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珏突然意識到如果有什麼氣味辨識度很高的話,那應該是那天拍賣拿到的【鯨王香涎】的氣味。
當天慕如雨和他一起去拿,可能身上就帶了點氣味,回到家後被她妹妹聞到後記住,自己如今剛剛突破靈玄後,使用了【鯨王香涎】輔助凝聚神念,身上肯定也有氣味。
“我懂了,是【鯨王香涎】的氣味,我剛用了一塊,身上自然有味道。”秦珏故作鎮定的說道。
“【鯨王香涎】?”慕如雨有些懷疑,但是的確說得通,這靈材的味道確實有點大,但是秦珏和那位先生究竟是什麼關係?
先生也很年輕,最多不超過二十歲,眼前這個秦珏的年齡倒是吻合……
一旁的琉墨白三人一把將秦珏拉到一邊。
“講講?”墨瑟壞笑着挑眉。
“迅速老實交代,不然你今晚就和大尤一起睡吧。”琉雨箏再次捏起了她的拳頭。
秦珏一臉無奈的看着兩位態度截然不同的師兄師姐。
“【鯨王香涎】還有嗎?”白倚鬆問道。
白倚鬆這句話倒是提醒了他倆。
“這倒是,小師弟你還有嗎?我們可以跟你換點。”琉雨箏一說道有關修煉的事就迅速嚴肅正經起來,舉起的拳頭也放下了。
嗯,暫時的。
“我也有點想要一份,我可以拿別的靈材和你換。”墨瑟也正經了一點。
琉雨箏的神念一直是短板,墨瑟的也想神念更好一點,畢竟神唸對於身爲機關師的他也有大用,【鯨王香涎】還屬於那種及其罕見的,對神念有不少幫助的頂級靈材。
“【鯨王香涎】肯定在師父那呀,不過師父那的確還有好幾份,你們找他要就是了。”秦珏故作高聲,讓一旁的慕如雨也能聽到。
三人聽到東西在師父那還有幾份,頓時也就放心了,以師父他老人家的性格,這留的不就是給他們的嘛。
也不知道北無笙知道徒弟們這種心態後會咋想。
“那你再說說這對姐妹的事吧。”琉雨箏再次舉起了砂鍋大的拳頭。
“呃……師姐你是知道我的,我一直以來都對感情這方面比較不上心,也從來不去參加弟子之間的交流活動,更別說……”
秦珏解釋到這頓了一下,他把原本要說的“道侶”二字收了回去。
雖然三師兄是個成天沒正形的人,到處搭訕,但是師兄弟幾個都知道他的難處,哪怕他成天笑嘻嘻的,聽到“道侶”這個詞也會下意識的有些神色一暗。
琉雨箏不爽也是因爲自家師弟怎麼能因爲一次打擊就成了這副德行,再說了不管怎樣亂搭訕別人也不好,這會對很多女孩子造成困擾的。
琉雨箏曾經因爲看不下去暴揍過墨瑟一頓,也就是那次,秦珏看到三師兄終於不笑了。
那天三師兄又喝個大醉回來,身上還有一股庸脂俗粉的媚香味,也不回屋,就趴在內堂的餐桌上,時不時傻笑一聲。
琉雨箏黑着臉將墨瑟拖到了院子裡,一拳又一拳的打過去。
“你像個男人嗎!你要是不服不甘,就努力修煉把她找回來,十年不夠就是二十年,你看看現在像什麼樣!”
