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風怔怔地看着眼前耀眼壯觀的宮殿,思索着究竟發生什麼。莫名奇妙地經歷了這許多事,卻又回到了宮殿前。胖胖依然抓着他的右手,嘴角垂着口水,呆呆地望向前方。頭上紫曉的重量依然還在,一切依舊!
莫非是做夢?紫風很快便否定了這個想法,一切皆是如此清晰,如此真實,若當真是一個夢,那醒來之後又如何能記得如此清楚:宮殿還原成巨石,有着說不清熟悉感的女子的臉出現在巨石之上。隨後來到了沙漠上,男子女子纏綿……
那究竟是怎地回事?紫風閉上眼睛,以理清腦中的一片混亂。
想了許久,紫風最後得出一個結論:不管宮殿是如何還原成了巨石,引起之後發生一切的定然是這巨石,確切地說,是巨石上女子的臉。而巨石上的女子,正是之後所見自稱“神王”的女子。
無論男子還是那迷人的另一女子,與眼下毫不相關,因此無須理會。之於自稱“神王”的女子也無須知曉太多,除了巨石上的臉是描繪她之外,與眼下再沒有聯繫。總而言之,一切都可以拋之腦後。
想通了這點,紫風漸漸平靜舒坦下來,恰好胖胖興奮喊道:“弟兄們,我們上啊!”
“上啊……”
大勝歡呼中,七隻飛天小豬拖着紫風竄向宮殿,在宮殿大門前的廣場上落下。廣場是黑色透明的石塊鋪就,清澈至極,底下的雲朵清晰可見。每方石塊兩丈見方,表面異彩連連,連綴一片,煞是好看。
紫風站立之處乃是廣場中央,正前方是宮殿的大門,其餘各邊豎立着許多高大的乳白柱子。柱子毫無光澤,排列成一個個的規則圖形,或成圓形,或成方形,還是有着其餘各種簡單或是複雜的圖形。
紫風的視線在廣場的巨石之上游移了些許時候,轉移到了宮殿的大門。大門之上是一塊匾額,上書“尋蹤”二字,狂亂逸舞。
這匾倒是古怪!紫風心中嘀咕了一陣。與其說那是一塊匾,倒不如說是一副畫卷更爲貼切,兩邊的卷軸,中間則是與一般錦帛一模一樣。紫風走上前去,才發現“尋蹤”兩字之上還有着一派蠅頭小字:爲吾妻玲作。
玲!不正是那男子對自稱“神王”的女子的稱呼!紫風心中瞭然:這定然是一副畫了,而執筆的是那男子,由此可以推測,這宮殿也該是男子爲了女子而建。
“喔……喔……”
放下紫風,七隻小豬便各自飛散,進到柱羣中玩耍了一陣,似是今日才見了一般。此時,幾個該是覺得膩了,於是哄叫在紫風身邊擦過,竄入大門之內。
紫風微微一笑,快步跟了上去。
跨入大門,便進到了一個大廳。出乎意料的是,大廳之中空空如也,地板、四壁、原頂,銀色一片,除此之外,別無它物!
胖胖幾個一進入大廳便向四散而去。
“我去取白花醇!”
“百草茶!”
“龍涎!”
“鳳眼!”
“紫曇!”
“天花亂醉!”
“呃……我留下陪紫風。”紫曉從空中一頭紮下,來到紫風肩上。
胖胖六個突地止住趨勢,一個個狠狠瞪着紫曉,紫曉一見之下,撅起了嘴巴,“去就去嘛,我去取香糕。”
胖胖六個這才同時不甚滿意地點點頭,看着紫曉從紫風肩頭起飛,扎入銀壁之中,才各自轉身,同樣鑽入銀壁之中。
紫風無奈地聳聳肩:恐怕在胖胖幾個眼中,自己便是沒見過市面的鄉巴佬一個吧。紫風來到銀壁之前,伸手輕輕按了上去。
奇異的觸感從手心處傳來,紫風實在不知該如何形容這種感覺。他的手掌一觸及銀壁,便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傳來,銀壁柔軟光滑,卻又有着金屬的堅硬之感,且彈性極佳。紫風覺得,如果別人告訴他這是仙子的手臂,更能讓他相信。
摸在銀壁之上是如此舒服,紫風甚至閉上眼睛,享受起來。好一會,紫風纔想起自己乃是來察看銀壁,以得知何以胖胖幾個能輕易穿過。
紫風在手上稍稍加了一些力,銀壁便如水面般微微地一陣波動,手掌漸漸向裡陷了進去。竟是如此!紫風腦中“嗡”地一聲,突地想起進入到這黑色世界之時,也是穿入了一種液態物質之中,莫非那便是與眼前銀壁相同的東西?
