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別說他們根本就沒有能力從那些將領的手中收回田地。就是收回來了,那些將領還不得操着刀子殺到他們家去?
將領們霸佔的地收不回來,可是,按照整理軍屯之後,要多上交朝廷的糧食可是一斤都不能少。
所以,那些地方官員只好把主意又打在了普通的軍戶們身上。
就這樣,那些軍戶們不但沒有得到一丁點兒的土地,需要上交的糧食卻是忽然翻倍了。
一時間,各地的軍戶們羣情激奮。
更過分的是,劉瑾派出去監督各地軍屯整理情況的官員,還要作威作福。
其中,大理寺的周東,被派到了寧夏。他不但隨意打罵士兵,甚至還霸佔士兵的妻女。
寧夏都指揮使何錦義實在是忍無可忍,憤而反抗。
安化王本來就一直都在蠢蠢欲動,想要效仿當年的成祖朱棣那樣,靖難稱帝。
所以,見何錦義起兵,頓時喜出望外,覺得亂世已至,正是造反的好時候。
安化王派人聯絡了何錦義,兩人一拍即合。共同興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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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此事皆因劉瑾而起,並且,劉瑾在民間的名聲本來就不好。他們便打起了“誅劉瑾,清君側”的旗號,起兵造反。
卓不凡趕到乾清宮的時候,見裡面的朝臣已經吵成了一團。他悄悄找了個角落,站在了那裡。
此時,這裡最着急的,就是劉瑾了。說他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點兒也不誇張。
見朝臣們吵成了一團,劉瑾心中大急,也顧不得朱厚照還在一旁,直接尖聲喝道:“都給咱家閉嘴!”
那些朝臣,這才漸漸安靜了下來。
這時,朱厚照注意到了角落裡的卓不凡,擺手道:“靖國侯,來了躲在那裡幹嘛?還不快過來!”
這種場合,卓不凡一般是不想太過於引人注意的。不過,既然朱厚照相召,他也不得不苦笑着上前,向朱厚照施禮道:“臣卓不凡,參見陛下!”
朱厚照擺了擺手,示意卓不凡站在他身邊。然後起身大手一揮,向衆人道:“朕決定了,要御駕親征!”
朱厚照此言一出,羣臣頓時譁然。紛紛叫道:“陛下,此事萬萬不可啊,陛下……”
就連一向順着朱厚照心思,配合着朱厚照胡鬧的劉瑾和張永等人,也是臉色大變,苦苦勸解。
要知道,他們這些宦官,之所以能夠得勢,全都是因爲皇帝的寵信。簡單說,他們的榮華富貴,全都寄託在朱厚照的身上。若是朱厚照出了任何的差池,換了一個皇帝。新皇帝肯定是要任用人家寵信的宦官,他們這些人,就只能哪兒涼快哪兒待着去了。所以,他們自然不願意朱厚照以身犯險。
見竟然連一向聽話的劉瑾和張永等人都在反對,朱厚照大感沒勁,又把目光投向了身旁的卓不凡。
卓不凡知道,朱厚照這是要讓自己去響應他的話,心中不由得暗暗叫苦。
這種事,哪兒能隨便參與。雖然他記得歷史上的安化王並沒有掀起什麼太大的風浪,可是,那到底是戰亂之地啊,若是朱厚照真的在那裡出了什麼差池,提議御駕親征的人,絕對是誅九族、凌遲的下場。
可是,若是不去提議,朱厚照又會不高興。
一時間,卓不凡左右爲難。
見卓不凡愣在了那裡,朱厚照又向卓不凡狠狠的使了個眼色。
想了想,兩者相較取其輕。卓不凡還是硬着頭皮,上前道:“陛下,臣以爲,陛下還是不宜親身犯險。一個小小的安化王而已,只要朝廷派出軍隊,還不是瞬間覆滅?”
聞言,下首的李東陽和楊廷和相視一眼,暗暗點了點頭。
只是,朱厚照可就不高興了,狠狠的瞪了卓不凡一眼,又指了指劉瑾和張永,重重的坐回了龍椅上,孩子氣的道:“好好好,你們自己決定怎麼辦吧,朕不管了!”
卓不凡跟張永互視一眼,都是哭笑不得。
劉瑾急急看向下面的李東陽和楊廷和,道:“二位大人,這讓誰領兵合適啊?”
劉瑾雖然平日裡囂張跋扈,剛愎自用,不把羣臣看在眼裡。但是,他自己有幾斤幾兩,他還是很清楚的。這等大事,絕非他可以任意胡來,也不是他能解決得了的。
此時,劉瑾也不敢去任人唯親,他知道他身邊的都是些什麼貨色,平日裡作威作福還可以,若真是要出去動真格的,可就歇菜了。要是無法平息叛亂,最後作爲罪魁禍首,他劉瑾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所以,劉瑾忙將詢問的目光投向了內閣的李東陽和楊廷和。
看着劉瑾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張永的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卓不凡,也是心中暗暗好笑。
李東陽和楊廷和互視一眼。
楊廷和不着痕跡的微微點了點頭。
李東陽清了清嗓子,昂首闊步的上前兩步,朗聲道:“陛下,臣以爲,要想盡快平息戰亂,非楊一清不可。”
楊廷和道:“臣附議!”
見狀,劉瑾的表情,頓時變得很精彩。
因爲,這楊一清跟劉瑾是有過節的。
當初,楊一清可是朝廷的三邊總制,位高權重。
劉瑾想要把楊一清拉攏入他的陣營,就向楊一清伸出了橄欖枝。
可是允文允武的儒將楊一清,又怎麼可能看得起這個死太監。當即言辭拒絕。
睚眥必報的劉公公,次然不可能放過楊一清,後來,找了個由頭就把楊一清的三邊總制給罷免了。
現在讓他重新起復楊一清,豈不是讓劉公公自己打自己的臉嗎?好面子的劉公公自然不願意。
劉瑾的嘴角狠狠的抽了抽,很爲難的開口道:“非……他不可嗎……”
李東陽道:“楊一清曾任三邊總制多年,朝中最熟悉寧夏情況的大臣,莫過於他。若想盡快平息安化王叛亂,非楊一清不可!”
劉瑾咬了咬,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回身向朱厚照道:“陛下,奴才同意劉大人的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