雨聲落葉如鼓的夜裡,小小的秦珏站在屋檐下,看着院子裡被大師姐打翻在地的三師兄。
兩人身上滿是泥濘,極其微弱的月光偷偷漏過烏雲的縫隙。
雨越下越大,秦珏聽到三師兄在笑,可又看到他在哭。
那天之後三師兄雖然還是沒個正形,到處搭訕女弟子,但是沒再喝醉過了。
……
“嗯,這點你倒是不錯,千萬別學你三師兄。”琉雨箏一副孺子可教的點點頭。
“也不是不讓你接觸感情之事,師姐只是希望你不要輕易辜負任何一個你愛的人和愛你的人,如果你有喜歡的人,大膽的追求對方,以後能一起相伴仙途到老也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嗯,謝謝師姐,我明白。”秦珏乖巧的點頭。
“說來秦師弟你之前不是總去找那個百武堂的葉符秋嗎,最近還聯繫嗎?”白倚鬆不鹹不淡問道。
秦珏頓時感覺身邊的殺氣又上升了。
師兄你不要在太過恰當的時候拆臺啊。
“她已經離開宗門好幾年了吧,我自從那次宗門大比之後就沒見過她了。”
秦珏說來也有些惆悵,畢竟因爲對方和他也算有過一場緣分,雖然是支線任務強扭的瓜,但人家好歹也是宗門有名的美少女不是。
秦珏現在下山歷練了兩年後也沒那麼木魚腦袋了,他想起來對方還留了件禮物給他。
他從乾坤鐲角落裡拿出那塊【語子石】,如今他已是靈玄有了神念,可以開始正式嘗試解開這件禮物了。
“這是什麼?定情信物啊?”慕如雨探過一個頭,八卦道。
秦珏斜了她一眼,臉上面無表情的說道:“這和你沒關係吧。”
慕如雨微微一笑,道了聲歉退到一邊。
她這一舉不過是想試探一下秦珏的身份,她突然從對方背後冒出來,想看看對方下意識的反應。
但是秦珏現如今神念已成,靈玄境界即使不刻意神念外放,周身十米之內依然纖毫畢知,慕如雨的動作他一清二楚。
慕如雨站在一旁看着繼續和師兄師姐聊天的秦珏,心裡對於秦珏身份的猜測已經有了八成把握。
那位先生雖然嘴上總愛開玩笑說胡話,但是其實心裡是個謹慎的人,從那次街上遇襲就能看出先生的心思老成,臨危不亂。
剛剛自己突然接近,如果對方真的是個普通少年,被嚇一跳或者直接心生不滿訓斥,也都是正常的。
雖然也會有點可能對方會直接忘了自己現在沒有斗篷,用之前的口氣和慕如雨說話當場暴露。
但是秦珏只是很平靜的回了她一句。
“太刻意啦,先生。”慕如雨在心裡偷笑道。
不過真沒想到先生竟然真的是風來宗的一位護法,可是一位風來宗的護法又怎麼能做到隨手拿出六階的靈寶呢,他的師父也不過是五階煉器師吧,還是和出身的家族有關?
一旁的秦珏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暴露,只是在和師兄師姐說起葉符秋的事。
過一會還是沒有新的人來煉器堂這邊,眼看今日的招新就要結束了,目前也只有慕語嫣這一個小女孩。
幾人便決定回山了,秦珏想了想說道:“慕語嫣要是沒事的話也可以留在這和我們去山上內堂,熟悉一下宗門的環境。”
慕如雨自然是很樂意,也知道秦珏會照顧好自己妹妹,況且這種提前帶上山熟悉環境的行爲,是提前內定了嗎?
琉墨白三人則是有些怪異的看着秦珏,小師弟這是想幹嘛,師父怕是不會同意這種走關係的行爲吧。
慕如雨笑着和五人告別,獨自下山離開了。
……
五人上山的路上,因爲帶着新來的小姑娘,四人也就沒有靈氣踏空上山,而是帶着她一步一步的走路上山,秦珏握着她的手,不斷渡送一些靈氣給她。
“哥哥。”慕語嫣突然出聲。
“嗯?怎麼了?累嗎?”秦珏溫柔的說道,畢竟誰不喜歡的可愛的小女孩呢。
“我知道你就是我姐姐說的那個人。”慕語嫣還有稚嫩的語氣裡充滿篤定。
“爲什麼?”秦珏笑了笑,沒有先否定或是肯定。
“我其實能分辨出一個人特有氣味,人身上的氣味是與物品不同的,即使有其他的香味覆蓋,也只是會變得稀薄而不是完全消失。”慕語嫣緩緩解釋。
“那天姐姐身上的味道就是你的味道,不是什麼【鯨王香涎】。”
四人腳步同時一頓。
秦珏連忙大喊:“停停停!師姐我可以解釋!”