一愣神間,手掌已然沒入銀壁之中,紫風在其中攪動了一陣,細細體會,卻也無法說出這究竟是否與之前的液體相同。
當真太無知了!紫風輕嘆一聲,抽出手來,再次將大廳打量了一陣。
“銀色太過晃眼,稍稍黯一些會更好!”紫風自言自語道。
話音剛落,紫風便覺眼前一黯,大廳之內當真少了許多光線。紫風一怔:難道這大廳懂人話,還能隨意變化。
“成灰色如何?”紫風試探着與大廳溝通。
眼前又暗了許多。果然有靈性!紫風似乎還聽到一個聲音告訴他:沒問題!如你所願!
“過於單調了,地板要變成草地。”
大廳沒有讓紫風失望,一點綠色在大廳正中冒出,隨後向着各個方向迅速蔓延,很快便在地板之上鋪了一層綠色地毯。
有趣!紫風興奮了起來,“草地上當然得有各種漂亮的花兒,還得有各種小動物……銀壁太單調,來些浮雕、掛飾!桌子、凳子……”
紫風看着發生了翻天覆地變化的大廳,自豪之感升上心頭:這可都是我一手安排的!心中想着胖胖幾個出來之後的誇張的表情,紫風在草地上躺下,微笑着享受清風的吹拂。
頭上是蔚藍的天空,安排了地上和四周的一切之後,紫風突發奇想,圓頂安排成了蔚藍的天空。藍色透明的天空之中,太陽微笑着俯視萬物,各色雲朵在繞着太陽追逐嬉戲。
“哇!太漂亮了!”一道紫光從一片森林中竄出,正是紫曉。紫曉手上託着一個圓盤,其上精緻的糕點高高堆起,紫曉擡頭看着天空,竟是癡了,“這是哪?難道是傳說中的魔界?”
“雖然我不敢相信,但是我必須說,”胖胖不知何時出現在紫曉身邊,同是擡頭看着藍得深邃的天空,“這是紫風創造的,大廳能隨意變化,我們都知道的。”
胖胖戀戀不捨地低下頭來,看向紫風,突地興奮起來,“紫風,外邊便是這樣嗎?”
紫風緩緩睜開眼睛,“不是,外邊的天是沙黃的。藍色好看?在我認爲,天空本就應該是藍色的,只有藍色的天空纔是最美的!不是嗎?”
“當然,再讓我看會!”
紫風笑着閉上眼睛,將身體舒展了一下,同時深深吸氣。一切都是如此美好,可惜並非真實!紫風心中輕嘆,美好的東西永遠存在於想象之中,在夢中,現實永遠都是殘酷的。融合了老人的記憶,紫風覺得自己的心已經老了,很悲觀,很實際。
“紫風!起來吃東西嘍!”紫曉將手上的香糕放在桌上,箭一般竄到紫風身上,揪起紫風的長髮使勁往上拽。
紫風呵笑着起身,小心地抓住紫曉的一個翅膀,“就你最調皮!”
翅膀被抓,紫曉卻沒有絲毫慌張,而是衝着紫風做了個鬼臉,惹得紫風大笑起來。
“吃嘍!”紫風大喝一聲,將紫曉放在肩頭,大步走向方方正正的石桌。胖胖六個好奇地坐在紫風特意爲他們準備的凳上,等待着紫風地到來。
紫風將紫曉放在一個凳子上,自己則在旁邊坐下。桌子是四方的,每邊兩個凳子,恰好紫風加上七隻小豬正是八個。
“這是什麼?”紫風拿起一個紫色的果子問道。他第一眼便注意了桌上的一碟紫色果子,原因無他,紫風是紫色皮膚,對紫色有着特殊的好感。紫色果子較之眼球稍大,滾圓滾圓。“是紫曇?”
“嘿嘿,我就說紫風一定先嚐我的紫曇果!”藍色皮膚的藍月擡頭,向着其餘六個炫耀了一陣,“紫風說得沒錯,這個就是紫曇果。紫曇果是我們藍色一族的特產,你可千萬別以爲是紫色一族的哦!既然是我們族裡的特色,味道當然是沒得說了,紫風你嚐嚐!”
