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雷隱隱,像是一個時刻枕戈待旦的戰士,就等着鄭潛從光柱裡出來。如果鄭潛這一次的出關,一切都在神界皇族的預料之內,那麼這一直響着悶雷之聲,也就會化爲無形。如果鄭潛的成長超過了神界皇族的預期,那麼這悶雷之聲將會是一把直接切向鄭潛的利刃。
既然是神界皇族出的手,其威力一定是極大的。
天域老人和陰凰雖然是兩個天域主宰,但是真要和神界皇族較起真來,還是要稍遜一籌。神界皇族自所以能統領神界這麼長的時間,絕不會是浪得虛名。
天域老人和陰凰的目光都落到了在光柱裡微閉着雙目的鄭潛身上。天域老人本質上是一個極爲樂觀的人,什麼事到他這兒都不會成爲什麼大事。就比如說和陰凰之間發生了那麼大的事,天域老人也都會覺得事情到了一定時候,自然會有解決辦法。因此,陰凰落難,雖然是天域老人的一塊心病,但是他終於還是沒有去滿世界的找,而是安然的等着陰凰的出現。這種心態,說好聽點叫鎮定;說難聽點就是麻木。但是處事不驚卻不可不論是天域老人的一個特徵。
鄭潛的出關時刻被神界皇族虎視眈眈的盯着,這件事事關鄭潛的性命,但不知爲何,天域老人一直就覺得鄭潛的命很硬。他甚至都覺不出有什麼危機感,雖然他能十分清楚的知道神界皇族的這些悶雷代表着什麼。
陰凰卻沒有天域老人那麼的從容,這些年她神界交過手的次數數不勝數。她的神力在神界自也不算弱,但真的跟神界皇族正面對敵起來,還是吃了不小的虧。所以,陰凰的擔憂遠遠的大於天域老人。
陰凰當然知道天域老人現在所想的,但是她實在找不出天域老人這麼樂觀的理由何在。神界皇族就是合她們倆的全力,也是不能對抗的存在,天域老人怎麼可能這麼安然的就讓鄭潛直面神界皇族的悶雷。
“爲什麼?”陰凰問天域老人。
“我也不知道什麼原因,總感覺鄭潛這小子很可靠,他不是那麼容易就被幹掉的人。我在想是不是神界皇族也正是因爲了解了這一點,所以纔會對鄭潛這樣的謹慎。換着以前就是霸神鄭嘯天,神界皇族也沒有表現的像今天這樣的慎重。鄭潛的身上到底有着什麼東西,需要神界皇族那些老傢伙這麼謹慎呢?對這個問題,我忽然的非常有興趣了。”
“這都什麼時間了,你還有心思說笑?”陰凰沒好氣。
“阿凰,我這可不是說笑。你不想想,神界皇族的那些個老東西,什麼時候將神界裡的那些低位神中位神甚至某些高位神放在眼裡?鄭潛成神才幾年,包括他這次的靜修以及在神界皇族裡的特訓,滿打滿算的不超過一百二十年。一個才踏入神界一百二十年的神,你說如果沒有特別的理由,神界皇族的這些老傢伙,能對鄭潛這麼重視?這其中我覺得有些古怪。”
陰凰聽完天域老人所說,也若有所思。確實,她一直都沒有注意到鄭潛成神只有一百來年的這個事實。她躲在帝都這兒,收集過很多關於霸天大陸的情報。特別是近些年來,各地的情報關於鄭潛的特別多,所以從感覺上而言,陰凰甚至覺得和鄭潛已經熟識很久了。
而神界皇族的那些老傢伙們的目空一切她比天域老人知道的更加清楚。因爲神界皇族本身就代表着神界的最高戰力,他們絕對有這個理由和資格驕傲和俯視神界的衆多生靈。
“不管如何,我們都得爲鄭潛做點什麼。難道我們就這樣放任着鄭潛直面神界皇族的雷罰?難道鄭潛真的可以從神界皇族的雷罰裡逃生?”
“這個……即使我們做了什麼,恐怕對鄭潛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幫助吧。”天域老人忽而的苦笑道。
陰凰一愣。這個她倒是真的想都沒有想過。她和天域老人此時所做的,會對鄭潛一點幫助也沒有。這要是換別人說出來,陰凰是怎麼也不會承認這個事實,但是天域老人不一樣,他們之間太瞭解了,又同爲天域主宰,相互的知根知底。要說這個世界上有誰的話陰凰能聽的進去,除了天域老人,恐怕再也沒有別人。
陰凰從天域老人的話音裡聽出了別的意思來。稍微的一想,她隨即就明白了天域老人所說的意思。這次的雷罰不是神界皇族的一個老頭所爲,而是一個集體的力量。
“聯手了?”陰凰實在有點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恐怕是這樣的。你只要仔細的聽這雷聲,你就應該明白,濃而不散,密而不疏,憑那些老東西一個人是使不出來的。雷罰要動用天地間的能量過大,而能將雷罰用的這麼精細,那麼只會是集體的力量。合我們兩人之力,恐怕對現在的這個雷罰沒有什麼辦法。”
“這,那鄭潛?”