琉雨箏冷笑着捏起拳頭啪啪作響:“我看沒必要解釋了,我發現小秦珏你從我們這學會的東西不多,墨瑟的花言巧語倒是掌握得不錯,差點給你糊弄過去了啊。
人家身上都有小秦珏你的味道了呢,還有個百武堂的葉符秋是吧,還有沒有腳踏的其他船,老老實實都交代了吧,我可以合併成一頓打。”
一旁的三師兄虛着眼看了下琉雨箏,什麼叫跟我學的花言巧語,我有異議,但是我不說……話說這要是合成一頓打,小師弟不會被當場打死吧。
秦珏連忙邊後退邊解釋起了那天在街上遇襲時,無奈攬過慕如雨的事,同時也講了下“先生”這個身份的來源。
琉雨箏聽完後滿意的拍了拍師弟的肩膀,雖然這讓秦珏感覺自己的肩胛骨都要被拍散了。
“做的不錯,你在可能暴露身份和救一位身邊的女孩子之間沒有猶豫的選擇了救對方,師姐很開心你沒有失去對人命的敬重之心,我還有點擔心師父沒教好你這塊來着。”
秦珏笑了笑沒說話。
“其實我姐姐也知道了,就在剛剛。”慕語嫣補充道,自家姐姐的一顆玲瓏心有多細膩她這個妹妹自然一清二楚,自家姐姐那一步的小試探她都在看在眼裡,嘴角留藏的笑意也說明了結果。
秦珏有些錯愕,反思起剛剛短暫的交流見面,隨即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你可不要學你姐姐,心裡這麼焉兒壞。”秦珏噘着嘴嫌棄的說道。
慕語嫣斜看向路邊,對這個感覺莫名有些幼稚的大哥哥有些無語,怎麼會有人對着人家妹妹說姐姐的壞話啊。
到底誰焉兒壞啊真是的,大人們都這麼幼稚嗎。
……
五人在黃昏時到了山上內堂,秦珏和北無笙說希望能帶着慕語嫣在山上待一會。
“你是不是忘了我跟你說的要求……”北無笙把秦珏拉到一旁,還用神念隔絕了周身,防止對話被小女孩無意間聽到。
“資質我聽小箏說了,是雙甲下,你怎麼想的?這就是你給我找的弟子?”
“……師父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是讓小語嫣走後門,公私不分了。”
北無笙有些語塞:“……倒也不是,你這臭小子也算我看着長大的,你放個屁我都知道什麼味的。”
淦,師父你的修辭爲什麼總是這麼魔幻,這次甚至還帶了點噁心。
“所以我這不是把你拉過來問問你到底怎麼想的,你起碼得跟我解釋清楚吧。”北無笙有些忿然,感覺自己是不是從來不立威,搞得自己這些弟子都有些莫名的不拿他這師父當回事啊。
“因爲我也沒打算選慕語嫣當您實際上的第八位弟子啊。”秦珏攤手道。
“嗯?那你是打算送這小姑娘去外堂?以後當個外堂首席倒是綽綽有餘了,那也不用帶上山來了啊,你這不會是走走形式騙人家家裡吧。”
“什麼跟什麼,當然不是啊,師父你說的是你代代單傳,但我可沒說過啊,我一個宗門護法一次收兩個弟子怎麼啦。”
北無笙倒吸一口氣,好傢伙你這小子說得倒是有幾分道理啊。
“那到時候你自己教這小姑娘?別的不說你那奇怪的煉器術這小姑娘能學嗎?學的會嗎?”北無笙冷哼道。
秦珏賣萌式地衝自家師父眨了眨眼睛。
“去去去,我就知道你小子沒安好心。”北無笙嫌棄的擺手。
“哎呀,靈石資源都是我出,反正師父你現在也閒,就當養個幹孫女嘛,再說了也是你的徒孫。”
北無笙:“???我真謝謝你啊,你好久回來一趟就給我帶了個幹孫女?”
北無笙被秦珏氣得雙手叉腰:“你真是大家裡最不讓我省心的一個,小時候能氣人,怎麼長大了還怎麼能氣人?你說說到底你爲什麼這麼能氣人?”
