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夾了只餃子，一咬下去，眼睛頓時射出了亮光，三口兩口就吞了，迫不及待地夾了第二隻，這回放慢了速度，細嚼慢嚥起來，吃着吃着，老爺子眼睛就紅了，趕緊撇過頭，不想在兒子面前失態。
“比你老婆包的好吃吧？”
顧野假裝沒看到，故意打趣。
老爺子嚥下了餃子，情緒平息了，笑罵道：“沒大沒小，我老婆是你媽。”
“是顧解放他們的媽，可不是我的。”顧野小聲地懟了句。
老爺子嘆了口氣，這事林玉蘭確實做錯了，也怪他，忙於工作疏忽了孩子，讓顧野小時候受了不少委屈，心結到現在都沒打開。
“你媽她也是有苦衷的，現在她知道錯了，想對你好，你別總那個死樣子，你媽心裡難受的。”老爺子勸道，想解開小兒子心裡的結。
顧野輕哼了聲，嘲諷道：“我難受的時候你們在哪？行了，不說了，趕緊吃完餃子去看病。”
再說下去，他怕會忍不住和老頭子吵起來，老頭子都生病了，他不想吵。
老爺子輕嘆，也沒再勸，繼續吃餃子，其實他已經吃過早飯了，但還是將滿滿一飯盒餃子吃完了，這大蔥肉餡的餃子，他吃出了記憶裡的味道，太好吃了，再來一飯盒他都能吃完。
連辣椒醬他也吃完了，這醬做得很地道，別看是不起眼的辣椒醬，可能做好的卻不多，小兒媳做的辣椒醬，讓老爺子吃得停不下來，甚至還想拌一盆麪條，就着蒜頭吃肯定賊香。
“好吃吧？”顧野笑着問。
“香，你媳婦做面不？”
老爺子直接問，他太想吃麪了，但南方的面不好吃，林玉蘭不會做麪食，他都好多年沒吃到好吃的麪條了。
顧野更得瑟了，“我這麼和你說吧，我媳婦擀的面，又筋道又好吃，我一頓能吃這麼大一盆，比飯店的好吃多了。”
老爺子滿意了，果斷道：“中飯上你家吃，走，看病去！”
這小兔崽子從小到大，沒做幾件得他心意的事，但這媳婦娶得不錯，相當不錯。
“把這茶葉嚼了，我媳婦說的，去口臭的，要不然薰死大夫。”
顧野拿出了茶葉，老爺子嚼得稀碎嚥了，先一陣苦，然後是一道甘甜，他衝顧野一言難盡地看了眼，從見面到現在，小兒子每說一句話，都要帶上‘我媳婦’仨字兒，小兩口感情好他是欣慰的，可小兒子這以媳婦爲尊的慫樣，真讓他老人家上火。
堂堂八尺男兒，慫得跟太監一樣。
必須把病治好！
就算只有一分鐘也行，總比當太監強。
“我去掛號。”
進了大廳，顧野準備去掛號，被老爺子攔住了，“不用，我和大夫約好了。”
顧野心裡一沉，那種酸澀感又涌上來了，忍不住問，“到底是啥病？”
老爺子剛要說，有幾個人過來了，他怕別人聽見，就含糊道：“去看了就知道，走吧！”
心事重重的爺倆，朝三樓走去。
老爺子心裡在想，要如何婉約地措詞，纔不傷兒子的自尊心。
顧野心裡在想，他必須多掙錢，一定要治好老頭子。
到了三樓，顧野跟在老爺子身後，沿途路過的分別是內科一，內科二，內科三，然後是——
“泌尿外科。”
顧野擡頭看到了辦公室門口掛着的牌子，頓時表情一言難盡，老頭子來看泌尿外科？
是尿頻還是尿不淨？
難怪老頭子不去專屬二院看，還瞞着他媽，尿頻尿不淨確實不是啥好病。
不過顧野心裡的大石落了地，不是絕症就好，前列腺有點毛病沒啥，慢慢調理唄。
醫生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女人，客氣地讓父子倆坐下。
老爺子還關上了門，搞得神秘兮兮的，顧野嘴角抽了抽，不就是尿頻尿不淨嘛，有啥見不得人的。
“大夫，那個……牀上辦那事不得行，有沒有啥特效藥？”
老爺子艱難地問了出來，他知道兒子怕難爲情，肯定不好意思問，他當爹的只能幫忙問了。
顧野瞪圓了眼睛，驚疑地看着他爹。
臥槽！
他爹不是尿頻尿不淨，居然是功能性障礙！
難怪搞得跟做賊一樣。
可他爹都快七十了，那啥都成老爺車了，咋還想飈高速呢？
老頭子野心不小啊！
不過也可能是他媽的需求比較大，畢竟他媽比老頭子小十大好幾歲，這就是娶小嬌妻的弊端了，娶的時候有多得意，哼，老了就有多心有餘力不足了。
和顧野一樣想法的還有醫生，她並不知道看病的是誰，朋友和她說了一嘴，讓她客氣接待，從進門到現在，都是老爺子在問，醫生就以爲看病的是老爺子。
她打量着老爺子腦門上一大圈白頭髮，還有皺紋密佈的臉，委婉道：“老先生，您這樣的年紀，按照自然規律來說，其實有點障礙是正常的，請問您是完全不能B起，還是時間太短呢？”
顧野趕緊扭過頭， 肩膀一抖一抖的，他覺得他爹真是來自取其辱的。
都一大把年紀了，能打出空包彈就不錯了，咋地還想發射火箭炮呢？
那得他這樣的年輕人才辦得到。
顧老爺子神情愕然，過了好半晌，他纔想明白醫生的話，老臉漲成了紫紅色，揪起一旁笑得臉抽筋的顧野，沒好氣道：“是這兔崽子不行，老子好的很！”
他怎麼可能不行，他太行了。
這醫生啥眼神啊！
醫生表情沒變，她可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便很淡定地對愣神的顧野說道：“把褲子脫了，我看看！”
顧野沒反應，還在傻愣，其實他是在生氣。
醫生卻以爲他怕羞，便勸道：“不要有心理負擔，我從醫到現在，經手的男性病人好幾千個了。”
她看過的鞭，比草原上的馬鞭還多，只不過是一坨水和蛋白質的混合物罷了，有什麼難爲情的。
老爺子也催道：“快脫啊，讓醫生看看，你這病早治早好，要不然家裡一點地位都沒有。”
地位倒也罷了，老爺子就擔心自家兒子的腦門綠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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