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芸芸領着葉清歌回到郡主府,她的神情像個打了勝仗抓回俘虜的將軍,那個“俘虜”自然是葉清歌。衆婢女見郡主回來,的急忙迎上,其中一個身材姣好,面目清秀的綠衣婢女神色期許的望着高芸芸。高芸芸朝她一笑道:“綠柳別急,你姐姐的案子我已稟明兩位王兄,此時那奸賊胡忠全禽獸白尚都統統伏法了。”綠柳喜極而涕,跪在地上拜道:“多謝,郡主。”葉清歌暗想,這丫頭怪不得這麼賣力,原來死者是家中婢女的姐姐。但不管是誰這高芸芸這番行俠仗義之舉都讓葉清歌有些讚許。
高芸芸與衆婢女一番安慰,綠柳才收拾心情,止住眼淚。高芸芸想起葉清歌來,她臉上一笑,兩眼放光道:“青竹,你去拿些水果來。”被喚作青竹的圓臉婢女回道:“君主是要練箭?”高芸芸笑道:“一會兒你們就知道了。”她又令秋菊、夏花兩名婢女將葉清歌帶到府中的練武場中。衆婢女陪伴高芸芸從小長大,都明白了高芸芸的用意,盡皆向葉清歌投來同情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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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說一個郡主的府中,本不該修建練武場,但高芸芸生性好武厭文,又有幸拜得名師;外加高保融一項寵愛這個小妹,便特叫能工巧匠爲荊香君主府修建了這練武場。此時葉清歌正被綁在練武場中心的大石柱上,頭頂放一水果。高芸芸領着一衆婢女站在百步之外,彎弓欲射。
高芸芸左手拿弓,右手拉弦,凝而不乏,臉上殺氣騰騰道:“別動,小心射爛你的豬嘴” 葉清歌后背汗毛直立,暗道“這賊丫頭不會是來真的吧。”他轉念又想,那南平王曾說不可傷我,她莫非只是嚇唬與我,想讓我當着一衆女子,大哭求饒,或是尿褲子?哼,我葉清歌就算是死也不輸這男兒骨氣。想到這裡再也不怕,臉上又泛起那玩世不恭的笑容道:“好玩好玩,快射快射。”
高芸芸見他臨危不懼有些出乎意料,心下氣惱,暗道,一會兒箭朝你飛來看你還笑不笑。她右手又將弓弦拉開幾分,然後鬆手,離弦之失如閃電般朝葉清歌飛去。葉清歌心中已是怕極,僅存一絲傲骨硬撐着腦中最後一絲防線,面色不改,兩眼不閉,坦然相迎。
利失飛過葉清歌頭上準確無誤的射中他頭頂蘋果。葉清歌暗呼一聲“好險。”衆女見高芸芸百步穿楊,都齊聲喝彩,爲葉清歌列的一把汗也算放下。然而高芸芸卻不甚高興,她暗想這傢伙居然真不怕死,竟連叫都不叫一聲的。隨後來連射幾箭,葉清歌任然面色不改。她眼珠一轉又想出一主意,丟下弓箭向後院走去。
郡主府的後院修得甚是別緻,期間水塘假山,畫廊涼亭,一草一木,一花一樹都別具匠心,雖不見得有南平王宮那般奢侈輝煌,但卻更加清雅脫俗。荊香君主帶着衆人來到後院的涼亭,吩咐人端來十王高保勖送給他的玉製棋盤,又叫綠柳與自己對弈,衆女便在一旁圍觀。葉清歌也在一旁,只是他卻沒有婢女們那般輕鬆,只見他雙手平舉,手中還分別拖着一個蘋果,這姿勢看起來簡單,但時間一長,雙手就會痠軟無力。
高芸芸拿起一子滿意的看了看葉清歌的姿勢道:“站穩了,要是蘋果掉一次,便減掉你一束頭髮,我看你的頭髮夠不夠剪。”葉清歌自小受孔聖教誨,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平白被人減掉頭髮比割了他的肉還難受,兩手緊抓蘋果不敢動彈。他一介書生,很少操勞筋骨,更別說習武練功,不過一會兒,兩手便痠軟無比。然他少年傲氣,心志倔強,不肯服輸,強提一口氣又堅持了一陣。