“天生的?”秦珏一臉無辜的試探的說道。
……
北無笙開始認真思考要不要喊來琉雨箏打這小子一頓。
“害呀,師父你別這麼生氣嘛,我這也不是沒有好消息。”秦珏露出討好的笑容。
“什麼好消息,說說。”
“您把您的本命靈寶喚出來吧。”
……
北無笙有些難以置信的看着秦珏,隨即緩緩的從胸口中“掏”了【九天吟】。
秦珏看到師父的手有些顫抖。
“你……你現在行嗎?你才靈玄,不必太着急的。”北無笙有些猶豫的看像秦珏,【九天吟】畢竟是堪比七階地品的靈寶,隕落在其之上的天靈境都超過了十位,殺伐之氣堪稱極重。
雖然他不懂秦珏修復靈寶的法門術理,但是這種情況多半是很危險的,一旦有所不對,秦珏很可能要面對【九天吟】的反噬,一個靈玄直面七階玄品靈寶的反噬,當場隕落都是很有可能的。
“沒事,放心吧,我今天也只是打算試試,不會有危險的。”秦珏深呼吸一口,然後輕輕將手放在了【九天吟】的上方,發動了系統的“修復術”。
這兩年下山歷練他週轉四方,通過不懈努力和鈔能力的加持,也把“修復術”的音目堆了七階。
剛開始修復,秦珏就感受到自身的精神力如同泄洪開閘般迅速流失,剛維持了三次呼吸,他就開始眼花頭暈了。
北無笙見秦珏身形不穩立刻收回了【九天吟】,扶住了秦珏。
“沒事吧沒事吧?有損傷嗎?什麼方面?”北無笙有些急切的看着虛脫的弟子。
“沒事沒事,有些消耗過大而已,不過師父你這本命靈寶的修復可能得慢慢來了。”秦珏虛弱的笑了笑。
“誒,沒事沒事,老頭都一把年紀了。”北無笙扶着秦珏坐到一旁。
雖然只有短短几息,但是北無笙在將【九天吟】收回體內後,驚喜的發現自己原本鎖在靈玄初段的修爲居然開始鬆動活躍起來,按這架勢可能過幾天就能突破回靈玄中段了。
北無笙有些臉色複雜的看着自己這個弟子:“你小子不會把爲師剛剛說的話聽進心裡了吧,別想那麼多,說歸說,我幫你帶個徒弟本來也不是什麼事,也從來沒覺得你比你師兄師姐他們差什麼,你們在我眼裡都是一樣的。”
“嘿嘿,我當然知道啊,師父你有的時候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非要掛麪子而已。”秦珏說完頓住想了想道:“您最多就是有點煩我老氣您罷了。”
“原來你也知道是吧。”北無笙下意識又氣硬了拳頭,嘛的,這混小子這是不修理一頓不行了。
“師父你放心吧,我這個人雖然沒什麼追求,如果不是世道艱難,命數纏身,我其實想一輩子都隨便練練了事,每天就在煉心峰上走走看看,喝點酒看看日落。”秦珏有些感慨有些無奈地說道。
“但我答應師父您會治好您的傷勢,修復【九天吟】,我就一定會做到。”
北無笙沉默的看着自己這個已經逐漸長大成人的徒弟,秦珏的話裡明顯有些意有所指,他的身上也一直有些謎團自己始終無法看清。
但又怎樣呢,誰讓這小子拜了自己爲師呢。
“行了,肉麻的話留着給女弟子說去吧,滾回去睡覺。”
……
夜晚,秦珏仰躺在牀上,一隻手臂枕在額頭上,慕語嫣因爲還小,就讓她跟着琉雨箏睡了,大師姐也對這個可愛的小女孩沒什麼反感,秦珏要是真幫她走後門什麼的那也是師父操心的事。
秦珏這時纔想起來自己有封靈言信收到沒看,從乾坤鐲裡翻出來。
秦珏看完後笑了笑,緩緩閉上眼睛休息了。
……
第二天,秦珏早早的坐在了宗門的山下的路口旁,坐在高大的靈樹上,看向遠方路的盡頭。
不知過了多久,路口終於響起了他熟悉的駝鈴聲,他興奮的踏空飛去,落在來人的面前。
“老爹!”秦珏開心的喊道。
“喲呵,這是靈玄了,挺快啊。”老人笑着摸摸了秦珏的頭。
“嵐姐。”秦珏衝着老人身後的女子也招了招手打招呼。
“嗯,壯實了不少。”對方笑着點點頭。
在守護山門的弟子訝異的眼神中,秦珏帶着兩人上了山。
“話說你這樣帶我們隨意進宗門內堂合適嗎?”老人有些疑惑的說道。“我還以爲我們是在宗外找個地方吃一頓住下呢。”
“沒事,師父和師兄師姐們人都很好,我這幾年在這感覺就像在第二個家一樣。你們最近在這邊歇腳的話直接住山上就行,有空房的,我一陣收拾收拾衛生就好。”