“哦?”紫風捏起小小的紫曇果,放入口中。紫曇果入口即化,化作一道暖流,暖流在舌尖之上稍稍停留,便化作一股氣流充盈口中。濃郁的香氣就此爆發,紫風不禁輕哼一聲,深深吸了口氣。香氣纔是釋放,強烈的酸味隨即瀰漫,從上顎舌牀緩緩延伸開去,紫風眉頭緊緊鎖起,眼中立時充滿了淚水。
就在這時,辛辣的滋味異軍突起,乾淨利落地將酸味驅逐殆盡,掛在眼角的淚珠總算沒有落下。辛辣滋味緩緩褪去,正在這香味幾乎散盡味覺遲鈍的當口,淡淡的甘甜來到。久旱遇甘霖,無比的舒適升上心頭,紫風情不自禁地讚道:“好!”
“哈哈……”紫風的這聲“好”可讓藍月好等,紫風品嚐之時他可是眼睛也不眨一下盯着紫風的臉,沒有錯過任何的表情,“紫曇果,酸甜苦辣,曇花一現,人生百味,盡在於此。這是人人皆知的。只是這些紫曇果放的時間太長,少了苦味。”
“原來一個果子也是這般講究的!”紫風感嘆,“酸甜苦辣,曇花一現,人生百味,盡在於此!” wωw◆ттkan◆c o
“胡七八糟!”胖胖白了藍月一眼,隨即飛起將面前精緻的酒壺遞給紫風,而後飛回自己的凳子,“這是我家釀造的白花醇,顧名思義,白花醇是由一百種花釀造的。這一百種花是從暗盒禁地各處蒐集來的,甚至還有一種是從白鷹山上採來的。”
胖胖飛到紫風面前,模樣甚是神秘,“你知道白鷹山嗎?不知道吧,我來告訴你,那是獸王屠罌的領地。據說白鷹山頂峰覆蓋着一層白雪,白雪之中生長着美麗的花兒——雪蓮。據說,雪蓮萬年盛開一次,據說,我們族裡的那朵雪蓮是黑窒大王闖入白鷹山,歷經千辛萬苦採來的。”
“釀造白花醇的百花之中,珍貴的不僅僅是雪蓮,冰葵也是極爲稀罕的。據說……”胖胖越說越帶勁,忘情之下站上了紫風肩頭,卻被其餘六個生生打斷。
“別再據說了!”
胖胖假咳幾聲,回到凳子之上,“據……冰葵生長在極陰的地方,極陰也就是很冷很冷,一般人是進不去的。據……母親告訴我,族裡只得到了一片冰葵的花瓣。這片花瓣是父親外出時候在一個隱蔽的小湖泊中發現的。”
“歡樂盆地裡從來都是暖融融的,父親在經過那個湖泊附近時卻突地發冷,走近一看才發現,湖泊被上蓋了一層厚厚的冰。父親就很奇怪,仔細察看之下,在湖泊當中發現了這片花瓣。但是,父親沒有辦法把花瓣取出,於是稟告了黑窒大王,黑窒大王運用了神通,把花瓣取出,放在我家中。”
“這個故事編的真好!”肥肥似是有些嫉妒胖胖,酸溜溜道。
“別說不是編的,就算是編的,也比你編不出厲害。”胖胖倒不生氣,反調侃起肥肥來,這可讓肥肥把臉憋得發了紫。胖胖哼了一聲,繼續道:“百花中的每一種都是極爲珍貴,都是辛苦蒐集而來。白花醇僅僅釀造了一罈,是我們白色一族的鎮族之寶,平常是不可能喝到的,就是黑窒大王,父親也只給一小杯。”
“不過呢,”胖胖神秘一笑,“一不小心,我找到了父親收藏白花醇的地方,就偷了這一壺出來。這是你的口福哦,嘿嘿!”
紫風看着手中的不及一尺的酒壺,嚥了咽口水,“你這麼說,我倒是不敢喝了。”
胖胖急忙道:“沒事,沒事,這壺裡剩的也不多了,就是你全喝了也沒事。我們幾個都嘗過了,不過沒覺出什麼來,跟喝水一樣。”
“那我可是要喝了!”紫風將酒壺湊進鼻端,一股淡淡的香味便鑽入鼻中,帶着絲絲涼意,直沁心脾。這涼意該是雪蓮和冰葵之效了,紫風心中暗贊,涼意從鼻而入,彷彿能辨方向,直侵心臟處,於是一股甚是舒爽的涼意隨着血液的運動遍佈了身體。
那香氣很淡,與紫風所聞過的香味皆是不同。明明是一種香氣,聞在鼻中,卻成了千百種,各種香氣很是分明,似是有着一個聲音在腦中爲紫風做出十分詳盡的解釋。紫風能分辨出雪蓮淡然而微暖的香味、冰葵陰寒的香味……