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後,莫州刺史古力牙率全城官兵出城投降。柴榮封古力牙爲莫北候領莫州刺史,下令三軍繼續挺進瀛州。
兩日後周軍抵瀛州。瀛州城兵力稀少,瀛州刺史求援無果,也了降周軍。周軍進展順利,四十二日之內,兵不血及而取燕南之地。柴榮命各部以瓦橋關爲雄州,益津關爲霸州,於淤口設淤口寨,自帶主力據於固城,準備收取幽州。
柴榮主帳之中,諸將皆立於下手。
“朕帥大軍出征北伐,自入遼一來四十二日便下燕南之地三府三關,如今幽雲十六州的門戶,幽州!就在眼前,諸將可有下城良策?”柴榮指着遼國地圖西方的幽州一地,雙眸之中似有雄心萬丈,朝諸將言道。
李重進聞言奏道:“聖上,臣以爲我軍之所以能輕取燕南之地,不過是因遼國多以北方畜牧之地爲主,並不將此放在眼裡;兼且其國主穆宗昏庸無道,疏於防範。然幽雲十六州除遼國都城上京,其他四京都在其中,遼國必定會在幽州設下重兵防守,想要攻取怕是難如登天。”
張永德也道:“聖上,臣以爲李都指揮使說得有理,那幽雲十六州乃是遼國南方的根基,必會傾力固守;而我軍出征已有近兩月之久,兵士已呈疲乏之態,遼軍以逸待勞,若想攻下幽州,想來頗爲困難。”他一項與李重進勢如水火,但此次爲保全自身殿前軍的實力,居然也贊同了李重進之言。
柴榮聞言不置可否,又問道:“符烈,你的先鋒軍最爲勇猛,你說說這幽州能攻嗎?”符烈此時本欲請命攻取,但見李重進投來目光,心下會意,言道:“聖上,先鋒軍雖然驍勇,但瓦橋一役也傷了元氣,需些時日恢復。”李重進本就是老魏王的舊部,也算是符烈的上級兼師長,所以他的話符烈不得不聽。
柴榮聞言龍顏一怒,一手將桌案拍翻,喝道:“依諸卿家之言,便是要朕眼睜睜的看着幽雲十六州而不得收回嗎?”諸將見柴榮天怒降下,皆跪倒在地齊呼:“請聖上息怒。”
卻見葉清歌負手一旁,嘴角帶笑。柴榮見了,朝其問道:“葉指揮有何可笑?”葉清歌答道:“末將是在笑,幽雲十六州內百餘萬漢人百姓對我北伐大軍的殷切盼望,最終卻因衆將軍的瞻前顧後化作了泡影。”
李重進、張永德聞言既怒且羞,紛紛投來冷厲目光。柴榮聽罷卻是長笑一聲道:“好一個葉清歌,竟敢口出狂言,就不怕開罪諸位將軍嗎?”
葉清歌狂放一笑道:“比起百餘萬十六州百姓的期盼,我漢人子孫的榮辱,區區也只好放肆一次了。”
“說得好!”柴榮只覺葉清歌的話與自己的心意不謀而合,放聲讚道。他又轉眼看向諸將,神情端凝肅穆道:“想我中原王朝,自唐滅以後飽受北方強奴的欺凌,後晉之時昏帝石敬瑭更是將我幽雲之地轉手割讓,以致我華漢百萬同胞成爲契丹人的奴隸。生爲漢人,生爲漢臣,難道爾等早已將此事忘記不成?如今朕秉承先帝遺德,揮軍北伐,眼看幽州近在眼前,怎可輕言放棄。”
李重進等人跪在地上,惶恐盛怒龍顏,齊答道:“微臣知錯。”柴榮意味深長的看了衆人片刻,微微一嘆道:“殿前都指揮使趙匡胤聽令。”此時趙匡胤也跪在地上,聞言道:“趙匡胤在。”
柴榮從地上拾起被他一掌打翻的桌上令箭,擲予趙匡胤道:“朕命你爲罰北將軍,統帥一十五萬親軍主力進取幽州。”趙匡胤聞言叩首領命。
柴榮又道:“馬步親軍都虞候葉清歌聽命。”葉清歌聞言而拜道:“末將在。”柴榮頷首道:“朕命你爲徵北先鋒,除你手下騎兵再撥予你兩萬精兵,定要爲朕奪下幽雲之地。”葉清歌領命道:“某將,定竭盡所能。”
柴榮滿意一笑又令石守信、李繼勳,二人爲副將;劉廷讓爲監軍分管後軍糧草輜重;趙普爲隨軍掌書。如此定下,諸將領命而去。
諸人走出營外,李重進高聲笑道:“張點檢真是慧眼識英雄,你屬下的趙指揮、葉都虞,經你一番栽培竟躍然而上,成了統兵主將。看來您這個殿前統帥以後便可輕輕鬆鬆放手不管了......哈哈...哈哈...”說完領着符烈等人揚長而去。
張永德目送李重進等人離開,回過頭來,一雙細眼怒張,朝葉清歌和趙匡胤等人一掃而過,這才大袖一拂走得遠了。
“清歌,你今日在主帳之中,話也說得忒過了。”石守信搖了搖頭道。趙匡胤也道:“清歌,那李大人和張點檢都是朝中最有名望的將軍且根深蒂固,你當衆讓其難堪,只怕日後要多加小心了。”
卻聽李繼勳拍了拍葉清歌的肩膀笑道:“我看這也未嘗不好,不說其他只說這北伐主力如今被聖上交託在大哥手裡,如能攻下幽州,今後只怕李重進、張永德二人都會被大哥比下去。”他口中的大哥自然是趙匡胤,他們同爲殿前軍中的義社兄弟,趙匡胤仁義無雙深得衆人愛戴,便被推爲大哥。
“只怕要攻取幽州,並非繼勳你口中說得那般輕巧。”趙匡胤聞言一嘆。這一生嘆卻把葉清歌少年意氣提了起來,他上前一步伸出一手道:“大哥有何擔憂,咱們兄弟同心,定會其利斷金。”
衆人被葉清歌的話也說得心神一振,皆伸出手來與其合在一處道:“對,兄弟同心,無堅不摧。”說完齊齊豪聲大笑。
如此,幾人笑罷又將出兵之前的諸事計議一番,才各自散去以作準備。葉清歌踏着夏日青草,正行在歸營路上,突聽身後傳來一聲“混小子。”便知是高芸芸無疑。他轉頭一瞧,見其面如凝玉,眉眼幾分含情,似是又美了許多。想起那夜之事,面上不由一紅道:“芸芸,你找我有事嗎?”
高芸芸聽他“芸芸”二字愈發叫得順口,心中甜蜜,笑道:“沒事兒便不可以來找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