老人聞言欣慰的說道:“那就好那就好,我還擔心你來着。”
秦珏說的是真心話,自從穿越過來後自己便是孤身一人了,儘管煉器堂內堂是在宗門裡,但是和師父師兄師姐相處的日子總是讓人覺得溫暖舒心,那種有人記得關心你的感覺就像是早晨明媚而不炎熱的陽光一般。
即使你的內心曾經受傷且寒冷,也都會慢慢融化和癒合。
第一個家則是他和老爹嵐姐三人在西北的時候,這也是老人覺得欣慰的原因。
老人看着少年歡快的在前面帶路,一句又一句跟他介紹起山上的一切,說起自己這些年都在哪裡發生了什麼事。
想起他第一次見到秦珏秦珏的時候,小秦珏才九歲,一個小娃娃臉色卻冷的嚇人,坐在他家的客廳裡,一句話不超過五個字。
老人有些感慨的笑了笑,至少他的付出沒有白費,也沒有看錯人,秦珏現在是真心把他當家人看,只是……
老人悄悄回頭看了眼自己的孫女,內心思緒複雜。
……
煉心峰,琉墨白三人站在山峰上遠遠眺望,看向正緩慢上山的秦珏三人。
“那就是小師弟的家裡人?”墨瑟有些好奇的問道,秦珏上山那段時間他正好不在,沒見過送小師弟上山的那位靈王。
“是的,好像那位爺爺是旅行商人……”琉雨箏有些失落的說着。“小師弟真好啊,還有家裡人會來宗門看看他。”
墨瑟和白倚鬆默不作聲,他們都知道大師姐的心結,但也想不出什麼話勸對方。
“話說這位老人和那位女孩的體形是否有些過於……壯碩了。”
墨瑟遠遠打量過去,老人就不說了,別看一頭白髮,身高估計超過了兩米五,一身結紮的肌肉都讓人覺得用“老當益壯”是否有點不夠……這也太壯了吧。
那位女孩身高看起來也接近兩米,同樣一身肌肉,秦珏在他們倆前面走着就像個霍比特人……
女孩的胳膊那真是和秦珏大腿一樣粗,並非肥胖而是一種充滿力量的美感,儘管第一眼看過去覺得很怪異……好吧,第幾眼都怪異,但是看久了就會慢慢感受到對方那一身肌肉帶來的美感,那是一種“過度的勻稱”。
“這個我倒是聽秦師弟講過。”白倚鬆解釋道。
“他家那兩位祖上是北方的錦國那邊的,也不是常見的夏族人,似乎是叫高加人,一族人都是那種體型,屬於天生的。”
琉墨二人一副見了世面的樣子緩緩點頭。
……
“北堂主,好久不見了,感謝你這些年對小珏的培養照顧了。”老人笑着拱手。
“哪裡哪裡,韓老客氣了,我應該感謝你給我帶來了這麼好的弟子啊。”北無笙沒有客氣,直接伸手抱了一下韓老。
“哈哈,咱們也別在門口站着客氣了,進屋吃上喝上再聊。”
“好好好。”
一行人入座就餐,慕語嫣坐在角落裡,大眼睛眨巴眨巴得打量着來人。
酒過三巡,兩老頭喝得那叫一個起勁。
“韓老弟啊!”一臉通紅的北無笙一隻手搭在韓老背後。
“我啊……跟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秦珏這幾年在我這……我那真是把他當乾兒子看的……真的……什麼都不缺他的。”
秦珏嫌棄的斜了一眼自家師父,又佔我便宜是吧死老頭子,喝點酒上頭又不懂自己姓什麼了。
“北大哥!有你這句話,老弟心裡就放心多了,你是不懂啊,秦珏這孩子,在我時那也沒娘沒奶的,很多時候有些事真不懂該怎麼辦,不知道孩子怎麼養……”
韓生金也好不到哪去,一邊說話一邊晃,手裡酒杯裡的酒說半句就撒一點,剛倒上呢一杯還沒喝就只剩一半了。
老爹你別跟這死老頭學啊……秦珏有些無奈的扶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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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莫名想起前世有一部經典電視劇裡的神級CP:趙政委家的李雲龍。
年輕的小一代不想聽老年人醉酒吹牛,就一起出去了。
幾人坐在山崖邊,琉雨箏突然湊到韓玉嵐旁邊。