“他應該會沒事的。我不知道爲什麼會這麼想,但是就是這樣感激的。總覺得鄭潛的身上有着某種連我們都不瞭解的東西在。這個東西可能就是他能逃過雷罰的關鍵所在。”天域老人很有信心的說道。
天域老人說着這些話的時候,眼光自然的飄到了鄭潛的身上。
陰凰順着天域老人的目光,也將自己的目光落到了鄭潛的身上。她實在不敢相信這個年輕的神級人物,體內會有這麼大的能量。
雷罰是神界皇族用以剷除異己的一種很嚴厲的手段。從古至今,還沒有一次失過手。陰凰沒有天域老人的那份信心,她不免的爲着鄭潛的安危擔憂了起來。
在陰凰很有些複雜的眼光裡,鄭潛所在的光柱忽的閃動了一下,看起來更像是鄭潛的身體上忽然射出了一道光一樣。
這道光即閃即逝,閃的很快,連圍繞着鄭潛飛的龍淵的衆龍甚至都沒有發現。只有兩頭始祖級的雷龍夫妻好像覺察到了什麼。
“那是什麼?”陰凰發現了鄭潛身上的異常。
天域老人的臉色也變的凝重起來。
鄭潛身上的這道一閃而過的光芒實在有些奇怪。大凡成神的人物,所利用的無非是天地宇宙的能量,所能利用的能量的大小,直接決定這個神級人物實力的高低。而利用這些能量時,都會產生一些能量的波動,這是不變的鐵律。可是鄭潛剛剛的這道光芒,如果不是他和陰凰的眼光正好落在了鄭潛的身上,根本就發現不了。因爲這道光芒沒有帶起一絲的天地能量的波動。
“很奇怪的光芒!”天域老人道。
“難道你說的我們不瞭解的就是這個?”陰凰現在對天域老人的感覺有些信服了。
“或許是!陰凰,散開神識,看看神界皇族的雷罰有沒有什麼異動!”天域老人這句話已經是用神識在跟陰凰說話了。
陰凰臉色一整,立即就散開了神識。
悶雷聲依舊,初聽起來沒有什麼特別的變化。但是這兩位天域主宰的臉色在神識散開之後,卻變的越來越凝重。
天域老人和陰凰對望了一眼,看到了相互之間眉心都揪出了一個大疙瘩。
雷罰所產生的悶雷之聲,已經滾過了霸天大陸的每一個州城。霸天大陸的七州七城,都能感覺到悶雷聲裡隱含着的毀滅的力量,這種力量讓七州七城的人都從心底裡升出了一些寒意。
這雷聲無差異的滾過霸天大陸的每一處,原本還想躲難的人,逃了一段時間之後,發現無論他們逃到哪裡都被籠於這悶雷之聲產生的恐懼裡,索性便再也不逃。
雷罰的無差別滾動確實沒有什麼改變,但是兩位天域主宰卻從這無差別之中聽出了一些異樣。
雷罰的悶雷之聲在霸天大陸的各地均勻分佈,天域老人和陰凰從這均勻分佈裡聽出來的異樣,是這些看起來很均勻的悶雷之聲裡,被分出了一些極細能量,齊齊的向着天極城這片山脈的地底涌來。
這些能量來的悄無聲息,而且隱蔽性極強,涌到了這片山脈的地底時,便和山脈原有的能量融於一處,使得山脈之下的能量變的極爲的濃郁和純正。
這麼純正的能量,可以理解成這裡的靈氣濃郁,是一個修行的好處所。如果天域老人不是事先有所警覺,是不會想到這些能量並不是這些山脈原本就有的。
看來,鄭潛身上的這道很奇怪的光芒,神界皇族也已經覺察到了。由此,更可見神界皇族對鄭潛的盯防有多緊。
“該來總是要來的!”天域老人在神識裡輕聲向着陰凰說道。
“嗯。那就用我們的天域爲鄭潛做出兩道屏障來?”
“神界皇族有在天域裡通行的特權,我們的天域屏障恐怕擋不住雷罰。”
“雖然話是這麼說,但是我們一點事情都不做,我總是覺得心裡不安。這次的雷罰有點像是鄭潛的生死劫,我們只當一個旁觀者,是怎麼也說不過去的。”陰凰道。
“好吧,既然你堅持,那麼我們的兩道天域先給鄭潛擋一擋吧。”天域老人想了想,覺得人事還是要盡一點,至於有多大的效果,實在沒有什麼底氣。但至少可以求得一個心安。
兩個人說做就做,天域老人的身體晃動了一下,立即變的模糊起來。大片大片的濃霧憑空出現,將鄭潛的光柱籠罩了起來。在濃霧之外,又包裹了一層鮮紅血色的能量團,能量團組成一個厚厚的壁障。
而一直安坐着的鄭潛,他的眼皮忽然的顫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