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四三三陣攻防一體,進退爲營,總算在夾擊之中,也能穩住陣腳。況且高芸芸射術精湛,鄧航等人也是武藝越發精進,一時之間竟是讓十人守得密不透風。非但密不透風,在葉清歌靈活調度之下,十人猶如一體,批亢搗虛之間往往還能出其不意,殺敵於亂軍從中。
三百餘人圍攻多時,寸功未取,蕭水恐時間一長,趙匡胤的主軍將至,着急令一干兵甲,全力撲殺。
那三百餘精銳都是草原上最英勇的兒郎,聞蕭水一聲令下,再不管葉清歌等人的如網刀光,人人奮不顧身以死相拼,定要一舉破了這精妙陣勢。可如此一來,蕭水身邊便少了人手護佑。
葉清歌見三百餘人悍不畏死的壓上,心知這四三三陣也再難守得住了。心念電轉之時他覷見蕭水獨立於後,心道:“機不可失,擒賊擒王。”凌空一劍朝蕭水刺去。
蕭水隻身一旁,並非託大,只是在他眼裡除了自己的大哥蕭琅,還從未遇過敵手。他冷笑一聲鬼牙刀兇光爆吐,猶如昊天圓月光芒萬丈般地,朝那凌空一劍劈去。
葉清歌意欲頃刻間制住敵軍主將,解了諸人的危局,這一劍本是志在必得,誰知蕭水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厲害不少。他見蕭水刀意縱橫,剛猛異常,霍地在空中嬌夭一滯,持劍右手左右一抖,又變九道劍花,飄飄灑灑緩緩點來。
這一劍雖是變得突兀,且綿軟無力,但一連九劍卻是藏盡了“淺墨行意劍”中的無窮劍理。方筆、圓筆、搓筆,偏鋒、逆鋒、露鋒、順鋒、中鋒、藏鋒,九種劍路化於一點,雖覺生硬難合,卻偏偏又是巧奪天工。
蕭水刀勢未盡,只感滿天劍雨傾盆所至,若不是他刀氣強悍,硬是將葉清歌的長劍迫開三寸,那麼刺中他小腹的一劍,便會是肺葉。葉清歌一劍建功,抽身連退五步才踉蹌站住,這看似輕描淡寫的一擊實則已傾盡全力。
“蕭將軍......”一旁將領高呼一聲,立刻翻身援護左右。只是如此一來三百餘精銳遼軍的合圍之勢,便不復存在。劉廷讓被擱在外圍的周軍迅速拼殺進來,與鄧航、高芸芸等人合在一處。
蕭水捂住小腹強撐片刻,吐出一口鮮血栽倒在馬背上,被葉清歌劍中所帶的內勁震得暈死過去。
“蕭將軍!”一旁副將又是一陣疾呼,但見蕭水傷勢危機,只好帶其退往大軍身後。蕭水部隊失了主帥,人人如遭重創,軍心不由渙散,縱有幾名副將不斷勒令調度,但終是擋不住潰敗之勢。
而相反周軍這邊有劉廷讓、葉清歌的指揮有術,士氣大振,漸漸由守轉攻,慢慢變作優勢。狼牙軍幾名副將見如此情形,心知想要再進寸功也是難比撼山,商議一番無奈下令撤退。
劉廷讓被其燒了糧草心中憤恨,早已殺得眼紅,怎肯輕易放走蕭水一衆?他急命全軍追擊,狼牙軍撤退之中又死多人。直到追出溝壑,被葉清歌攔住道:“那敵軍雖失了主將,但兵士驍勇頑強,若存魚死網破之念奮勇抵抗,只怕早已元氣大傷的我軍,反而抵擋不住。”
劉廷讓一路殺出,此時也稍稍解氣,聞言冷靜下來,點頭稱道:“還是清歌想得周到。”這才喚回人馬,翻回屯放糧草輜重處。
葉清歌解了後軍的危機,又帶諸人回去援助趙匡胤的主軍。這時趙匡胤所帥的主軍在他指揮之下,已從慌亂中站住陣腳,與蕭琅的軍隊鬥得旗鼓相當。
“報大王,蕭將軍已將敵軍糧草大數燒盡,但也負了劍傷。”蕭琅凝立在狼牙軍中,聽到身後一馬來報。“哼......很好,敵軍糧草盡失,先撤回城中。且等餓他幾日,再行剿滅。”蕭琅聞言頗爲滿意的冷笑道。
狼牙軍得了蕭琅命令,立刻鳴金收兵,往後撤走。葉清歌遠遠瞧見,衝一里之前的趙匡胤等人喊道:“我軍糧草已失,且不可放走敵軍主帥。”
趙匡胤聞言心中一炳,急命三軍全力追殺。石守信與李繼勳二人更是怒不可歇,策馬狂奔,直入敵軍復地。那二人也真是了得,石守信搶影重重披荊斬棘,李繼勳關刀在手難得一合之敵;不消片刻便追上了敵軍中的蕭琅。
蕭琅見那二人刀光槍影襲來,冷笑回頭叫了聲:“找死。”也不調轉馬身,天狼嘯日刀反手揮出,帶起如浪刀氣朝二人削去。那一刀只是這般隨手揮來,但石守信二人立在馬上只覺刀影蓋來,猶如鋪天蓋地一般,周圍千萬兵甲、荒草、落日全被這一刀遮蓋住了。
他二人本是欲在槍攻,從身後出奇制勝,沒想蕭琅這一刀如此霸道,無奈只好一齊架起手中兵刃,纔將將擋過這洶涌一擊。他兩神色大變,心知對手的武藝修爲實在高出自己太多。
還未等二人從剛纔的一刀,緩過神來,蕭琅長刀又至,直劈石守信頭頂天門穴。李繼勳見那刀法快得出奇,石守信已是難以避開,心念電閃之間,關刀一揮朝蕭琅左胸掃去。正是想要圍魏救趙,逼蕭琅收刀來防。
豈料蕭琅不閃不避,口中大喝一聲,體內真氣有如實質一般朝四周盪開,李繼勳的關刀斬到離他左胸還有三寸處,竟硬生生的被擋在外面。李繼勳從未見過如此霸道的內功,心中駭然,手中用盡全力往下壓去,卻遭那氣勁反噬,虎口發麻,關刀險些脫手。
但如此一來蕭琅傾盡全身內力逼出護體罡氣,手中便慢了兩分,長刀一偏只劈中石守信右肩。長刀入骨三寸,劇痛襲來,石守信腦中一陣暈眩,險些摔落馬下。
蕭琅一擊不中,二刀又至。石守信右肩已受重傷,哪裡還有招架之力?李繼勳大喝一聲關刀架來欲要爲他擋開這一刀,不料蕭琅這刀要砍石守信是假,取李繼勳性命是真。長刀一卷,繞過李繼勳橫架過來的關刀,刀背斜掃李繼勳下顎。
李繼勳萬沒想到,天狼嘯日刀如此變幻詭異,如今他關刀橫架,招式用老,避無可避。心呼:“吾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