可能是因爲琉雨箏本身就是靈體雙修,身材就要比一般的女孩子壯實許多,看到韓玉嵐高大的體形,莫名有種找到了同類的感覺。
韓玉嵐原本是叫“韓玉蘭”,名字自然是韓生金老爺子取得,韓生金老爺子自己的名字是因爲韓家代代從事旅商,他老爸就給他取了個吉利的名字討個好運頭。
韓玉嵐的父母在一次商旅途中遇上了攔路匪徒的襲擊,死在了周國中部的“百望迴廊”,等到韓生金老爺子趕到時,自己的兒子與兒媳婦已經斷了氣,屍體被丟在荒涼的路邊。
老爺子痛苦的跪在屍體面前,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來。
自己只是想把幾條主要的商路讓兒子自己帶隊跑一跑,以後就可以逐漸把商隊交給他了,誰知這才跑了幾次,就變成了現在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局面。
那幫天殺的土匪,我帶隊的時候我是靈王你們就不敢動,我兒子你們就敢下如此狠手?!圖財也罷,竟敢害我兒命,斷我香火,我韓生金窮盡此生,定要爾等不得好死,流腸刮腎!
就在老爺子萬念俱灰,悲極蒙心時,商隊隨行的醫生趴在女屍的肚子上聽了聽,跟他說女人身體裡的孩子說不定還有救。
醫生小心翼翼取出工具器材開始手術,老爺子手攥得掌心滲血,卻也不敢出聲,怕吵到醫生。
半晌後,老爺子看着懷裡哇哇大哭的女嬰,剛猛要強了大半生的男人再也忍不住,一滴滴熱淚落在滿是血污的嬰兒身上。
這纔有了老爺子唯一的親人,韓玉嵐。
老爺子對自己這個土氣的名字就非常不滿,但是奈何自己七歲就跟着老爹跑商隊,文化啥的說是沙漠吧,都有點對不起沙漠裡那點綠洲。
但是老爺子又是有點傳統觀念的人,認爲名字這種東西是親人對孩子的一種寄託與傳承,說什麼也不能讓別人給自家孩子起名。
在老爺子看來,要是別人起的名,那孩子就成“別人的”了。
後來在駱駝上了冥思苦想了三月,想出了“韓玉蘭”這個名字,知道的明白老爺子是在給自家孫女想名字,不知道還以爲自家商隊老大便秘了,這便秘咋這麼嚴重,持續了仨月呢。
後來經商跑的地多了後又將“蘭”字改成“嵐”,老爺子覺得這樣顯得更有文化一點。
秦珏小時候聽說過這段,當即就翻了個白眼。
韓玉嵐自己倒不在乎,反正老爺子開心就好。
……
“玉嵐姐。”琉雨箏小聲的說。
大夥默默的瞥了一眼兩人,雖然大家也不明白大師姐小聲的意義在哪……山崖就這麼點地,靈脩者的五感本身也因爲修成靈身後更加靈敏,你這會就算趴耳朵上說大家也都聽得一清二楚啊……
“嗯?”韓玉嵐的聲音很細膩低沉,和她體型完全相反,一聽就像是一個溫柔的女孩子,實際上在秦珏的回憶裡這個姐姐也一直是個溫柔細心的人……
至少從來不像大師姐那樣跟個肌肉猩猩似的動不動就要打人……當然這話他斷然是不敢明講的,“肌肉猩猩”是他和三師兄私下給大師姐取得外號……甚至有次白倚鬆聽了之後都罕見的表示認同……
“我聽說你和秦珏小時候定了娃娃親,是真的假的啊?”琉雨箏八卦得滿眼都是小星星。
秦珏無奈的嘆了口氣,不懂琉雨箏從哪聽來的,多半是那個大嘴巴的師父。
“嗯,是啊。”韓玉嵐很平靜的承認了,既沒有不好意思也沒有臉紅,倒是大家不知道作何反應了。
一旁的小慕語嫣則是悄悄瞪大了眼睛,開始認真打量起這個可能是自己姐姐強有力的競爭者……她之前還以爲對方是秦珏的表親姐姐來着。
就在秦珏覺得這個話題就這樣結束就好,是時候拋出一個新的話題了的時候。
“那你們有想過什麼時候結婚嗎?”白倚鬆一臉嚴肅的問道,畢竟這涉及到何時開始準備新婚賀禮的問題……他總是在這類禮節上有額外的關注和執着。
秦珏翻了個白眼……五師兄在某些方面似乎有種奇怪的天賦。
“這個沒想過,應該還早吧。”韓玉嵐說道。
衆人見此也就沒再多說,倒是小慕語嫣覺得是時候給自己姐姐通風報信一波了。
時不我待,本來以爲是細水長流,慢慢培養感情找機會,沒想到卻是已經有青梅在前,是一場“牆頭爭奪戰”!
