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全艦上下都聽寶萊斯艦長指揮,這可不是說話那麼簡單。
捕蠅草的人剛剛經歷了一次損失嚴重的死戰,他們肯定渴望能儘快回到安穩的後方進行補充和修整。
而那幾個黑妖精,雷茵的態度擺在那裡,想讓他們乖乖聽話,也沒那麼容易。
“嗯,難度是有。”董成揉了揉額角,“不過,沒問題。我來處理海軍之外的各路人馬。”機動部隊中校的心裡已經有了個大概的謀劃,“而您自己的人……”
“海軍的人,我會去說服他們的。”寶萊斯艦長說道。
“那就行了。”董成承諾道,“我會讓您的命令貫徹下去的。”
布隆德比號的艦長微微點了一下頭,算是答應了。她又搖了搖頭,看着董成說道:“副團長先生,我個人真是很佩服你的勇氣和決心。還有,謝謝您。”
“您謝我什麼呢?我應該謝謝您纔是。”董成說道,“謝謝您願意陪我一起瘋狂,艦長女士。”
寶萊斯艦長攏了攏耳邊的頭髮,解釋道:“我爲了嘉莉的事而感謝你。順便,請您轉告她,我可能很快就會非常的忙碌,嗯……”她謹慎的措辭,“我歡迎她繼續觀摩學習,也會尊重她的意願和選擇,嗯,就是這樣。”
小小的把戲似乎被看穿,女人有時候真是心細如髮。雷茵應該也看出來了吧,董成爲自己的自作聰明苦笑了一下:“我會幫您轉達的,我也謝謝您對嘉莉的教導。”
與海軍上校朱迪·寶萊斯的私人對話就此結束。
董成走出艦長辦公室,就看見了一直等在門口的蝦米。
蝦米一邊看着走出來的董成,一邊搖着頭說道:“老大,你接的活兒,可是不好乾啊。”
這傢伙,又在門口偷聽了吧。
“只要找到關鍵人,也沒想象的那麼難。”董成說道,他向着運輸艦上男性居住的艙室走去。
“是要準備擒賊擒王嗎?”蝦米急忙跟了上來,接着惡業軍團副團長的思路說道,“捕蠅草的人,還有那個叫雷茵·哈斯塔的黑妖精,都不太好對付啊。當然,我也剛剛纔和他們接觸,可能還看的不那麼透徹。”
“有什麼好辦法?”董成詢問自己想法多多的部下。
“對陸軍嘛,可以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他們損失很嚴重,可以給他們畫一張大餅,告訴他們,只要現在聽話,我們就能想辦法幫他們回覆元氣。”
“那還真是畫餅。”董成說道。惡業軍團也在恢復中,想要幫助捕蠅草,除非趕上什麼特別的契機。
“至於那位黑妖精,老大,我覺得她對您也是有點意思的,盡情發揮您的男性魅力就行了。”
董成揚了揚眉毛說道:“這算是你的經驗之談?”
蝦米嘿嘿的笑了。
一臉壞笑的小子,真是欠修理。
董成指着蝦米還沒完全消腫的烏青眼眶,直截了當的問道:“打輸了?”
“你是知道的,老大,搏擊一向都不是我的強項。”蝦米說道,“聽到老沈把您丟在蟲子洞裡的時候,我真是氣壞了。不過,在當時,我還是忍住了。畢竟,他是上尉,我是中尉,比他低了一級。而且,老沈也說您是安排的,由他來負責後續工作的。”他又補充了一句,“我們兩個是私下解決的。”
“把臉弄成這個樣子,還能叫私下解決?”董成說道,“軍容不整,六小時勤務勞動。”
“六小時!”蝦米叫了起來,“就算違反條例也才三個小時啊,難道軍官要加倍之後再加倍?”
“那倒不是。”董成告訴蝦米,“其餘時間是因爲你居然真的打輸了。”
“好吧,我就知道。跟着您這樣全能的天才,我壓力太大了。”蝦米抓了抓發麻的頭皮,說道,“不過,您能回來真是太好了,這支隊伍真的不能沒有您。”
“拍馬屁也沒用,勤務時間不會縮水的。到時候,由我去計時。”看着蝦米臉上的表情變化,惡業團的副團長禁不住笑了起來。
但沒走幾步的,他就又皺起了眉頭。
前方走廊裡,陸軍和海軍的人正在大聲爭吵。陸軍方面是幾名年長士官,而海軍那邊則是一名帶着值班標誌的年輕女准尉和幾名女兵。
“別和老子講什麼海軍的臭規矩,老子九死一生爬出來,不是來這受氣來的!”一名捕蠅草團的中士氣哼哼的嚷着。
旁邊還有幾個陸軍的士兵,在一旁跟着幫腔起鬨說道:“不就是整理房間嗎,有什麼了不起的,等我們有心情吧。”
海軍女准尉氣的臉色鐵青,她尖聲說道:“這不是你們家的地盤,想怎麼着就怎麼着。布隆德比號是個有規矩的地兒!不想呆,滾下去!”