此時高芸芸與綠柳的棋局已走到一半,葉清歌爲分散自己雙手痠麻之感,也將注意力放於棋盤中。只見高芸芸的黑子氣勢兇兇,已**原大塊領地,逼得黑子無處藏身,綠柳一時舉棋不定。葉清歌不禁言道:“綠柳姐姐何不,捨棄中土,退守西邊,或可換得一和局。”綠柳聞言豁然開朗,隨即白子落在西角目外處。高芸芸的黑子不依不饒又向西邊必進,不過多時綠柳的西邊又是危機重重。葉清歌又道:“東方空虛,先與其周旋。”綠柳聞言又落子東角。
高芸芸氣勢兇兇又轉攻東邊,綠柳東邊根基還未站穩又被高芸芸逼得左右爲難。葉清歌雙眉一挑笑道:“正合我意,她一再冒進中原之地已然空虛,你只需東西夾攻,再配合中位舊子裡應外合,此局必勝。”綠柳依言所行果真將高芸芸的黑子圍個水泄不通,但綠柳心知高芸芸天性好強,不敢得罪,故意退讓,最終只得和棋收局。
高芸芸知是綠柳故意讓她,心中反而不悅,指着葉清歌道:“你來和我,再下一局。”葉清歌之前見綠柳必勝之局最終卻只得和局,暗呼可惜,此時巴不得親力親爲殺這賊丫頭一個片甲不留。他嘴角上揚笑道:“難道還怕你不成”
雖說下棋不是葉清歌最拿手的本事,但他少時在私塾中與一干同窗常有切磋,棋技不俗。高芸芸更是厲害,從她開始學下棋後基本沒有輸過。然而如此高的勝率是有原因的,在郡主府裡,她地位尊崇,一衆婢女哪敢贏她;和幾位王兄下棋時,高保融等人雖棋藝高超,卻疼愛妹妹也是處處讓着她。如此高芸芸自以爲棋藝精湛,目空一切,哪想今天遇見了葉清歌這輕狂少年。半日過去,高芸芸連輸七局,且每局都是輸得相當難看,她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下到最後一局時,高芸芸按耐不住,掀翻棋盤,嬌怒不止。葉清歌滿臉笑容大有躊躇滿志之態。高芸芸更氣,指着葉清歌衝一干婢女怒道:“將他關進材房,明日我定要勝他。”說罷一腳踢開座椅朝閨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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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葉清歌早早的就被綠柳喚醒,讓他換上家丁的衣服後,綠柳又將她帶到昨日下棋的涼亭。
葉清歌到了涼亭一看,高芸芸和一衆婢女早已在此處等候。高芸芸看了看葉清歌道:“桌上糕點你隨便吃點,別一會兒輸給本郡主,又找藉口說是餓了。”葉清歌心想:“你倒是不乘人之危。”他一日未進食,早已餓極,抓起糕點一陣狼吞虎嚥。食完,二人又開始對弈,這次高芸芸確實有些進步,不再一味冒進,但她平時疏於練習,技巧謀略都大不如葉清歌,兩盤下完,還是輸得難堪。高芸芸也不氣惱,正要和葉清歌再下一局,婢女夏竹來報說是常公子求見。高芸芸一心想要取勝葉清歌懶得理睬他人,揮了揮纖手道:“不見不見。”青竹又道:“常公子說帶了好玩兒的東西。”
這常公子名喚常承恩,是南平國常丞相的愛子,也是江陵城中追逐荊香君主的衆多青年才俊之一。高芸芸好耍貪玩,一說有好玩事物便來了興趣,心想葉清歌在府中又跑不掉的,先看看有什麼好玩兒的東西再說。又對青竹道:“快叫他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