不過沒事,大人們不是常說什麼“家花哪有野花香”、“青梅打不過天降”什麼的,再說自己姐姐那身材也是可以的。
這波必然是優勢在我們,並且很大。
如果秦珏知道此刻他牽着手的小女孩在想什麼,大概會感慨一句“現在小孩腦子裡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
夜晚,秦珏反着躺在牀上,枕頭墊在腰下,翹着二郎腿,腳踩在牆面上。
“秦珏,睡沒睡。”韓老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秦珏立馬翻身起來,打開房門。
“我有些事要跟你說。”韓生金示意他坐下。
秦珏大概知道老爹要說些啥,但是不知道老爹到底是個什麼態度。
“感覺距離我們第一次相見已經是很久遠的事了。”韓老笑道。
“是啊,畢竟都已經快十年了,我都長大了。”
“我那時候看你煉器天賦卓絕,就想把你留在我們家,可是許什麼給你你都不願意,後來我說讓小嵐和你定親……”
“停,老爹你這口氣說得就好像答應了定親或者是因爲定親才留下來似的。”秦珏有些無奈的打斷道。
“哈哈哈哈,我知道。”韓生金笑道。“我也知道你對小嵐沒什麼想法。”
“我一直都覺得我們當姐弟挺好的,感情也不錯。”秦珏攤攤手。
“是,我自然明白,所以我今天就是想和你正式提一遍這事,就翻篇了。”韓老言簡意賅。
秦珏頓了頓,然後點了點頭。
“行,那就這樣吧。”韓生金拍了拍大腿。
“你別多想,我一直都覺得你倆要是能成自然好,不能成也沒啥,當初是真的想把你留下來才說的一時意氣話。”
“那就是了,現在我們也是一家人。”秦珏微笑。
“說得好,說得好啊,沒白疼你。”韓生金摸了摸秦珏的頭。
“你現在已經是靈玄了,看樣靈脩天賦也不差,之後有什麼打算?留在海雲州嗎?想不想跟老爹一起跑商隊?”
“這……還真沒想過。”秦珏撓了撓頭,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躺平種菜。
“哈哈哈沒事你還年輕,慢慢想,一個男人總會在人生的某一刻意識到他這輩子的使命是什麼,而這一刻往往不會來的太早。”韓生金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去了。
秦珏看着老爹離去的身影,總感覺老爺子有話想說沒說,但是他也沒有刻意去問,大概這也是一家人的某種默契吧。
……
“話說你喜歡秦珏那小子嗎?”琉雨箏此時抱着被子躺在牀上,她隔壁的兩張牀上躺着慕語嫣和韓玉嵐。
原本男丁旺盛的煉器堂內堂終於來了點女生,終於可以有睡前閨房夜話這個環節了。
“沒有吧,就是把他當弟弟看看。”韓玉嵐平靜的說道。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臺戲,此時這三人睡在同一個屋檐下,說“各自心懷鬼胎”有點過分,說“同牀異夢”又有些不恰當。
但這三人某種意義上的確在勾心鬥角。
此刻琉雨箏腦子裡想的是“我該再問點什麼呢?”,秦珏這位大師姐心中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燒。
慕語嫣想的是“琉師姐你再多問點啊……我要自己問嗎,對一個小孩她應該沒有什麼防備心吧,何況我這麼可愛……”
而韓玉嵐……她只想快點睡覺,白天在駱駝上顛簸了挺久,雖然她也已經到了靈玄境界,但是耗神是避不可免的,商隊在路上總要時刻防範偷襲和埋伏,精神大多時候都是緊繃的。
三個人就在這種奇怪的拉扯間,各自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