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只是看着鍾無仇道:“鍾教主以爲如何?”
鍾無仇道:“若道長肯施手治療,自然感激不盡。”
趙玄笑了笑,他之所以問鍾無仇,因爲武林之人面對嚴重內傷時,都需要用真氣號脈。也就是說,他要將真氣渡入鍾無仇的體內,並且鍾無仇不能有絲毫反抗。這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但對鍾無仇來說,不亞於把小命交到他的手上。這鐘無仇竟然想都不想就同意,要麼就是一個心胸坦蕩的真豪傑,要麼就以爲自己時日無多,破罐子破摔。
鍾無仇是真豪傑還是破罐子破摔還並不足以引起趙玄的好奇心。對於趙玄來說,只要不是朋友,即便對方是徹頭徹尾的好人,他也習慣做好最壞的打算;即便對方是壞到流膿的壞蛋,不惹到他,也跟他沒有半點關係。
而他從來沒有接納朋友,所以,他也從來不需要揣摩人心。
從座位站起,他走到鍾無仇身前。鍾無仇十分配合的伸出手。
趙玄伸出右手食、中、無名三指,輕輕搭在鍾無仇的腕脈上。體內真氣一轉,渡入鍾無仇體內。鍾無仇果然沒有任何反抗,收斂內力,任由趙玄的真氣在他體內旋轉徘徊,漸漸地,趙玄的眉頭皺了起來。
範左使就坐在一邊,忍不住問道:“我們家教主還有沒有救?”
趙玄不答,收斂真氣,依常法號脈。之後又再次抓起鍾無仇的另一隻手,依舊以常法號脈。約莫一分鐘後才放下,沉吟道:“鍾教主的內傷雖重,卻也不是無法治療。但鍾教主受傷之前,又重了極厲害的毒藥。如今毒氣以侵入五臟六腑,若不能將毒氣拔除,內傷也無法痊癒。”
“他奶奶的!”範左使一拍桌子,大罵道:“我早就說青龍法王他們不是東西!教主平日裡待他們不薄,叛教就叛教,竟然還給教主下毒!下次不要讓我遇到他們,否則一定把他們撕個稀巴爛!”
韓右使冷笑道:“若他們不把教主重傷,給他們幾個膽子,他們敢叛教?”
趙玄好奇道:“貧道也不知當問不當問,那什麼‘青龍法王’他們,到底爲什麼叛教?你們知不知道他們用的是什麼毒?若能知道,或許貧道可以試着配置一下解藥。”
鍾無仇深深嘆了口氣,苦笑道:“不怕道長笑話,我不僅不知道他們用什麼毒,就連他們叛教的具體原因也不知道。”
趙玄聞言愣住了,不知道用什麼毒還好說,不知道爲什麼叛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吧?
鍾無仇似乎也知道這麼說有點丟人,訕訕道:“其實也不能說不知道,只是有些不想相信而已……”
“還是我來說吧。”韓右使忽然打斷道:“青龍法王他們之所以判教,最主要原因,還是因爲聖火令丟失。至於其他……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半途中的停頓卻是掃了範左使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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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左使卻並未察覺,還在憤憤不平道:“教主平時帶他們不薄,他們竟然只因爲聖火令丟失,就謀害教主,想要做教主之位!當時若不是有白劍法王在,替教主擋下了致命一擊,還真讓他們得逞了!”
鍾無仇悲嘆道:“白劍法王忠肝義膽,可惜卻因爲我,枉費了大好性命。若我能養好傷,定要讓他們償命!尤其是金輪法王,我早就知他不甘爲人下。只恨我當時手軟,沒有除掉他。竟然讓他鼓動青龍法王與紫蕭法王一同叛變,造成了現在這個局面!”
“你說什麼?金輪法王是你們明教四大護教法王之一?”趙玄頓時震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