董成大概是明白了,海軍在檢查內務,看來是發現捕蠅草的人有不合格的地方了。
“你讓誰滾下去呢?老子爲聯邦賣命,我看誰敢讓老子滾!”陸軍中士攥緊了拳頭。可能對方要不是女人,拳頭就要招呼過去。
“無法無天了你們,這麼無軍紀的傢伙們,不吃敗仗纔怪。”幾個小女兵跟着出言譏諷。
“說什麼呢?找揍啊。”
雙方互不相讓,火氣越來越大。
“要我通知捕蠅草的副團長嗎?”蝦米問道。
董成看見有人走了過來,搖了搖頭,準備靜觀其變。
來的人是捕蠅草的情報官、陸軍上尉白冷,一名連長、陸軍上尉伽爾德,還有布隆德比號的副艦長、海軍少尉蘇佐。兩名上尉都是正值壯年,而海軍少尉則與董成差不多年紀,也是二十出頭。
“這是在幹什麼呢?”白冷人還沒到,聲音先到了。
陸軍士兵看到長官來了,迅速立正站好,但也都沒回答,算是用沉默抗議。
白冷大步走上前去,擋在兩隊人馬中間,他一眼都不看那個板着面孔的海軍值勤官,只對着自己的士兵說着:“捕蠅草是個什麼樣的隊伍,別人不知道,咱們自己還不清楚嗎?捕蠅草一向是敢打硬仗,不懼強敵。這次戰鬥實力懸殊,可我們也完成了任務,最多算是一場慘勝。這些自有公論,用不着聽別人說三道四。”
“老羅,還有其他幾個小子,別在這瞎吵吵!包括看熱鬧的,都回艙裡去,自我禁閉!關好艙門,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出來!團長心情不好,別在這兒給他添堵。”伽爾德卻沒有跟過來,只是在走廊路口高聲訓斥他的部下。
他的命令有點意思,看似處罰自己的士兵,其實也斷絕了海軍檢查房間可能。
看來撲蠅草團護犢子的可不止團長寧望一個呀,董成暗笑,一個道歉都沒有,反而把不服從管理的無理取鬧說成是無謂的爭論。今後,他們和海軍還有的爭呢。
“遵命,長官!”士兵們立刻明白了白冷的意思,行禮後立刻各自回艙去了。
海軍的副艦長蘇佐倒是很有涵養,始終保持着微笑。他跟着白冷走過來,對來檢查的值班准尉說道:“陸軍的戰士們還在修整中,我建議最近一段時間,他們的艙室都交給他們自查吧。”
“可是……”值班准尉還想申辯。
“一定要我說‘這是命令’嗎?”蘇佐說道。
“不需要,長官,我明白了。”值班的海軍准尉無奈應答,也領着她的人走了。
蘇佐跟她們一起,回到了走廊路口,對陸軍上尉伽爾德說道:“我爲那名實習生的魯莽向你們道歉。”
“沒事,沒事,年輕人嘛。”伽爾德答道,兩個人邊走邊聊,一起離開了。
“那邊也有人似乎想跟您談談。”蝦米指着走過來的白冷,對董成小聲說道,“我可以回去開始勤務了嗎?”
“去吧,我會計時的。”董成說道。
白冷穿過艙室門口的走廊,來到董成身邊,敬禮後說道:“很抱歉,出現這樣的情況。”
“也沒什麼。士兵們有情緒很常見,寧望團長還好嗎?”
董成上艦以來,還是第一次見到白冷。在黃昏獅子五號機場上,他和捕蠅草的情報官只打過一、兩次交道。白冷給他的感覺是處事冷靜、記憶不錯的參謀型軍官,沒想到他在處理軍務上是這樣的厲害。
又是個深藏不露的角色,董成想着,方飛和白冷,寧望的這兩個手下各有千秋,捕蠅草團有這些人管理,要恢復也不難。
“指揮官,您是要找我們團長嗎?”白冷問道。
董成點了點頭,說道:“我是想見見他。上船以來,我就沒看見過他了。只有方飛,你還有幾名連長在忙前忙後。感覺他似乎交出指揮權,當了甩手掌櫃?”
“團長是個好人,只是有時候思路有些狹窄。這次機場大戰失利,人員損失大半,他一方面爲死難者傷痛,另一方面急於要保全剩下的人。他可能誤解您的意思了,覺得要保全部隊,就應該承擔責任,所以就一心想着怎麼把責任全攬在自己身上了。”白冷問道,“我們可以稍微走遠幾步再說嗎?”
董成點了點頭,由白冷帶着離開了士兵住宿的艙室區。“看來你並沒有誤解我,怎麼不向他解釋。”他問道。
“我們,包括副團長和我,其他幾名軍官,都覺得讓團長暫時做做這件事情也好。”白冷解釋道,“不然,他可能會反對您的計劃。”
“我的計劃?”董成揚起了眉毛。
“我也聽說了風暴的事情。”白冷不愧是情報官,消息就是靈通,“您在日夜兼程,想要抵達黑船可能出現的區域,應該不會爲了放下捕蠅草,而耽誤時間找地方停靠吧。”
他繼續說道:“團長可能不會同意帶着與這事無關的捕蠅草,進入風暴。也許,我們應該繞開他。”
“你們要架空自己的團長?”董成的眉毛還得不到舒展,“這樣會有很大的隱患。”他不喜歡這個提議,也不喜歡憑空製造出來的隱患。
“副團長和我都會協助您的,團長那邊,我們也會幫您溝通,不會讓您爲難的。”
“你和方飛商量過了。”
白冷點了點頭,說道:“是的,我們都覺得,讓您欠我們一個人情對捕蠅草是有好處的。”
董成想着蝦米的說辭,反正是畫餅嘛,說道:“好吧,我欠你們一次。只要你們能讓捕蠅草,在進入風暴期間做到令行禁止。”
“一言爲定。”白冷一口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