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一個小時,顧憂都在給何紫文講解她勾劃出來的問題。周採文也饒有興趣的在一旁聽着。
這何紫文也確實用功,把顧憂講的東西全都記到了筆記上,只要有一丁點不明白的地方都要刨根問底的問清楚才罷休。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等何紫文把她劃出來的問題全問完夜都已經深了。
顧憂講了一個晚上嗓子都冒了煙,也是乏的不行。
何紫文看了看錶,一臉驚詫,“哎呀,已經這麼晚了,對不起啊顧憂耽誤了你一個晚上的時間。”
顧憂疲憊的笑了笑,“沒事的,都是同事,說這些就見外了!”
“那你們倆回去嗎?我想回去再看看其它書。”
顧憂扭頭看了看黑漆漆的窗外,“那俺們回吧。”
三個人結伴從科研樓裡出來,回了宿舍,一進宿舍顧憂就倒在了牀上。
“哎,按理說何紫文都結婚了,就不應該再在宿舍住了啊,咱們這是單身宿舍,結了婚的就得搬出去了,她怎麼還住在這?”
顧憂扭頭看了看周採文,“是不是院裡還沒給她安排房子?”
“她還用院裡安排房子?你來的時間短,你是不知道,他爸可是城裡頂有錢的人了,她們家在城南有很大個宅子呢,而且那裡離着醫科大又近。”
“許是東西還沒搬走吧!”顧憂兩眼瞪着天,累得有點不想說話。
“我看啊,她就是想讓你幫她補課,你看看今天一個晚上你就光給她補課了。”周採文說。
“都是一個單位的這也沒什麼,睡吧採文姐,俺真是有點累了。”
其實周採文說的這些顧憂心裡都知道,只是都是一個單位的也確實不好意思拒絕,更何況,何紫文每次都是一副非常誠懇的樣子,更讓顧憂無法拒絕。
第二天一大早,紀小山興沖沖的就衝到了顧憂她們宿舍,原來他昨天晚上已經把給田杏找工作的事情問好了,急着過來給顧憂回話。
他表舅那裡確實正缺人手,就是工資給的不高,每個月只有30塊錢,但管吃管住,如果幹的工錢還能再漲。
顧憂一聽就樂壞了,想想上一世她在紡織廠一個月也就二十五六塊,在張志揚藥鋪裡也不過二十五塊錢的工錢,三十塊錢那就已經很不錯了,當下就一口應了下來。
尋思着這個星期六她請上半天假,回村把田杏帶上來,也算是了了一樁心事。
人縫喜事精神爽,早飯顧憂都吃的比平時香,吃完飯她背了包就準備去學校,一出校門就看到昨天送何紫文的小轎車停在門口。
不用說這肯定是來接何紫文的,沒想到顧憂剛準備騎上車子,那小轎車的車窗就降了下來,何紫文從裡邊伸出手向顧憂招了招。
“顧憂,我都等你一會來,快把車子放院裡去,坐我爸的車走。”
原來何紫文這是在等她?顧憂走過說衝何紫文笑了笑說,
“不用了,俺騎車挺方便的。你們先走吧!”
何紫文一聽馬上開門下了車,一把拉住顧憂的手腕,“哎呀,你就別客氣了,快把自行車放回去嘛,正好我還有話跟你呢。”
顧憂見拗不過何紫文只好把自行車放了回去,何紫文一路拉着顧憂就把她塞進了車裡。
這車要比張景同坐的那輛高級得多,座椅全是光亮的皮子面,車裡還飄着一股子淡淡的好聞的香味。
顧憂打量了一下開車的人,那人三十多歲,估計是專門負責開車的司機。
“顧憂,昨天真是謝謝你了,要不然那些東西靠我自己看,我估計兩個月我也不一定能弄得懂。”何紫文親切的攥着顧憂的手。
“都是同事,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對,咱倆不僅是同事,還是朋友,以後你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了。”
顧憂笑了笑沒做聲,不知道爲什麼,她覺得何紫文的這種熱情讓她感覺有點不自在,這種熱情的感覺跟韓靜雲給她的感覺很想像,明明很熱情很周道卻讓顧憂心裡感覺不到一絲溫度。
…
黃昏街道漸漸昏暗下來,老方開着車將張景同送到了他鎮上的住處,張景同下車後衝老方擺了擺手,踱進樓內,樓道里已經是一片昏暗,張景同摸着牆壁向電燈的拉繩摸去。
突然他感覺到了樓梯的上一層似乎還有着另一個人的呼息聲,緊接着就是一聲輕微的腳步聲。
張景同心裡咯噔一下,擡頭用剛剛適應了昏暗的雙眼向樓梯上方看去。
一個頭戴鴨舌帽,穿着一身黑的男人頭低低的站在轉彎後的樓梯上。
“張院長,幸會啊!”
張景同看不到這人的模樣,腦中卻在迅速的搜索有關這把聲音的信息,但很快他就知道,這聲音很陌生。
“你是什麼人!”
張景同緩緩收回停在牆上的那隻手,微微向後挪了半步。
“嘖,這應該怎麼說呢?其實我和你都是一樣的人!”
“一樣的人?”
這人一步一步從樓梯上走下來,離張景同距離不過半米。從他的身上張景同嗅到了一絲凌冽的氣息。
這人緩緩擡頭,張景同看到一張算得上是俊俏的臉,可那雙隱在黑暗中的眸子卻異常的清冷。
“有件想跟張院長談談,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還得勞煩張院長移步!”
雖然說是請,語氣卻斬釘截鐵般的堅決,盯着張景同的那雙眼睛更是閃出絲絲寒光。
張景同是見過世面的人,這種時候他知道他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好,帶路!”
馮傑勾着嘴角微微一笑,大步走出張景同側身讓開單元樓,張景同眯了眯眼睛擡腿跟了上去。
跟着馮傑走了不到五分鐘,兩人來到一處僻靜無人的地方,馮傑緩緩轉過身來,
“就在這裡說吧,我就一件事,說完就走。”
張景同細細的打量了一下馮傑,一米七多的個頭,雖然穿着羽絨服,卻也看得出人很瘦,鴨舌帽下的那張臉瘦削而有棱角,眉毛很淡,依稀看得出眉形,單眼皮,眼睛細長,鼻樑高而陡,兩片薄薄的嘴脣抿在一起,一邊的嘴角微微上揚。
這人張景同根本不認識,但只看他的眼神就知道這人來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